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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子玉淡然:‘功们要老夫如何?”
杜云青道:“详细地把白功这教的内情说出来,使我们知所取舍,那些人必须诛除,那些人可以网开一面的。”
“这以什么为标准呢?”
杜云青道:“这由方老决定,方老认为那些人陷溺已深无药可救者,我们本除恶务尽之宗旨予以诛戮,但对一些受胁迫入教者,我们准备给他们一个自新之途。”
方子玉哈哈一笑道:“七大侠,你这不是在说笑话吗,方某是教中总护法,除教主之外,方某是第二个该杀之人,既然方某无以全命,还会跟你们合作吗?”
杜云青一笑道:“方老如有合作之诚,杜某担保不会危及方老的性命,而且还会让方老带走一笔很可观的财富,安享余年。”
“难道你们不怕老夫会东山再起,重新组成白莲教吗?”
“不怕,因为方老今后只能平平实实地过日子了,只要方老再起那个意图,任何人都能制止方老的。”
“你们要废了老夫的武功?”
杜云青脸色一正道:“这是很优厚的条件了,方老自己也该明白,以白莲教过去所做的那些罂竹难书的罪行,能保全性命,已是莫大之幸。”
方子玉哈哈一笑道:“条件的确优厚,只是方某还有一个问题请教,方某如果有办法能保全自己的武功时,是否会接受这个条件呢?”
“那当然不会的,可是方老有办法吗?”
有的,至少在方某未曾绝望前方某不想放弃希望,要废掉方某的武功并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杜云青笑了起来道:“原来方老是不死心的,还想逞手一搏,方老看看有多少人围着你。”
方子玉夷然四顾道:“老朽只看见两个人,一个是杜大侠,另一个是荣华格格。”
这句话很夸大,似乎除了这两个之外,其余的都不在他眼中了,不过仔细想想,是也不足为奇,四大天王与丁大元雷刚二人,他是不放在心上,小青、小云两个人他也不作考虑,除了一个甘风地外,似乎只有杜云育与芙蓉是值得他一斗的,可是他故意漏掉了甘凤池而单单提出两个人,显然是连甘风池也不放在眼中了。
甘风地涵养极佳,一点都不生气地笑道:“方子玉,你总算有眼光,居然找上了两个绝顶高手。”
方子玉道:“往前推二十年,方某绝对不敢小视依甘大侠,但是老者不以筋骨为能,岁月无情,甘大侠毕竟是老了,英雄当属后辈了。”
甘凤地笑道:“甘某是痴长几岁,但是阁下也不见得比甘某年轻多少。”
方子玉道:“方某比大侠小五岁,甘五岁与三十岁这五岁差不了多少,但六十五与六十岁,却是很长的一段差别了,大侠想必也无法否认的。”
甘风地一笑道:“甘某承认腰脚都不比他们年轻人俐落了,但不信就会差了你去。”
方子玉好像预料到他会有此一说,淡淡一笑道:“甘大侠,别不服老,所谓实力未老,无非是指江湖人的雄心与壮怀而已,年逾花甲,如果还不算老,康熙大字典里就不该有那个老字,大侠如果不信,我们可以试试看。”
甘风地笑笑道:“你故意撩拨甘某,用一个老字挑动甘某的好胜之心,然后好作成你脱身的机会了。”
方子玉的心事被揭穿了,但是他毫无惶色,依然从容地道:“学生不敢存有此心,甘大侠淡泊胸怀,向无好胜之心,再撩拨也没有用的,学生只是说出事实,表示学生对甘大侠并无不敬之心。”
门口有人叫道:“这些废话跟我女婿说没有用,但是你小子却用对了方法,我老头子偏是个不服老的人,娃方的小子,你出来,我老头子偏要衡量你一下。”
那是担柴望陈四的声音,叫完又吼道:“大家都出来,今天我老头子挑定了。”
甘风池皱皱眉头道:“老爷子怎么来了。”
杜云青也摇头苦笑一下道:“不知道。”
陈四在外面叫道:“出来!出来!把三面都给我站好,留出正门那条路,我老头子把关,姓方的小子,你只要能逃过我老头子的拐棍,大可从容而退,老头子负责没人敢拦阻你。”
甘风地苦笑道:“糟了,杜老弟,家岳发了性子,恐怕是谁也拦不住他,姜桂之性,老而弥辛,他最怕听人说他老而无用了,这次从江南,他硬要跟着来,这可怎么办?”
