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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麟”宗元甲带了“金戈双卫”,偕同“彩鹰”梅香吟,来访“银虹山庄”……庄主“游虹剑客”吕敖肃客迎入大厅。
牛眼四转,孟达朝大厅回顾一匝。
宾主坐下后,宗元甲带着试探的口气,道:
“吕庄主,吕兄弟是否外出未归?”
吕敖正待回答,一阵清朗的笑声,出自大厅通往里间的侧门,人影闪晃,出来一个英姿轩昂的年轻人,正是“羽化金剑”吕彬。
吕彬施过礼后,道:
“宗大哥,梅姑娘,和‘金戈双卫’四位莅临舍间,兄弟正值里间有事,未曾远迎,犹希大哥恕罪!”
孟达两颗圆滚滚的眼珠,像要发掘一项秘密似的,直愣愣朝吕彬身上看来。
宗元甲还是试探地问道:
“吕兄弟,这些时候来,有否出去外面走动走动?”
坐在父亲旁边,吕彬道:
“兄弟经‘玉山儒生’石堂主金针扎下数针,虽然两脚已完全痊愈,但生怕‘银虹山庄’发生风吹草动之事,家父单独一人留下,有点不放心,所以不敢离开‘银虹山庄’一步……”
原来不想问的,孟达做了做手势,还是把这话问了出来:
“少庄主,您……您没有去鄂北光化县附近的‘清河坊’镇上?”
轻轻念出“清河坊”三字,吕彬一副迷惑不解之色,道:
“吕某第一次听到‘清河坊’这样一处所在,去‘清河坊’则甚?”
“羽化金剑”吕彬似乎发觉孟达这话,问得有些突然,是以向宗元甲这边看来。
接触到吕彬投来视线,宗元甲慨然道: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吕兄弟,天下就有这等巧事……”
吕彬微微一怔,问道:
“此话怎讲,宗大哥?”
宗元甲就把“金戈双卫”两人,解送银子去“清河坊”,在镇上遇到一个容貌酷肖吕彬的人的经过,说了出来。
吕彬惊诧之余,又带着怀疑的神情,道:
“会有这等事?”
孟达接口道:
“我孟达看到少庄主出现在鄂北‘清河坊’镇街上,感到很意外,就上前招呼,那人只朝我和僧浩望了一眼,就擦身而过。”
老庄主吕敖称奇不迭道:
“天下真有跟彬儿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僧浩也想了起来,道:
“那人身上穿的也是一袭暗青色长袍,黑发高梳,束以绸结,就是少庄主现在这副模样……”
宗元甲道:
“照此看来,吕兄弟,使出祸嫁江东,借刀杀人诡计的,就是此人……不但容貌酷肖,连发型,衣着,都刻意造成你这副模样。”
“羽化金剑”吕彬惘然道:
“此人又是谁?吕某跟他素昧平生,容貌相仿,固然有些巧合,但如何知道我吕彬的发型,衣着?”
听到这话,宗元甲心头暗暗为之一窒……想把这话问出嘴来,但又硬生生抑了下去……现在不宜把这些话说出来。
这位吕兄弟,不知道是否还记得那个由爱成恨的“玉蝶”凌玲姑娘。
那个脸庞酷肖之人,有些装饰,极可能是“玉蝶”凌玲的授意。
宗元甲心念闪转,又想到另外一件事……
此脸庞酷肖吕兄弟之人,跟“玉蝶”凌玲,又是何种渊源?
视线移向宗元甲,“羽化金剑”吕彬道:
“现在既发现此蛛丝马迹,宗大哥,兄弟拟往‘清河坊’镇一行。”
沉思俄顷,宗元甲缓缓一点头,道:
“不错,吕兄弟,就是我刚才说的那句话,‘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此人既在鄂北‘清河坊’镇上露脸,我们不妨前去会会,掂掂他到底有多重的份量!”
听到“我们”两字,吕彬道:
“宗大哥,您……您和梅姑娘等也要往鄂北一行!”
