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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是个一见面就袭胸的绅士,北宸还是又好笑又心疼地顺著轻轻抚摸著那长长的莹蓝色发丝。
“还有其他方法可以舒缓一下你这种状态吗?”
“不然……北宸用手帮我?”
“咦?”
阿特拉斯的双眼一瞬间亮起来:
“数据库里有很多不发生实质交配行为也能疏解的方法,北宸的话,可以试试【哔──────────】、【哔────────】、还有【哔哔哔哔哔────】……好吗?”
“不是这个问题啦!”
北宸哭笑不得地在阿特拉斯准备拉著她的手往自己胯间按去之前抽出手:
“不管有没有实质性行为,一旦我和你做了这方面的事,就代表我承认你是我情侣了,但事实上我们并不是这种关系不是吗?──而如果我因为同情而配合你,那不是更不尊重你吗?!”
阿特拉斯皱著眉沈默了几秒,像是听懂了北宸话中的意思。
“不是情侣。……情侣。……搜索完毕。”
“呃……明白了吗?”
“是我不好。”阿特拉斯点点头,有些不情愿地松开了北宸,“我没有告白,也完全没有做情侣应该做的事,所以我不是北宸的情侣。以後我会努力补偿的。”
“……呀,问题不在这里吧……”
北宸有些脱力地抽了一下嘴角──不过她还是很感谢阿特拉斯能在这种状况下刹车,一般来说雄性是没有这种程度的忍耐力在这种情况下还和人理性交谈的吧。
“那麽只剩下暂时关闭逻辑处理器主程序了。我需要休眠四小时来压抑星灵力脉动紊乱现象。”
似乎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欲望,阿特拉斯语速很快,放开北宸後退了一步,然後闭上了眼睛──就这麽站著一动不动了。
“阿特拉斯?阿特拉斯??”
北宸小心地叫了几声,但完全不见回应──大概是陷入休眠状态了吧。
她围著他绕了一圈,暗自思考了一会,决定把黑祸和素劫召唤过来。毕竟阿特拉斯说要休眠四小时,安全问题需要有保证。
但就在她展开远距离召唤的前一秒,阿特拉斯又开始动了。
“呼,总算是能出来了呢。”
同样的声音,以截然不同的语气,轻飘飘地从阿特拉斯的口中传了出来。
北宸一惊,猛地後跳了一步,压低上身,如同受惊的豹猫似的盯著对方──阿特拉斯怎麽了?“出来了”……是什麽意思?
见北宸防备,对面的阿特拉斯竟然一改往日的面瘫,双唇一抿略带邪气地微笑起来,那对红眼也刺出了可怕的亮光,在幽蓝的月色下,那张熟悉的脸庞竟然给人带来了陌生的恐惧感与压迫感。
──有著这种表情的,才更像是“附身月使”啊。
“别害怕。”他边说边伸手踢腿,像是在活动自己的身体。“我是前一代的‘阿特拉斯’,也是这个身体的曾经的使用者,也就是已经被废弃的人格。”
北宸愣住了。
“……被废弃的人格?在阿特拉斯体内有不止一个人格吗?”
对方点点头。
“别露出这种神情,我不会占据你的阿特拉斯的身体的,只有他关闭自己的人格进行休眠的时候,我才会以防万一出来顶替他,而且只有在这星灾之夜,我这老旧版本的程序才有足够的能量被兼容,所以就算你想要见我,也只有在星灾之夜才行呢。”
和阿特拉斯不一样,这个前代阿特拉斯说话完全没有任何机械式的生硬感,而是流畅而又条理清晰,甚至似乎十分擅长察言观色。
他边说边坐下,然後拍拍身边的岩石地。
“坐下吧,机会难得,我有些事想要告诉你。”
北宸犹豫了一小会,但见阿特拉斯确实没有要加害她的意思,这才小心地挪了过去,在他身边坐下。
“那麽……你想和我说什麽?”
