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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爱煞林毓秀,不忍侮她名节,“争风吃醋”四字吐到嘴边又生生缩了回去。
刘东明板着脸,肃容问道:“任少侠和你无冤无仇,为何……”
陆岩脱口便道:“我看不惯他年少成名,盛气凌人,所以才动手的。”
林非凡沉吟道:“刘师弟,陆师侄所犯该如何处置。”
事到如今,除了牺牲陆岩外,再无别种选择。
刘东明据实答道:“别的不说,单就有意损毁大殿圣地便乃四大重罪之一,必须逐出师门,以儆效尤!”
王超大急道:“刘师叔,师兄他哪里是故意的了。”
“别说啦,我认。”
陆岩感激的瞥了他眼,哑声道。事到如今他已没脸在衡山派继续待下去,索性就此离开,一了百了。
“掌门,驱逐弟子之事非同小可,是否向太上他禀明一声。”
焦伟华仍然在做最后的努力。
“对啊,太师父一向终爱陆师兄……”
王超、李哲齐声道。
“不必了,岩儿咎由自取,罪有应得,麻烦恩师他老人家作甚。”
李良斌猜到陆岩心意,成全道。
“师父,徒儿不肖,今后不能侍奉您左右了。”
陆岩走到李良斌跟前,含泪磕了三个响头,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便要离开。
“师兄,你的伤……你的伤可还没好呀。”
王超哽咽道。
“唉,内伤怎及心伤。”
陆岩仰天长叹,蓦然转身。
“且慢!”
任逍遥双目神光电射,油然道。
第七章 祸患消弭
“你待怎样!”
陆岩怒目而视。
“陆兄且先回答我三个问题,再行离去。”
任逍遥含笑道。
众人不知他是何用意,相顾愕然。
“哼,我已经被羞辱够啦。”
陆岩说着咳嗽连连,身体摇摇欲坠,王超、李哲急忙将他搀住。
“如果你还在乎秀秀的话,那就不要回避。”
任逍遥俯身趋前,凑近陆岩耳畔,低声道。
陆岩虎躯微颤,一点不误的迎上任逍遥电射而来的目光,缓缓点头。
“昨晚酒筵上,起初你我是否相安无事?”
任逍遥含笑问道。
“没错,咱俩各据一桌,谁也犯不上谁。”
陆岩冷冷道。
“后来我一时失察,说错几句话,你才勃然大怒,对么?”
任逍遥潇洒地耸肩,轻描淡写道。
陆岩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双目时不时现出怨毒目光,好半晌后,忽然像变成斗败的公鸡似的,颓然道:“是,若非……”
“陆兄不必解释。”
任逍遥摆手道,“你且仔细想想,在你提起椅子砸我前,我是不是已经动过手了。”
陆岩毫不犹豫的答道:“对,要不是你……”
他原想说“调戏秀秀在先”幸好及时收住。
“事情始末我想诸位都清楚了罢。”
任逍遥油然道,“挑事的是我,先动手的也是我,伤人的还是我,陆兄作为受害者,似乎不该受到重责。”
“任逍遥,你……”
陆岩始知中计。任逍遥的问话在他听来是指动手拉扯林毓秀,可到得别人耳里就变成带头闹事,率先挑衅,巧妙的将责任拉回自己身上。
“原来如此,想是我们错怪卫师侄了,逐出师门的决定立即取消。”
林非凡将错就错,顺着他意思道。
“岩儿,还不多拜谢掌门开恩。”
李良斌不由分说,一把将陆岩按在地上。
“师父,徒儿有……”
陆岩急忙解释,李良斌赶紧使个眼色,王超、李哲等人纷纷跪下,口呼“掌门圣明”把陆岩有气无力的语音压了下去。
“刘师弟,关于岩儿的惩处,也按第五等刑罚办吧。”
林非凡捋须道。
“请示掌门,陆师侄有伤在身,能否等他痊愈后一并执行。”
刘东明虽然古板,并非不近人情。
“好,就按你说的办。”
林非凡欣然点头。
李良斌、焦伟华刚把陆岩拉到墙角,独孤虹便朗声问道:“大家还有什么要说得吗?”
