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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虽是大清朝的发源地,实际上很荒凉,出了盛京之后,只有抚顺是个较为大的城邑,距离盛京不过百来里地,一夜疾行,赶天光的时候就到了,歇在最大的一家客栈里,人马俱已疲累,都赶着歇下了,杜青云却仍要巡守着,一直到上灯时分,车马都备妥,杜青云却宣布不走了。
不走就不走,大伙儿乐得多休息一下,可是到了第二天早上,马也套了,队也动了,只在大街上绕了个圈子,又回到原处歇下了.杜青云只对随车的镖伙们说:“大伙儿出去玩玩去,记得早点回来睡觉,养足精神,明儿一早上路,今日是黑煞日,不宜出行。
总缥头的话就是命令,镖局里的人一下子都哄然散去,王行周是不敢动问,马向荣却忍不住了,私下问道:“兄弟,咱们走江湖的人还忌讳这个。”
杜青云笑笑道:“行军出师都要图个吉祥,何况我们走镖呢?反正也不急,多耽搁一天也无所谓。”
马向荣见附近没有外人了,才又追问道:“兄弟,我知道你一定别有用心,告诉我吧。”
杜青云道:“说穿了也没什么,不过是逗逗屠长虹那些人而已,他是非动我们这笔镖不可的,对吗?”
马向荣点点头。杜青云再道:“因此他一定会设耳目,监视着我们的行动。”
“不错,这是当然的。”
“他要动手,一定会在前面隐蔽的地方设下埋伏,我就是逗他们这批人。”
马向荣懂了,大笑着道:“兄弟!真有你的,从前儿晚上,到现
在一共是十八个时辰,那批王八蛋已经被你弄得不敢合眼了,死
他个大勇子。”
杜青云笑道:“就是这个意思,等他们精疲力竭了,就是堵住了我们,也发挥不出劲儿了。”
马向荣一伸大拇指道:“兄弟!我追随老爷子走了多年的镖,也通过不少阵仗,但是没见到你这么动心眼儿的,你要是早投进这一行,还有别人混的吗?”
边城一笑道:“杜兄投身保镖是委屈了,我看这料敌制敌,分用是个精通兵法的大将之材。”
杜青云笑了一笑,没作多话,只是道:“伙计们都走了,咱们已得多费点心,轮着班照顾下车子。”
白纫珠道:“大哥,你们要干啥就去干好了,我来看守,准保出不了一点错。”
边城也道:“是的,交给师妹吧。”
杜青云知道寒星门的人已经跟他们师兄妹取得联络,在暗中帮忙照料看,笑笑道:“那我就去睡一觉。”
不但他去睡了,连那些镖行的伙计三三两两的来到一家小客栈里,包下了屋子,也都进去睡了。
到了掌灯的时辰,大家都回到这儿,套上车子,结了店帐,立刻就准备启行,王行周道:“这么晚了还走啊。”
杜青云一笑道:“保镖的没早晚,何况耽误久了,是点儿上道的好。”
“可是我还有个同伴没有回来。”
杜青云道:“王兄!我们可不能等他,我看见他骑马出城去了,谁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呢?”
“他说去看个远房亲戚,今晚一定回来的。”
杜青云一沉脸道:“保镖的是我不是他,我保的是镖货而不是人,你回去提醒中堂一声,往后用人得小心点。”
王行周一怔道:“杜大侠是说他靠不住!”
杜青云冷笑道:“杜某不敢一定这么说,但是现在正是剑拔弩张,敌我相对之行,相府的护卫责任跟我们一样地重,怎么能有空访亲戚去!”
“他说闲在这儿也没事!”
“他怎么知道没事,我们并没有宣布行程,任何时间都可以动身的!”
“我也这么说了.但他说他的亲戚住在我们一定要经过的路上,我们只要从那儿经过,他会知道的!”
“既是顺路,他又何必急在这一刻,来回奔波呢?”
