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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屋外远远地传来一阵脚步声,燕无双想了想,掀起床单,钻到床下,憋住气凝神听着窗外的动静。
果然,脚步声到了门前,嗵嗵两下沉重的敲门声,接下来是骂声。门啪地—声被硬推开(燕无双在床下想,明日又得费时费力修理柴门了,但愿来人不要更多地破坏),屋中响起了两人的对话。
“谭兄,这一路追来到底还是被铁竹老杂毛给跑了。如能杀了铁竹道人,就可灭了崆峒一门。江湖中少了崆峒主人定会重重加封于谭兄了。”
“沙弟,除去铁竹是迟早的事,雕翎杀手……哎,这屋里没有人为何却亮着灯呢?”
“也许是外出有事了。”
“不对,你我一路过来未遇任何人,此地下山通道才一条,决不会有人夜半上山去。沙弟你我找找,说不定人藏在屋中。”
“几步大小的茅屋一贫如洗,连猫都藏不住怎能藏住人。谭兄别多费心机,不如坐下休息一会,今夜也够累了。刚才谭兄所言雕翎杀手是否已将此处各通道口全封住了。”
“是的,二十名雕翎杀手已将湖山庄里里外外搜了个遍,现在又把各处的通道守住,铁竹不要说受了重伤,就算完好无损也逃不脱我雕翎杀手的刀阵。所以沙弟放心,天一亮我们就上山搜查,保证擒住铁竹。”
“谭兄手下的雕翎杀手果然厉害非凡,四人一组,可当得一位一流高手。”
“这湖山庄我是第二次来了。”
“谭兄第一次来此为何?”
“半个前,为追杀荒坟中脱逃的唯一知情者来此走了一遭。”
“哦,最后知情者抓住没有?”
“他乃是江湖有名的地理鬼乐小凰,专事探听别人的秘事为业。轻功确也不凡。不过在荒坟先中了我的七步追魂针,尽管他事先服过克毒解药,还是中了毒,轻功大打折扣。乐小凰逃到湖山庄躲在庄中一户姓燕的人家……”
一听到燕字,躲在床下的燕无双心一阵乱跳,出气声也不由粗了。
“谭兄你怎么啦?”
“床下有人!”言罢,三道碧光已朝床下射去!这就是七步追魂针,一发就是三枚,可见其狠。不料针到床下居然无声,掀起床单一看。呀!床底靠壁敞着—个大洞,夜风习习正从屋外吹入。顾不得体会,姓谭的、姓沙的一齐钻出墙洞,举目四望,乌黑黑的夜空,乌黑黑的山林,四周除了石影、树影哪来的什么人。但是确实有人从眼皮子底下逃脱了。想到这一点,姓谭的恨得直跺脚,他长啸一声,不到一刻就见二十条人影来到屋边,齐刷刷的一律黑衣黑裤,黑巾蒙面,只是各人黑衣前襟上绣着一片五色的雕翎,这就是雕翎杀手。
“搜!”雕翎杀手四分,人影朝黑暗之中投去。
其实燕无双并没有逃遁,此刻仍然身置茅屋的床下。兄长燕无心在离家之时,为防备小妹遭到突发事变,便在茅屋后墙下装了一扇翻板。万急之中,可由此逃出屋去。燕无心走后,燕无双将木床移到后墙边,并且在床下挖了个能够藏下一个人的深坑。这也是她一时性起,闹着玩的,想不到今日在危急之中救了命。就在床外谈话声顿住时,燕无双心知不妙,一手推开后墙翻板,人翻身钻入深洞,并加了盖。谭、沙二人慌急中,根本没有注意床下除了墙洞外另有机关,因此上了大当。燕无双自然明白床下的深坑仅能躲避一时,谭、沙二人决不是愚蠢到家之辈,在追寻不到时,立即会想起床下可疑。所以此时不走,那才是愚极蠢至极呢!