宗元甲道:
“是的,吕兄弟,必要时我等可作一臂之助……”
话题移向老庄主吕敖这边,宗元甲又道:
“吕庄主,‘银虹山庄’如有风吹草动之事,不妨用‘响铃警箭’跟‘啸天盟’总坛连络。”
“游虹剑客”吕敖应声道:
“是的,宗盟主……只是为了老夫父子两人之事,多费心您了!”
吞下大口的口水,孟达嗫嚅了下,道:
“盟……盟主,我孟达有个主意,不知道该说不该说?”
宗元甲含笑道:
“你倒说来听听,孟达!”
一指吕彬,孟达道:
“真的是假,假的是真,真真假假,假假真真……”
微微一蹙眉,宗元甲道:
“此话怎讲,孟达?”
孟达比手划脚道:
“那个龟孙王八臭小子,长得跟少庄主一模一样,在鄂北‘清河坊’镇上露脸,少庄主去了那里,万一照面对上,不但闹出‘双胞案’,也会打草惊蛇……”
一点头,宗元甲道:
“这话不错,你的主意又如何呢,孟达?”
咧嘴一笑,孟达道:
“就是我孟达刚才说的那两句话,‘真的是假,假的是真’……那臭小子看来活生生是‘银虹山庄’少庄主,其实是个冒牌货,少庄主不妨委屈求全,易容化装一下,这才不会闹成‘双胞案’,打草惊蛇了!”
老庄主吕敖连连点头,道:
“孟护卫说得不错,敌明我暗,彬儿易容化装后,就不会使敌人察觉到。”
身怀绝技,游侠江湖,“易容化装”也是武家技艺之一……“游虹剑客”吕敖乃是昔年踪游江湖各地的一位剑士,显然擅于易容化装。
吕敖朝爱子脸上注视半晌,取出易容化装药物,举手之间,已把吕彬易容成了个看来年岁六十开外,脸色晦暗的老者。
接着吕敖嘱咐爱子,易容、返容的药物,需随身携带。
“羽化金剑”吕彬向老父辞别后,随同宗元甲等来石旗峰“啸天盟”总坛……宗元甲向“啸天盟”总坛掌法“木笛金环”卜青交待一番后,带了“金戈双卫”,偕同“彩鹰”梅香吟,陪着吕彬取道鄂北而来。
五匹骏骑,蹄声答答,行在晴空暖阳下的官道上……他们是“赤麟”宗元甲、“彩鹰”梅香吟、“金戈双卫”,和经过易容后的“羽化金剑”吕彬。
想到那次“界牌口”镇街“四海春”酒店晚膳中那回事,宗元甲策骑移到吕彬边上,边行边道:
“吕兄弟,过去你曾向宗某提到,你曾经有个红粉女伴,后来渐渐疏远……”
谈到这个话题上,“羽化金剑”吕彬脸色微微一怔,接口道:
“是的……此女个性偏激,行事任性,后来渐渐疏远……宗大哥如何突然提到此事?”
姑娘家对这类儿女之情的事,比较注意——梅香吟见元哥向吕彬提起此事,也策骑移近。
宗元甲见吕彬问出这话,含笑道:
“边行边谈,以解途中寂寞……”
话到此,接口问道:
“此女可是江湖上有‘玉蝶’之称的凌玲姑娘?”
吕彬微微一点头,侧过脸,一片惊讶之色,问道:“
“兄弟并未向你提到过;‘玉蝶’凌玲此名号,宗大哥,你如何知道?”
宗元甲就把那天晚上,“界牌口”镇街“四海春”酒店用膳中的情形说出,又道:
“吕兄弟,你和那位‘玉蝶’凌玲姑娘渐渐疏远,可有留下不愉快的回忆?”
脸肉微微抽搐,接着吕彬转脸一笑,道:
“宗大哥,这已是一页远离的往事,兄弟已记不起很多……不过这位凌姑娘对兄弟吕彬,心里可能有不愉快的感受……”
话到这里,吕彬话题转了过来,问道:
“这位凌姑娘由她父亲陪同离开‘界牌口”镇上后,可曾说出去往何处?”
宗元甲道:
“据凌玲姑娘的父亲‘金驼’凌峰说,他们父女两人,取道鄂北访友……”
怔了怔,吕彬道:
“也是鄂北?”
