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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中良回头看看蒸笼,点了点头,同时也很紧张,如果这个人此时要打开蒸笼看一下霍忌,他该怎么办?倒不是打开蒸笼可以要霍忌的命,而是打开后,就得重新蒸一次,这样对霍忌是十分危 3ǔ。cōm险的。
杜弃扫了一眼因为紧张而发抖的阿雅,道:“我并不是为他来的,你放心。”很快杜弃的脸又变了,对着陈中良冷声道:“听说,你是那个老中医的徒弟。”
陈中良看了杜弃一阵,然后点头。
杜弃道:“老中医已经死了。”
陈中良道:“我知道。”
杜弃道:“你知道他为什么死么?”
陈中良道:“因为童四爷。”
杜弃道:“你知道我为什么来么?”
陈中良道:“不知道。”
杜弃道:“好,那我让你死个明白。因为童四爷可能会派人来请你去他的公寓。”
十分荒唐的杀人理由,可是陈中良却无法辩解。杜弃的话常常直接,却又莫名奇妙,让人摸不着头脑。陈中良也放弃了去解释,只是平静道:“请允许我治好我的最后一个病人。”
杜弃冷笑道:“你能治好他么?”
陈中良道:“没有把握。”
杜弃道:“没有人可以治好他,除了十三郎。”
陈中良忽然“咦”了一声,惊呼道:“你的剑有毒。”
杜弃愣住,奇怪地看着陈中良,然后他的目光落在了剑上,黑色的剑身不知什么原因竟然变作暗青色。杜弃也变得疑惑,良久良久,道:“你是如何看出这把剑有毒的?”
陈中良道:“我是医生,而且是一名中医。”
杜弃忽然道:“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放你一条生路。”
陈中良没有回答。因为杜弃又说了一句话:“如果你不答应我这个条件,我不仅杀了你,还会把这里的人都杀光。”
陈中良道:“你的条件?”
杜弃沉默着,过了片刻,一字一顿道:“如果你有时间,希望你能给我讲解一下这把剑。”
陈中良道:“我答应你。”
阿雅紧张的两手都是汗水,并不是屋里太热,而是她太紧张,她没有去听他们的谈话,她的心都在蒸笼里的人身上。她已经默默数了一百个数字。
杜弃刚走,阿雅竟然身子一软,倒在了陈中良身上。陈中良也浑身是汗,他深吸了一口气,向蒸笼走去。
一张奇怪的脸,像是名家画出来的,胡须上还挂着流淌的汗珠。
可是纵然如此,眼前的两个人却不相信摆在眼前的是一个大活人。因为他的脸虽然红润,却有一种奇怪诡异之色,这个人不像是生命光泽的闪耀,倒像是一副画,一副栩栩如生的立体画。
泼墨般浓黑的眉毛,红的异常的嘴唇,如果把这个人的身体缩小一百倍,人们一定会觉得这是一个摆在棺材两侧的“童男童女”。
他最吓人的地方是他的皮肤,他的下体,竟然都呈现一种奇异的紫色,就像是被人打肿了一般。
阿雅吓得一声惊呼,身体发抖,泣不成声,之后,一声尖锐的尖叫,似乎一直期待之事在期待后变作万般的苦楚,碎心的利刃。
陈中良也吓傻了,并不是他怕,而是他从没有见过一个病人经过治疗后会变成这样奇异的模样。
明明是男人,可是却总给人一种比女人更娇艳的感觉。
他也无法形容这种感觉,只是感到诡异,他几乎不能用医学解释这是什么原因。
加之水蒸汽依然从下面腾腾而起,有种梦幻般的感觉。
森然之气就在这火苗跳动,水汽磅礴中凛凛上升。
阿雅颤声道:“不可能,不可能,怎么会成这样……”
阿雅哭泣着,她的手伸向了无法形容的霍忌,然后霍忌睁开了眼睛,还是像原来那样空洞没有一物。阿雅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的身体摇摇欲坠|书|网】,这时陈中良忽然明白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谨慎地一根根地拨着依然在霍忌身上的针,随着每一根针的拨落,霍忌的脸色也慢慢变得正常。陈中良歉意地看一眼阿雅,道:“刚才被那个突然出现的人吓傻了,竟忘了这时充血症状,还好我们及时发现了。”
阿雅神情复杂地看着霍忌,道:“他没事吧?”
