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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
点点女儿的额头,她娘轻叱道:“都多大了,还跟你爹撒娇!”虽是这样说着,面上仍是笑意盎然,理所当然的宠溺,“今天你表哥要过来,早些收拾好,随他出去逛逛吧。”
表哥?
她有表哥么?
“丫头怎么傻了!”她娘敲敲她的脑袋,有些暧昧地笑道,“你莲表哥可是一直挂念着你呢。”
“莲,表哥?”
神色微凛,奈落察觉到了什么,朝四周望了望,骤然间,周围清晰明朗的景色有些模糊不清了,恍然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晃动,有碎片剥离开来的声音。
“哈哈,是呀,我和你娘先去用早饭。”
说罢,她爹携着她娘,挥挥手转身往回走去,竹枝园林中奇异都横生出一些薄雾来,不出几步,他们的背影便消失了。
“爹……娘!”
奈落慌乱地伸出手,什么也没抓到。梨香依旧笑盈盈的:“小姐,我把剑送回去,你先去用早饭吧。”不待她回答,小丫头便捧着剑乐颠颠转回房间。
雾越来越浓,梨香的身影眨眼消逝,她的房间也似是从未存在过一般,慢慢淡去徒留一片空地。
奈落握了握拳头,身上轻便的衣服不知何时被换做了一套华贵淡雅的振袖,湖绿的下摆长长地在地上曳出一个漂亮的扇形,莲白暗纹绣色清贵雅致,她的发上缠了几只玉色头饰,腕上戴了两只泛着悠然古韵的翠色玉镯,除此之外,别无他物。
闭起眼睛,脸上清清淡淡的,奈落抬眸往前走去,白茫茫的四周突然地变作一处厅堂,一个黑发男人着了一身灰黑的和服,他的头发向后束起,露出额心的那枚极好看的痣,他有一双温柔的棕黑色眼眸。
只消愣了一下,奈落微微低下头,走了过去。
“千代。”男子温存地唤着她的名字,笑意缱绻而柔软,“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她的声音有些干涩,“敦贺君。”
他将手掌放到她的发顶,轻揉,有些苦涩地笑道:“要叫表哥,说了多少遍了……”
“是,莲,表哥。”
“乖……”男人笑道。她发上的重量渐渐变轻,抬头一看,眼前的人早已不知所踪,这处厅堂也再度化作雾气迷蒙,又渐渐地凝做一整条古旧街道。
她正站在一座教堂门口,罕见的破败灰暗,大门敞开,她看得到里面的人影——黑色的十字肆无忌惮地占据了光洁的额头,阳光透过天窗破碎的洒在他的身上,笼了一片优雅浓重的黑暗,男人放下手中的书本,抬起头,意味深沉地微笑,就在她迈步走过去的时候,他却不期垂下眼眸,抬起下巴指了指门外的某处。
转头看去,一个金发碧眸的青年站在那里咧嘴笑开,随后没有丝毫犹豫地朝她跑来,捉住她的手,眼睛里盈满星星点点的灿烂:“我终于找到你了,小奈!”
抬起手来,摸摸他顺滑的短发,奈落柔和地弯起唇:“恩。”
青年还在絮絮叨叨说着什么,她却听不清了,他的情绪喜悦兴奋而不安,紧紧握着她的手,毫不放松。
不久,奈落放下手,面前的人已然消失在迷雾中,她顺着街道往前走去,有一些商贩渐渐出现,叫卖声此起彼伏,热闹了起来。
“锦黎!”有人从街边的阁子里探出头来,“快看!那不是锦黎吗!”