敢情“赤麟”宗元甲听到“也是鄂北”此话,原来并不感到意外的,这时却暗暗为之一凛——难道这是巧合?
行程匆匆,一行五人来到鄂北的“清河坊”镇上……这里街巷宽敞,市面繁荣,不下于一处县城。
遥手一指,孟达道:
“盟主,前面就是‘吉祥钱庄’啦!”
僧浩哼了声,接口道:
“废话,盟主是‘吉祥钱庄’大掌柜,还用你来指东指西?”
笑笑,宗元甲道:
“不错,我们先去‘吉祥钱庄’‘双流掌’钮天鹏那里也好。”
“双流掌”钮天鹏是“吉祥钱庄”掌柜的,也是“啸天盟”中兄弟,总坛派来“清河坊”,负责管理“吉祥钱庄”的。五匹坐骑来到镇街处一幢矗立巨厦前,勒住缰绳,孟达纵身下马,拉开嗓门,向里面柜台道:
“盟主大掌柜来了,你们还不快出来恭迎?!”
孟达声落,立即从“吉祥钱庄”出来数人……其中一个身穿长袍,个子颀长,四十出头的中年人,箭步上前,向宗元甲长揖一礼,道:
“卑职‘双流掌’钮天鹏见过盟主。”
众人下来坐骑,宗元甲含笑道:
“天鹏,你在这‘清河坊’,可多辛苦了!”
“双流掌”钮天鹏躬身道:
“卑职钮天鹏职司所在,不敢疏忽。”
宗元甲将“彩鹰”梅香吟、“羽化金剑”吕彬引见介绍后,钮天鹏迎众人入店堂后面客厅。
“双流掌”钮天鹏请众人客厅坐下,匆匆来到外面店堂,捧了一叠厚厚的帐簿进来,躬身向宗元甲道:
“回盟主,这是‘吉祥钱庄’收支帐簿,请您过目。”
宗元甲笑了起来,摇摇头,道:
“天鹏,宗某一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快把帐簿收起,我可不是‘查帐’来的……”
微微一愕,“双流掌”钮天鹏把帐簿放到茶几上。
一指旁边坐椅,宗元甲道:
“天鹏,你坐下,宗某有件事要找你谈谈……”
纽天鹏哈腰应了声,坐下后欠身问道:
“不知盟主有何指示?”
朝“羽化金剑”吕彬望了眼,宗元甲问道:
“光化县城附近,包括这里‘清河坊’镇甸一带,可有江湖上知名之士?”
钮天鹏沉思了下,道:
“有‘驭风金雕’辛钰此人,不但光化县城附近,百里方圆都知道这样一个人物……”
吕彬接口问道:
“钮掌柜,此‘驭风金雕’辛钰家居何处?”
指了指客厅外,“双流掌”钮天雕道:
“辛钰的府邸,就在此地‘清河坊’镇上的东大街明月巷……”
微微一点头,宗元甲道:
“‘驭风金雕’辛钰,平素为人如何?”
“双流掌”钮天鹏道:
“辛钰身怀之学,称得上一等一高手,平素行经也中规中矩,是个生意买卖人……县城里有他不少经营的买卖,“清河坊”镇街上,也有几家店铺……”
微微一皱眉,宗元甲把吕彬尚未易容之前原来的衣着和脸形特征,告诉了钮天鹏,接着问道:
“天鹏,你可曾见到过这样一个年轻人,出现在此地?”
回忆了下,钮天鹏摇摇头,道:
“回盟主,这里是‘清河坊’镇街闹处,来往行人众多,卑职并未注意到这上面……”
微微一顿,又道:
“盟主已有谕示吩咐,卑职以后随时注意。”
这家“吉祥钱庄”外面是店堂,里间是接待客人的客厅,钮天鹏跟盟主宗元甲谈着时,客厅门并未掩上……
宗元甲面向敞开的客厅门,可以一直望到外面大街上……钮天鹏说出这些话,使宗元甲进入幽邃的沉思中,不期然中一抬脸,视线落向客厅外店堂时,有所发现的轻轻“哦”了声。
伸手一指客厅外店堂,宗元甲向钮天鹏道:
“天鹏,你把那个在店门外的要饭的叫进来……”
钮天鹏不禁怔住……几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