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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母大声哭骂。“你以为你这个样子,我就会饶过你吗?!你这个不知羞的,我当初怎么会生了你,怎么会生了你?你就跟你那个死鬼老爹一样,不知羞,不知羞!看我不打死你,看我不打死你,打死你算了,你本来就是多余的,多余的……”
一边哭骂着,苏母一边发了狠地挥动那鸡毛掸子。
蓝儿默默垂泪,原来这就是娘心里的真心话呀!她知道她是多余的,她知道她的出生不受期待,可是今天真的从娘的嘴里说出来,这一声声,就想刀锯一般,狠狠地锯着她的心。
哪一个生命,愿意承认自己是多余的存在?
哪一个生命,愿意让自己成为不让人赞同的存在?
哪一个生命,愿意让自己的父母厌恶?!
这一鞭鞭,打在她的身上,真正痛的不是身体,而是心。
归心似箭,却不料迎来的是这一番对待!
苏母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恶狠狠地瞪视着蓝儿,大声质问。
“说,你是不是爬上了苍夜的床?”
爬上他的床?娘为什么要这样问?!这让她如何回答?!蓝儿默默地垂下了头,静静地落泪。竟然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在苏母看来,不要头,就代表承认!
苏母猛地哭嚎了起来,一把甩开了鸡毛掸子,干脆抡起巴掌,就朝蓝儿的小脸扇了过去。
“啪”地一声,震天的响!
“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呦,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造孽呀,造孽!我让你去伺候苍夜,可不是让你爬上他的床,可不是让你献身给他;我不是让你做浪荡女,陪他吃喝玩乐;我不是让你不知廉耻,跟他来什么私奔!你这臭丫头,你脑子里想的是什么,想的是什么?!”
苏母起的打不动了,干脆抡起胳膊,就往蓝儿的身上胡乱招呼。
蓝儿的心中是满满的悲哀,原来自己的娘亲是这样看待她的吗?!她抬起泪眼,大声地争辩。
“娘,我没有,我没有献身给他,我也没那么不知廉耻!我出去是陪桑儿进书去了,不是跟苍夜去游乐!”
“你还狡辩?!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狡辩?!”
苏母一个巴掌又招呼了过去,打得蓝儿脸蛋火烧一般的红,压印立即出了血。
“你的事情,都传遍了!你跟他上床,落了红,迷雾堡里的吓人都知道。他们都说你不知羞,一次次地爬上苍夜的床,用身子赚钱!你还青天白日下公然跟他接吻,你当周围的那些人都是死人吗?你当他们的眼睛都是瞎了吗?你说你跟桑儿一起去进书,可是回头就有人看见你坐上的是苍夜的马车,跟他一起上路。这一去,就半个多月,孤男寡女,你都不知道这村里人传的有多么难听,天天到我这里来打听你和他的事情?!变着法子在那讥笑我,笑我教出一个女儿跟男人去私奔?!
你倒好,拍拍屁股走人了,留下我一张老脸在这挨别人的白眼和嘲笑!
刚刚你从苍夜的马车上跳下来,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臭丫头,整个村子的人都传遍了,你还以为你做的事情能瞒天过海吗?
你知不知道现在别人都说你什么,残花败柳啊!
你懂不懂什么是残花败柳啊?!你现在就是倒贴给男人,男人也不会要你的!
你这臭丫头,我们家的名声都让你给弄臭了!我怎么还有脸回来,我巴不得你干脆死在外面得了,你干嘛还要回来?!干嘛还要回来?你怎么不死在外面得了?!你干脆死在外面的了!……”
苏母一个劲地乱吼,真恨不得立刻把蓝儿给打死了,让这个孽障彻底地消失在别人的眼前!
“行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苏爹冲着苏母低喝一声。
“嗓子这么多大,怎么,害怕别人看的笑话还不够多么?想把邻居们都招过来啊?!”