“我们回家。”清冷的声音传来,她的身旁走着一个青年男子,佩着双刀,系着白色长围巾,紫发微卷垂在肩膀,他转身认真地看着她,眼睛澄澈干净,“千代,回家吧。”
“……小一。”
男子冰冷英俊的面容松动了一下,唇角弯起小小的弧度,他执拗地说着:“我们回家吧,千代。”
她也想,回家啊。
可是走到这里,她的去留早已不是任何人能决定的了,即使是神大人,也不能。
她必须走到底,才能回家啊。
手指微动,似是想要抓住再次消散在空气中的这个人。奈落抿唇,淡淡瞥了一眼瑟缩在角落的女孩,不再理她。
楼阁消失,街道的尽头站着一个银色长发的男人,温雅的面容有些病弱,他看着她慢慢走近,抬起她的手腕,笑了:“你戴上它们了。”
奈落一怔,甚至来不及回答什么,男人便消失在视野中。一个女孩欢快地跑了过来,笑嘻嘻地报告道:“组长,我又学会了一道好吃的菜哦~”
“是么。”微笑着给她鼓励,奈落点点头,“加油呐。”
“嗨~!”女孩的声音中气十足,朝街旁的一座餐馆里奔去。
莞尔一笑,奈落刚要迈步,手却被握住,回头撞上一对棕色的眸,男人摘下了眼镜,眉目俊美凌厉锐气十足:“奈落,回来了。”
转身抱住他的腰,她微笑:“很快就回来。”
“好……”
松开手臂,看着眼前的男人淡笑着消散,即便知道这只是个幻境,依旧有种无力苍凉的感觉。
“够了。”她低下头,语气平淡。
恍然间,有无数身影闪过,不论是异色双瞳的男人,还是深绿短发的少年,最终全然地化作虚无,整个世界都在崩裂,像玻璃碎片般噼里啪啦地掉落下来,堆在她的脚旁。
伴着雾气的微光,碎片里映出些许熟悉的面孔。
奈落敛眉,重复道:“我说,够了。”
【千代。】白衣男人有些委屈地出现,从身后揽住她,第一次叫了她的这个名字,声音轻轻浅浅的,听起来意外的舒服【人家……人家只是希望你能高兴嘛……】男人嘟囔着,显得有些孩子气。
“……谢谢。”奈落默然半晌,如是说。
【呐,今天是你的生辰~生辰快乐!】
“我知道。”轻叹着,抬手回抱他,“所以我说,谢谢……”
其实她最初的期望不过是那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后来将它,彻底失去了。
倘若终是得不到,还不如从一开始就不要拥有,打破虚幻,剥了梦境的外壳,□的真相总是再残忍不过了,期待有多高,摔得就有多疼。
但有过总是比不曾拥有要好的吧,奈落想,终归是要好一些的,起码她拥有过。所以,还是要谢谢。
【呐呐,奈落桑想那么多作甚用,不如同本大人共结连理罢,也算是双宿双栖了~】~(≧▽≦)/~啦啦啦~
“……”默默推开他,奈落抬起一只手指向远方,“我记得以前说过,请不要说些明知不可能的话。”
【嘤嘤嘤嘤嘤,你果然是嫌弃我……】
“……”您说,她还能说些什么。
……
奈落睁开眼,仍旧是在奴良组的庄园中,天光微亮。
想了想,起身整理了一番,她留书一封便消失在原地。
这次真的该去做任务了。
因为有些人在等着她回去。她好像,也有些想念了。
