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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长大便越懂得小倌这两个字的含义,越懂得这两个字的含义就越发不敢叫祖母祖父知晓,生怕二老会给生生气死。
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二老决定从山里去县城大户人家探望孙子的那一刻开始,悲剧就注定拉开了帷幕。
祖母祖父双双离世。羽寒的人生在瞬间失去了唯一的精神支柱。
他最绝望的时刻好几次试图寻死可都没死成。现在回想,或许他上辈子造了重孽,此生必须承受万般苦痛来抵偿吧。
牢门一响,羽寒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他明白他的噩梦又即将开始。
两名看守架起他往外拖,许久不见阳光的他趴在院子里好一会儿才敢睁开眼睛。
轩辕沐风和凌陌晓正一边喝酒一边说笑。
凌四季坐在一侧弹琴,院子里架着个烧红的炭盆,一副沉重的铁镣被放在上面烘烤。
凌陌晓打量着羽寒惊恐的眼神微微一笑,“羽寒公子,恭喜你,大将军已经在有凤来仪替你赎身了,以后你就是将军府的人,再也不必回有凤来仪过那种千人骑万人跨的日子了。”
“什么?不!……”一听说以后都在待在将军府,羽寒吓得周身的血液仿佛霎那间凝固了,脸色煞白,神色痛楚。
轩辕沐风扬了扬手中的卖身契,“你看清楚,打今儿起你就是轩辕府的奴才,不再是有凤来仪的人。以后本将军就是你的主子,本将军叫你往东你就不能往西,否则将军府的家法饶不了你!”
“大将军,您放过我吧!求求您放过我吧!”羽寒膝行几步爬到轩辕沐风跟前不停的磕头,“我知道我得罪了您冒犯了您,可您大人不记小人过,给我一条生路吧!”
“你这叫什么话?”轩辕沐风一把扼住羽寒的下巴,两眼盯着他流露出凶狠且嘲弄的光芒,“告诉你,本将军喜欢你,看你这样梨花带雨的,本将军可心疼了。本将军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你的!就算你死了,本将军也不会叫你离开将军府!”
轩辕沐风的话令羽寒彻底瘫坐在地,他体若筛糠,凌陌晓喝了口酒笑道:“恭喜大将军终于抱得美人归。今儿这么高兴,羽寒公子也该表示表示。听说羽寒公子一向舞艺卓绝,今天儿机会难得,你就不要推辞,为我们舞上一曲吧。当然,你这身衣服首先要换掉。”
凌陌晓说着对看守使个眼色,一人便上前扭住羽寒的胳膊,另一人随手几下扯掉了羽寒唯一用来蔽体的残破不堪的衣袍。
羽寒浑身**,顿时羞耻地蹲下身子遮挡住私处。
凌四季见他周身伤痕累累,着实有些不忍,赶紧将一条红纱丢给他。羽寒好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将红纱紧紧裹在身上,眼角处止不住珠泪翻滚。
轩辕沐风看到此情此景,与凌陌晓一同哈哈大笑。
轩辕沐风讥讽道:“想不到一个青楼小倌还知道害羞,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大将军,人家怎么说也是红牌公子,跟一般的庸脂俗粉不能相提并论。”凌陌晓说完又来回打量羽寒,“本官一直听说羽寒公子有拿手绝技,名曰‘笼中舞’,只可惜此处没有鸟笼,不然羽寒公子装扮起来定是十分赏心悦目。”
“不过就是装饰而已,不一定非要鸟笼,来人,把那幅镣铐取下来给羽寒公子戴上。”轩辕沐风含笑说完这道残忍的命令,凌四季弹琴的手一抖,随即就错了好几个音。
他赶忙停下手,凌陌晓用犀利地目光瞪了他一眼,意思是嫌他实在没见识。
有专人用铁钳将被炭火烘烤的滚烫的铁镣取下丢在羽寒跟前。羽寒惊恐万状,一个劲儿往后缩,并连连哀求,“大将军饶命!大将军饶命啊!”
“饶你的命容易,只要你说一句‘纪天骄罪有应得’,本将军就饶了你。”轩辕沐风摆明一副戏弄且洋洋自得的神态。
谁知羽寒咬着嘴唇半天没言语。轩辕沐风继续威逼利诱,“不过就是一句话而已,说了就不用受苦,这么划算的买卖还用得着考虑吗?”
