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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修遭其独子时骥杀害,情形演变,可能并非想像中那般单纯——一桩事实的形成,由于前因,始有后果……”
缓缓颔首,宗元甲道:
“不错,宗某就有如此想法!”
“海天飞鸿”石玉道:
“时骥逆伦弑亲之事,暂且不谈,但以‘龙爪’时修昔年行止为人,也有他惹上杀身之祸的可能……”
一声轻“哦”,宗元甲问道:
“此话怎讲,石庄主?”
“虬云庄”庄主石玉道:
“远在二十二年前,湘中新化东南一处‘青岩评’镇间,发生一桩灭门血案,遇害的男女主人‘剑中影’梅铮,‘飘雪’康颖夫妇两人,俱是武林中知名之士……”
听到“剑中影”梅铮此一名号,宗元甲心头不禁为之暗暗一震……
据“南山耕夫”楚云九所说,“彩鹰”梅香吟一家遭到灭门之祸,时间就在二十二年前,这个“剑中影”梅铮姓“梅”,敢情就是梅香吟生身之父?!
石玉道:
“这桩骇人听闻的灭门浩劫,当时震惊江湖,武林为之哗然。”
带着试探的口气,宗元甲问道:
“灭门血劫中的‘剑中影’梅铮,‘飘雪’康颖夫妇两人,可有一脉后裔留下?”
喟然一叹,石玉道:
“这件事迄今还是个‘谜’——灭门遇害的‘剑中影’梅铮一家身后之事,俱是梅铮义兄‘开碑手’尤杰所料理的……但梅铮和康颖所生,三个月大的幼儿男孩,却不知其去向……”
宗元甲内心连连闪转,接口道:
“此三个月大的幼儿,未被仇家所杀害?”
“海天飞鸿”石玉道:
“这幼儿若是丧命仇家刀剑,也该有尸体留下……但‘开碑手’尤杰,从义弟梅铮一家被害的男女尸体中,并未发现此幼儿尸体……”
宗元甲接口道:
“此三月大的幼儿,敢情是给人救走?!”
这个“救”字,宗元甲原来是想用“劫”字,倏然一转念,才将“劫”字换了个“救”字。
但宗元甲却又有一个百思不解之处……
灭门遇害的梅家夫妇后裔,该是目前武林有“彩鹰”之称的梅香吟……那时梅香吟已三岁,如何又会是一个三月大的男娃儿。
此幼童,迄今行踪不明,难道就是……
疑窦重重,宗元甲百思不解,朝“海天飞鸿”石玉看来。
石玉慨然又道:
“这桩令人发指的灭门暴行,后来经各方查证,就是最近丧命自己儿子之手,被尸分八块的‘龙爪’时修所下的毒手。”
宗元甲问道:
“石庄主,梅铮和康颖夫妇俩膝下,是否尚有女儿?”
听来感到有点突然,但却又找不出突然的地方……“海天飞鸿。石玉微微怔了下,才道:
“宗盟主,老夫刚才说的,都是从江湖传闻中听来,梅铮和康颖夫妇俩,是否尚有女儿,老夫对此事就不甚清楚了!”
微微一顿,又道:
“江湖传闻,‘龙爪’时修和‘寒川门’门主柳天鸣十分知己,此番时修发生此一骇人变故,这位‘寒川门’门主是否已采取行动?”
点点头,宗元甲道:
“不错,柳门主吩咐‘寒川门’中所有弟子,搜找逆伦弑亲的时骥下落!”
这位“虬云庄”庄主“海天飞鸿”石玉,怀着浓浓的感触,道:
“龙爪时修昔年江湖行止不谈,但此番遭其生身骨肉所杀,此子天理难容,国法难恕,需要有个交待。”
听到“生身骨肉”此话,宗元甲知道“海天飞鸿”石玉,对昔年“龙爪”时修收养时骥之事,也并不十分清楚。
宗元甲想到中午株州镇上“天香楼”酒店,客人杜元聊谈中的话,试探问道:
“石庄主,这位‘龙爪’时修,跟您交往如何?”