苏母两只胳膊一顿,呛了一声,双手捂住了脸,哀声哭了起来,直到自己命苦,生了这么一个孽障,声音是小了不少。
这一声声的谴责,听到蓝儿的耳朵里,让她的心,拔凉拔凉的。无力的悲哀,掐紧了她的心
“我没有……我没有……”
她喃喃着,她没有娘说的这么不堪,她真的没有那么不堪!
为什么,要这样地中伤她?为什么?
可惜,她的话,苏母听不进去,那些邻居们也听不进去。
蓝儿忘了,有一个词叫做“人言可畏”。这些七大姑八大姨,最爱好的事情,就是逮着一点新鲜事扯八卦,可以将一件事无限制地放大再放大。
她也忘了一个词叫做“嫉妒”。她给苍夜当女仆,白花花的银币一个拿回家,多少人眼红?!她得苍夜青睐,惹来在迷雾堡工作的少女多少的红眼?!那样一个俊美的男人,纵然令人心生)畏)惧(网),可是也令人心动的啊!哪个不期盼那双邪魅的双眸能落在自己的身上?!
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加在一起,终于爆发的时候能量是巨大的。巨大到足以摧毁一个人!
苏爹缓缓地走到了蓝儿的跟前,看着缩成一团、眼泪流了一地的蓝儿,眼中闪过沉痛。
“蓝儿,爹只问你一句话,你老老实实的回答我。你……到底有没有把身子给苍夜?”
“没有……我没有……没有……”蓝儿狂乱地摇着头,眼泪纷洒地飘落到了地上。
苏爹闭眼,长声一叹,蹲了下来,看着蓝儿脸上多道的伤痕,眼中闪过心疼。摸着蓝儿的脸,他沉沉地说道。
“我信你!”
只三个字,苏爹却咬得异常的用力,仿佛这三个字说出来,就是三座屹立不倒的大山,任凭谁也别想把这大山给推到。
蓝儿慢慢地抬起了头,泪眼模糊地看着自己的爹,看着老人家那张老态的脸,看着上面添加的岁月的皱纹,看着那一双上了年岁显得越发沉静、和蔼的眼,她终于哭出了声。
“爹——”
她扑到了苏爹的怀里,嚎啕大哭。
她不会因为苏母的抽打而哭出声来,也不会因为苏母的咒骂而哭出声来,她只会因为那个简单的理解而哭出声来。
整个世界都可以遗弃她,都可以误会她,她只是需要一个理解的声音,她只需要一个支持的声音。
“爹……爹……”嘶声喊着,泪不停。幸好还有你,幸好还有你!
苏爹轻轻地摸着蓝儿的头,嘴里是说不出口的叹息。这个可怜的女儿,但是他要是强硬一点,不让蓝儿去迷雾堡就好了!说来说去,也是他这个当爹的错啊!
儿女若是有罪,做父母的又怎么能推卸?!
“以后,蓝儿的事不准在家里说了。这件事,就让它过去!”
苏爹这话,是冲着苏母说的,也是冲着已经在一边站着的红儿说的。苏爹虽然平时沉默寡言,可是一家之主的尊严,也是不容冒犯的。
“红儿,扶你娘回房休息去!”
红儿看着哭得像泪人的蓝儿,终究一句安慰的话也没说,扶着苏母回房去了。
蓝儿知道爹在帮他,心里的感激,只能化作一串串的热泪往下流。
苏爹沉默着,只是轻抚着蓝儿的秀发。
哭吧,哭吧,大声哭吧,哭出来就好了,哭完了,就把这事忘了,让雨过天晴吧!
蓝儿哭了好&书&网}久,才终于注意到了苏爹的一场。
那放在身侧的手掌,绑着绷带,终于入了她的眼,她的心,错乱地弹跳了好几下。捧起苏爹的手,蓝儿抬头,哭哑了的嗓子有些艰涩地发问。
“爹,你的手?”
“哦,没事!”苏爹尽量无所谓地笑笑着。“地震的时候房梁掉了下来,砸了,虽然做不了惊喜的木匠活,但是还能动弹的。”
蓝儿的心,再度痛了,痛的好像生生地被什么给撕裂开了!
地震?!