陈中良道:“他身体是不会有事的。”
阿雅也不知有没有听出这话的漏洞,微笑着对陈中良道:“谢谢。”
陈中良听到这样的感谢,心里倒不高兴,可是看阿雅这几日憔悴的模样他苦笑着没有说话。
危 3ǔ。cōm险已经过去,陈中良吁了口气,他寻找着毛巾,他也很热。
他把毛巾递给阿雅时,发现眼前这个女人竟然是十分的美丽。其实女人在男人眼中的美丽是不一样的,有的人长得很漂亮并不一定在男人眼中也是漂亮。
阿雅的长相只能说是略有一点姿色,可是她的眉梢间却带着一种奇特无法形容的女人风味。陈中良看到了她脸上的红晕,然后是羞涩。
陈中良已经完全被惊呆,他没有想到一个女人的美竟是可以与相貌无关的。
阿雅满脸生春,眼睛直直地看着还在蒸笼内的霍忌。男人的体魄,这时展露无遗。
陈中良伸出了手,缓缓地凑近阿雅的脸。
“啪。”
阿雅不知为何忽然变得激动,恨恨地甩了陈中良一个耳光。
陈中良如果知道阿雅是军统的人,就会理解这样女人的悲哀。
不经意的动作可能会让她们想到伤心的往事。
阿雅看着一脸无辜的陈中良,低声道:“对不起。”
陈中良忙道:“应该道歉的是我。”
第八十四章 他们的犹豫
霍忌的身体确实没有一点事,金五留在他身上的毒沙已被陈中良除尽。他的高烧在前几天就完全退了,只是他的神志依然陷入他自己修建的围城之内,没有人可以攻进去,他好像也不想从围城里走出来。阿雅已经尝试过很多种方法,可是感觉到的是固若金汤。
陆云徵月这个应说应该恨他的人,却不知为何并没有霍忌开始想的那样恨。
一个占有自己身体的男人,如果这个人不是可耻之人,那么一定是心爱之人。
对于陆云徵月讲,霍忌即不是可耻之人,也不是心爱之人,可是她却没有一点怪罪的意思。
狄杀走来时正好是黄昏,他照陆云徵月嘱咐前来看望一下霍忌。他的心情是复杂的,这种复杂让他面对霍忌的感情也变得复杂。
霍忌对他的心情却一点也不复杂,因为霍忌此时还是像一个傻瓜一样,一天说不了一句话,两只眼睛空空洞洞,甚至一天也不眨一下眼皮。
狄杀站在他面前,静静地看着,他替霍忌变成这样感到悲哀。
他掏出酒壶,喃喃道:“我真的想不到你会变成这样。你本不是容易被别人改变的一个人,可是却还是被别人改变了你的路。”
对面的霍忌一动不动,似乎没有听到狄杀的话。
狄杀勉强笑着,道:“无论如何我是把你当朋友的。”
狄杀忽然黯然,因为朋友是不可能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霍忌这样而活的,如果是朋友就一定会把十三郎“请”来。
狄杀低下头,长叹了一口气,道:“不是我不帮你,是如果我那样做,她就会有危 3ǔ。cōm险。”
阿雅憔悴的脸上露出嘲弄的笑容,道:“其实他并不是你的朋友。”
狄杀的头垂了好&书&网}久,慢慢地抬起了头,并没有生气,只是淡淡笑道:“是啊,我确实不适合做他的朋友。”
阿雅道:“那么你可以走了。”
狄杀苦涩地笑着,人生的无奈在他身上总是三番五次地光临,而且每一次都毫不含糊。陈中良警惕地看着狄杀,生怕这位煞星一怒之下把正在说话的阿雅永远不能说话。
狄杀看了一眼陈中良,道:“你也觉得我不够朋友么?”