燕无双从床底钻出,奔出茅屋,惶惶然地冲入漆黑一片的穹窿山深处。她知道阴森森,黑沉沉的山谷深洞才是她的安全之地。
白日的穹窿山碧峰刺天,峭崖壁立,云雾弥漫,藤罗野花遮蔽,风景十分优美。可是深夜的穹窿山却是一副狰狞的面孔,怪岩奇石就如龇牙裂嘴的巨兽,满坡的松涛喧哗仿佛鬼泣妖嚎。没有日光山径根本看不清。燕无双仅凭往日上山打柴的感觉深一脚低一脚地向前瞎闯,尽管会滑倒跌伤总比身后要命的追杀好得多。跑呀跑呀,衣衫早汗湿了,鞋子也逃掉了,还是一个劲地往前跑。突然,身后一声怪叫,回头一看,只见隐隐之中两点碧光风驰电掣般朝自己扑来。来势太猛,根本看不清是什么野兽,只凭本能往下一蹲。说时迟,那时快,一阵狂风掠过,燕无双犹如被人猛地推了一下!腿脚一软,身子已翻倒在地,夜露湿润的山径象上过油一般,身形在倒势之中哪能止得住。一声尖叫,燕无双已身子腾空,翻滚着朝无底的深洞坠落……
就在燕无双亡命穹窿山的同时,其兄燕无心和自称梅艳旗的美貌姑娘渡过宽广的石湖,走进海潮寺的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是海潮寺的正殿。正中三方佛:中间是释迦牟尼,东为消灾延寿药师佛,西为阿弥陀佛。释迦牟尼乃佛教创始人,距今有二千多年。释迦牟尼民间俗称如来佛。三方佛均是金身宝装,法相庄严。两侧站立着迦叶和阿难,前者乃西天二十八祖之首,也就是西天极乐世界的总管;后者以多闻称善。佛讲经后,便是由他凭记忆把佛的话记录在灵叶树上,这才有现在的佛经。因此这两人也是金身绘彩,金碧辉煌。对于这些,燕无心和梅艳旗根本无暇顾及,他们的注意力早被殿中间十张太师椅上的人物所引吸。
十人正襟危坐,围成一圈,个个脸上表情高深莫测,目光阴森寒凛。他们的身后均站着各自的门人,足有五、六十人之多。透过人缝便能看见十把太师椅中间有一张锦凳,凳上坐着一位白裙破烂、人却丰满艳丽的女人。
梅艳旗轻轻拉了拉燕无心的衣角,示意先退过一旁。待两人闪过正殿侧旁的黑影时,才发现黑暗之中还有许多游兵散勇都瞪大着眼睛注视着中间围圈的人物。似乎除了中间围图的人物外,其他不论是什么也移不开他们的视线了。燕无心想,难怪进入海潮寺如此容易,象入无人之境一般。他握着梅艳旗的手,轻轻说:“旗妹,这中间的是何等人物?”
梅艳旗贴着他的耳朵,一一叙说清楚。听来这十个人物真叫人肃然起敬。
中间并立两把太师椅,左侧是当今武林白道泰斗少林寺掌门人千愚大师,他身后一排四名百字辈高僧百尺、百会、百泉、百立便是。
右侧便是能与少林方丈分庭抗礼,实力雄厚,威名四播的武当掌门青峰真人。他的太极神功已修至十二重楼,与少林掌门千愚的偌般大能力乃是武林一阳一阴,一刚一柔正反两方的至高代表。今日他身后也站着四名青衫道人。久混江湖之人一定能认识武当四虚:玉虚、灵虚、赤虚、冷虚。
正中两座后依次是天机岛主冰良臣、机关楼主万窍怪翁、江南双侠方猛虎、方蛟龙两兄弟。太湖十二连环寨总把头浪中狮史天泰、锡城惠山妙圣庵恨天师太、丐帮江南分陀陀主五袋长老苦蟾乞,最后才是海潮寺主持妙真法师。
这十位人物除少林、武当掌门外,全是名震武林、雄霸江南的一代宗师豪主。今日全然聚在石湖之畔的海潮寺内正是天大奇闻,更兼少林武当面南坐镇,使初涉江湖的煞刀客燕无心百思不解。他忍不住轻问:“为何这十人夜半汇于此地。”
梅艳旗说:“就为中间那个女疯子!此人乃姑苏第一名妓柳媚娘,为她,立时要开演一场好戏,你就耐心看吧。”
“喔,有这等奇事?”
