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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大汗淋漓,发现他好像打开了弟弟的另一扇大门……
大门背后,是他做牛做马做种牛种马的悲惨一生……
段先生有备而来,两个人折腾到大中午也没人打扰,后来看快过了饭点才作罢。段榕气还没喘允,顾东林就懒懒散散进了浴室,让他抱都没抱着。可怜段先生一个人留在满床靡烂中,登时有了被坏心人抱了就丢的错觉。等他洗了没一会儿回来,坐床边若无其事地穿衬衫,还高兴地叼根pocky哼歌,使得段榕愈发觉得被□……
“你不去洗么?”顾东林穿戴完回头看他,“这床都这样了你也睡得下去?”
段榕咬牙切齿怨气简直要化作杀气了。该一起吧,该一起吧,该一起吧!你的觉悟在哪里!
顾东林自然没那种东西,看他双目哀怨印堂发黑,允诺吃饱了再降雨露,整了整衣领插着口袋就出了门。一推门出去,直接装上个横冲直撞的小朋友,背后一大堆保姆追着喊小少爷求着二少奶奶,这是刚下学回来要放书包呢。
顾东林自不在意,还心情很好地摸了摸小朋友的脑袋,教导一番“走,趋,跑”的古礼才把人放走。
喜当妈
楼下段父段母都不在,就段柯坐在餐桌边翻他那堆翻不完的文件,看到顾东林一句话也不说,只淡淡一抬眼镜,面色冷峻。
顾东林前脚刚坐定,那风风火火的小男孩就急急忙忙从楼上飞奔下来,后面一溜保姆屁股着火似的喊着小少爷小少爷,顾东林心想:真是富人家的小孩,命好,这么惯着。
不料那小孩到楼下却趋起来,邀赏似地在段柯手边站定,哼哼唧唧嗫嗫嚅嚅不知道说什么。顾东林乘着盛汤的时候好好打量了一番,只觉得这小孩长得个头矮小,还缩头勾脑,看上去一点都不大方,猥猥琐琐的,十分不成器,要不是那管挺拔的鼻梁十分彰著地标志着段家彪悍威武的霸王龙基因,顾东林还要以为是隔壁人家孩子。此时那孩子飞快地瞄了他一眼,很委屈地憋着一张小嘴,好像快要哭出来了。
段柯却对着顾东林淡淡道:“家里有老人,也有孩子,再不济还有这么多佣人。以后上着点心,别闹出这么大动静,被人传出去影响不好。”
顾东林脸皮再厚,乍一听也脸红了红,这时候很明白自己是二少奶奶,这是要讲孝悌的,恭恭敬敬认了错,自顾自安安静静吃。段柯本来等着他无法无天,看他大转性,知道这是有登堂入室的自知,又冷哼了一声,翻了三四页纸,向旁边的小男孩一抬下巴:“叫叔。”
小男孩很老实地朝顾东林叫叔,顾东林笑笑,然后把眼光落在段柯身上,说小孩儿跟你长得挺像,眼睛鼻子都像。
段柯脸上浮起意义不明的笑来:“眼睛却是像段榕。”
顾东林道孩子从叔,正常。
段柯冷笑,不过却点头称是,把文件收起来在对面一板一眼地训小孩,问些学校里的事情,大抵是些打架请吃茶的故事,小孩软软褥褥那个委屈劲,把顾东林喝汤的计划打断了三次……
没过一会儿,段榕就从上头追出来,那个急,拖鞋都快飞了,一溜的保姆都偷偷笑,大概是觉得这一大一小十分像。段榕一路高喊着宝贝走到近前,也不理睬他哥,直接对着顾东林一番好弄,又是抱又是撮抱怨他等都不等就吃上了。段柯实在看不下去,敲了敲桌,然后对着小孩儿一抬下巴,“见了人怎么都不叫?”
小孩儿可怜兮兮看了段榕一眼:“爸爸。”
段榕正眼一瞧,僵了。
顾东林傻了。
天下都寂。
顾东林今年运气真的十分之好,在东边拿了“喜当爹”巨奖之后,又于西边荣获“喜当妈”头筹,差点就直接羽化登仙,老久才寻到自己的声音:“你……你说什么?”