地震了吗?
做不了精细的木匠活,不就相当于这只手废了吗?
以后怎么办?以后可怎么办?!
捧着那双扎着绷带的手,蓝儿的双手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都打的泪珠,再一度地从蓝儿的眼眶中蜂拥而出,砸在了那白色的绷带之上!
不可能有地震的!应该是没有地震的!应该是没有的啊!
天哪!
难道是——
天哪!她都做了些什么啊!
“爹——”
074
地球不会因为一个人的失常而停止转动,生活无论你是如何的苦笑啼骂,总还是要继续的。
苏爹的手折了,可是家里的生计总是要人维持下去的。家里还放着十几张订单,上面指定的各种家具,必须是要完工的,否则不单单是毁了苏爹的名誉,而且还是要交赔偿金的。
庆幸的是,因为从小就被当做假小子养着,蓝儿长跟在苏爹身边打杂,苏爹的这一门木匠活,蓝儿不敢托大说学了十成,可是八成,她还是学到的。
如今,坐在木料堆积的木工房,蓝儿静静地用手头的工具将木头弄成所需要的样子。一边,苏爹监督着,不时指导一下。
两个人一起配合,相信还是可以如约地完成那些订单的。
不大的木工房里,只有木屑不停被剥落发出的声音。
苍夜就是在这有些压抑的沉闷中,像一场旋风一般闯了进来。看到蓝儿,气就不打一处来。
“蓝儿,你是什么意思?”
蓝儿手一抖,手中的锥子差点刮伤她的手,她赶紧把锥子拿开。
低垂着头,她看着手头的木块在那沉默。
可是苍夜不会允许她的沉默,他鬼魅一般地闪到了她的跟前,瞪着那黑乎乎的脑壳,越发地恶声恶气了。
“说话呀!”
苏爹看着那挺拔的黑色身影,有些厌恶地站了起来。
“苍夜,苍少爷,我想蓝儿她娘跟你说的很清楚了吧,我们家蓝儿以后不会到你那儿上工了,对此,我们很抱歉,可是,还是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蓝儿了!”
“闭嘴!”苍夜怒声狂吼,对苏爹是一点也不客气。
苏爹看着这个狂傲的年轻人,着实是气得不轻。用这样的口气跟一个长辈说话,可真是让人打心眼不喜欢。
蓝儿皱眉,看着苍夜,心里微恼。
“苍夜,那是我爹,你注意你说话的口气。”
苍夜根本是听都不听,执拗地想要得到答案。“为什么不过来?”
“你看到了,家里没有我不行。”
“为什么不行?!”敢情,苏母一大早巴巴地赶去迷雾堡跟苍夜请辞,苍夜什么都没听就进去了,就只听到了一句,蓝儿以后不来了。所以,甩下苏母愤怒地来找蓝儿了。
蓝儿心里微微一抖,指了指藏跌的手,道:“我爹的手受伤了,家里的活,我得接手。”
“接受?!”苍夜这才打量这个不大的木工房,看到满地的木头,再看看摆在蓝儿身边的一箱子的工具,心中有不快。
再瞄了瞄,他就看到蓝儿受伤的小手,因为做木工活,难免会有割伤之类的。
苍夜眼一眯,瞪着蓝儿,几秒钟之后,眉头越发地蹙紧了,眼中闪过黑色的怒火。刚才怒气冲冲地过来,他光顾着冲蓝儿发火了,都没仔细看蓝儿的这一张脸。
这一张红肿肿带着乌紫的脸,显然,是让人给打了。脸上还有几道伤痕,似乎被什么给鞭打到了,显然也是人为的。
苍夜伸手,一把挑起蓝儿的小下巴,声音绷的紧紧地,“怎么回事?”
蓝儿迷惘地看着他,往后躲了躲。他手掌的热度,让她敬畏也让他心痛。
苍夜捏着蓝儿的下巴不放,扬高了声音咆哮。
“我在吻你呢,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是哪个混蛋打你了,我要杀了他!”这下子,肯定是气疯了。他都舍不得动手,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