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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手一拍,刁长盛火爆的道:“哪一个先来送死都是一样的,别再扯些闲篇耽搁辰光了,早点完事,也好早点叫你们上道!”
廖冲吐了口唾沫,大声道:“你有这个本事?做你娘的清秋大梦!”
慢慢走上前去,宫笠笑吟吟的道:“刁兄,我来了。”
卜君武等兄弟三人立时挪退一边,廖冲、鲍贵财、凌消三人也让到侧旁,把中间这段路面空出来,好叫宫笠与刁长盛动手。
六双眼睛,十二道目光,全凝注向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卜君武兄弟三个说不出心中是多么个紧张焦灼法,这一战下来,对他们的切身影响实在太大了,他们不敢想像,设若宫笠落败以后,他们是否仍能继续获得廖冲师徒的支持及翼护?如果答案是肯定的,则他们尚有希望,反之,除了豁命抢命,便别无他途——他们实在难作奢求,奢求廖冲师徒会不惜一切代价与牺牲来支持他们,因此,他们等于把自己的生死完全寄托在宫笠这一战上,但是,令他们不安的是,至今尚不知宫笠是什么字号的人物,当然就更无以保持信心了。
别说卜君武他们心中的忐忑,就连廖冲师徒也有些惴惴,他师徒二人亦不敢肯定宫笠包准能赢,因为宫笠现在的对手不是等闲之辈,乃是与他在江湖上齐名的邪怪——“四九辫子”!
只有凌濮是十分平静的,他对官笠的艺业具有极大的信心,他也明白宫笠的个性——一若非多少有点把握,宫笠不会贸然涉险的;再说,他已准备好随时上场夹击敌人,在凌濮的心目中,什么都不重要,江湖规矩,武林传统,全比不上宫笠的安全来得使他挂虑,一旦官笠有险,他是任什么天条地阵都不会顾忌的…
现在,宫笠慢慢走近对方了。
刁长盛稳立如山,动也不动,神色之间,一副“笃定”的味道!
突然,刁长盛庞大的身形腾空,腾空的瞬息,几十片掌影已交合着纵横的劲力有如一面无形的罗网般罩下!
他竟未用兵器!
宫笠微微蹲身,只是微微的一蹲,一条乌黑的长虹已笔直射向敌人胸膛——一它穿透过那面无形网射向敌人胸膛!
招式尚未能够着发力的位置,刁长盛已倏然变收,双手闪电般捞向那条黑虹。
于是,笔直的黑虹摹而抖成双圈,就像手铐一样套扣刁长盛的两腕。
大吼一声,刁长盛急速凌空翻滚,翻滚中,掌势起如狂风暴雨,又似磐石纷飞,带着那样雷霆万钧的力量合击宫笠。
宫笠的闪晃游掠便好像是一道流光,摔来碎去,摔现较隐,来去隐现之间,宛若遁天人地,神出鬼没快不可言。
刁长盛运起他的“十二闪雷掌”暴袭宫笠,十二式一瞬三次轮回,却沾不上对方分毫,他方自惊疑,宫笠的‘大旋龙’已尖啸着幻成了漫天的黑矢乌星,映炫着各试各样的影像,或如排杵,或似骤雨,或若殒石般自四面八方泻落!
猛然挥臂,刁长盛一个倒跃腾飞八丈,人在空中打转家伙也出了手——那是一对圈,一只朝外,外刃锋利,一只朝里,圈回锋利的“乾坤阴阳圈”,不管是乾圈坤圈,阴圈阳圈,全都是通体透蓝湛亮,森森生寒,不拆不扣要命的玩意!
双圈出现,刁长盛大鸟般飞折而回,团团的月弧圆影穿绕掠击,在浮沉的幻像实体融汇中,如此凌厉的反袭过来!
长鞭刹时盘旋四周,仿佛一股龙卷风强烈的昂起,看不见鞭身,只见黑色的流溜与黑色的云雾回绕激荡。月弧冷清,纷纷扫卷而去。
霹雳也似怒喝,刁长盛身形悬虚,忽左忽右,倏上倏下,就似生了翅膀,托着闪电一样,不沾地的做着双圈,叠连的快速攻击光寒影莹,流灿着交织的圆弧,玄异极了!
