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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青嘴角一撇道:“你若非落星追魂你就不配………”他话未说完,李剑铭斗然而至,五指飞出间,二大片缤粉掌影,挟着冷飕飕的寒风,奔向他的面门。
锺青心里一惊,脚下一滑,退出三尺,左掌疾挡面门,右掌斜劈而出,扬起一片掌影,迎了上去。
“啪”地一声,双掌交击一起,他突觉对方掌上涌出一层层潜力,震得目己身子竟然站不稳,只得退了半步。
李剑铭一掌得手,他身子一移,顺势左掌翻出,拍向对方睑上………锺青此时心里羞愤交集,他见到漫天掌影又轻飘飘的递到面门,来势竟然快速绝伦,於是只见他身子一沉,右手食指圈起,向外一弹——李剑铭左掌拍出之际,眼见对方已经不及闪躲,手掌将要拍在那白嫩俊俏的脸上,看来要留下一个红红的掌印,故而他心里一阵不忍,掌势一缓,下移两分,改拍对方肩膀。
突地他见到对方指提起,圈指弹出之间,一缕尖的风声,迳奔自己手腕“腕脉”要穴,他心里一凛,想到了前天晚上的那幕,他惊忖道:“这是弹指神通?”这念头有若电光石火似的在他脑际闪过。
他急忙将左手撤回,右掌斜穿而出,劈出一股掌风,直撞对方手臂,两势同时使出,快捷凌厉。
他左掌虽是撤招得快,但是已被那一缕指风弹中左掌掌上,登时左手一麻,提都提不起来,但他右掌劈出一招,却结实的打中了对方右臂,只听喀折一声,锺青右臂关节已经脱了臼。
直痛得他退出五步之外,两行珠泪,顿时挂了下来,他一咬牙,右手一托一转,已将左臂接好,他恨声说道:“落星追魂,你好!明天晚上子时,我在城南青坞坪等你,你有种的那么我们再较量一番。”
李剑铭闭住左手穴道,他闻言冷声道:“明天我没空,后天子时我会去的。”
他说到这里暍道:“现在你滚吧!”
锺青闻言冷笑一声道:“你别神气,你左手也已被我‘弹指神通’弹中,若不尽快运气,将会立即废去。”说着,他恨恨的看了一眼这面前的虬髯大汉,便飞身跃出,一刹那间,便已走得无影无踪。
李剑铭一见锺青走了,立刻坐在地上,提起浑身真气,慢慢的运行全身,缓缓地在左臂中绕行了两匝,方始将掌上那股麻痛的感觉除去。
他站了起来,拍拍灰,付道:“这种天下闻名的‘弹指神通’奇功,真个覇道非常,以我这种功力,竟然也会这么麻痛……”他此刻根本不晓得,若非他眼里泛出的光采,令锺青想到了前天晚上的俊美侠士,而将内力收回两成,那么他这条手臂真个是不想要了。
他想了一下,再也想不起是谁会这种佛门的奇功,而收的这个徒弟,因为他的经历毕竟还是少得很,怎知道江湖上那些成名数千年的前辈奇侠呢?
他绶缓的步出了会客宅,朝后面走上。
冷风带着一股清香的气息,扑向他的面宠,他抬头一看,见到院庭中南株老梅、正在盛开着。
枝头上点点的梅花,沾上了雪水,看来更是水清玉洁,美丽之极。
他扶在栏杆上,望着这两株弯偻着的老梅,感慨地忖道:“在这寒风酷雪之下,没有一种花能经得起考验,统统的枯萎凋谢了。唯有梅花,却在这寒冷的日子里,生出了蓓蕾,开出了美丽的花,才可算是最最美丽,最最高贵的花朵。人,也应当如此,愈在困难的环境下,愈要努力,和环境奋斗,最后终能开出成功的花朵,终能傲然的看着其他那些受不住考验倒下去的人,而自己屹立在成功的顶峯里。
像这两棵老梅一样,它受着无情的风雪摧残,但它没有倒下去,虽然它已经弯下了腰,但它却依然张开了它的手臂,抑着凛冽的寒风,彷佛它是说:‘来吧!你们来吧!我张开着手在欢迎着你们,欢迎着你们来磨炼我,因为在磨炼中,我茁长了,我的躯干长大了,我的力量滋长了………’於是、太阳摇摇头,屈服了,狂风暴雨也害怕地远远离开了,凛冽的寒风,冷酷的白雪,也低下头,过去了。
只有老梅却依然昂首挺胸,坚强的屹立着,於是一朵朵的花,开放了,清香随着空气飘开了,老梅也笑了,因为,他倒底克服了环境………”他忖想了一阵,彷佛从里面领悟到了些什么,於是他轻轻地自语道:“只要我认为是对的,我一定尽力去做,不管任何环境的压力………”他摸了摸胡子,缓缓地走到后面方丈室去,因为他记起那老方丈还在苦思着他放下的这着绝招呢!
