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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飞对这位看来年纪不到三十的年轻人,身怀之】【书】【网】学,已在“宁河轩”庄院篱笆外,偷偷看到过,但不知是何等样人物。
朝宗元甲脸上注视了眼,马飞道:
“客官爷,您贵姓哪,小老儿也好有个称呼?”
宗元甲并不隐瞒,一笑,道:
“区区宗元甲,蒙武林同道见爱,送了个‘赤麟’的称号。”
一声轻“哦”,马飞道:
“原来就是您,宗爷!”
马飞知道对方的名号后,宗元甲刚才说出“心仪”两字,使他暗暗感到诧异——“狼影客”卓云的身世来历,和这位“赤麟”宗元甲的身份底细,再也无法连贯起来。
马飞没有把话接下,朝宗元甲带着一副不解的神情看来。
宗元甲一笑,又道:
“盗亦有道,黑白两道,殊流同源……马掌柜,您说宗某此话是否?”
听到这话,马飞这才连连点头道:
“不错,确是如此,宗爷……”
宗元甲接口道:
“对这位‘狼影客,卓云,宗某心仪已久,马掌柜,您从湘西来此,是否知道何处可以见到这位卓老英雄?”
沉吟了下,马飞道:
“这是十五六年前的事了,但不知道现在这位卓爷是否还在九龙岗山麓的‘百思里亭’镇上。”
眼前双方各有所获……这个“太白居”酒店堂柜的马飞,已知道“赤麟”宗元甲等,在“宁河轩”庄院露脸的来龙去脉。
至于宗元甲等众人,在这人海茫茫,岁月演变中,也已探得五煞之首“狼影客”卓云行踪下落……找着卓云,就不难知道二煞“赤雷”易三春的去向。
马飞站起身告辞离去,宗元甲等也就并不挽留。
“太白居”酒店店堂里,一片猜拳豁令,飞觞把盏之声,不会给人注意到这张圆桌座上谈话的声音。
“铁翎”梅少琪抑低了声音,道:
“宗大哥,刚才那掌柜的,所说的话,是不是真有这回事?”
“赤麟”宗元甲道:
“梅兄弟,你是指‘狼影客’卓云的行踪下落?!”
点点头,道:
“是的,宗大哥,那个掌柜的,不会来个信口胡编,随便找个去处来?”
宗元甲微微一笑,道:
“刚才谈话中,宗某并未向马飞牵涉到二十二年前,‘宁河轩’庄院‘恩、仇’两字,看来是不会的,梅兄弟。”
“乾坤双飞”柳天鸣道:
“十五六年不是一段短暂的岁月,宗老弟,卓云、易三春两人,不知是否会有其他的变动?!”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不错,这要等宗某找去湘西‘百里亭’镇问后,才会知道……”
脆生生一声“宗大哥”,“彩鹰”梅香吟道:
“您要去湘西‘百里亭’镇甸?!”
听来出奇,宗元甲含笑道:
“如果逗留此地‘青岩坪’镇上,梅姑娘,宗某又如何能见到这个‘狼影客’卓云?”
梅少琪接口道:
“宗大哥,我和香姐要跟您一起去了!”
“开碑手”尤杰慨然道:
“香儿、琪儿,这是梅家血海之仇,宗大侠两肋插刀“义无后顾”,才插手这件事,老夫和你姐弟两人,难道袖手作壁上观不成?”
微微一笑,宗元甲话题移向“寒川门”门主柳天鸣等三人这边,道:
“湘西此行,不敢偏劳您和岳兄、田兄两位……”
微微一顿,又道:
“宗某有件事,要相烦柳门主……”
“乾坤双飞”柳天鸣接口问道:
“宗老弟,您说,什么事?”
宗元甲道:
“湘北洞庭湖南岸‘明湖山庄’金雕晏兆雄,如前来连络,请柳门主告诉他,宗某已往湘西一行。”
柳天鸣一笑,道:
“这件事还用得您来交待,宗老弟?”
宗元甲挥手招来店伙,“太白居”酒店掌柜的马飞,已衔尾走了过来,哈腰一礼,道:
“宗爷,小店招待不周,多多包涵!”