王行周一听也怔住了。杜青云笑笑道:“我虽然歇了下来,但没有用住,对方往外传信的密报,已经截下两三批了,就是相府的那位护卫没拦住,因为我知道对方一定会有人潜在这边,不找出内奸,我们的安全就难以保障!-
“杜大侠为什么么不拦住他呢?”
杜青云道:“我就是要地传消息出去的,对方被我拖了两天,一定是人困马疲,我今天早上放出去的话,似乎今天并没有动身的意思,他把这个消息传出去,对方一定撤退去休息了,我们正好藉这个空档上路!”
王行周十分佩服地道:“杜大侠高明之至……”
杜青云含笑吩咐启程,人与马都是养足了精神,出了抚顺城后,立刻放马疾驰,赶出四十多里后,对面一骑飞驰,正是中堂府那位护卫哈元生。
王行周忙道:“杜爷!他回来了!”
杜青云笑笑道:“王兄只当不知道,他如果有什么话,就叫他来问我好了!”
王行周道:“杜大侠,敝姐丈是相府总管,但兄弟却无权管辖这些护卫!”
杜青云道:“我晓得,一定要处置地的时候,自然由我来负责,但王兄必须为我证明一下!”
王行周道:“那自然……”
说着来骑已经驰到面前,先去找了王行周,随即拍马奔到杜青云面前道:“杜爷!现在走不得!”
杜青云道:“为什么?
哈元生道:“我过来的时候,看见前面的山沟里聚集了二十多个人,我们这一去,不是刚好遇上了!”
“那是些什么人?”
“我不认识,但是有几个似乎是前次在盛京外拦截的人,那个地方形势很险要,他们只要把两头一堵,就把我们截在中间!”
杜青云道:“可是我们已经出来了,总不能又回头,而且这时天色已黑……”
哈元生道:“就因为天黑,我们才难以躲过伏击,不如在这儿附近等着,天亮了再走,那时看得见……”
杜青云笑笑道:“看得见更糟,我就是要他们看不见,把几辆空车抢了去才好!”
哈元生一怔道:“什么,是空车,那车上的珠宝呢?”
分散了,带在每个人的身上,到时弃车突围。”哈元生道:“那有什么用,他们难道不会连人都留下。”
杜青云冷笑道:“这恐怕很不容易,我们这次出来了十四个人,没一个是好吃的,屠长虹留下我们的人,恐怕得花相当代价。”
哈元生扳着手指,计算了一下道:“杜爷!每车两名赶车的,加上您与三位镖师,连后来加入的边师父算上,也不过才十三位呀,您怎么说有十四位呢?”
杜青云笑笑道:“阁下倒是算得很清楚,还有一个是暗的,始终没露面不是吗。那是我特意安排的,让他在抚顺城才装的车,车上装了几大坛子的老酒,其实里面有两坛子装的是玉器,较为大件而不便携带的玉器,先一脚走了,你在路上应该看见的呀。”
哈元生略作回忆才笑声道:“不错,是有那么一辆车子,驾车的是个胖子,还带了个堂客。”
杜青云笑笑逍:“那车上装的才是重货,相爷这批珠宝中,就是那些玉器的价值高,几乎值一大车的价格,因此我们后面就是出了点岔子,也没多大关系。”
哈元生不禁笑笑道:“高明,高明,杜爷行事令人莫测高深,看来这次屠长虹非栽不可。”
杜青云笑道:“哈老兄!你既是从前面下来,也知道对方在那儿埋伏,还得请你指点一下,到了地头告诉我一声,也好提防一
哈元生连忙道:“应该,应该的,那道山沟就在前面四十来里的样子,两面都是峻岭,一线中道,各长四里多,当地人管它叫断魂沟。”
杜青云淡淡地道:“断魂沟,嗯!好地名,到了那儿,至少会有人断魂,只不知道是谁,哈老兄,别耽误了,你在前面领路,咱俩一起走。”
哈元生无可奈何,叫杜青云挤着,在车队前面,放辔又跑了起来,因为跟着有车子,自然不能跑得太快,默默轻弛,但声音在夜里还是很响的。
仅十里路,也赶了个把时辰,夜更深了,幸亏天上有着半钩斜月,淡淡的光照着,勉强可以看见路。
断魂沟,看样子就是个凶险的地方,到了这儿,杜青云也十分小心,眼睛一直盯视着两面的山壁。
哈元生透来的消息如果可靠的话,对方这次的安排就相当阴险,只要在山壁上随便安置几块石头,等车子经过时推落下去,也相当讨厌的。
因此他对有浮石的地方特别注意,同时也不断地注视着哈元生的表情,走到一半时,果然看见哈元生的额际有冷汗渗出,他一勒马道:“哈老兄,前面那个地方两边都是较为低广的山头,却又推着几块大石头,要是有人从那儿把石头推下来,可相当麻烦,你来的时候,可曾瞧见上面有人?”
