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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伙陪同两人进房,送上茶水,拉上门悄悄退下。
梅香吟脸红红的,头垂得低低的,不敢向宗元甲正视。
轻柔的叫了声“香妹”,宗元甲道:
“一个夜晚,很快就会过去的……”
坐下桌边椅子,梅香吟指了指床榻,道:
“你睡床上,宗大哥,我就坐在椅子上等天亮行了!”
坐在床边,宗元甲含笑道:
“我现在没有点睡意,我们坐下谈谈……到时谁想睡,就躺下床去……”
顺手把桌上油灯火苗,剔亮了些。
梅香吟想到一个话题,这话在“玉露春”饭店时已问过,现在她又问了出来。
“宗大哥,你认识那个‘羽化金剑”吕彬?”
宗元甲点点头,道;
“不但认识,我们交往还很不错……我和吕彬虽然并未金兰结义,但就像两个结义兄弟……”
柳眉儿一掀,梅香吟问道:
“那个吕彬年岁有多大?”
想了下,宗元甲道:
“现在说来,大概在二十六七岁之间……”
一声轻“哦”,梅香吟道:
“还很年轻嘛……”
轻轻呼了口气,宗元甲道:
“刚才在‘玉露春’饭店听到‘虬髯客’施尚山、‘大匹练’廖威两个江湖中人那些话,感到十分意外,在我想来这是极不可能的事……”
梅香吟接口道:
“可是刚才那两人,说得历历如绘,有声有色,把经过情形说得那么清楚,叫人听来不能不相信……”
接着问道:
“宗大哥,那个‘羽化金剑’吕彬家居何处?”
宗元甲道:
“也在鄂中一带……‘临泉湾’郊外‘银虹山庄’,这位吕兄弟的父亲吕敖昔年有‘游虹剑客’之称,是一代剑术宗师,吕彬所怀剑术,尽得他父亲吕敖的真髓……”
微微一顿,又道:
“‘银虹山庄’虽然不敢说是富堪敌国,但‘游虹剑客’吕敖不但是武林知名之士,在鄂中来说,也是地方上一位富绅……江湖上虽然有恩怨仇杀,但吕彬绝不可能再去掳劫对方财物……”
话落,浓眉紧蹙,一副百思不解之色。
姑娘家都会关心到这类事上,梅香吟问道:
“宗大哥,那个‘羽化金剑’吕彬有没有娶媳妇?!”
提到这件事,宗元甲喟然道:
“这位吕兄弟英姿挺拔,身怀绝技,正是巾帼女杰所瞩目注意的对象——虽然尚未结婚,但有过一位红粉知己,后来渐渐疏远了……”
梅香吟很注意的接口问道:
“宗大哥,怎么会渐渐疏远的?”
周遭一片静寂,两人娓娓轻语,打发这漫漫长夜……见梅香吟问出这话,宗元甲不期然中,轻轻叹了口气,道:
“人与人之相处,包括男女间感情在内,都有不可思议的‘缘份’两字,‘羽化金剑,吕彬和那位红粉知己,可能也是如此……”
微微一顿,又道:
“这位吕兄弟跟我无话不谈,据吕彬说来,起初并未发现,后来发现他那位女伴,个性偏激,行事任性,并非自己终身伴侣之选,于是就渐渐跟她疏远了!”
梅香吟很细心的问道:
“那是‘羽化金剑’吕彬,主动跟他女伴疏远的?”
笑了笑,宗元甲道:
“可能就是如此。”
原来不想说的,梅香吟还是把话说了出来……轻轻道:
“姑娘家受到这样一个打击,相信一定非常难受……”
怔了怔,宗元甲回不出话,只有沉默下来。
客栈客房中,每间客房一盏油灯,油灯里的油份量有限,不能燃过漫漫长夜!
两人促膝轻谈,时间从他们身边悄悄溜过……远处传来“笃笃笃!当当当!”梆锣声,已是三更时分!
相隔似乎没有多久,客房桌上那盏油灯,火苗一亮一暗,一响幼细的“劈啪”声,油尽灯熄!
轻轻一响“啊”的声,梅香吟道:
“宗大哥,灯熄啦!”