“纪小姐是无辜的……”羽寒的声音不高,在场的众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轩辕沐风猛地一拍桌子,“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纪小姐是无辜的,她是被冤枉的!就算叫我说一百遍一千遍,她也是被冤枉的!”在这一瞬间,羽寒抬起脸,原本的恐惧荡然无存。
凌陌晓讥笑着,“大将军,看起来将军府的奴才也真欠调/教。”
“贱/人!给他上镣!”轩辕沐风在凌陌晓话语刺激之下勃然大怒。于是两名看守死死按住羽寒不许他动弹,另有专人带着厚厚的棉手套掰开铁镣,先将铁镣套在了羽寒右脚腕上。
羽寒啊的一声惨叫登时昏死过去,看守用井水将他泼醒。轩辕沐风再次逼他说天骄有罪,他倔强的蜷缩起来,紧紧咬着牙,下定决心一般摇了摇头。
就这样,滚烫的镣铐钉死在羽寒的双脚上。羽寒昏厥,连泼了三桶井水也没有清醒。
轩辕沐风气得掀了桌子,她本想当着凌陌晓的面逼羽寒屈服,却不想弄巧成拙。
凌陌晓笑着劝慰,“大将军无需动怒,要惩治这顽劣的奴才不是没办法,本官有个主意。”
说完她附在轩辕沐风耳边又低声言语了一番。轩辕沐风望着羽寒晕厥的身躯咬牙切齿的说:“这个办法最好!别说一个小倌一个奴才,本将军决不许任何人同我作对!就连皇上也不行!本将军这次就叫他彻底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次日,几乎半个京城都知道轩辕沐风新买了一个贱/奴,赏给全府寻欢作乐。
八十二 负心妇
“天骄,我给你做了两件新衣裳,你试试看合不合身?”梅素歆拿着新衣走进天骄的房间。
天骄忙迎上去,“梅大哥,这怎么好意思呢!我身上的衣服还很新,可以穿很久的。我昨天看虎妹的衫子打猎刮破了,我和她身量差不多,不如先给她穿吧?”
望着天骄有些着急还有些害羞的样子,梅素歆扑哧一笑,“不光你有新衣服,虎妹她们也有。要说起来,你身无长物,总共也没两件可换洗的衣衫。你要是不嫌弃就收下,莫不是你嫌这料子不好,或者嫌我手艺差?”
“怎么会?”天骄摸着衣衫细密的针脚颇为感慨,“梅大哥你的手艺都是一流的,更何况我哪有资格嫌弃什么?我还记得我在死牢里的时候以为自己就算不凌迟也是要砍头的,后来侥幸不死,再后来上了旋风寨,现在有饱饭吃有新衣服穿,我真的没什么不满足的了。”
天骄眼底坦诚,因为这是实话。
梅素歆望着桌子上的纸和笔,“咦?这是什么?让我瞧瞧……”
天骄还来不及阻止,梅素歆已经拿起纸张放到眼前来看。只听他啧啧惊叹一声,“天骄,这是你相公吗?多俊俏的一个可人儿!”
邱牧堪称凤都第一美男子,样貌自然令无数人倾羡。
梅素歆笑着打趣儿,“是不是想你家小相公了?”
天骄脸皮一烫随即低下头。梅素歆所言非虚,这些天她总是做恶梦,每每都梦见邱牧哭得死去活来的,于是心里挺不是滋味,索性拿纸笔把邱牧的样子画出来以解相思之苦。
梅素歆又拾起另一张画,画中的苏垠雪清秀俏丽,只不过眉宇间夹杂着淡淡的忧愁,似乎很不开心。梅素歆不禁叹了口气,放下画没再多言就转身出门。
天骄觉得不妥便追了出去,“梅大哥……”
梅素歆分明是在偷偷抹眼泪,可他仍嘴硬着,“没什么,不过是风沙眯了眼……”
天骄猜测他可能触景伤情,“梅大嫂还没有消息吗?”
