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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降临在战场的死神。
吼──
她再次发出了长鸣──那是对著所有敌人的,最赤裸直接的挑衅。
这片土地的原住民啊,看好了,我是这个侵略你们土地的集团的王,若要保住你们的家乡,就来试试撕裂我吧,然後,我会让你们用自己的身体体会我的强大!
我才是你们最该打倒的存在,所以,过来吧!!
她化身为野兽,用了所有生物都能听懂的语言,发出了最後的挑战。
瞬间,虫类们怒吼起来,铺天盖地的翅膀扇动的蜂鸣,全数向著天空的死神冲了过去!!
然後,在那红光之中,一切的攻击化为徒劳,巨大的飞虫,简直如同扑火的飞蛾一般,被巨镰掀起的地狱之火吞噬、绞碎。
力量、速度、技巧的极致,在此刻完美地组合了起来。
黑色的刀刃化作无数弯月,在那纤细的手臂的挥动之下,勾勒出最为锐利的防御之网,将扑上来的敌人切成了碎块;长长的镰刀柄在复杂的运动轨迹下划出了诡笑的妖光,将周围所有的生物都笼罩在了死亡的阴影之下;红色的刃风唱出了凄厉而又华美的镇魂曲,无情地宣告著一个又一个终末的预言,并将它们化成了最纯粹的真实。
她在天空中踏风疾驰,在劲风中舞蹈般跃动,在跃动中无情地演绎杀伐。
靠近她的一切都被切断了生命线,她成了收割灵魂的最高裁决者,在那一刻,主导了战场的走向。
也正是那一刻,踏夜铁骑的战士们,亲眼见证了最耀眼、最凶残的美丽在天空中绽放。
从此以後,无论有女人如何美得倾城,媚得乱世,他们依旧会坚持,没有什麽比他们杀戮时的王──更为动人,更为引人注目,想要跪倒在那黑色的骨翼之下。
终於,她的形象,摆脱了亚加德所侍奉的一个符号的地位,
──真正地成为了她的战士们的心灵信仰。
很痛,痛得刺骨,痛得流出了无法抑制的生理的眼泪。
但是她没有在脸上显示任何表情,那点点的泪光,随著挥舞镰刀的动作迅速无人知晓地飘散在了空中。
不知道是堕暗种带来的反噬之痛还是源自内心的碾压──总之,现在她除了疼痛,什麽都感觉不到。
但她的大脑却异常地清醒,手中的杀戮也一刻不停。
已经彻底没有退路了。
从此以後,站在我对面的,无论是虫类、兽类、附身月使、怪物、抑或是人和战器,作为我的敌人,我敬你、重你、全数接收你的战意、全力给予我的回击、维护你身为战士的骄傲与尊严、以敌人的身份注视并爱你,但我不会给你半分怜悯,片刻温柔,以及丝毫的犹豫。
杀戮带来的疼痛,我会独自咽下消化,所以若是感到仇恨,就冲著我来吧。
但我不能死,我不会死,我也不会後悔。
因为我的背後,有数十万人命将他们的未来托付於我肩上,对敌人若有丝毫迟疑,就是万倍对他们残忍。
为了永远不让那个毒瘾中的梦境成真──
她在略微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脚下那几个眼熟的人影。
为了能保护你们好好活著,为了建立完全属於我们自己的家乡,为了有一处能彻底释放我们的自由的净土──这疼痛不算什麽。
不算什麽!!我可以忍!
在那带著狠厉的决意的刀光下,杀戮渐渐告终了。
广大的平原,虫尸遍地,战场安静下来,而北宸有些疑惑地看向了那白色的巨塔。
奇怪,女王虫为什麽没有出现?