纸窗还有一抹薄薄的光亮透进房里,宗元甲柔声道:
“你到床上睡,我在椅上打坐,夜色很快就会过去的!”
黑黝黝的客房中,看不出梅香吟的脸色神情,但她说话的声音,却是那么震颤,那么费劲,嗫喘地道:
“我们都……都躺下床来,宗大哥,躺在床上一样可以谈的,直到我们想睡的时候……”
一缕似麝若兰的体肤幽香偎近过来……宗元甲揭开棉被让她睡下,自己睡在外床。
梅香吟轻轻道:
“宗大哥,后来呢?”
听到“后来”两字,宗元甲一时尚未会意过来。
梅香吟偎近他身边,轻声又道:
“后来那姑娘呢?”
宗元甲伸出臂弯,垫在她颈子下,一面道:
“后来可能他们是分手了……”
火烫的脸蛋缓缓贴了过来,带着浓浓的倦意,梅香吟又问道:
“宗大哥,那姑娘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宗元甲轻柔的回答道:
“吕彬没有告诉我,我也没有问,这就不清楚了……”
旁边渐渐响起一缕微细均匀的鼾息声……梅香吟偎入宗元甲怀中睡着了。
宗元甲并未睡去,由于刚才梅香吟一连串的问到“羽化金剑”吕彬,他脑海中浮起这个吕兄弟的影子来……心念一阵游转:
“‘羽化金剑’吕彬,真会有像‘玉露春’饭店两个江湖中人所说的那回事?……‘银虹山庄’的‘临泉湾’镇甸,也在鄂中一带,不错,我去‘银虹山庄’一访,就知道其中内委真相……”
宗元甲心里这样想着时,起了浓浓的倦意……臂弯搂着梅香吟,也睡着了。
柳残阳 》》 《麟角雄风》
第二十九章 铁肩担义
耳边一阵奇痒,把宗元甲“痒”醒过来,睁开眼看时,朝阳从客房纸窗透射进来……梅香吟纤手握着一撮长长的秀发,在捣自己耳朵。
梅香吟见他张开眼醒来,脆生生一笑,道:
“你睡得好甜,宗大哥,我不把你弄醒,你会睡到晌午时分呢!”
把她纤手轻轻握住,宗元甲含笑道:
“昨夜睡得太晚,早晨就起不来了!”
两人昨夜都是和衣而睡,一下床就不用再整理衣着……两颗星星般的眸子滴溜一转,梅香吟问道:
“宗大哥,我们离开‘浣山塘’镇后,又去哪里?”
把昨夜躺在床上所想到的,宗元甲告诉了她,又道:
“鄂中‘临泉湾’‘银虹山庄’相隔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不远,我们取道‘银虹山庄’一访‘羽化金剑’吕彬。”
两人漱洗一番过后,离开“元升客栈”,向“浣山塘”镇郊方向而去……
突然想到一件事,梅香吟“咭”地一笑,道:
“宗大哥,你答应替‘博望坡’镇上那家‘来顺酒店,掌柜的,找回他儿子陶森……你把这件事忘啦?!”
摇摇头,宗元甲道:
“不是忘了,香妹……你上次这样说后,听来也有道理……既是‘两情相悦’,‘吹皱一池池水,干卿何事’,我们也就不必多此一举了!”
收起脸上笑容,又移转到另一个话题,梅香吟认真的问道:
“我问你一件事,回不回答全在你,可是宗大哥,你不能生你香妹的气。”
微微怔了下,宗元甲一笑,道:
“我不会生你气的,香妹,你说来听听看!”
两颗晶莹澄澈的眸子滴溜一转,梅香吟道:
“如若那‘羽化金剑’吕彬,真有昨晚‘玉露春’饭店那两个江湖中人所说的这回事,宗大哥,你准备如何?”
一双眼珠,闪射出令人不敢正视的光芒,宗元甲并不替自己掩饰道:
“我宗元甲铁肩担个‘义’字,香妹,相信你总该听过‘大义灭亲’四字,何况仅止于朋友之间……”
微微一顿,又道:
“如果‘羽化金剑’吕彬,出于人家的阴谋,暗算,我宗元甲就要还他一个清白……”
脸上一副不解的神情,梅香吟接口道:
“从昨晚‘玉露春’那两人谈话中听来,似乎已是十目所指,历历如绘的事……‘羽化金剑’吕彬如何又会遭人阴谋,暗算?”
