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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想,如果杀了人,那我是不是就回不去了──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回去了。”
“主人……”向影有些意外地低叫了一声,“你不想回去原来的世界了吗?”
“嗯。”
北宸的脑海中闪过了一道人影,苍老,温柔,带给她无尽的温暖和悲伤的人影。霞血说的没错,在原来的世界中,一个亲友都没有的她,实在是可悲得很。
但是现在她有了。一切以她为中心的向影、给予她无数帮助的辜银岳、轻佻却又可靠的胧云、阴戾傲慢,就连表示善意都别扭到飞起的亚晔、嚣张却又率真的双子钩爪,喜欢带著阳光而又可怕的笑容摸她的头的鲁伊。
她可以没有任何束缚,不需要计较一切,甩掉过去的阴霾,重新在这世界自由自在地活下去。
她想继续看到这些人。
所以,就算是要沾上血腥,她也想抓住现在拥有的,喜悦和幸福。
“主人想要改变自己吗?”
向影低沈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不知道主人以前是什麽样子的,不过,主人若是喜欢现在的自己,就不要改变,若是不喜欢,那就改变吧。”
“……”
北宸听闻这句话,愣了好几秒,然後对向影露出了大大的笑脸。
改变,当然是要的,但没必要往自己不情愿的方向改吧?
“我明白了,谢谢你。”
她说著,转头看向那个已经气若游丝的伤者。
“我不会主动杀人,但也没有同情心泛滥到要去救一个大罪人的爪牙的程度,这种情况,应该可以说是被动杀人吧?”
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伤者那因为挣扎而紧绷的身躯突然瘫软下来──他死了。
“死了呢。”
北宸收回了举著的长剑。
“向影,这就是我。──你觉得讨厌吗。”
向影没有回答,反倒是以奇妙的口气反问了一句:“你……觉得我会讨厌你吗?主人?你在意我对你的看法?”
北宸奇怪地看了向影一眼:“那是当然的吧。”
向影不知怎麽的突然闷声笑了起来,然後他说:
“主人,我是你的影子,无论你身处天堂还是地狱,你手上沾上的是什麽种族的血,那都和我无关,我只是永远紧随你身後,仅此而已。”
听到这句话,悬在北宸心中的一块大石落了地。
对啊,向影不就是一直都是这样的吗?她在担心什麽呢?
“谢谢,向影。有机会的话,我们互相聊聊自己以前的事吧!”
向影激动地抽了一口气:
“是,主人!”
“嗯,那我们继续走吧,鲁伊他们的仗,应该打得差不多了吧。”
然後,等北宸与向影走到矿脉最深处的大山洞时,鲁伊及他的死士近卫,还有亚晔的脚边,已经堆积了无数尸体,而他们则已经将一小簇人,围在了山洞中心的空地中央。
“总算是来了啊,小泥鳅,好戏正要开始哦。”
鲁伊的右手上传来了黑祸的声音。
北宸用眼神对鲁伊和亚晔打了个招呼,然後看向了那被包围的一小簇人。
几个瑟瑟发抖,像是没什麽战斗力的女人;几个眼神中带上了绝望的黑衣士兵,还有正中站著的──那个人,大概就是达里姆吧。
两米出头的身高,五官意外的年轻,看上去才三十多点的样子,全身肌肉贲张,手持一柄巨大的战斧,表情沈稳而凌厉──和北宸想象中的大贪官的形象相差太远,如果不知道他的身份的话,她一定会认为这是一个忠心耿耿而又战果丰硕的大将军。
不过想来也是,他拥有这麽多出色的战器,体格不好才怪呢。
“你还有什麽话好说?达里姆?”
