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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停下身来,抹了抹汗珠,向前一瞧。
只见前面那人,也在五六丈外停住身子。
不!他正在回头瞧着自己。
江青岚这气可大了,难道我当真追不上你?
心中一动,猛的提了一口真气,身形如风,向前掠去!
那知前面那人,好像知道自己心意似的,这边身形才动,那人也早已别转过头去,拔脚就跑。
江青岚尽量施展出轻功提纵,急起直追,咬牙飞跃。
前面那人也没命的乱跑。两个人就在城隍山上,乱草丛石之间,乱兜乱转。
任你江青岚飞跃得如何快法,人家始终不即不离,永远保持在五六丈远近。
而且他背后好像长着眼睛。
你跑得快一点,他也跑得快一点,你慢下来,他也跟着慢下来。
你停他也停,你追他就跑!不仅如此,江青岚另外又有了新发现。
原来这一阵急奔,自己尽力施展出轻身提纵功夫,一个起落,少说也有三两丈远近。
可是前面那人呢?却只和普通人走路一样,两只脚,一前一后的跨着。
压根儿就没有施展什么轻身功夫,也没见他纵过一纵,跃过一跃。
这一发现,不由使得江青岚愕然失色,那有轻功提纵功夫,竟连普通走路都赶不上之理?
看来此人功力,不但远在自己之上,可能比舒老夫子还要胜上一筹呢!
他心中想着,脚下不由停了下来。
“哈哈!小子,你跑累了罢!来!跟我老人家到山顶上去。”
前面那人,这会不再打横里跑了!
话声才落,人就向山顶上跑去。眨眼工夫,便消失在蒙蒙夜色之中。
江青岚在这一瞥之间,只觉那人似乎是个花白胡子的老头。
什么?他要自己跟他到山顶上去?这人到底是何居心?
以对方身手之高,假使对自己有什么恶意的话,十个自己,也早已完了。
那么他这样逗着自己,乱跑一通,又是为了什么呢?
不去管他,反正既然来了,好歹也得上去瞧瞧。
江青岚心意一决,立即还剑入鞘,施展轻功,向峰顶纵跃而上。
不到一盏热茶时光,便到达山顶。
松风如涛,月光如水,那有人影?
江青岚方才跑得一身汗水,这时经风一吹,微感凉意。
忽听一个苍老声音问道:“小子,你才来?”
江青岚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离自己不远的一方巨石上,这时突然翻身坐起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
噫!方才上来之初,这方巨石上,分明并无人影,难道自己没有看病清楚?
心中虽然犹疑,但瞧对方并无恶意,只好抱拳说道:“后辈江青岚,方才蒙老丈见召,不知有何见教?”
花白胡子老头眯着眼睛,“唔”了一声,问道:“你是展元仁门下?”
江青岚略为迟疑了一下,答道:“舒老夫子乃是后辈授业恩师。”
花白胡子老头不耐的道:“小子!我老人家问的,你可是崆峒门下?”
江青岚哦着道:“后辈跟随舒老夫子练武,他老人家曾说,他是崆峒派的功夫。”
花白胡子老头猛的把目光投在江青岚脸上,讶异的道:“你还没正式入门?唔!人品还不错!小子,你能和我老人家相见,总算缘份不浅!”
江青岚不知他引自己上来,到底为了何事?
这时见他好像和自己说话,又好像是自言自语,一时之间,竟答不上话来。
花白胡子老头见江青岚楞楞的站着不动,怒道:“喂!小子,你后天不是要斗斗那头独角兽吗?凭你那七八手三脚猫,只能宰狗!”
什么独角兽?自己几时要去闻独角兽?
江青岚给他说得糊里糊涂,暗自寻思,难道他又在捉弄自己?
“咄!浑小子!真是天下最浑的浑小子!碰上了这好机会,还不求求我老人家,再说凭红儿一个人,也挡不住十来条野狗,何况还有一头独角兽?”
花白胡子老头,好像越说越气,语声有点接近咆哮!
但江青岚却越是听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还是怔怔的望着对方。
花白胡子老头突然狠狠的盯了江青岚一眼。
这一眼,直若两道冷电,棱威慑人,不可逼视。
江青岚心头一震,微感寒栗。
只见花白胡子老头微微摇头,道:“来!快去折一根松枝,待我老人家教你一招剑法罢!”
这会江青岚可听清楚了,原来这花白胡子老头说了半天,要传自己一招剑法。
天下武学,不管如何精奥,也决没有只有一招的,他……
“为长者折枝,曰不能焉,是不为也,非不能也,我老人家叫你折枝,还不快去。”
花白胡子老头又在催促了,江青岚简直无法违拗。
只好依言折了一枝两尺来长的松枝。
花白胡子老头一手接过,瞪着江青岚道:“乾坤一剑,天下无敌,你要用心一点!”
说完,把手上松枝,向天直竖,缓缓推出,口中说道:“看着!这一招剑法,共有九个变化,每个环节,必须记清,才能把这一剑的威力,发挥无余。”
说到这里,手腕微微震动,一连串划出九个小圈。
每个小圈划出之时,松枝果然有着不同的变化,这种变化,是由松枝震动所发出。
原本极其轻微,但因花白胡子老头推出的松枝,极其缓慢,才看得十分清楚。
花白胡子老头一面比式,一面讲解。
江青岚凝神细听,一面举手比划。
但这一比划,心中又感到十分奇异,因为这招剑式,除了九个圈圈,小有变化之外,并无出奇之处。
但仔细想想,又好像确实蕴藏着奇奥绝伦的变化。
花白胡子老头传完一招剑式,突然把松枝一掷,朗声笑道:“只此一剑,受用无穷,小子你好自为之!哈哈哈哈……”
笑声摇曳,人已破空而起。
“老丈,……”
江青岚还没喊出,人家早已走得影子也不见了。
花白胡子老头去得好快,连想问问他名号称呼都来不及。
他传给自己的这招剑法,说什么:“乾坤一剑,天下无敌。”
难道这招剑法,就叫“乾坤一剑”?