哈元生道:“这倒没注意,我看见人的地方不在前面。”
杜青云道:“为了小心,还是去看看的好,哈兄的轻功想必很高明吧”
那里!勉强凑合而已。”
杜青云笑道:“您客气了,相府出来的高手不会错得了,辛苦一下,你我各登一边,上去看看吧,这样安全一点,要是不慎滚下来,砸坏了车子,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哈元生道:“车上不是空的吗?”
“底下是空的。箱子的上层还是浮着一点珠宝,虽是价值较廉,用来做做样子的,到底也值点银子,我总希望能丝毫不损地把东西送到地头。”
哈元生想想道:“也好,那就上去看看吧,杜爷上右边的,我上左边的。”
这个安排也合理,因为他走在左边儿,杜青云停下来时,后面的车队也停了,两人下了马,一人一边,飞窜上了山坡。
杜青云上去后,发现山坡后面竟是一块平地,延伸入山,那五六块圆石竟是人推过来放在那儿的,每块都有两三百斤重,如果从上面推下来,利用斜坡的冲力以及二十来丈的高度,势必是很惊人的。
圆石滚过的地方,草压平了还没伸直,可见这些石块是没有多久前才安置好的。
他把每一块石子都摸了一下,发现其中一块居然是温的,那表示不久前还有人靠着,看见他上来才赶紧躲起来的。他笑了一笑,把石头一块块又推进了附近的一个土坑里面,这个土坑是新挖的,旁边还放着一些浮草可能是对方用作藏人之用,准备人躲在里面,盖上浮草,驰在马上,就望不见下面藏人了。
等车子经过时,里面的人突出,推下圆石,下面的人措手不及,那真是难以应付。
杜青云暗叫了一声侥幸,如果不是自己思虑周详,给弄得虚实莫测,对方以为今夜不会走了,把人员都撤去休息,这一关就能整住了人。
不过既然埋伏有人,可见那批人休息处也不会太远,为了安全,他正好利用这个土坑把石块给推了下去,否则车子在后面还有二十多丈如果对方的人冒然冲出来,还来得及把车子搁了下来,现在就是他们想动,把石块从半丈来的土坑搬出来,也来不及了。
弄好之后,他站在山头上就向左面叫道:“哈老兄你那边怎么样?”
哈元生在他招呼了一会儿后,才从山头上冒出身子道:“一个人影儿都投有。”
杜青云道:“好!咱们下去吧。”
他跳了下来,哈元生也来了,这时马向荣过来道:“兄弟,怎么样?有动静没有?”
杜青云道:“没有!大哥,你招呼下去,叫车队过来,要快一点,等冲出这道阴沟后才能放慢。”
马向荣向后面招手,车子急驶而来,杜青云却以是最快的速度,一纵身子,扑上了哈元生刚才下来的左边山坡。
他上去得还正及时,刚窜上山头,底下第一辆车子即将滑过,他看见每块圆石后都藏有两个人,新月剑一闪,寒光四射,连人带剑直卷了过去。
这一卷的速度,快得超过他们的想像,但是那两个汉子居然有一身颇为超绝的功夫,每个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