鲁伊将手中的黑祸对准了他。
“不用废话了,第三皇子,胜负还未定呢。”
达里姆用极其低沈浑厚的声音这麽说著,用眼神斥退了身边的几个女眷,然後上前几步,一挥巨斧,摆好了迎战的架势。
看样子是打算迎战到底了。
“有意思,那就让我来会会你好了。”
还未等鲁伊开口,亚晔已经径直走到了达里姆的对面,举起了手中的黑镰。
达里姆端著巨斧,凝神看了亚晔几秒,然後嘴角勾出了一个阴狠的微笑:“果然来了啊,吸血镰亚晔,我倒是一直很奇怪你怎麽会对我这麽沈得住气呢。”
亚晔面无表情地移动著双脚,调整著自己的重心。
“我不会做无谓的牺牲,要出手的话,自然要保证你会死在我手里。”
“这话你说得太早了点吧?”
“我亚晔说出口的,就是真理!!”
随著那句极端嚣张的宣言,亚晔的人影疾冲了过去,手中的镰刀高高扬起──
锵!!
极为刺耳的兵器对撞声,响了起来!
达里姆的卫兵们护著尖叫著的女眷们後退,而另一边的北宸和鲁伊,则手持著战器,全神贯注地紧盯著战场──
这是一场猎豹和狮子的对战。
弯月型的镰刀刃,在那修长而有力的双手的舞动下,描画出了优雅而致命的黑色银河,及膝的雪白长发因为刃风带起的气流高高飘起,血红的双眼随著身体的动作在幽暗的山洞中,划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美丽幽光;
仿佛能劈开空气的巨斧,在那肌肉纠结的臂膀的带动下,勾勒出了狂野而凶暴的莹白光带,每一挥都将地面劈开了长长的裂缝,重如千钧的击打,坚如磐石的防御,就算是身处那黑色银河也有著不动如山的气势──
一面是长柄武器那阴狠而刁钻的连击,正面劈下,侧面横扫,刀尖向下中途一个反转的暗算,由下至上攻向死角的倒挥,令人胆寒的攻速,配合上完美到华丽的招数,邪恶却又炫目到人无法移开视线;
一面是力量型武器那心无旁骛的直击,开山般的正砍,断流般的横砍,横过斧面稳稳地拦截镰刀尖刃的刀光,待到攻击节奏之间产生了可趁之机,立即用力一挡,弹开刀刃,顺势一个雷霆万钧的追击!
速度与技巧的极致,对上了防御与力量的极致。
猎豹轻巧地一偏身子躲开了雄狮的尖爪,咬向了雄狮的颈部,却遭到了又一次的爪击,前者却毫不气馁地咆哮一声,一口咬向那呼啸而来的利爪──
攻防交换的每一秒,都能引来观战者那身临其境的惊呼或是抽气;
刀刃交接的每一声,频繁而又错落有致地排布成了沸腾人心的战曲;
白色的流星穿行於黑色的银河之间,黑色的飞鸟疾驰於白色的光幕之间,每一击都用上了全身的力量,每一击都赌上了身为武者最大的觉悟──
他们之间的对战,精彩到了让旁观的众人都几乎要忘却立场和正邪的地步。
亚晔不再是向人类复仇的堕暗战器,而达里姆也不再是罪名深重的恶人。
此时此刻,他们只是两个武者而已。
明明互相都是对方的眼中钉,在那交织的刀光剑影中,北宸却同时从两人的脸上,发现了满足而快意的表情。
是啊,身为武者,能与势均力敌的对手较量,没什麽比这更叫人愉快的了吧?
但,势均力敌的情况,是不可能永远这麽下去的。
在一次黑镰从下而上的刁钻袭击中,巨斧没有完全防御成功,达里姆的手臂,迸开了一条小口子,以此为契机,局势开始慢慢倾斜了。
而北宸也总算明白了,为什麽他被叫做“吸血镰”。
自从划开了那道口子之後,那伤口中的血,就一直在不停地化成大滴大滴的血珠,飘到空中,然後渗入亚晔的镰刀中。
──那把镰刀,真的会吸血!
达里姆受伤的手臂显得越来越不灵活,而相反地,亚晔那把黑色的巨镰,那紫黑色的煞气上渐渐缠上了血红的亮光,即使镰刀尚未碰到对方,那刺眼的光却穿透了巨斧的防御,再次割伤了对方的身体!