宫笠的长鞭便形成了一道陀螺似的倒尖黑塔,随着他的身体密密飞旋,劲气与暗力就在黑塔的旋动中跟着汹涌激荡,空气排挤,气流混滚,任是弧刃翻舞翩飞,却硬是分寸侵人不了!
于是,刁长盛怒极长啸,再度的腾升空中,直拔七丈有奇,在他拔高的须臾,左手阴圈已暴旋而出,其疾其速,就像来自虚无,来自九霄的一面冷月落辉!
宫笠未用鞭截,他大斜身,较移五步,刁长盛陡然间右手阳圈也飞旋而来,圈刃正带着慑人心魄的割裂空气音响旋舞,刁长盛业已置身于那只阴圈之上,他双脚踩着困沿,破空掣掠,倒似驭电乘风的什么神仙一样,令人见了,印象深刻难忘!
宫笠飞快闪腾,极险的躲过旅斩过去的那枚阳圈,也不禁脱口赞道:“好一手‘驭月奔穹’!”
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刁长盛身形倏晃,又踩上了阳圈,借着一蹬一旋的力量,那枚阴圈再度风声尖锐的对着宫笠飞到!
宫笠不再躲避了,他猛往那枚疾旋而来的阴圈迎上,长鞭准确无比的“呼”声抖出,正好透空穿过阴圈中心,鞭梢穿过的一刹,猝卷三圈,顺着他身形的倒翻“噗”的扯切入地!
便在此刻,刁长盛足踏的阳图已对着宫笠后颈劈至。
仍是倒翻姿势的宫笠,突然全身立沉,一溜寒芒暴现,“呛呛呛”阵阵金铁撞击响声里,他左手上的“阔蛇口剑”
正好套环似的接住了那枚阳圈,因身尚旋转不停的在剑刃上团团回绕!
怪叫声有如狼嗥虎啸,刁长盛张牙舞爪,不顾一切的扑向了宫笠!
“大旋龙”便在此时矫飞旋舞,密集连串的“劈啪”声,宛如正月的花炮,鞭稍弹点交织,迫得刁长盛又跳又蹦,模样就更似一头大猩猩了。
蓦地,廖冲大吼出声:“住手!”
宫笠晃身退出六步,长鞭拽地,左手上的“阔蛇口剑”尚闪闪套着敌人的那枚阳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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刁长盛猛然僵窒了一下,随即暴跳如雷的狂叫:“住手?
住你娘的什么手?我和这野种拼了,我非活剥了他那张人皮不可……”
廖冲往前走了几步,吊着眉,斜着眼,硬梆梆的道:“赌赢赌输不赌赖,刁辫子,你明明已经栽了跟头,还耍你娘哪门子痞?你尚算是江湖上的大人物么?你不怕丢人,我还怕你污了‘双邪’的名声呢!”
刁长盛气冲斗牛,挣红了脸大叫:“我输了?我什么地方输了?我他奶奶一定要和那王八蛋拼个死活!”
嘿嘿冷笑,廖冲不屑的道:“别,别再出丑啦,我的刁爷,你的兵器呢?你连兵器都叫人家打落的打落,夺取的夺取,这不叫输,你却叫它是什么?你他娘连家伙全失了手,还不光棍点甘拜下风,犹要同人家拼,请问你,你要用什么去拼?用一双向掌,抑是只凭你的狗头?既然是败了就要履诺践约,否则,你的话不但无以如山之峙,如鼎之立,就连个狗屁也不如了;姓刁的,将来你还要闯江山,混世面,可别为了这桩事传出去见不得人!”
呆了半晌,刁长盛咬牙切齿的道:“我只是低估了他,遭至轻敌之累,我他娘莫非还敌不过这个藉藉无名的小辈?”
廖冲寒着脸道:“不论怎么说,输赢之间,事实俱在,这是狡辩不脱,刁辫子,败了仗就该有败了仗的交待,更该有败了仗的气量,强词掩饰,不是好汉子的作为,你讲一句吧,你要怎么办?”