宗元甲喟然道:
“江湖上尔虞我诈,云诡波谲之事,层出不穷……香妹,任何一件事在未明真相之前,谁也无法逆料!”
两人边走边谈,已出了‘浣山塘’镇街……蓝天白云,一片暖阳……宗元甲移到一个轻松的话题上,笑了笑,道:
“今日天气不错……”
梅香吟没有把话接上,似乎进入沉思中!
迎面走来一人,个子颀长,一袭锦袍,年纪有四十开外……步子渐渐接近,相隔宗元甲不到一丈处,那人殊感意外的“喔”了声,站下脚步,向宗元甲长揖一礼,道:
“此地遇到宗盟主,真个‘人生何处不相逢’了!”
宗元甲愕然怔住……此中年人看来十分陌生,实在想不起对方是谁……拱手回过一礼,道:
“你……尊驾是……”
中年人哈哈一笑,道:
“这倒并非宗盟主‘贵人多忘’……去年乐某上大洪山石旗峰‘啸天盟’总坛,见我那位‘翔龙堂’堂主‘九天神龙’相云相大哥时,宗盟主正在总坛‘集义厅’接待嘉宾,我相大哥并未引见介绍,故而在下识得盟主,您宗盟主却不认识乐某……”
这一听,宗元甲已知道对方是总坛“翔龙堂”堂主“九天神龙”相云朋友……对方跟相云有“兄弟”之称,当然不是泛泛之交。
心念闪转,宗元甲问道:
“尊驾您,不知如何称呼?”
中年人躬身道:
“在下乐亭,蒙武林同道给了一个‘遁天飞虎’的称号。”
又施过一礼,宗元甲把“彩鹰”梅香吟替“遁天飞虎”乐亭引见介绍一番。
“遁天飞虎”乐亭问道:
“宗盟主和梅姑娘两位此去何处?”
宗元甲含笑道;
“宗某回鄂中大洪山总坛,偕同梅姑娘顺便途中游历一番……”
听这位宗盟主回去鄂中大洪山总坛,“遁天飞虎”乐亭倏然想到一件事,道:
“宗盟主,鄂中‘临泉湾’发生了一桩腥风血雨的变故,‘银虹山庄’庄主‘游虹剑客’吕敖,虽然是侠义门中知名之士,但‘啸天盟’总坛近在咫尺之间,却也爱莫能助……”
宗元甲心头暗暗一沉……
“游虹剑客”吕敖即是“羽化金剑”吕彬之父,“银虹山庄”发生变故,难道跟“玉露春”饭店,那两个江湖中人,所说之事有关?
宗元甲接口问道:
“乐兄,‘游虹剑客,吕敖他老人家乃是侠义门中一代剑术宗师,‘游虹山庄,发生变故,‘啸天盟’总坛为何爱莫能助?”
乐亭慨然道:
“‘游虹剑客’吕敖之子‘羽化金剑’吕彬,遭人历历指证是杀人越货的盗匪,此事真相尚未澄清之前,不但‘啸天盟’总坛,就算鄂中一带侠义门中人物,也都不敢贸然采取行动……”
从“玉露春”饭店那两个江湖中人谈话中,宗元甲已知道其中若干情形,但此番见到这“遁天飞虎”乐亭,同时又说出这样一段经过来,相信知道的情形,要比那两个江湖人物更真切,是以宗元甲问道:
“银虹山庄’少庄主‘羽化金剑”吕彬,怎会成了杀人越货的盗匪?”
“遁天飞虎”乐亭喟然道:
“此事确是令人百思不解……但丧命吕彬剑下,‘太极剑’古云、‘金锥’常天九、‘太极手’桑奇的江湖朋友,武林同道,却是历历指证……”
微微一顿,又道:
“其中有不少目击厮杀打斗的,说出‘羽化金剑’吕彬,自己作壁上观,指挥两个身怀绝技的蒙面人出手厮杀,并且劫走金银明珠等财物……”
不期然中,宗元甲这句话问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