伤口越多,失血越多。
吸血越多,胜机越多。
渐渐地,对战从不分上下,变为了一面倒。达里姆瘟著脸节节败退,而亚晔则露出了几近妖媚的笑容,无声地大笑著,手中的镰刀一记快过一记──
最後,终於,巨斧再也无法承受镰刀的轰击,发出了痛苦的绝叫声後碎裂掉了巨大的一角,而达里姆,也被那红光劈得喷出一口鲜血向後猛地退了好几步,扶著胸口用破碎的巨斧撑地,勉勉强强才能站立。
“你输了,达里姆·费尔塔迪斯。”
亚晔将手中的镰刀平举,对准了他的脖子。
“……哼。”
达里姆垂下头,低哼了一声。
“成王败寇,动手吧。”
亚晔一挑眉,张狂地大笑起来,然後镰刀从右至左用力劈下,利落地削去了他的头颅!!
一声闷响,头颅掉在了地上,颈部的血液合著那尚在跳跃的心脏,带著节奏喷了出来,扑哧扑哧地,溅了满地。
达里姆的身体原地站立了五秒,在亚晔的笑声中摇晃了几下,终於慢慢地倒下了。
亚晔上前几步捡起了达里姆手中那把伤得很重的巨斧:
“还活著麽?”
“……活著,谢谢你,吸血镰亚晔大人。”
巨斧虚弱地开口了。
亚晔正想要对巨斧继续说话的时候,一边的鲁伊却猛地上前捡起了达里姆的头颅端详了一阵子,脸上的神色异常严肃,丝毫没有因为达里姆死亡而松一口气的样子。
“喂,斧头,有问题问你,这个达里姆,是真是假。”
“……”
“如果想活下去的话就快说!”
“是假的。四年前,达里姆大人从民间找来了他,并且将他训练成了自己的替身。”
“该死……我就说,平时说话的时候倒是几乎没有破绽,但战斗的话……本尊会更狡猾一些,而不是纯粹使用正面的战技。”
鲁伊愤愤地咂了下嘴,随手把头颅丢在地上。
“你该早些说出来!你们难道不希望从那家夥手中解放吗!?”
“抱歉,我和这个替身签了契约,他用烙印命令我不准说。而且……我的好友,还在真正的达里姆大人手上。”
“……”
鲁伊烦躁地轻叹一声。
“想得真够周密的!”
一边的亚晔脸色也不怎麽好,他靠近了那无头尸体几步,正要说话,却突然将头转向了矿坑的另外一个出口的方向。
“亚晔阁下,怎麽了?”
“那边,感到了同类的气息。”
“同类?!堕暗种吗?!”
就在鲁伊惊讶的声音响起没多久的时候,对面矿道中走出了一个略微有些瘦小的人影,他手中拖著一具尸体。
亚晔惊讶地叫出声来:“阿尔!?你怎麽会在这里?!”
阿尔──那个在拉夏森林遇到的堕暗的短剑少年!?北宸立即将他想起来了,这个少年的绝叫声她印象太深。
白发少年对著亚晔浅笑了一下,然後将手中的尸体丢到了众人眼前。
“达里姆!?”
鲁伊再次惊叫:“被你撞上了吗?!”
少年并未里会鲁伊,反倒是对亚晔毕恭毕敬地点点头。
“抱歉我支援得晚了,报仇花的时间比预想的多,达里姆出事的事一传开,我就觉得你会在他附近出现,所以碰运气似的来了这里,看到全城戒严,就想著或许他会往星灵矿道躲,没想到真的在矿道里撞到了他──他的护卫大多数都被我杀了,只有少数几个逃掉──本人倒是被我杀了。”
亚晔露出了罕有的柔和表情,拍了拍少年的肩:
“有劳了。阿尔。”
但鲁伊依旧没有高兴起来,他蹲在尸体边,神色严肃地对著附近的一个深蓝色衣服的灵武司招了招手,灵武司会了意,拿出了怀里的一根小短杖伸到尸体面前一挥。
“啪”的一声,白光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