沉思了下,石玉才摇摇头,道:
“谈不上——‘龙爪’时修胸襟狭小,虽然‘溪口集’和此地‘石树湾’相隔不远,过去也少有往来……”
一副聊谈中的神情,宗元甲问道:
“石庄主,‘胸襟狭小’四字,您是指‘龙爪’时修哪一方面而言?”
“海天飞鸿”石玉道:
“这件事说来已有十五六年,老夫‘以武会友’,在‘石树湾’近郊设下擂台,礼聘一位湘鄂武林中高手‘银鞭’焦奎作台主……”
微微一顿,又道:
“银鞭焦奎手上果然有两下子,擂台接连数天,未逢敌手……这件事传进时修耳里,却引起他的妒忌,上台与‘银鞭’焦奎交手,暗中使用一种歹毒无伦的‘黑煞掌’功夫……焦奎回到‘虬云庄’正要用膳时,一声吼叫鲜血直吐,仆倒地上立即死去……”
这虽然已是一桩十五六年前的事,但此刻听进宗元甲耳里,犹是暗暗感慨不已……
从这一件事上,可以看出“龙爪”时修,昔年在江湖上的行止。
石玉接着道:
“石某为要揭开焦奎暴毙身亡之谜,请来数位跌打损伤的拳骨名医,细细研判之下,才找出‘银鞭’焦奎乃遭了时修‘黑煞掌’的暗算……”
宗元甲接口问道:
“事后又如何,石庄主?”
虽然事隔已有十五六年,“海天飞鸿”石玉还是一副又是莫可奈何,又是愤怒的口气,道:
“擂台上交手,生死各认命——但‘龙爪’时修,并无夙仇新恨,却向台主焦奎暗中施下毒手,真是令人不齿。”
这次宗元甲带了“金戈双卫”来访“虬云庄”,是想对“龙爪”时修生前的事有更多的了解,经过这阵子交谈,当然已有了满意收获。
向“海天飞鸿”石玉道过后会有期,带了僧浩、孟达告辞离去。
三人走在路上,宗元甲缓缓一点头,十分肯定的道:
“不错,‘玉哪吒’时骥,就是二十二年前,湘中新化城东南端‘青岩坪’‘剑中影’梅铮‘飘雪’康颖夫妇俩的后裔……”
两颗圆滚滚的牛眼一转,孟达道:
“这么说来,盟主,那不能算是逆伦弑亲了?”
僧浩接口道:
“浑人说浑话,一个姓‘时’,一个姓‘梅’,沾不上这个‘伦’字的边缘……”
说到这里,僧浩向宗元甲问道:
“这孩子如何会知道自己身世、来历的,盟主?”
沉思了下,宗元甲道:
“这就要推溯到一年前,丐帮一名弟子在株州镇街上,看到时骥跟一个年轻女子走在一起的那回事上……”
孟达接口问道:
“盟主,那年轻女子又是谁?”
“照前后经过情形来推断,年轻女子该是‘北江渔隐’池欣的入室女弟子‘彩鹰’梅香吟,也就是这男孩的同胞姐姐……”
微微一顿,宗元甲又道:
“二十多年来,这孩子认贼作父的经过,就是梅香吟告诉自己胞弟的。”
僧浩一副不解的神情,道:
“这就怪了,盟主,那个‘彩鹰’梅香吟,不找张三,不找李四,偏偏会找上时骥,认作自己的胞弟?”
缓缓一点头,宗元甲道:
“不错,这是个百思不解的‘谜’,这要问过‘彩鹰’梅香吟,或是那男孩子自己,才能揭开这个‘谜’……”
剑眉微微一轩,宗元甲又道:
“彩鹰’梅香吟离师父池欣鄂北落雁峰玉甸岩洞府,来湘东株州,不是偶然的,那是专程来寻访劫后余生,分别二十多年的胞弟下落……”
孟达接口问道:
“时骥一年来行踪不明,盟主,他又去了哪里?”
宛若墨玉似的两颗眸子连连闪转,宗元甲道:
“这男孩离‘溪口集”卧龙庄’一年,回来艺技突然驾凌‘龙爪’时修之上,以凌厉,威猛的‘快剑’击杀时修,将其块肉分尸……”
僧浩道:
“这一年来,盟主,敢情是有高人指点?!”