阳光星星点点地从树叶的间隙中洒落下来,靠坐在树干边的男人眼睛微阖,他的头稍稍偏向一边,看起来似是在睡觉一般,长长的银发垂到草地上缠绕缱绻着, 慵懒而安详的姿态淡化了周身的冷冽寒凉,男人有着尖尖的耳朵,脸侧爬上道道好看的红色妖纹,他微皱着眉,雪白一片的和服上染了片片暗红的血迹。他伤得很重。 奈落停在那里,距他几十米的地方,从密密匝匝繁茂的树林间看着那人纹丝不动的身影。 其实吧,走了这些个世界,剧情君什么的对她来说早已是浮云一片,谁知道…… 一身湖绿色的中原古纱裙飘渺清幽,衬得女子纤细的身影更显婀娜,奈落默默捂面,有些娇弱柔美的感觉——哦哦,那个受伤的俊美妖怪,不就是她蓦然回首的杀生丸殿下么?不就是传说中藤野樱姬小姑娘暗恋五年的杀生丸殿下么?不就是那冥道残月破的完成者和临时主人的杀生丸殿下么?真是美妙的缘分呐,这真是令人愉悦的缘分啊哈哈~ 奈落漫步走了过去,身姿轻柔,如弱柳扶风般惹人怜爱——她消停了一段时日,最近心情还不错,于是又开始装了… = 离他很近了,二十米,十米,九米,八米……很快,奈落站在男人面前,见他仍旧没什么动静,便蹲□来放肆地端详着人家清冷英俊的睡容。 瞧,这眉,这眼,这完美的侧脸,这白嫩细腻的柔滑肌肤啊啊啊捂脸! 奈落微笑着,抬起手来,苍白到有些透明的指尖触上男人薄凉的唇,看看——很好,他没醒。 于是奈落又笑了,点点人家的唇,又来来回回狠狠摸了好几把,再看看,依旧没醒,人家甚至淡定到连眉头都不曾皱过一下。 哦,懂了!看来是昏过去了,他昏过去了呢~(≧▽≦)/~ 【……为毛本大人会觉得你异常欢乐啊?】 点点头,奈落笑弯了眼睛,把昏倒在树边的杀生丸殿下扶起来,一面感叹着啊啊不愧是美人连晕倒了都这么帅这么有型,一面又将其一把甩到肩膀上跟扛麻袋似的,乐颠颠地往附近的小河飘去。 天气晴好,阳光明媚,惠风和煦。 树林里的光线大多被枝叶挡住,而河边却是亮堂堂的,涌动的水流荡漾着粼粼金光,很阳光灿烂的日子。 时值盛夏,正是天地间生机最浓的时节,更是让人无端端地觉得心情不错。 奈落把肩上意识全无的男人放下,掬了两捧水净手,转过身来检查他的伤势。 呼吸均匀却虚弱,和服上的血渍已经干涸,凝作暗红一片,他的一条手臂怕是在不久前便失掉了,这次受伤,想必是历经了与犬夜叉一战被风之伤重创,才会如此昏迷不醒,呵,倒是便宜了她。 随着“呲啦”一声,奈落扯开被血浸污的和服,他的伤口很深,连流血都尚未完全止住,皮肉外翻,狰狞着极尽可怖。 杀生丸一直皱着眉,突然睫毛颤了颤,有些苏醒的预兆,奈落面色不动,开口助眠道:“睡吧。”见他再度放松了身体,这才提手覆上伤患处,为他治愈了伤口。 治好伤后,奈落闲了,所谓“饱暖生□,饥寒起盗心”,清闲了,舒坦了,心情好了,自然而然就会想一些其他的东西。 银发金眸,清冷高贵,这样的一位大妖怪正躺在她面前,华贵精美的和服有些凌乱,被她扛着折腾了一番衣服也变得松松垮垮的,风刃划开之处似乎可以看得到里面已然痊愈的白皙肌肤,半露不露的很是勾搭人。 衣服脏了喂……奈落想着,眼睛一亮,忽然勾起一边的唇角,她瞥了一眼清冽干净的河水,优雅地温婉高贵地嘿嘿地笑出声来。 【你、你你你要干什么!】 在奈落伸出手指灵巧地解开这位妖怪殿下的腰带时,惊恐出声的却是神大人,那不掺任何虚假的慌乱的声音听起来倒像是被如此非礼的人是他。 “如您所见,脱衣服啊~”奈落不动声色地说着,唇边的弧度却是越来越大,“衣服脏了,换一套嘛~” 【……不、不要……不要啊啊!】神大人激动地孜孜劝诫着【落落诶,男女授受不亲呐!不可逾矩而行啊!女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