梅素歆轻轻摇了摇头。此时似乎有人在院子外喊他,他二话没说便疾步跑远了。
晚上虎妹来找天骄喝酒,旋风寨内除了梅素歆之外,就属虎妹和天骄最为亲近,当初便是她手刃佐贵与宋成,救下梅素歆和天骄二人的。
虎妹的眼神儿一个劲儿在天骄身上瞟,那神态相当觊觎,“梅大哥已经好久没拿过针线了,以前寨子里除了红袖姐,谁也没资格让梅大哥动剪刀。”
红袖姐便是梅素歆的娘子,即天骄口中的梅大嫂。天骄笑了笑,“听说她们从小青梅竹马?”
“是呀!红袖姐是个孤儿,被老寨主带人打窝子的时候捡回来的,听说那时候还是个奶娃娃呢!”虎妹遥想当年很有几分感慨,“要说起来,我们父母一辈都是寨子的元老,我们好多姐妹都和梅大哥打小一同长大。老寨主就他这么一个儿子,他是我们这群野娃子里面的腊梅花儿,我们常说谁要是能娶了他谁最有福气!”
“哦?那梅大哥怎么单单看中梅大嫂了?”天骄多喝了几杯酒,于是忍不住八卦一回。
虎妹嘿嘿干笑了两声,“那年我们都还小,梅大哥呢也就十四五岁吧,我们一群人偷偷跑到后山的林子里玩儿。结果遇到一只白额大老虎,我们当时都吓坏了,见那老虎朝着梅大哥扑过去,谁也没敢上前,只有红袖姐奋不顾身一矛就扎进了老虎的眼睛。事后梅大哥的心思就再也没放在旁人身上过。又待了一年,他就嫁给了红袖姐。现在算算,她们成亲也有六、七年了。”
“这么说,倘若梅大嫂再也回不来了,梅大哥一定很难过。”天骄暗自替梅素歆垂泪。
虎妹叹着气,“按照官府的榜文推断,其实红袖姐早已遭了毒手。因为尸身寻不到,寨子里的姐妹便给红袖姐立了衣冠冢。梅大哥非常清楚,只是他过不去心里那道坎儿罢了。再有就是,梅大哥和红袖姐始终没孩子,现在红袖姐后继无人,梅大哥嘴上不说,心里却肯定不舒服。”……
五月初一,山脚下的镇子赶大集,天骄化了妆,扮作一个赶脚的车把式主动陪梅素歆去上货。两人一路有说有笑,集市很热闹,天骄帮忙装货物的时候,意外地发现梅素歆跑到一个杂货摊前买了一只拨浪鼓和几捆上等的丝线。
山寨里也有姐妹们的夫郎刚生下孩子不久的,可上次梅素歆采买货物时已经给每人都买过拨浪鼓,如今这个又是买给谁的?
天骄心里奇怪并没多问,梅素歆领着她在一处面摊吃午饭。天骄正往梅素歆碗里夹菜,梅素歆忽然面露愁容说道:“瞧我这记性,刘叔托我帮他买点胭脂膏,我竟忘了。天骄你慢慢吃,我一会儿就回来。”
“梅大哥,吃完了再去吧,我陪你去。”
“不用了,我腿脚快,很快就回来的。”看梅素歆的神色似乎有意推脱。天骄望着他的背影,赶紧给了饭钱就偷偷在他身后不远处尾随。
眼见梅素歆到了镇东头一处僻静的宅院前。梅素歆打量四下无人,先是轻轻叩打门环,等听到院子里有人应声时,便将拨浪鼓、丝线连同一些散碎银两放在门口,自个儿则快速闪身躲到大树后观瞧。
门开了,一名年轻的男子抱着个孩子走了出来。
那孩子尚在襁褓之中,模样很可爱,一笑起来咯咯咯十分脆生。
年轻男子见到地上的东西先是微微一愣,随即便喊道:“红袖姐,是你吗?”
他接连喊了几遍都无人应答,神色便有些黯然,此刻怀里的孩子又哭闹起来,他于是捡起东西关上门回屋去了。
天骄方才听得分明,心里不由咯噔一下。
梅素歆走到门口呆愣了片刻,忽然门再次打开,那男子见到梅素歆先是一惊,随即好像明白了什么,赶了两步拉住要走的梅素歆,“你等等!”
梅素歆猛地甩开那男子的手,“你放开!别拉拉扯扯的!”
“红袖姐在哪里?自从孩子出生她见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来过,我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