十分锺後,当北宸带著身边的众人以及几百精锐战士冲入塔中的时候,众人得到了答案。
在塔顶的巨大空间的地面已被绿色的汁液浸满,奇奇怪怪的肢体部件,散得到处都是。
而在空间正中的巨大尸块上,坐著一个已经看不清楚面貌、全身都是绿色汁液的男人。
但是北宸立即认出了他是谁,因为那对熠熠发光的双眼,她曾全身心注视过无数次。
“哥哥。”
她轻声喊了一声,坐在尸块上的格伦佘抬头,将手中一截毛茸茸的尖利的──像是虫脚一样的东西,丢在了地面上。
然後他跳下来走到北宸跟前,活动了一下肩膀。
“这东西太难缠了,所以我只能把它所有能拆的部分全拆了。”
他边说边指指散乱在大空间各处的成百上千块奇怪生物部件。
“没受伤吗?”
“受了点小伤,主要还是累。我和这东西打了一上午,好&书&网}久没有这麽爽快了。”
北宸瞪大眼:
“一上午……也就是说我们发动进军的时候你就脱离主力军跑来这里了?!”
“这样比较有效率吧,雄虫大半被你们吸引过去了。”
格伦佘边说边轻松地耸肩,但看他全身狼狈成这样子,就知道这场恶战有多惊险。
图零的准族长──被叫做“送葬狂犬”的男人,此刻全身都是臭气熏天的绿色粘液,但是北宸还是对此无动於衷地扑到了他的怀里,用力搂著他的肩膀。
“辛苦啦。……哥哥。”
“嗯。”
格伦佘大概真的很累,他将全身的重量靠在了北宸的身上,慢慢的闭上眼睛轻轻喘著气,而远处,某个尸块蠕动起来,过了十几秒,一只同样全身都是粘液的小东西从那下面钻了出来跑到了格伦佘的脚下,摇著尾巴叼住了他的裤脚。
──是那只柴犬“毛球”。
这麽危 3ǔ。cōm险的战场还能活下来,这小家夥还真是命大外加彪悍啊。
“喂,娅修。”
战士们开始打扫战场,而休息了一小会体力开始回复的格伦佘,将下巴搁在北宸肩膀上轻声开口询问。
“我喜欢这里。这片土地才是图零部落之人真正该呆的地方。我想把自己的部族迁徙到这边来,可以吧。”
“当然没问题,尽管来好了!大家都姓图零嘛,我会毫不犹豫地开後门的!哥哥想把部落安在哪里随便选就是了。──虽然这里哪里都很危 3ǔ。cōm险啦。”
格伦佘笑了一声,带著兄长的宠爱眼神拍了拍她的背。
不知道什麽时候,她已经不再认为“娅修·图零”是一个遮掩身份的假名,而是把它当做自己在这世界的真正名字了。
“那首都决定好在哪里了吗?”
“就是这里,这片晶原。”北宸松开格伦佘的怀抱,看了一圈四周。
“这塔去掉那些虫的巢穴的话很干净,就用来当做主城吧,空间很大又通风,这个大厅当谒见厅正好──视野也很广。”
她说著走到大厅的边缘部分停住。因为是镂空的大空间,所以从这里可以直接看到塔下广大的土地,清风吹来,送走了血腥味,让她的心情也舒畅起来。
格伦佘兴味地挑眉:
“你就不想要一个华丽尊贵的大皇宫。”
“我没有这麽多物资可以这麽奢侈的消耗。在这里的话,正好可以省去搭建建筑的人力物力,这麽漂亮的天然堡垒为什麽不用啊。”
她说著转头看向脚下辽阔而美丽的水晶般的平原。
“更何况,我是这场战争的胜利方,是靠最野蛮的杀戮取得的这片土地,本质上,我和这女王虫有什麽区别吗,呆在它曾经呆的地方,我觉得很适合我呢。”
“确实,”格伦佘的嘴角难得出现了调侃的笑容,“身为罕有的雌虫,却可以指挥千万的雄虫为你搏命,确实很像。不过……”
狂犬伸手,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
“女王虫连血都是冷的。……而你,很温暖。”
听到这句话,北宸突然释然地笑了起来。
三个月後,西部荒郊地区正式被踏夜铁骑所占领,原先数量多到溢出的附身月使和凶暴动物被降到了正常生态范围内的数量。