他一脚踏进禅房,果然见到老方丈在托着颔下的几根白须,两眼紧盯着碁盘上,怔怔入神。
於是他走了过去,用手将碁盘上的碁子搅乱,他说道:“老方丈,不要再花脑筋去想他了,我们聊聊吧!”
老方丈正在全神贯注在碁中时,蓦地见到一只手将碁子揽乱,他正要张口叱骂,抬头一见,看是李剑铭,他即睑上一红,说道:“檀越直个仁心慈性,不忍见老衲当场出丑………”李剑铭笑着道:“那里!老方丈您客气了”老和尚道:“檀越棋力真个高明,依老纳看来,足可与本省的年大国手一较高下,老衲真个是甘拜下风。”
李剑铭道:“您夸奖了,我这种的棋力,还敢和年大国手一较高下?”
老和尚赧然道:
“檀越过于慊虚了,昨日老呐欲持黑子,施主不允,以致於今日让施主您见笑………”乍剑铭摆摆手道:“您不用再说了,在下现在倒有一事求老方丈………”老和尚道:“檀越有何事须老衲效劳的,尽管说好了,老衲若能办到,必为施主尽力。”
李剑铭道:“在下欲搬来贵寺住个三天,不知您是否………”老和尚不等他说完,便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原来只不过这小事,檀越你尽管搬来住好了,老衲自会命他们收拾房间的。”
李剑铭连忙向老和尚道谢了一番。
老和尚道:“檀越,老衲至今痴长八十有余。虽是不懂武功。但老衲知道你必是一个风尘异人,并且贫僧可以肯定你就是落星追魂……”李剑铭闻言,顿时悚然一惊,他说道:“老方丈,您……”老和尚将手摆了摆道:“檀越天纵之英才。然而锋芒太露,情孽缠身。故前途有甚务之磨难,幸而你福绿深厚,也许能够逢凶化吉。否则施主将永陷沉沦……”李剑铭睁大眼睛,讶道:“老方丈。您真是神仙……”老和尚笑道:“老衲那能当得了檀越你的夸奖。只不过是从檀越眉宇之间看出你杀气,情孽都甚重,故而才先点醒你。”
李剑铭说道:“请问老方丈,在下是否能够……”老和尚道:“只要你存心忠厚,处处予人一条自新之路,则……”说到这里他突地白眉一皱,沉声念道:“阿弥陀佛。老衲又饶舌了。”
他对正在迷茫中的李剑铭说道:“因果轮回,万事不爽,檀越你放心好了,只要你认为做得到,那么天心自然时刻眷顾你。
半月之浚你到此地来,老衲将有一物相赠,也许能助檀越你一臂之力……”李剑铭心里一阵疑惑。搅不清这老和尚卖弄什么玄机,他称谢道:“在下半月后一定来拜见您,只不过您不必赠什么给我……”老和尚道:“好了,檀越我们不谈这些,现在让我们再来一盘吧!”
李剑铭道:“老方丈您要下棋,在下一定奉陪,只不过仍然由在下取黑子。”
老和尚道:“那里有这话,你棋力较高,自应由你持白子。”
李剑铭道:“老方丈您若是客气,那么在下便不敢奉陪了……”老和尚一摸须下白须呵呵笑道:“老衲一生别无他好,仅一碁子耳,檀越如此说,岂非要断了贫僧的命根吗?”他只得拿了白子,放在自己面前。
李剑铭道:“老方丈,明明是你让我,还说什么客气话呢?”