宗元甲会了帐后,偕同众人出来“太白居”酒店,回返“宁河轩”庄院。
翌晨,“寒川门”门主柳天鸣、“旱地蛟”岳申、“云中鹏”田敏三人,向宗元甲等道过后会之期后,跨上骏骑离去。
暮秋初冬交替之间,蓝天艳阳下,只感到一缕暖意,已不像盛暑中那般炎热了!
官道上六匹坐骑,脚程不快,缓缓往西端方向而去……马鞍上是“赤麟”宗元甲、“金戈双卫”僧浩、孟达、梅家姐弟两人,和“开碑手”尤杰。
突然想到那件事上,“开碑手”尤杰道:
“太白居酒店掌柜的马飞,只说了湘西‘百里亭’这样一个地点,宗大侠,我等又向何处搜找‘狼影客’卓云,和‘赤雷’易三春两人?”
宗元甲尚未回答,孟达接口道:
“搜访‘狼影客’卓云,和‘赤雷’易三春两人行踪,不会很困难,这两人是地方上知名之士,百里圈围内之人,不会不知道……”
微微一顿,又道:
“我等抵达‘百里亭’镇上,向酒肆饭馆,或是客栈掌柜的那里,相信一问就问出来了……”
宗元甲朝他游转看来,笑了笑,道:
“我说孟达,你向酒店客栈这一问,可把你的颈子套住了……不错,卓云、易三春是地方上知名之士,但他们这两人的‘知名’,可不是乐善好施,地方上的知名富绅,而是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官家行文缉捕,地方上乡民恨之蚀骨的江洋大盗……”
牛眼一瞪,眼皮一翻,孟达吸了口冷气,回不出话来。
宗元甲又道:
“我等找上酒店、客栈向掌柜的探听,他们知道也不会说,心里却在怀疑,又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强盗腿,土匪头呢!”
缓缓一点头,“开碑手”尤杰道:
“不错,宗大侠,我等向当地乡民一探听,小则惹上麻烦,大则一场灾祸!”
两条柳眉儿微微一蹙,梅香吟向宗元甲问道:
“宗大哥,咱们路远迢迢找来湘西,连卓云、易三春两人落脚的地点还不知道,那怎么能办事呢?”
一手握着缰绳,宗元甲进入沉思之中,半晌,目光投向孟达,微微一笑,问道:
“我说孟达,在童年时,有一套玩意儿,不知你知不知道?”
眼皮连连眨动,孟达道:
“童年时候的玩意儿多呢,盟主,您指的又是哪一门?”
一副稚气未脱的神情,宗元甲做了做手势,道:
“‘官’、‘打’、‘捉’、‘贼’,孟达,你知不知道?”
梅香吟一绽脸,“噗哧”笑出声来。
愣了下,孟达才点点头,道:
“嗯,我懂,盟主……那是折成四个纸卷儿,由捡到‘捉’字纸卷儿的人来捉‘贼’,抓对了人,就由‘官’来宣判,再让‘打’的来打……若是抓错了人,‘捉’的自己反而要挨揍……”
一脸迷惑之色,“开碑手”尤杰问道:
“宗大侠,我等去‘百里亭’搜找卓云、易三春行踪,难道跟这门小玩意儿扯得上关系?”
一笑,宗元甲道:
“我们抓个小偷儿来,去找强盗王……绿林黑道上,就是这淌混水,虽然小偷儿跟土匪头,各有各的神通,各有各的手法,但他们是一条线上的……”
一顿,又道:
“混在‘百里亭’一带的小偷儿,他们不会不知道当年开山立柜,九龙岗扎寨的山大王,‘狼影客’卓云等那一伙盗匪……”
僧浩愕然道:
“这就难了,盟主,小偷儿脸额上不会贴个‘贼’字,捉贼捉赃,明明知道这个是贼,可也没法下手去抓呀!”