“嗯,那麽。”旧式阿特拉斯──姑且这麽叫他──用长辈的神色拍拍北宸的肩膀,伸出星灵翼将两人的位置包裹起来,挡住了夜晚的山风。
“北宸,你知道附身月使这个名字的来历吗。”
“嗯……?附身的月之使者?月之使者这个我倒是有些明白,因为它们是从月面上落到塞那加德的吧?”
“没错。”旧式点点头,“至於‘附身’……那是因为那些生体兵器的形态。你也发现了吧,附身月使这个族群,大多数外形都是有原型的,像狼的,像老虎的,像鱼的──还有和我们这样,像人的。──你觉得,我们这个种族像不像是──塞那加德的生物们,被什麽恶魔附身而扭曲变异而生成的产物?”
“是这样吗?”北宸有些疑惑地歪了歪头,“但他们并不是什麽附身,而是一出生就是这个样子的没错吧?”
“这就要牵扯到一万年前的大灾祸了。”
旧式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看头顶的毒月,苦笑了一下。
“这不是重点,要说起来一时半刻也说不完。我还是先挑重点说吧。既然我们被称作月之使者,那麽,降落到这世界一定是有目的的,但因为目的一直没有达成,所以月亮则一刻不停地把一批又一批的月之使者送了过来。”
他说著,转头,红眼带著严肃的目光盯著北宸。
“那麽,如果有一天,突然,月使们的目的达成的话,你觉得会发生什麽样的事?”
“……月亮停止向这个世界送附身月使?……啊!!”
北宸吃惊地捂住了嘴:没有附身月使的话,战器不是立即会大片地被饿死吗?!
“明白有多严重了吧?所以月亮的目的绝对不能达成。”
“那麽,月亮的目的是什麽?”
“是你。……是杀了你,北宸。”
“──”
这下北宸彻底懵了。杀了她?月亮这一万年间,一刻不停地把数量如此巨大的附身月使们送往塞那加德,就是为了杀了她?──是因为她是赤月巫女的关系?
等等,那他这个旧式阿特拉斯不也是毒月这边的人吗?!
北宸脸色一白,想要起立,但被旧式带著好笑的表情按住了。
“听我说完,小孩。”
“如果现在月亮的狙击一直在持续的话,你觉得你还能活到现在?附身月使们并没有那麽明显地针对你吧?”
“那、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因为事情太过大条,北宸有些脱力外加烦躁的低声嘟囔起来。
“毒月用来寻找赤月巫女的定位功能被我破坏了。你体内有著纳米机械组成的精密芯片,正是那个东西将你的身份判断成赤月巫女──那个东西的名字叫做‘潘多拉之匣’,意义的话,听名字就能懂吧?”
“等等等等。”北宸止住了他的说话,“意义我当然知道,但我……我觉得我的脑袋快转不过来了!潘多拉是费因海姆神话中的名字吧?你怎麽会知道?你很了解赤月巫女?又为什麽要背叛毒月塞连克拉德?”
旧式好笑地眨眨眼。
“北宸,‘阿特拉斯’这个名字,就是费因海姆神话中的吧?你没发现吗?”
“啊……”
对啊!!难怪她一直觉得这个名字有哪里有奇怪的违和感。
“也就是说!你……”
“我和新式阿特拉斯之间的数据库也是共用的,他应该也经常会使用一些费因海姆的用语吧?”
“……对、对啊!总是说些奇怪的吐槽,我就说他是怎麽知道那些的……”
“嗯,我在这一万年来,一直在监视和保护著被投放到费因海姆的‘潘多拉之匣’,当然有著丰富的那边的知识。用来保护和传承的‘潘多拉之匣’的‘伪壳’们也是由我建立起来的组织代代相传的。──包括你的奶奶向之嫣。”
“那……!”