一场祸患消弭于无形,自然没人再提追究任逍遥这等大煞风景的事。
“既然这样,那就散了罢。”
林非凡示意道。
众人纷纷离去,李良斌拉着满脸忿忿的陆岩和门下所有弟子走到任逍遥跟前,拱手道谢,任逍遥言谈自若,少不了又是一番谦逊。
陆岩倒底有些脑子,没再坚持独力承担责任,但要他向任逍遥说个“谢”字愣是比登天还难,好在任逍遥也不介意,只是一笑了之。
任逍遥推开房门,林毓秀仍好梦正酣,祝圣大会中她操劳不少,昨晚又忙了整夜,再不好好休息的话,肯定得累坏。
任逍遥不想惊扰她,悄悄退了出去。
“大哥哥,进来呀。”
林毓秀轻柔甜美的声音隔着大门响起。
任逍遥微微一愣,再度入内,林毓秀拥被而坐,笑意盈盈地瞧着他,俏皮地道:“秀秀早猜到你要来的,故意装睡看看你会否不规矩,岂知大哥哥只瞥半眼扭头便走,真气人!”
最后一句语带双关,不知是怪他瞥半眼不够,还是怪他太守规矩。
任逍遥在林毓秀香塌旁跪坐,见到她海棠春睡的美态,慵懒不起的动人风情心中涌起万般爱怜,与她相处时时刻刻有种柔情似水、甘之如饴的感觉,总能令人忘记一切烦恼。
林毓秀拥被而起,慵倦地伸个懒腰,柔声问道:“方才去哪了?”
任逍遥轻声道:“你爹爹召集全派弟子在大殿商议处理昨晚争斗的事,大哥哥也有责任,自然得到场咯。”
林毓秀嗔怪道:“既然是全派弟子,为什么独独落下人家呢?”
任逍遥洒然耸肩道:“我这不是怕你没休息好,想让你多睡会嘛。”
林毓秀坐直娇躯,动人的曲线在薄锦被滑下后骄傲地显露在任逍遥眼前,以带点天真的语气道:“大哥哥,你心里能一直惦着秀秀,人家可高兴的很哟。”
软语娇嗔,大有小夫妻耍花枪玩闹的情趣。
任逍遥听得魂销意软,嗅吸着从她动人肉体传过来充盈建康青春的气息香泽,怡然问道:“怎么样,休息得还好么?”
林毓秀美目异彩涟涟,小女孩般娇嗲道:“恩,秀秀现在的精神可好多了哩。”
林毓秀问道:“爹爹是怎样处置陆师兄他们的呢。”
任逍遥欣然笑道:“不如猜猜罢,我们家秀秀可聪明得紧。”
林毓秀听到“我们家”三个字,柔情似水的目光紧缠他不舍,嫣然道:“陆师兄是李师叔最终爱的弟子,焦师叔他一定也帮着说话,想来爹爹会手下留情,从轻发落的。”
“不过呢……”
林毓秀顿了顿,续道,“‘铁面刘’师叔执法严岢,如果有他在场,陆师兄恐怕讨不了好。”
任逍遥悠然道:“秀秀果然冰雪聪明,一猜既中。”
林毓秀被他夸奖,芳心窃喜,美目深注的道:“后来怎样,秀秀可猜不着了,还是大哥哥直接告诉人家罢。”
任逍遥如奉纶音,简略的把结果告诉林毓秀,最后说道:“就是这样了,还有什么要问的么?”