北宸并没有命令将附身月使或是动物们赶尽杀绝,而是将那数量进行了调节,以便适应人类的存活。
然而就算这样,这片土地依旧很危 3ǔ。cōm险,附身月使不会出现六级以下的,动物们也依旧保留著那凶残的习性,峡谷中处处是天然迷宫,森林中就连看上去最无害的植物也有可能是一个危 3ǔ。cōm险的陷阱。
但北宸却觉得这样没什麽不好。
在这样的土地中努力生存的话,他们的警戒将随时被维持在一个高度,他们将时刻锻炼著自己的生存能力,他们所有人都能感受到最高的延续生命的喜悦,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战斗中释放自己的本能,和这野蛮、神秘而又美丽的世界,进行最直接的对话。
伴随自由的往往是危机,而打败危机就能享受最彻底的自由。
这片土地,现在是他们的了。
充满著未知,饱含著力量,跃动著强劲的生命力,宛若荒蛮的净土,令人心生)畏)惧(网)而又神往,而面对这神往,弱者选择退避,强者则选择探索和征服,从这里出去的人,在外面的土地,必将毫无悬念地立於众人之上……
这里,是且仅仅是……强者的舞台,强者的乐园。
又一个月之後,西部荒郊对外公开了赤月巫女建国大典的消息。
大典对著所有国家开放,但是前来观摩的,除了一些有著强力武力後台的国家首级,只有实力出众、胆大而又自信的战士,连人带战器加起来只有几万人。
而对於外来者,踏夜铁骑对此表现出了充足的自信──不需要他们动手,除了他们,没有人可以在这里全身而退。敢生事?没关系,饿肚子的凶暴动物多的是──能够主宰这片土地的,只有他们!
建国大典的宴会开始之前,踏夜铁骑作为第一批国民兼军人,站成方阵集合在大晶原的正中,而外围的客席则站满了来参观的人群。
那里立著一座巨大的水晶碑,外形朴素而庄严,碑上刻著密密麻麻的人名,在碑前,种植著大片叫不上名字的白色美丽花朵。
水晶碑建於一个高台之上,在碑前,有一个少女被几个外貌各异但一眼看去就能察觉实力出色的战士簇拥著,面对台下的人群──是盛装的娅修·图零。
现场陷入了寂静,而她轻声开口了。清澈而带著几分冷硬的声音,如同丝线般渐渐飘远,传到众人耳中。
“‘艾里席恩’的民众们,你们看好,我身後的水晶碑上,刻著991人的名字。──是在这次建国战争中牺牲的战士们的名字。这次我们胜利了,但我们不仅该庆幸我们获得的成果,也该回头看到我们失去的东西。”
她说著,挥手指向身後的水晶碑。
“这座英灵冢,是我宣布艾里席恩成立以後带你们看的第一样东西,这就代表它是最重要的,我把它建在出入皇宫的必经之道上,就是希望让各位能经常看见它,希望各位时刻记著,我们此刻能享用这片土地,是我们这些兄弟们的血肉换来的。
这上面的名字,有人类,也有战器,他们生前作为生死与共的搭档驰骋沙场,死後作为长眠的夥伴被葬在一起,我相信,他们会为此感到欣慰和快乐。”
踏夜铁骑如同黑色的雕像一般静立不动,而外围参观的不少人则骚动起来。
“在艾里席恩,没有什麽战器和人类之分,区分个体差别的,只取决於你们个体的能力水准。种族立场对我们来说没有任何意义,只要能获得认可,就算是附身月使,我们也欢迎。我们决定将此地作为我们的家园,就决定了我们时刻与危难为伍,与艰辛为伴,感到害怕的,觉得累的,可以趁早离开,我绝不阻拦。”
黑色的大军依旧一动不动。
“很好,还站在这里的,从这一刻开始,你们就是我娅修·图零的家人,只要你们不背叛不伤害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