“能通过伪壳的眼观察巫女候选人的‘赤月骑士’……也是我一手制造出来的。……明白了吧?我是毒月的背叛者,赤月的半个支持者。”
“什麽意思?你想让我制造灾难催化时代更替?”
“耐心点,小孩到底是小孩。”
旧式无奈地摇摇头,拿手指点点北宸的眉心,眉宇间带著年迈之人的沈稳和包容,嘴角却依旧挂著淡淡的邪笑。
“你真的认为新式阿特拉斯出现在你身边是巧合?是误打误撞弄巧成拙?笨蛋,他才不会对无关人物这麽亲切呢。你以为当时为什麽能在他手上走过这麽多招?他一碰到你就察觉到你和他有关系了。你可是他正牌的引导者,冒牌的话,在输入密码的时候就被他一刀劈成两瓣了。”
“呃……”
北宸有些混乱地抓抓自己的头发。
“那,你和新式的目的到底是什麽啊?”
“保护你不死。你死了的话,毒月会彻底感知不到‘潘多拉之匣’从而将你判断为死亡,附身月使将会绝种,那麽你就是害死这个世界上所有战器的罪魁祸首。你最好清楚,现在你的命,并不属於你自己呢。”
“……”
北宸吸了一口气,沈重地点点头。──其实她的命,早就不属於她自己了。
“但是,这样的话,我是不是回去费因海姆比较好?这样的话战器就不会……”
“你回去的话,不是也会老死吗?也就是说至多一百年後,塞那加德的战器还是会死光。留在塞那加德的话,‘潘多拉之匣’会吸收星灵力中的能量,帮你保持肌体的活力。”
“……!!”
北宸,这才全身冰凉地回过神来。
原来阿特拉斯的意思,并不是说她一时不能死,而是……她永远失去了死的资格?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不能死?”
“当然的吧。除非你希望战器们灭绝。”旧式说著,奇怪地看著北宸变幻莫测的神色,“奇怪,就我知道的话,人类不是一直在追求长生吗?怎麽你反倒一脸看到了末日的表情?”
北宸神色复杂地看著旧式阿特拉斯。
“那,旧式阿特拉斯,你活了多少年?”
“算上新式的年纪的话,有一万多了呢。”
“……你厌倦了吗?还想继续活下去吗?”
阿特拉斯一挑眉,沈默了。
“不厌倦的话,为什麽会让新式的人格顶替你呢?”
北宸的话,让旧式苦笑了一下。
是啊。
长生,和永无尽头的生命是不一样的。
前者可以满足人类对各种物欲的贪婪,後者则只是一片看不到尽头的茫然。仅仅是一万年,他看遍了人间的百态,尝尽了苦天,汲取了无尽的知识,看尽了所有的风景,面对了不计其数的人和事。
从最初的新鲜和不满足,到最末的厌倦疲惫,用了一万年。
到最後,他终於无法忍耐漫无边际的空虚,自私地制造出了新式的人格,把数据库和中心目的共享给了他之後,擅自陷入了让他无比舒适安详的沈睡。
他尚且有个万年的期限,而北宸要面对的,却是永无边际、看不到尽头的,没有终点的终点。
“Thanatos。”
北宸口中轻轻地吐出了一个名词。
“‘死之愿望’吗?”旧式轻拍北宸的头顶,“确实,睡眠是无限接近死亡的一种形式,生物对睡眠的渴望,确实能折射一部分对生命尽头的安详的憧憬呢。追求永生的,毕竟只有一些古代的愚昧当权者吧?”
“生命之所以可贵,就是因为它是有限的啊。”
北宸皱著眉顺从地接受阿特拉斯的安抚。
“更何况,我身边的人,寿命都是有尽头的吧?如果说能和西风这样活上几百年,这种贪婪我也会有,但如果告诉我,我已经连死期都没有的话,那──”
太可怕了。……她几乎不敢想像。
黑祸、素劫、辜银岳、鲁伊、亚晔、西风……所有人,一个一个都在她面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