杜云青道:“陈老爷子是武林中有数的老前辈了,我们总不能让他老人家下不了台,只有听候吩咐了。”
“可是万一叫姓方的跑了呢。”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咱们主要的目的在毁松庐中白莲教的主力,并不在乎一两个人,再说陈老爷子从武林数十载,手中一根扁桃所向无敌,方子玉要想从他老人家手中脱身还是相当困难的,出去吧,方子玉,这或许是你的一个机会,但也可以使你获得一个教训,对年纪大的人要多尊敬一点。”
方子玉很沉稳,从身边的皮口袋中慢慢地装上了一袋旱烟,再用精巧的打火器具找开文绒,燃着了纸煤,点着旱烟筒,吸了两口,才慢踱着方步向外去。”
谢北城仍是在赵大的挟持下,可怜兮兮地道:“方老!弟子该怎么办呢?”
方子玉看了他一眼道:“北城,你放心,恁他们这点阵势困不住我,只要我能脱身,你就不必怕他们敢奈何你,假如我脱不了身,你最好就自寻了断吧,不要幻想他们会留下你这条命,因为你领的是北海班,只要真相被揭开,你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
谢北城的身子几乎要瘫下去,还是赵大与钱二硬把他架了过去的,来到外面的小圈子里,但见路民瞻威风凛凛,挺着一柄大刀,守据一面,旁边是纪小如与白纫珠,另一面则是雪城飞狐杜九娘与夜游神徐明伴着甘风地的妻子陈妄娘。
只有担柴史陈四公公一个人横着拐棍,挡住了通向外面的月门,看见里面走出了一大批人,立刻瞪大眼叫道:“谁是那个瞧不起老头子的混帐小子。”
方子玉看了一眼,泰然地挺身而道:“前辈,是再下方子玉,想不到前辈仍是这般望烁。”
陈四公公掀髯大笑道:“混帐小子,我女婿比你大五岁,你就欺他老了,我老头子今年九十有五,足足大了你三十五岁,在你眼中岂不是块朽木。”
方子王笑道:“对您老人家再下不敢放肆,只是人生一世,草长一秋,再下今日身入重围,自知难有生望,但愿死在前辈名家手下,以期不负此生而已。”
陈四公公哼了一声道:“小子,别在老夫面前拣好听的话,老头子说过了,你能支持过六拐棍,老头子饶你今天不死,以后是那儿碰上那儿算,谁敢再拦你,老头子拿拐杖打断他的腿,不过这六拐杖,老头子也绝不容情。”
方子玉躬身道:“但求前辈慈悲。”
陈四公公声如洪钟地道:“老头子已有三四十年没杀人了,但是对你们白莲教徒却不会慈悲,小子,亮兵器。”
方子玉笑道:“再下从来也没有练过兵器,但是对前辈不敢以空手求救,只好以这根旱烟袋权为兵刃吧。”
“小子,你好狂,恁你这根四两重的旱烟杆儿,居然想跟老头子的拐杖交手。”
方子玉笑笑道:“前辈,兵刃是用以杀敌防身的,但求趁手,不论轻重,如果要以重量计高低,则大家都去练大力铁矛巨斧了,还有谁步练刀剑等短家伙,但刀为兵中之王,剑为兵中之圣。”
陈四公公一顿地面,拐杖把石块铺成的地面捣了个洞,厉声道:“少废话,进招领死吧。”
方子玉躬躬身道:“恭敬不如从命,请前辈恕再下无礼,再下要得罪了。”
摇着旱烟袋,点向陈四的前胸,陈四公公挥杖一击,当的一声激响,方子玉虽然被格退了一步,但是陈四的拐杖也跳一跳,眯着两眼笑道:“好小子,功夫不错。”
方子玉笑道:“学生的年纪比不上前辈之尊,但毕竟也下过四五十年苦功,总不是白耗的。”
“这才过了一招,还有五招,你一并来领了去。”