刁长盛的面颊肌肉连连抽搐,两边“太阳穴”更是急速鼓跳着,脖子上那根青筋不住的扯动,一双牛眼就似要凸出了眼眶,好一阵子,他方才狠狠的跺脚,嘶哑的大叫:“好、好,算我一时失着中了你们的诡计,‘斑狼群’的事,自此一笔勾销,清结了断!我不甘心的却是竟然会叫那无名小辈沾了便宜,气死我了,操他个老祖宗啊……”
“呸”的吐了口唾沫,廖冲吼道:“你这瞎了眼的老糊涂,老甲鱼,老混球,你怎么如此的不开窍法?你把招子睁亮看看清楚,方才和你动手的那一位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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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海飞龙记……十七、英雄豪士重相惜
十七、英雄豪士重相惜
“四九辫子”刁长盛瞑目大吼:“恁情他还有个金刚罗汉,陆地神仙?还会是可与你我比肩之辈?真叫冤呐,这一次可是八十老娘倒绷孩儿,阴沟里翻了大帆船啦……”
廖冲嗤之以鼻:“刁辫子,别把你自家看得那么个高法,就算你是一座山吧,天下就没有另一座等高或更高的山?光你行,人家就都不行?”
刁长盛双手握拳,像要生啖了宫笠一样瞪着宫笠,挫着牙道:“他行?他行什么行,才叫他偷巧去,这全是侥幸,否则凭他这副胎毛刚脱的熊样,还能爬到我的头顶上?”
廖冲冷笑道:“你不要看错了人,刁辫子,人不可以貌相,海水不能用斗量;人家年纪比你轻得多,但不见得功夫也比你弱得多;无志空活百次,有志不在年高,人家年轻,可也照样吃得住你!”
刁长盛怪叫:“娘的皮,有种就再试一次。”
廖冲干呕了一声,讥诮的道:“你别叫我把隔宿粮也吐出来,刁辫子,你不要脸,我还要呢,身居‘双邪’之一,大名鼎鼎,怎的却这么个无赖法,又这么个狗屎臭法?简直令人反胃至极,你这些年闯下的万儿,刁辫子,干脆收拾收拾,往垃圾坑一丢算了!”
鲍贵财也不怀好意的讪笑道:“刁刁长盛,你以为俺俺这位二二叔是好好吃的?你你当他是——是是谁?俺俺劝你,—一次跟跟斗跌过就就拉倒,何何苦还要多多丢上几几次人?如如果你不不信,甭甭说再试—一次,就——就算再再试上十十次,俺俺也包你灰灰头土脸,弄弄个耳鼻塌嘴歪!”
刁长盛怒叱:“放你娘的屁!”
这时,宫笠拱拱手,道:“刁兄,胜败兵家常事,你我皆为武林中人,动手过招,无非彼此磋商钻研,求个更进一步,输赢如何,似不必太过计较。”
刁长盛硬梆梆的道:“你他娘的当然会这么说,因为你占了上风,得了便宜哇,尤其你这种二流子身份居然抹了我一脸灰,那样的光彩,自令你说起话来更就轻巧了。”淡淡一笑,宫笠道:“能与刁兄互磋所学,固感荣幸,但若说到如何‘光彩’,恐尚未必;刁兄身为江湖‘双邪’之一,名高望重,然而,我宫笠恭称‘一毒’,比较之下,大约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大大的一呆,刁长盛那对怪脸上的神色连连变化着,好半晌,他才猛的摔摔头,表情十分古怪,又十分迷们的道:“你说,呃,你是‘宫毒’?”
宫笠平静的道:“不错。”
刁长盛慎重的道:“没有骗我?”
宫笠正色道:“当然。”
于是,刁长盛的目光扫过廖冲师徒的面孔,从这师徒两人的形态反应中,他明白对方的身份不会是虚称的,他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笑得声音很响,很大。
廖冲大声道:“什么事叫你如此高兴?”
鲍贵财也喃喃的道:“奇奇怪,莫莫非他猛猛古丁发发了癫?”
双臂环胸互抱,刁长盛吁了口气,相当感慨的道:“娘的,虽然今天斗了个不小的难堪,又受足了晦气,好歹到这时总算心里平和了点——宫笠,我们同是一个辈号的人物,谁也大不了谁,小不了谁,你占了我那么一丝丝便宜,我没啥丢脸处,你也无甚好夸耀处,在你手里失了算,固则仍不舒坦,却至少比起栽在那些无名小辈身上要令我宽怀自慰多了……”
宫笠趁时给对方送了一顶高帽子:“刁兄,宫某何敢言胜?只是刁兄承让罢了。”
呵呵大笑,刁长盛道:“你真他娘会说话,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