林毓秀甜甜一笑,然后闭上美目,柔声道:“没有其它哩!你先出去吧,待我穿好衣服一块给爹娘请安。”
第八章 谣言四起
片晌后,大门开启。
林毓秀换了身乳白色轻罗长裙,盈盈上前,那种美人儿弱不胜衣的慵倦风姿,尽现她青春曼妙的体形,倾国倾城之色,不外如斯。
任逍遥目不转睛的呆瞪着她,一丝笑意似是漫不经心的从林毓秀唇角逸出,接着扩展为灿烂胜比天上星空的笑容,欣然走下台阶。
“大哥哥,咱们走。”
林毓秀主动将纤手送上,嫣然道。
任逍遥始回复心智,拉着林毓秀朝大殿走去。
来到掌门居所外,迎面撞见李良斌、焦伟华二人,林毓秀甜甜唤道“师叔好”任逍遥亦拱手作揖,礼节性的表示问候。
说也奇怪,平日里衡山派上下这帮长辈无不把林毓秀视作亲生女儿般,见着她个个和颜悦色,又爱又怜的。然而李良斌、焦伟华仅仅略一点头,便不再搭理,绕过任逍遥身边时还有意无意的“哼”了一声。
林毓秀固然满头雾水,就连任逍遥也大惑不解,半个时辰前二人还连声向他道谢,这才过了多久态度就来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秀秀,来了呀。”
林非凡见爱女站在门口,欣然笑道。
“爹爹,娘亲。”
林毓秀挨近父母身侧,逐一请安,最后绷起粉脸,委屈道,“秀秀犯了什么错,为何李师叔、焦师叔不理人家啦。”
林非凡长叹道,“唉,也不知是谁挑拨离间,说你……你和任少侠作出那事,还一并挑唆陆岩在筵席上大打出手。”
“爹爹,那事是指什么事啊?”
林毓秀尽显没有机心的女儿情态,娇声问道。
“你呀,年纪还小,就别问这么多啦。”
林非凡说着使个眼色,独孤虹立刻把满脸不情愿的林毓秀拉了出去。
“林掌门,劳您说详细些,我倒要看看是谁敢造谣中伤。”
任逍遥大怒道。
林非凡沉声道:“人家说你故意陷陆岩于不义,然后装红脸扮好人,在衡山派竖立……”
“岂有此理!”
任逍遥面色铁青,低斥道。
“任少侠为人我和秀秀他娘有目共睹,自然不会相信这些谣言。”
林非凡肃容道,“但李师弟他毕竟是陆岩的恩师,有些误会也在所难免。”
“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任逍遥为人如何江湖中早有定论。”
任逍遥不无担忧的说道,“我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秀秀啊。”
“恩,事情一旦传扬开,对秀秀的影响难以估量。”
林非凡沉声道,“方才我已经下达严令,不许任何弟子再谈及此事,但愿还能来得及。
“亡羊补牢,犹未晚矣。”
任逍遥双目精芒剧盛,正色道,“但重要的不是堵住他们嘴,而是想法设法找到谣言的源头。”
“任少侠言之有理,我这就派人去查。”
林非凡断然道。
“不可,林掌门若公然彻察,必定打草惊蛇。”
任逍遥摇头道。
寇仲眸神转厉,失去理性的激动道:“难道任由他们诋毁我女儿的清白。”
“衡山上除我以外并无其余闲杂人等,放出谣言的非贵派弟子莫属。”
任逍遥沉着冷静的分析道,“林掌门以为仅仅派几个亲信就能刨根究底的追出幕后主使吗?”
“当然不能,鄙派弟子众多,支系林立,只怕很难有所收获。”
林非凡脱口答道,“我仅仅想给造谣者一个警示,让他们有所收敛,并非定要彻察到底。”
“林掌门宽厚仁慈,晚辈钦佩之至。”
任逍遥肃容道,“但请您静下心来一想,假使真的要查,众弟子最关心得会是什么呢?”
“自然是整个事件的原因。”
林非凡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恍然道,“不行,这样一来,又得牵扯到秀秀。”
任逍遥神秘兮兮道:“所以说,查固然非查不可,但决不能明查,更不能让贵派中人去查,以免一传十,十传百,闹得不可收拾。”
林非凡断然道:“大不了我和虹儿辛苦辛苦,怎么说也是为了咱家闺女。”
任逍遥失笑道:“林掌门、林夫人何等身份,岂能纡尊降贵,亲自出马。”
林非凡立刻会意,以微笑道:“区区小事,怎好劳动任少侠大驾。”
任逍遥默然半晌,神色凝重的道:“既然牵扯到秀秀,在我眼里便是天大的事,逍遥定竭尽全力,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林非凡拍拍他肩膀,压低声音道:“有需要我帮忙的么?”
任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