於是他们两个,又开始下起棋来。
一直到中午,他们一局棋还没下完,李剑铭深深的吸了口气,说道:“老方丈,在下至此已智穷计竭了,我们就此休息一下,容在下至客栈用完餐,将行囊马匹搬来之后,再继续残局如何?”
老和尚道:“施主,你就此用素斋吧?……”李剑铭道:“不用了,在下等会便要再来的。”
说着,他下了云床,对老和尚作了一揖,便走出方丈室,向前边走去。
出了寺门,他看见此刻已经没有什么人聚在庙外了,於是他便走回自己才换居的客栈去。
他走过街道,穿进一个小巷里,再从这个小巷绕了出去,他一路上走着,一路上想着心事,他忖道:“前天晚上就在这条小巷里,抓到了那个毛七,他当时说残梧子要练什么邪功,当时我曾想立刻跃到金龙堡去,但是为了公孙飞鸿的失踪,我又忘了去。”
他缓缓的走着,心里继续忖道:“近来我不知怎的?老是神魂不定,偏又爱发脾气,做起事来,都是未曾经过考虑过的。”
“就拿刚才锺青来说罢,我跟他无寃无仇的,偏又跟他动起手来,还将他手臂折断,唉!
我怎么这样糊涂呀!他在伤了我之后,还告诉我要马上疗伤,他起先是对我没什么恶意的,我偏要这样……”他摇摇头,叹息了一声,想了下去:“我到现在发觉慧琴姐在我心里的烙印,竟是这样深,我随着她的喜悦而喜悦,随着她的悲伤而悲伤,失去了她,便使我感到心里失去了主宰似的。”
“若非我深深地挂念着她的伤势,我怎会如此失魂落魄似的,本来想要认识他的,我竟然反而把他打伤了,幸好后天他约了我,到时我再向他道歉,也许我们能够成为一对很好的朋友,因为他那种柔和的性情,跟我是很能相合的,我相信我们不会闹翻。”
他此刻心里想到了自己的寂寞,行走江湖一年以来,也没找到一个好朋友,只是一味在仇,恨,爱之中打滚翻腾,心情也都变成悒闷起来,故而遇到了青衫书生这等俊逸温文的年青人,心里起了一种惺惺相惜之感,而极愿能认识他……就是这么一个念头,使得他以后的遭遇完全改变了,这非他现在所能预料得到的,否则池就不会想认识锤青了……他走回客栈后,将房间退了,又到附近饭馆夫吃了一顿午饭,因一般人也总是揣测着落星追魂和点苍掌门的关系,有那曾在江湖上混过的人,却是动都不敢乱动,唯恐这杀星会在自己面前出现似的,因而,洛宁城里安定了许多。
他用完饭后,到客栈里把白马牵了出来,肩上背着一个包袱,缓缓的走在街道上。
他看着地上扫得干干净净的,心里不由赞到:“这洛宁城的地方官倒也很不错,把这个城管得一切都井井有条,街道上竟然连一丝白雪都看不见……”他正想列这里时,突地见到两个人扛着一大桶酒,吃力地走了过来,前面的一个是廿多岁的年青人,长个矮胖结实,但扛着酒的样子,还是甚为吃力,头上都冒着汗珠叮后面的则是一个老者,颔下灰须飘拂,额头上也有很多皱纹,看起来年纪很大了,这时他张着嘴喘着气,一步的走了过来。
李剑铭见到他这样子,正在心里不忍,想要帮他个忙之际。
突地——
那后面的老者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跪在地上,酒桶立时自绳索上,滑落下来,重重的摔在地上。
顿时只听“嘭”的一声,酒桶跌成粉碎,洒,汨汨的流了出来,香气充溢着整个街道。
那矮胖的年青人,见到酒桶巳破,他站着呆了一下,突然他好似想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