段柯冷漠地推了推眼镜:“他没告诉你么?”
说着,扶着小孩的背往前推推,“总是把孩子放在爸妈这里像什么样子?爸妈年纪也大了,还成天给你带孩子?从前是你大少爷事务繁忙,现在也算是定了下来,怎么说也是你亲生的,对孩子上点心吧。”
段榕看看小孩,又看看顾东林,冷汗噼里啪啦直往下掉:“这是……不……这不是……”差点就站不稳了。
顾东林这时候不给他撑场子也得撑啊,眼光在小孩和段榕之间转了三四次,居然还微微一笑,朝着小孩招招手,这是直接从二少奶奶跳到后妈了。小孩胆子太小,低着头不敢看人,又被段柯推了把,才往他爹他后妈那里挪了挪。
“叫什么名字啊?”
段榕原本看顾东林喜怒不辩早就七魂吓掉了六魄,这时候似乎见到了绝处逢生的可能,赶紧把孩子拖过来当挡箭牌:“叫段……段……那个……”
他沉默了五秒钟,然后非常喜乐地揉了揉小孩的脸:“叫什么名字快告诉叔叔!快!”
客厅里另外两双眼睛直剌剌就刺他身上。
“哈哈,哈哈哈,小孩名字是我爹取的,太生僻了……”
“段劼。”段柯按了按眉心,“左边吉,右边力。”大概是自己也看不下去自家弟弟那副模样,话是直接朝着顾东林去的。
顾东林对孩子笑笑:“好名字。‘劼’这个字,出自《尚书·酒诰》篇,‘汝劼毖殷献臣侯甸男卫’这一句,是慎重的意思,爷爷是想你做个稳重的人啊。你这样跑来跑去,就不称你的名字啦,还容易从楼梯上摔下来。”
段榕又揉他脸:“听到了么?”
小孩子被他揉得晕乎乎,显然对他很不满意,咳嗽了一声鼻涕拖出老长,嘴上却老老实实嗯了一句,还很奇怪地看了顾东林一眼。一帮佣人都赶上来赶紧替他把鼻涕擦掉,这第一次见后妈不能太掉份。
顾东林又问他多大了,段榕道:“他大概……他是……五六岁?”也说不上来,只好固态萌发,弯下腰摸孩子的头,“你……你多大了?”
孩子居然还真嗫嗫嚅嚅说七岁了,段柯补了一句说生日小,实足年龄才五岁。
顾东林看着心里就不是个滋味,既觉得可怜又觉得很烦,恨不能甩袖而去,又想当面对孩子说你还理睬他干什么,怎么不扇他一耳光。登时吃饭的胃口也没有了。段榕知道他是真不爽了,坐在一旁那个急,急又没办法——顾东林一放下筷子,就被段柯招去了书房,轮不到他。
段榕大喜之后大悲,也差点羽化登仙,此时跟着两个人亦步亦趋到书房门口,一路也不敢出声,眼见这是要密谈,没有自己的份,撑着门哀怨又绵长地叫了声“哥”,想去拉顾东林的手。顾东林没动,两个人的戒指碰到一块儿,段榕只看到他垂下眼去,然后轻轻回握了他一下。
段榕这下如蒙大赦,精气神都活了过来,段柯没看到他们做小动作,只忍不住要笑:“我还能对他怎么样?把门带上。”
段柯的书房很大,书架上都是文件夹,连着阳台的落地窗边摆着一整套红木书桌。段柯在桌子后头坐下,寻了个舒服又富有优越感的姿势,“我以为他会跟你打声招呼。”
顾东林扯了下嘴角。
“他也大概不是故意要瞒你,”段柯想了想,无甚波动地说,“他是真忘了。”
顾东林依旧不声不响。
“你什么想法。”
顾东林没有开口的意思,只是抬眼静静地看着他。段柯很满意,看向他的眼里有一丝愉悦,甚至还留着笑意审视着,“不生气?”
