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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云青道:“难怪招数无声无息,原来老爷子在上面下了半年功夫。”
“老夫到了后来,不是要打老鼠,而是为了跟它赌气了,想尽一切的方法,苦思如何击中它的方法,正因为没有把它当作成功,突破了一切武功的常规,才有意外的成就与收获,白龙,你要不要再试一下?”
白龙冷笑道:“老夫当然要试,不过这次要当面试了,刚才在背后偷袭,不该又抽上那袋烟的,劲力能藏,劲风能掩,那热力却盖不住,老夫因而发现了。”
陈四公公笑道:“那是给你个警告,第二次出手,我老头子年岁虽不如你,却比这些人都长上一两辈,无论如何也不能太丢人,在背后闷声不响地出手,多多少少总要打个招呼,你说是不是?”
白龙冷笑道:“很是!很是!陈四,本祖师今天原不想杀你的,可是刚才那一招相接,本祖师发现你的功夫深进得还出乎意料之外。”
“对极,白龙老妖怪,不是你一个人才有长进的,尤其是我老头子是十君子中最后的一个元老,你是六恶中唯一活着的一恶,为了要贯彻那些死友们的心愿,我老头子总不能偷懒,所以我也没有放下功夫,而且练得更勤。”
白龙道:“不但勤,而且会装,以前我派人试过你,认为你并没有多大的出息,才未加理会。”
陈四淡淡地道:“你派进去都试不出我老头子的深浅的,别人那怕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拿出真功夫来,那些功夫是专为对你一个人用的,正如我们十君子,是专为剪除六恶而成立的组盟一样。”
白龙哈哈一阵大笑道:“十君子已去其九了吧,老夫一共杀死了其中六个,他们都比你强。”
陈四道:“六恶也去了五个,除了一个是由你代劳,火拼而死外,其余四个可都是我们除去的。”
“不算那笔帐,现在你是否有杀死我的把握?”
陈四道:“有!这是我们最后一次的交手,也是双方最后的一个人,我若非有绝对把握,怎会出手呢?”
“这个老夫倒是不信,是要试试!”
“不试也不行,你不找我,我还要找上你呢!”
白龙将创一指道:“很好,老夫就成全你吧!”
甘凤池与陈芸娘大为紧张双双执剑上前,连徐明,杜九娘二人也都想上去帮忙。
陈四厉声喝道:“滚下去,这是我老头子单独的一战,不要你们插手。”
陈芸娘急道:“爹!您老人家这是何苦呢?”
陈四励声道:“答娘,难道你不清楚,这是十君子与六恶之间的最后一战,我们是死约会,不了不散,没你的事,你们都给我站开些,否则我就先毙了你们,这是我们十君子的约定。
九大门派加上我,每家各出一个人,凑上十君子,专为对付六恶时,就向各人的门户宣布过,对付六恶是我们的责任,任何本门子弟都不准介入,否则即以违背门规而处决,我绝不能坏了规矩。”
白龙笑笑道:“甘凤池带你老婆下去吧!”
甘风池怒声道:“为什么?”
白龙道:“因为这是十君子向我们约定的,他们是为了保全门户后人,我们是为了少麻烦,所以互相订了这个约束,那场过节,在我们这十六个人身上了结,不再牵涉到门户恩怨,若是有一家违约,我们就要尽屠九门派的人了,目前虽然只剩下老夫一人,但是仍然可以执行那一项任务的,所以你们别插手的好。”
陈四公公道:“你们听见没有,你们上来帮不了多少忙,但是如果又牵连到九大门派,我以何面目去见死友?”
陈芸娘道:“爹!事情本是由他们屠杀九大门派而起,要知他们一定会遵守约定。”
白龙道:“至少我们与十君子约定之后,没有再违反过,你们也应该遵守,凭心而论,老夫还希望你们插手,十君子把本身的技艺悉心提了出来,由十人互相切磋,去芜荐青,练成了一些新招,居然把我们四个伙伴给杀了。
那些招式,颇有精到之处,抵是除了他们十君子之外,别人插进去反而碍事,先前老夫还不敢领教,只有找机会一个个地击破,才除去了四个,今天老夫是决心尝试一下,你们上来,对老夫只有好处。”
白龙这样说,陈四公公居然没反对,可见是真有这回事儿。
因此甘凤池夫妇只有退下了。
但杜九娘却拉出了长剑,走到白龙的侧面。
陈四公公一皱眉头道:“九娘,你还不下去!”
