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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笑了笑,服侍穆承坐了,然后亲手奉上了茶,笑道:“臣妾倒是没什么不舒服,多谢陛下关心。”
“你也坐吧!不必伺候了。”穆承接过了茶盏,示意她坐下。
贵妃在旁边坐了,口中笑道:“陛下怎么这会儿来了,也不叫人提前说一声,臣妾也好为陛下准备些点心糕点。”
穆承道:“只是突然想见一见你——想一想,在朕身边呆得最久的人就是你了。”
贵妃笑了起来,道:“陛下这样说,臣妾心中十分感动。”
“永安今天没在这儿陪着你么?”穆承问。
贵妃眉头一跳,心中闪过一些什么,却没能抓住那一闪而过的念头,只笑道:“哪儿不在呢,下午时候她说不舒服就睡下了,这会儿还睡着呢!陛下来得突然,还没来得及把她叫起来。我这边让你去让她过来。”一面说着,她一面招了女官进来,就要命她前去把永安公主叫来。
“先不必了。”穆承摆了摆手,看向贵妃,“先不必叫她过来,有些事,朕先说给你听吧!”
贵妃忽然觉得心漏跳了一拍,有些紧张地看向了穆承:“陛下……请讲。”
穆承挥了挥手让屋子里伺候的人都退了出去,然后才看向了贵妃,道:“突厥前来求亲的事情,想必你也知道了。”
贵妃一愣,没有说出话来。
穆承看着她的神色,慢慢地把后面的话说出来:“朕膝下并没有多少女儿,适龄的也只有永阳和永安两个,朕考量着,永安的年纪更合适一些。”
贵妃睁大了眼睛,没有说话,眼泪却从眼眶中涌出来,大滴大滴地顺着脸颊往下滑。她攥紧了披帛,那柔软细腻的布料在她手中被揉成了皱巴巴的一团。
“永安自幼聪敏,去了突厥,想来一定能为两国之间的和平作出巨大的贡献。”穆承说,“这件事情,朕先与你说,你寻着机会,慢慢与永安说。”
“为什么是永安呢?”因为悲痛,贵妃的声音中带出了悲伤的沙哑,“臣妾就只有这一个女儿,从前和亲便是从宗室女中挑选,为何这一次陛下要拿自己亲生的女儿去和亲呢?北地苦寒,永安怎么受得了那种苦?”
穆承没有说话,他只是看着贵妃,仿佛在斟酌着该说什么才好。
而贵妃说完了最后一句话,便已经泣不成声,伏趴在案几上,痛哭起来。
起了风,外面开始下起了沙沙的小雨。
轰隆一声春雷炸响,闪电划过,一瞬间照亮了半边的天空。
长翎是被这雷声给惊醒的。不知为何,她竟然梦见了当年被那群士兵抓走时候的事情,梦里面她奋力逃脱,一直一直往前跑,却总也看不到道路的尽头。然后她被石头绊倒,然后便被雷声惊醒了。
从床上坐起来,她摸了摸砰砰跳的心口,只觉得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外间的白瑞听见她的动静起身提着灯进来,悄声问道:“殿下怎么了?”
“没事。”长翎说,“你出去吧!”