“快别作声,少林和尚要讲话了。”
梅艳旗话音未落;双眸之中精光流射、一部黑须似瀑布飘下的少林掌门千愚大师已开始说话。
“阿弥陀佛。老衲不得不请出龙虎金令,调定今日之争端,诸位请看——”
明朗的烛光之中,千愚手中已托起一方金牌,牌上一条烈龙在云雾之中张牙舞爪凌空欲出,下端一只吊睛白额巨虎同样威风凛凛地作势似扑。这便是威震武林、权平江湖的盟主令——赤金龙虎牌。
武当青峰道人干咳一声道:“千愚大师身为盟主令执主,主持武林纷争,自然是重义重理重公道,不知千愚大师如何调定柳媚娘?在坐江南列雄和贫道正洗耳恭听着。”
“是呀,千愚大师何必吞吞吐吐,请说个道道出来,若有理我等照办便是。”接口的是天机岛主冰良臣。此人乃武当青峰好友,一身鹰罡神功江南稀有,此番来此也是为青峰所邀,说话自然随着武当一边了。
千愚和尚哪有不知之理,他似乎有恃无恐,—点也不恼怒,徐徐道:“老衲把话说清了,各位施主要论理论道不迟。”
青峰真人冷笑道:“大师何必卖弄!有主意请言来。”
“掌门人是否太心急了些。若无武当风云雷电四子斗杀少林不乐大师这一桩,老衲还不想搅这浑水。少林藏经阁百年秘藏的武功秘笈何止数百,区区墨玉残刀还不在少林眼中!”
青峰闻声,脸色顿寒:“四条人命换—命,莫不成少林还嫌不公。大师口口声声武当岔子,难道以为武当就弱了少林。”
千愚阴哼连连,说:“少林一人拼尔等四人,谁弱谁强还不是一目了然。”
“这……”青峰一时语塞,虎地站起,怒声说:“贫道一人,少林可出八人,比试一下谁强谁弱,不知大师可愿否?”
“若和掌门人比试,少林出一人足矣。”
“谁?”
“老衲。道长以为如何?”
“哈哈……”一阵高亢的狂笑震得整个大殿仿佛在摇晃,太极神功已注入笑声之中,仿佛千百面铜锣同时在众人耳畔鸣响。大雄宝殿之中功力低下者多多,已有人在长笑中一头栽倒,连隐在暗处的燕无心也感到好一阵心跳,立即调息平气一周天才使逆乱的血脉平和。大殿中其余高手也纷纷运动护住心脉。唯有少林掌门千愚,满面喷红,一声洪亮的佛号涌出:“阿弥陀佛——”语音不绝,宛如一枚尖利的针锥直刺博大深广音网。
久久,笑停号息,第一回合不分胜负。
青峰道人似乎不甘于平手局面,往前踏进两步,正想有所为。—旁的丐帮五袋长老苦蟾乞已抢先道:“两位掌门人,时光不早,柳媚娘之案也该有个交代!刚才千愚大师说有了公正的主意,我等不妨暂且忍耐,容公推的盟主把话说完可好。”
若蟾乞一番话均在理上,青峰虽知丐帮与少林交谊深厚,但此刻也不敢违理抗礼,于是冷哼一声,愤愤落座。
千愚高诵佛号说:“说来老衲的主意也十分简单,只有两个字:自愿。”
“此话怎讲?”
“由柳施主自愿决定,愿跟谁去便跟谁去。此人今后当负责柳施主的一切衣食住行和安全。这意见诸位认为可公?”
天机岛主冰良臣首先反对:“柳媚娘乃是疯痴病人,灵性巳失,岂能分辨清真伪优劣!
若让她自愿,恐怕天下武林不服。”
“要是让柳媚娘跟了你冰老儿去,难道天下武林就服了不成。”一旁的苦蟾乞反唇相讥。
“其实千愚大师的主意实为公正,柳媚娘尽管疯痴,可天性未灭。容她自愿,一则对她公道,二则也是对逝者海思柳的尊敬。试想,若有人强迫她、折辱她是对她好呢,还是让她自由自在对她好?”说话的是机关楼主万窍怪翁,此人亦正亦邪,今日来此当然也是垂涎墨玉残刀宝物。可一见海潮寺簇涌着如此多的豪杰高手,自知已无抢夺柳媚娘的可能。人虽坐着,心早失望,可一听千愚提出自愿的意见,心中不由一动,自己乃万窍怪翁,所习功法之中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