“小孩都已经长到七岁,时间不可逆,我总不能把这么个大活人塞回娘胎里去。而且我说过以前的事情既往不咎。”顾东林下意识地捏紧了右手,铂金的戒指被捂得太暖,感觉不到质感。
段柯哼了一声,“心里还是不舒服的吧?小劼是长孙,即使段榕不喜欢,家里头都是很宝贝的。你要是敢对他不好,你大可以试试……”
“……你们家是天生抓不住重点么。”顾东林烦躁地拉过转椅坐下,插着手搁在桌沿上,神情寡淡。“现在是你们欠我个交代。段榕他儿子哪里来,怎么一回事,他十八岁出的柜现在却有个七岁大的孩子,孩子妈妈的事解决好没,能不能保证不干涉我们以后的生活……你都要解释清楚,保证妥当,我再决定发不发火,然后再思考对孩子、对我们、对一家子的影响,才能决定养不养。这不是塞个苹果萝卜的事情,连我们这些大人恐怕都要适应一段日子,更不要提小孩,这关乎以后日子怎么过,行么?你现在一上来就规训我以后当怎么养孩子,你是有多天真?谁给你这个理所当然把我当你们家请的老妈子使?我是跟段榕在一起,可我没有这个活该的,大少爷。我如果又要养他又要把他当你段家的少爷供着,这多荒谬啊。”
说到这里明显喘了两口气,别开了眼光,过了十五秒钟才淡淡道抱歉,话不好听,但是理就是这个理。如果不承认,谈也谈不拢,不如不要互相浪费时间。你看我不好看,我也没办法,可是你不能拿这种要紧事来膈应我。
段柯倒被他刀在鞘内含而不发的那股子狠劲逗乐了,第一次觉得这人还是有点意思的,脑子清楚,而且是越绝越清楚,能撑得住。他喜欢挺得直的人——没有人不喜欢,也只有这种不冲着什么的人有本事在他面前把背挺直;而且他更喜欢看这种人向他弯腰。他通过这弯腰知道顾东林对他那弟弟是真的,这很好,他站在旁边看两人,只觉得是自己弟弟做梦做大发,另外一人简直没事人一样。现在想来不是这样。他怕的就是顾东林不图什么,也不爱人,却偏偏留在弟弟身边,这简直阴谋得他都睡不着觉了。不亲自确认一下,他这种人压根不会安心,也不会要他进门。
插刀教圣人
说起来段柯是只顾着姓段的,弟弟再荒唐也是自家人。段榕和他的人关起门来再怎么闹腾他不会管,但是在内里,那人得把弟弟照顾好;在外面,他得把场面给撑足了。本来就是两个男人,说出去已经不好听,再选个不知轻重,脑子拎不清的,他就等着一辈子给弟弟家擦屁股好了。顾东林这方面来说还是很合他意的:首先段榕喜欢;其次,家世身世虽然低贱但好歹清白,本身条件按老底子来说,已经是太好了;再次还是撑得住撑不住的问题。他没当着这么多佣人的面给大家下不了台面,盛怒下甚至还能考虑个周全,留这样的人在段榕身边他是放心的。虽说这家伙基本上就没涉过世,就呆在学院里,连人都没见过多少,不要说做人了;出乎本能能做到这份上,的确看得出来聪明审慎。
而且他清楚自己的本钱。
段柯拨了拨眼镜,觉得跟这样的交手才算痛快,不过偶尔就好,日子还是要过的。
“我弟弟天生是gay,跟家里闹僵过,实在掰不回来,我也就随他去。不想读书,要玩音乐,我也顺着他。后来从外面回来又不玩音乐了,要开公司,我给了老本,给他搭了最初几条人脉,几年里他一直混得上道,我面上也有光,这很好,好得已经出乎我意料之外。他做事向来没个长性,又随意得很,幸亏从小做错了事也有人宠,被养得很滑头,在娱乐圈那种按常理出牌没用的地方倒也习惯。站得又高,人又油,在外头是吃不了亏的。”段柯点了烟,吐了长长一口气,“后来他遇上财政危机,回来求我,你说我不该为他留点后路么?他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