白瑞不放心地看了她一眼,道:“殿下有什么事情喊一声,奴婢就在外面。”说完,才慢慢退了出去。
长翎轻轻“嗯”了一声,缓缓躺了下去,却再也睡不着了。
。
衍湘的算盘打得好,他一心想趁着这次送亲的机会去突厥,便打定了主意要先要从达英那儿弄出点有用的消息来。算起来他与赵燕之间的关系也是融洽,于是便厚着脸皮从赵燕这儿走了路子,然后硬生生从礼部官员手里把接待达英这活儿给抢到了自己手上。
这事情被礼部官员无奈之下告诉了穆承,穆承倒是不置可否的模样,反而是让衍淮有空也带着永安和长翎一起出去看看。
穆承被贵妃那一哭的确哭得心软了,事实上他也并不看好永安能成为一个称职的和亲公主,可殷氏所说的事实却摆在眼前,让他不得不考虑其中。于是他便想着让突厥人把两位公主都见一见,最后让突厥人来决定——所幸这年头男女之间还没有如后世那样大防如天敌,再说有兄长陪同,也算不了什么很了不得的事情了。
于是,衍淮便一身便服去了一趟后宫,然后带着长翎与永安出宫来了。衍湘与达英见着他们这一行人的时候,表情各异,倒是一时间没有什么话。
达英可没想到穆承会来这么一出,不过草原上还流行抢亲,见一两个姑娘倒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他看了看永安,又看了看长翎,只觉得两个人相貌不同,气质也不同。一个带着几分娇气,一个骨子里有几分娇媚,倒都是出色之人。
长翎与永安这会儿的心思也各有不同。长翎倒是无所谓见谁了,认真说起来她都算是嫁过人的人了,早就没了小女儿的那份羞涩,见着达英只是淡淡笑了一笑,然后便与衍淮说起了别的事情;而永安听贵妃说了要和亲的事情,这会儿再见到了突厥人,竟感到有些绝望,再看看身边的长翎,便只想着要怎么把长翎给推给那些突厥人才好。
“今天晋王殿下打算带小王去哪里逛逛?”达英问道。
衍湘笑了笑,道:“京城外的广安寺你可去过?听说那儿的菩萨极为灵验,素斋也格外好,今儿便是要带你去那儿走一遭。”
作者有话要说:忙里偷闲的一章,最近都忙得要死掉了orz
46、章十六 锋芒(1)
广安寺是前朝高宗时候为了病重的太子所建,那时候太子病重;高宗为了能让太子痊愈;许下了心愿。之后太子果然痊愈,于是高宗便建造了这座广安寺。而如今数百年过去;广安寺早已不同当年模样;是京中极为热闹的地方。
除了佛教节日诸如盂兰盆节、浴佛节之外,其他许多节庆活动也会在广安寺举行。譬如刚过去不久的正月十五;广安寺便建起了灯楼,以供人们入寺。而除却节庆活动之外;广安寺也常常会举行俗讲;每每在举行俗讲的时候;也会举行一些戏曲表演。
在太平盛世;人们也都乐意去凑个热闹;或者并不为着所谓的信仰,今日在佛寺中参拜的人们,或许明日便去了道观中祈祷。
长翎带着帷帽慢悠悠地缀在人群最后走着。
昨日刚下了一场雨,此时空气中仍然带着雨水的凉意。一行人出城之后,到了广安寺山下,便下了马车徒步上山去。
一路上衍湘与达英之间倒是相谈甚欢,衍淮只是可有可无的模样,时不时插上一两句,并不多说什么。永安紧跟在衍淮身边,脸上的表情并不放松,仿佛时刻提防着有什么事情发生。长翎无话可说,既懒得去听衍湘与达英之间在说什么,也懒得去找一个话题来聊,于是便跟在后面,一路走一面看看周围的景色。
自从到京城来之后,她少有机会能出宫——就算是从前,她也没有多少时候是在外头的。
未出嫁的时候她在家中,埋头钻研针线文章;出嫁之后她仍然在家中,管着家中上下老小吃穿用度,却是没时间出门。
现在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每日里几乎都是虚度,却已经没有心思再出门了。
而今日她看着周遭风景,却忽然感到有些轻快,仿佛是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什么,心中再也不那般沉甸甸的。
到了半山腰,有一个凉亭供人歇脚,一行人停了下来,便在这凉亭中休息。
长翎是最后进到亭子里面的,进去之后,她并未摘下帷帽,只是在石凳上坐了,从白瑞手里接过水囊来喝了一口,然后递还给她。永安依旧是跟在衍淮身侧,这时候却是在侧耳听着衍湘与达英说起了草原上的事情。
“……那时候我觉得我真的命不久矣,那棵树底下围了四五匹狼,我抱着树杆往下看,全是绿油油的发光的眼睛。”达英一边比划一边说着,“你没见过草原上的树,那可和这儿的大树不一样。草原上的树不高,又弱小得很,你看我这样的健硕的身材,压在那棵小树上,几乎都能听到树枝嘎吱嘎吱快要断掉的声音。当时呀,我摸了摸我腰上的匕首,就心一横跳了下去——”
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喝了一口水,看向衍湘:“殿下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衍湘摸了摸下巴,调笑道:“那群狼都被你吓跑了?”