杜九娘在容道:“老爷子,我是雪山派的。”
陈四公公道:“我知道,徐明那小子说了,雪山派虽然也是十君子联盟之一,但是他们派出的人已经死了,责任已了,没有你的事了。”
杜九娘道:“不!老爷子,黄山派的代表是先祖父衡三公,他老人家不是死于战斗而是病故的。”
陈四公公道:“我听说过了,他是跟黄山的陆清喜联手合击郝行天,只可惜你祖父临时得了病,没有参加,结果陆清喜反而死于郝行天之手,这是一次很大的损失,使得郝行天又杀了两个人,最后还是被白龙给拼掉,六恶之中,那家伙虽然死了,却不是死在我们之手,使我们感到很遗憾。”
杜九娘道:“先祖也是,一急之下,抱憾终天,不过依照约定,先祖的职责未了,所以他老人家把这个责任交给了我,由我继续挑下去。”
“那不必了,郝行天也死了,你找不到对象了。”
杜九娘道:“白龙没有死,他杀了郝行天,使先祖抱憾,我只有杀了白龙来使他老人家泉下瞑目。”
陈四公公道:“可是你们的配合是对付郝行天,而且你是跟黄山派的人配合,老头子可跟你合不上。”
杜九娘道:“那就各行各的,反正您没有理由把我也赶下去,我应该在场的。”
陈四公公一叹道:“你要这么说,老头子可就没法予了,白龙,你也听见了,她可是遵约而要求。”
白龙笑道:“听见了,老夫不反对,而且还很欢迎。”
杜九娘冷冷地道:“你不欢迎也不行,不过你也别高兴,陈老爷子跟我配不上,我不会去碍他的手,只是抽冷子看准机会给你一下。”
白龙大笑道:“老夫还会在乎你,就算老夫站在这里不动不摇给你出手的机会,你也别想伤了我。”
杜九娘道:“你以为我是用暗器暗算了。”
白龙道:“你雪地飞狐本来不算个人物,老夫根本就不屑注意你,可是听说你跟杜云青在一起后,做了些很轰动的大事。”
杜云青道:“白龙,这可是你孤陋寡闻了,九娘以前做过的事可多着呢,倒是交上了我这个朋友后,受了我的牵累,耽误了她的不少正事。”
白龙哦了一声道:“她干了什么?在八大胡同当窑姐儿,还能做出什么了不起的大事……”
杜云青在容道:“从来侠女出风尘,风尘中女子虽为人所不齿,但是一个如九娘般的侠女,不惜屈志污名,寄身风尘,必然是为了一个可敬的目标。”
白龙鄙夷地一笑道:“老夫失敬,可得闻乎?”