陈中良愣住,愕然看着狄杀。
狄杀剧烈地咳嗽着,已经弯下了腰,他单薄的身体一步步向门外走去。陈中良忽然拦住了他,道:“你有病,而且是无法治疗的病,随时可以死掉。”
狄杀黯然片刻,道:“我知道。”
陈中良道:“如果你以后不再饮酒,不在忧虑,可能你的肺痨……”
狄杀拍拍陈中良的肩膀,道:“谢谢……咳咳……”
陈中良呆住,看着狄杀的身影消失在这扇门外。门外,狄杀握着酒壶,喃喃道:“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有谁能明白他有多少忧呢?除了对女人的,还有他自己的。发生在他身上的一切事已经局限了他这样的生活。夫妻之情天伦之乐,他很渴望,却是永不可及。
除了喝酒埋葬他的渴望,他还能如何?
他来的时候明明是黄昏,夏天的黄昏应该是很长的,夏天的夜本不应该是这么早就来临。他明明记得在教堂并没有呆多长时间,可是他走出教堂却发现月色已经凄凉地镀在了他的身上。
他抬头迷着眼,看那轮始终不变的月亮。月亮不变,可是人呢?
也许不变的才是永恒,它静静地看着许多变化中的人。
狄杀觉得对不起霍忌,本来其实是霍忌对不起他。可是有一个痛苦的前提,他永远不能去享夫妻之情。这一点让他觉得是他对不起霍忌。
失意,狄杀黯然看着五光十色的大街,无论再多么诱人,对他来说却没有一点意义。
他不像杜弃或者霍忌那样,就算什么都没有,可是总会有对一切向往的想法。他根本没有想法。
这世上有许多失意的人,为理想,为女人,可是这些都是暂时的,只有努力只有拼搏总有实现的一天,可对他来说,没有那一天。
理想,可以努力。
女人,可以争取。
可是这两样在狄杀身上,却是虚拟。
就算他有理想,他有足够的能力去实现理想,可是实现了又能如何?
他有心爱的女人,而且他也有争取的机会,可是争取到了能怎么样?
造化弄人。
命运弄人。
他可以与求知的路——那怕是一条布满艰辛——可他自信还是有能力走出这条路的。可是他却无法与先天的路斗争。
他只能痛苦地成长,然后痛苦地死亡。
或许有美丽的爱情,或许有热血的友情,可是给他带来的却只有一点点笑容。
狄杀叹着气,喝着酒,然后决定先去看看十三郎。他希望再看一眼十三郎,能让他做一件对得起霍忌的事情。刚才他已经去看过霍忌,以为霍忌那双空洞的眼会让他改变注意,可是看过了,他却依然不想因为陆云徵月而去冒这一个险。
杜弃是可怕的,他说出的话一定会做到。
狄杀怕,他心中怕,所以不敢去做。
他推开了那扇枣红色的实木门,然后呆住了,十三郎竟然不在这里。他头上有冷汗在冒。他忽然感到可怕,并不是因为十三郎的消失让霍忌永远躲在自己的围城之内,而是杜弃的那句话:“如果你带他走,我就带陆云徵月走。”
他虽然没有带十三郎走,可是他知道杜弃的意思,如果十三郎不在这里,陆云徵月也就不会在这里。
狄杀的行动立刻就得像荒野中奔跑的豹子,轻盈而矫健。他的行动快如脱兔,他也像脱兔那样焦躁心慌。不过,他还是留意每一个场合,赌场没有,烟馆里只有瘾君子,最后他的脚跨进了陆云徵月工作的地方。
高台只有跳舞的女郎,却没有悠扬的琴声。
他有些绝望,不顾那么多人的目光,然后像一只灵巧的燕子一样,飞掠高台,几个窜落,从高台一侧的甬道里直行。
开始还有人大声咒骂,可是当他们明白他们不可能有这样矫健的身手时,不禁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