“也许是腰带挂在了树枝上,所以不上不下,只能与狼群面面相觑。”衍淮也笑着说。
“为什么会遇到狼呢?”永安既好奇又有些胆怯地问道。
达英哈哈笑起来,看向衍淮,道:“殿下怎么知道我是腰带挂在了树枝上,所以不上不下吊在了那里?”说着,他的目光滑过衍淮,看了一眼永安,然后继续道:“草原上遇到狼不是什么稀奇事情,我那是贪玩,晚上没及时回去,所以才遇到了狼。”
永安“哦”了一声,脸上浮起了薄薄的红晕,又偷偷看了达英一眼,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狼。”说了这句话,,不知为何她又看了一眼长翎,见她仍然戴着帷帽,仿佛什么都没听见的模样,自己有些不自在地摸到了放在身侧的帷帽。
达英并没有察觉到她突如其来的不自在,只是爽朗地笑道:“遇见狼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最好是一辈子都不要遇见呢!”
“那你被挂在树上之后呢?”衍湘问。
“当时啊,吓死我了!”达英兴致勃勃地继续说了下去,“当时我离那群狼的距离只有两尺,那群狼只要跳起来就能把我给叼下去!唉呦当时我吓得都要尿裤子了,还好我的腰带结实,那看起来很不结实的树枝也很结实,我一个用力就荡回到了树上,然后乖乖在树上蹲了一晚上……”
“我还以为会是一个智斗群狼的故事——原来只是在树上蹲了一晚上吗?”衍湘不客气地嘲笑起来。
“我觉得吧,万事呢,还是保命为上。”达英笑着说,“为了逞英雄把小命给丢了可不划算。”
“那那些狼也在树下等了你一晚上吗?”心中的好奇战胜了那丁点的不自在,永安又开了口。
“天亮了它们就离开了。”达英笑着看了一眼永安,目光最后落在了坐在旁边一直一言不发的长翎身上,“永阳殿下似乎一直都没有说过话,是身体不舒服么?”
“天气太冷,不想多说。”长翎隔着帷帽看了一眼达英,仍然没有摘下帷帽的意思,“我听你们聊也很好。”
达英笑了一笑,并没有追着继续说什么,而是与衍湘说起了另外的事情。
休息足够之后,一行人继续上山去。
与达英说了几句话之后,永安也不似之前那么拘谨模样,于是便跟在了衍湘身侧,只余了衍淮与长翎走在最后。
“今天的天气不错。”衍淮笑着说,“你看早上还没有太阳,这会倒是阳光明媚了。”
长翎笑了笑,道:“天气的确不错,山中的空气也格外清新一些。”
“你头上这对凤钗的样子倒是别致。”衍淮一眼看到了她头上金凤衔花的钗子,“今天你的话格外少一些。”
“没什么话想说,也没什么话可说。”长翎看向衍淮,“今天天气真好,的确适合出来走走。”
达英走在前面,忽然转头看了他们一眼,向衍湘笑道:“太子殿下和永阳殿下似乎不太高兴的样子,是因为我的原因么?”
衍湘也回头看了一眼,笑了一笑,向衍淮道:“太子殿下,达英都要以为你不待见他了。”
衍淮也笑了笑,向达英道:“我只是见你与六弟聊得开心,也就不好打扰,哪里会有不高兴呢?”
长翎不置可否地勾了勾唇角,没有开口。
达英着意看了长翎两眼,想说什么,却终究是没有开口。
永阳倒是一笑,道:“永阳姐姐或者是矜持一些,你多与她说几句,她便会开口了。”她虽然笑着,可脸上的笑意并没有多少,而话语中隐隐还带了几分恶意。
长翎只作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慢慢地开了口:“你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