杜云青道:“可以,她在青楼以春花老九的名义出现,周旋于达官显宦,王公巨贾之间,探听到那个官儿贪墨,那个奸商发了横财,通知了夜游神徐明兄,把它拿过来,济困赈灾。”
白龙哈哈大笑道:“说来说去,不过是男盗女娼的勾当,那还能当得起可敬二字,还能算为大事。”
杜云青庄容道:“怎么不能算,她尽的是武人的本份,做的是救世济人的工作,而且还兼收惩贪做奸之功,对世道人心,有教化之功,跟她的工作相比,我们都该惭愧,而你白龙就更不够资格说了,你有了一身超凡武功,却没有为世道人心尽一点力量,没有为群众造一点福,相反的还给大家带来了祸害,你真该惭愧死。”
白龙为之语塞,杜云青的话不是正理。
无论如何,劫盗绝非行侠之正道,但是杜云青话中的正气逼人,他看重在侠者的存心与胸怀。
顿了一顿后,白龙笑笑道:“听你这一说,似乎这女娃子还做了点事,是个十足的江湖人,老夫对她网开一面,不取她的命就是,不过杜云青,你的那些道理也折服不了我,老夫虽然学了武功,但老夫可不是江湖人,既无意行侠,也不想济世求名,各人有各人的志向与看法,道不同不相为谋,这中间没有什么是非可言,话别扯得太远,雪地飞狐,你的袖底飞针颇有威力,难道你不是用它。”
杜九娘道:“那是我行侠的玩意儿,今天我是代表先祖以十君子的身份索战,用的是雪山派的剑法。”
白龙哈哈大笑道:“你用什么都行。”
陈四公公忽然道:“白龙!少废话了,十君子虽然只剩两个人了,但是杀你的工作却务须继续下去,九娘,你准备一下,老头子要进招了。”
旱烟杆再度点出去,势子很慢,白龙倒是没有小视,抱剑而起,严密地注视着这一点的变化进行。
可是陈四公公的这一招实在奇奥莫测,烟袋向前点出,看不见一丝变化征兆,却突然有了万千的变化。
白龙看得很仔细,也很惶惑,因此不敢贸然去招架,烟袋点到他胸前一尺之处,他居然退了一步。
他退一步,担柴叟进一步,原式不动,白龙再退,陈四公公再进,如是再三,白龙仍看不出那一招的奥妙。
但也决定不躲了,点胸一剑封出。
剑尖点在旱烟袋上,立刻汤了出去,但是担柴臾苦练多年,招化如神,但白龙点出的劲力很大,使他几乎无法把握。
他迅速把烟杆交给左手,一压一搁,居然能藉着白龙点出的余劲,配合着他自己的劲道,横扫过去,又迅又疾。
白龙哈哈一笑道:“好招式,好极了。”
这一手的确神妙无匹,因为白龙把他的烟袋汤向侧方,用劲奇大,他如不想兵刃脱手,一定会全力去掌握。
这样一来,右手横在胸前,整个成了空门。
白龙本来已经打算趁机出剑的,那知道担柴叟用招也奇妙无比,右手的劲力已为剑上反震的力道所阻,无法用以控制兵刃。
他却把兵刃交给了左手,顺势捞回了烟袋,兜回横扫,使得白龙将要刺出的一剑,逼得收回来,用去格架烟袋了。
他的刻只举了一半,谁都以为他必然是举剑格架,连陈四公公也如此想了,用劲更足,脸上露出了笑容。
可是他笑得太早,白龙的剑举到快接近烟袋时,突然反手向前挑去,跟着上身电疾后退,避过了那一扫。
这个老儿武功极高,用心更阴,在这种情形下,谁也没想到他会用这一手,烟袋扫空,撩过白龙的面门。
而他擦出的一剑,却在陈四公公的胸前斜斜地扫过,陈四公公闷哼一声,胸前喷着血退后。
但是谁都没有注意到陈四公公的负伤,大家的注意力都被另外一件事吸引去了,那是陈四公公的烟袋才滑过白龙的脸,忽而上空落下一团火球,刚好被烟袋敲个正着,蓬的一声,爆出一片火星。
事情太突然了,谁都没注意到这枚火球是由何而来的,只知道它是从上面直落了下来,恰好在白龙的左上方与铜烟锅碰个正着,溅起一蓬火星。
这蓬火星的劲道也不算强,但是碎散的位置太好,虽然已偏向一边,但是恰好在白龙仰身后弯的时候,爆炸的方位在他左上三十方,可是他的脸是朝上的。
因此那蓬火星有一小半是罩向白龙的脸上,白龙唬了一跳,但已经迟了,长袖一伸一抹,赶紧护住了自己半边的脸,痛得直跳,长袖中探出的手却紧护着眼睛,可能那儿已被火星烧伤了。
一剑斜划,由胸到肩头,裂了一道长缝,血水还在喷,但陈四公公却一点都不感到痛,笑哈哈地道:“白龙,你的剑是高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