方子玉再度欺身,旱烟袋漫无虚晃,却很少实攻,陈四的拐杖却很稳,对那些晃来晃去的虚招根本不理,摇着满头白发笑道:“小子,我老头子十五岁出道江湖,八十年来,不知会过多少英雄豪杰,技击名家,你这套唬人的玩意我别再卖弄了,老老实实的进招吧。”
方子玉吐气开声,旱烟袋以凌厉无比的气势点了出去,陈四举杖相迎,叮叮当当,一连四声脆响,把方子玉的招式全部封住,最后一招将方子玉通在绝地,杖头压住了他的烟斗笑道:“小子,很不错,居然撑过了五招,只可惜这最后一招上你过不去。”
方子玉昂然道:“再下自分万元幸理,只是想把命卖在前辈长下,死得光来一点。”
陈四公呵呵大笑道:“我的儿,你既有这番孝心,老头子岂能不成全你,姓方的,你可别怨老头子心狠手辣,实在是你们所作所为,天理难容,去吧。”
猛翻拐杖,当头击下,也就在这个时候,方子玉的烟袋里突然冒出一蓬火星,跟着升着一团青色的烟雾,雾中显出一个狰狞的恶鬼,直向陈四抓去。”
陈四见状大惊,中途将拐杖变势,改向那鬼头击去。但鬼头只是虚幻的形相,为杖风一扫,立刻散乱而失,方子玉却已闪到门口,朝陈四一笑道:“多谢前辈杖下留情,饶命之德,容图后报。”
一拱手,转身泰然而行,陈四大喝道:“好小子,居然敢在老夫面前弄此狡猾。”
摆杖追了上去,其余的人也都追了过来,但方子玉却从容地道:“前辈,六招已过,如果你说话不算话,姓方的只有认了,请先下手好了。”
他挺着脖子,睁大了眼睛,看看陈四,陈四道:“老头子是考你的真本事,可没让你玩这种鬼花样。”
方子玉道:“前辈,你明知晚辈是白莲教中的人,自然也该晓得白莲教有很多障眼幻术,你大可不理的,可是你仍然上了当,那能怪得了谁。”
陈四的拐杖已高举过顶,但仍然击不下去,收长一叹道:“小子,算你命长,滚吧,下次别叫老头子碰上了。”
方子玉得意地一笑,回身又行,路民瞻吼了一声,挺起大刀追去叫道:“姓方的,路老子跟你算另一笔帐。”
陈四公公居然一挺拐杖把他拦住了道:“路五,难道老头子说的话是放屈不成。”
路民瞻叫道:“您只顾全您的小信小义,却不知这家伙一身背着多大的罪。”
陈四公公冷笑道:“我是不知道,我这么大的岁数了,也听不见你的大道理,你用刀子砍下我的脑袋后,随你干什么,也没人管你了。”
路民瞻叹了口气,悻然收刀退后,朝着方子玉的背影叫道:“姓方的,你等着老子会去找你的,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路老子在路上等着你。”
但方子玉没有理他,很快就走得不见了。
陈四公公回身一笑道:“对不起,杜大侠、蓉姑娘,老头子多事放走了一个重要的人。”
杜云青笑笑道:“这家伙死了并不重要,他活着出去才重要,再下对前辈只有佩服。”
路民瞻一怔道:“杜老弟,你知道大叔是故意放他的。”
杜云青笑笑道:“陈老爷子一生谦逊,绝不是只逞意气,不顾大局的人,这么做自然有用意的,再说还有徐兄在一边,再下就更放心了。”
陈四公公笑道:“前一句老头子听得还蛮舒服,以为老头子还挺有声望的,那知道后一句就泄气了,说了半天,还是沾了这胖小子的光。”
杜云青道:“再下行道江湖太迟,未曾早领前辈教诲,但有幸与徐兄共处过一段时间,对他行事之稳健周密,素为钦佩,故而才有此言,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