笑了笑,宗元甲道:
“不难,僧浩,我有办法……”
转向孟达,宗元甲又道:
“我说孟达,别的你占不上‘榜首’,演戏可有你一绝,到了‘百里亭’镇上,你再演出一手……”
宗元甲把这出“戏”的“剧情”,详详细细向孟达说了一番。
咧嘴一笑,孟达点点头,道:
“使得,盟主,我孟达就来演这一手。”
“百里亭”是处繁荣、热闹、不下于县城的镇甸……镇街闹处有家“乐天楼”酒店,宗元甲等六人下了坐骑,走进这家酒店。
店伙把吃喝的端上,众人边吃边聊谈起来……
这只囊袋原来搭在马鞍上的,孟达把它解下,负在肩背上,众人吃喝谈着时,孟达把这沉甸甸的囊袋,又放到桌上。
把囊袋口解开,“骨洛洛”流出大堆的东西来——嘿!一锭锭雪花白银的银元宝。
孟达活像一个“守财奴”——银子没有味道的,他拿起一只银元宝送到鼻子前面闻了闻,银子不能吃的,他却把一只银元宝送进嘴里,用牙齿咬了几下。
又点点头,孟达才把桌上银元宝,小心翼翼,一锭锭放进囊袋里……这才开始吃喝起来。
现在正是午膳时分,这家“乐天楼”酒店买卖也正是高峰时候,店堂里坐无虚席,坐满了客人。
宗元甲等众人正在吃喝谈着时,一响“嗒”的一声,桌边放着的那一囊袋银子,给人挤落地。
这人连声陪不是,把掉落地上的那只囊袋,捡起后,照式放到桌边。
宗元甲转脸一瞥,是个身着长袍,獐头鼠目,看来四十左右的中年人。
这中年人捡起囊袋放到桌上后,宗元甲目注囊袋一眼,式样差不多,仔细看去,已换了一只,就即向僧浩、孟达两人示意一瞥。
中年人疾步出店门,僧浩、孟达衔尾追出,宗元甲亦殿后跟上。
这中年人走在街上跑得快,三人施展“流水步”,不徐不疾,相隔两人跟在后面。
出镇郊,人迹渐渐稀少,僧浩不怕惊世骇俗,身形拔起,一纵三丈,把那中年人去路拦挡住。
宗元甲、孟达衔尾跟上——前路挡下,后路截住,这人就被夹在中间。
中年人眼珠连连滚转,色厉内荏,道:
“你三人想怎么的……”
孟达嘴里念出“怎么的”三字,挥起蒲扇大的手掌,在中年人脸上,掴下一记大耳光。
中年人一手捂上挨打的脸颊,犹是不服气的道:
“光天化日,目无王法,竟敢出手打人?”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是你摸错了门,找错人,朋友,‘乐天楼’酒店换下的东西拿出来吧!”
中年人正要支吾不承认时,僧浩出手如电,一记擒拿中的“过肩背”把他摔个四平八稳,翻倒地上。
孟达把中年人长袍衣角一撩——不错,腰带上拴着一只囊袋。
一声吆喝,孟达把中年人从地上揪了起来,指上他鼻尖,道:
“孙子,腰带上拴着的东西,你从哪里来的?”
江湖上混混的,眼睛里不揉细砂……这小偷儿已知道碰上钉子,遇到扎手人物……“光棍不吃眼前亏”……
小偷儿解下腰间囊袋,双手奉上,道:
“大爷,东西都在这里,没有少了一个角……”
孟达吼了声,道:
“入娘的,孙子,天下哪有这等便宜事,耽误了我们吃喝,扫了大爷们的酒兴……”
“啪”的声,孟达又送上一记结结实实的大耳光,瞪着眼,道:
“你说,孙子,你是想官了,还是私了?”
小偷儿给打个晕头转向,口血直流,呐呐道:
“大……大爷,‘官了’又如何,‘私了’又如何?”
孟达比手划脚,道:
“官了,送你去官家衙门,少不了你五十大板,私了,哼,把你扔下河里喂大王八……”
小偷儿苦下脸,道:
“您三位大爷,看来也是江湖中人物……咱皮七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您三位,请高抬贵手,饶了小的吧!”
微微一笑,宗元甲道:
“饶你不难,皮七,我问你一个人,你可知道?”
小偷儿皮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