宗元甲点点头,道:
“不错,僧浩,这‘高人’不会是别人,就是他胞姐‘彩鹰’梅香吟的师父‘北江渔隐’池欣……”
一笑,宗元甲又道:
“这门剑法,可能就是‘南山耕夫’楚云九所说的‘子母风雷剑’。”
直了直颈子,孟达道:
“现在已知道这档子事的来龙去脉,盟主,我们是不是再踩进这淌混水里?”
宗元甲道:
“我说孟达,‘踩’要看如何踩法……帮人家动刀动剑也是‘踩’,揭开内委底细,让人家知道一清二楚这也是‘踩’……”
听出弦外之音,僧浩道:
“把这件事的真相,告诉‘寒川门’门主柳天鸣?!”
摇摇头,宗元甲道:
“现在还不是时候,僧浩……”
人浑也有开窍的时候,孟达插嘴道:
“现在如果这一说,僧浩,那个柳门主会认为我们脑袋龟缩硬壳里,打‘退堂鼓’了。”
宗元甲道:
“不错,眼前毫无具体凭证之下,我们说了,这位柳门主也不会相信。”
三人回来“松鹤园”庄院,进入大厅,柳天鸣正跟两个人谈着……那是“旱地蛟”岳申和“云中鹏”田敏两人。
柳天鸣看到三人进来大厅,道:
“宗老弟,我等已发现逆子时骥的行踪……”
一声轻“哦”,宗元甲问道:
“时骥行踪出没何处?”
吼了声,“旱地蛟”岳申道:
“操他奶奶的,这小杂种过去常去‘松鹤园’庄院,就是烧成一堆灰,咱岳申也认得出来……他居然不承认自己是‘玉哪吒’时骥……”
旁边“云中鹏”田敏,接口道:
“我和岳大哥找去湘中,在新化东南端‘青岩坪’镇郊的一块墓地前,看到一对年轻男女……”
听到湘中新化“青岩坪”这一地点,宗元甲不由暗暗一怔……
“石树湾”“虬云庄”庄主“海天飞鸿”石玉曾提到过,那是二十二年前“剑中影”梅铮一家,惨遭灭门之处。
墓地……又是谁的墓地?
田敏接着道:
“其中那个年轻男子,正是逆伦弑亲的‘玉哪吒’时骥,我们上前招呼,时骥浑然不理,旁边那年轻女子说:
“你们找错人啦,他是‘铁翎’梅少琪,不是什么‘玉哪吒’‘金哪吒’……”
听到“铁翎’梅少琪此一名号……宗元甲对“铁翎”两字十分生疏,但“梅少琪”中这个“梅”姓,已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田敏又道:
“田某听来出奇,相信不会是看错了人……这弑亲逆子既然连自己‘根’也忘了,我和岳大哥也就不客气,要把他扭回‘松鹤园’庄院……”
“旱地蛟”岳申接口道:
“操他娘的,这就叫人百思不解……这小杂种过去曾讨教过咱岳申几手剑法招数,墓地前这一交上手,三招两式,就把咱岳申连连击退……”
听来想笑不敢笑,宗元甲接口问道:
“旁边那个年轻女子呢,岳兄?”
“云中鹏”田敏接上道:
“那年轻女子似乎知道时骥稳操胜算,并未上前助阵,只是脸带笑容,作壁上观——田某见岳大哥连连败退,也就不顾江湖惯例,上前助战……”
两眼直直的,孟达接上问道:
“那年轻女子也上阵了?”
摇摇头,田敏道:
“那年轻女子始终没有出手——逆子时骥以一战二,不但无惧色,反而愈战愈勇,把我和岳大哥打个落荒败退……”
视线落向宗元甲脸上,柳天鸣一副迷惑不解之色,道:
“时骥身怀之学,老夫十分清楚……宗老弟,这又是怎么回事?”
宗元甲简短的道:
“这孩子离开‘卧龙庄’一年,可能已经高人指点……”
柳天鸣接上又问道:
“宗老弟,你所指的‘高人’又是谁?!”
宗元甲沉默下来……并未作进一步的解释,把话题转了过来,带着试探的口气,道:
“柳门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