心中想到,立即抽出长剑,依着所授口诀,长剑直竖,缓缓推出。
这一推,蓦地发觉这招剑法,果然博大精深。
变化之多,威力之大,简直不可思议。
心中这份高兴,也到了极点!
暗想:“这花白胡子老头,舒老夫子一定知道他的来历,明天问问舒老夫子,便会知道。”
哦!不!等后天把那姓柳的丫头打跑之后,再问不迟!
当下一连又练了几遍,才满怀高兴的挟着宝剑回去。
时间迅速,这已是留柬约定的三天之后了。
这天,江青岚度日如年,眼巴巴的由天明望到天黑。
晚餐甫毕,他悄悄的回转房中,换了一身青缎劲装,佩好长剑,外面罩了一件长袍,便向后花园而来。
从内宅列花园,一路上都有巡逻的家将丁弁,川流不息,府外四周,更是戒备得刁斗森严。
贼人如果要来,只有从花园东北角,涵春阁方向进来。
因为那里较为冷僻,且是他们两度进入花园的老路,自己还是仍到那边去守候为是。
想到这里,立即向涵春阁走去。
这晚天上风定云净,大半轮皓月,寒光十分皎洁。
草地上,好似铺了一层轻霜,几处崇楼杰阁,涵虚浮影,更显得清夜静穆!
江青岚伏在假山背面的一处暗陬,这里正好面对围墙,如果有人从墙外进来,正是必经之路,极难逃得过自己双目。
他是初次临敌,心情自然显得特别紧张,右手紧握着剑柄,摒息凝神,目不稍瞬!
前面更楼上,终年悬挂着的一面大云板,这时“嗤”的一声,远远传来。
时间还只有初更!
他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园内静悄悄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等人,本来是最心焦的事儿,何况等的又是敌人。
一分一秒,好像比平时过得特别慢,紧握着剑柄的右掌,也微微的沁出汗来!
无聊和寂寞,暗暗袭上他的心头,不由使他悬想着今晚要来的敌人——那姓柳的丫头,不知长得怎么一个模样儿?
十八的姑娘一朵花!二九年华,正当妙龄!
瞧她写得一笔娟秀婀娜的字迹,倒真可和府中素有女才子之称的红线姑娘媲美!
江青岚一想到红线姑娘,眼前立时浮起一个苗条纤影。
那一双覆着长长睫毛的大眼睛,和宜嗔宜喜的两个小酒窝,使人瞧着有不能自己之感。
几年来,自己一直为她废寝忘食,刻骨相思。
但她却艳若桃李,冷若冰霜,始终若即若离,不可捉摸。
如果说她对自己无情罢?有时又浅笑盈盈,情意绵绵……
她,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已经博通经史,替姨父掌管笺表,职司机秘了……
可惜她只是一个弱不胜衣的女子,要是她也会武功,这该多好……
当!当!当!更楼上的大云板,接连响起,声震远近。
三更!已经三更了!江青岚蓦地从沉思中惊觉。
噫!那姓柳的丫头,不是留燕寄柬,约好三天之后吗?怎地还不来呢?
敢情她自知不是舒老夫子对手,不敢来了?
这可害得自己平白地耗了两个更次!
“真是黄毛丫头十八变!”
汀青岚气愤愤的骂了一句,直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
双足一顿,跃上假山,俯瞰园中,月光如水,烟景如画,还不是静闳得和平时一样?
正当此时,忽见“嗤”的一道火花,从前面房屋顶上,钻天而起。
其色绀碧,宛似正月元宵节放的花炮一般!
江青岚心头一楞。
“噫!这是什么?难道贼人还有这么大胆?居然敢在禁卫森严的节度使府,放起信号来?”
“啊哟!不好!贼人既然放起信号,定然不止光向舒老夫子寻仇,难道还另有图谋不成?”
他不愧是将门裔戚,猛然想到目前军情紧急,贼人可能有为而来?心念转动,正待向内宅奔去!
花园中间,又是“嗤”的一溜火花,直冲霄汉。
看方向,正是舒老夫子居住的“居仁小筑”附近。
这可使江青岚为难起来,分明两处都有了贼踪,自己该怎么办呢?
舒老夫子崆峒派名宿,武功渊博,区区毛贼,何足道哉,自己还是先赶赴内宅要紧!
心念急转,那敢怠慢,立即长身一跃,施展轻功,一路轻登巧纵,急向内宅奔去!
刚跃上内宅和花园分道的一道夹墙时,猛见前面灯球火把,照耀得如同白日,弓弦急响,人声鼎沸。
江青岚心中一急,慌不迭窜上近身一处房屋,由此接连,再飞跃上更道夹墙。
人在高处,立时看出内宅正屋,左边第三重院落中,已被府中军健全部包围,但屋面上却半个人影都没有。
这是怎么一回事?心中惊疑,身子却像弩箭脱弦一般,向左面飞纵过去!
刚翻遇一重楼脊,身未站定。
猛听一声梆子响处,轧轧连响,箭如飞蝗般射来。
江青岚骤不及防,险被射中,心知这是府中的匣弩手,错把自己当成了贼人。
长剑急挥,一面拨开射来弩箭,一面大声喝道:“你们还不住手,我是表公子。 ”
声落人落,一团精光,顿时向檐前飘落。
要知这种匣弩,内装机篁,可以连珠齐发,威力之强,无人能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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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中军健眼看匣弩无功,耳中又听到是表公子,立即纷纷住手。
为首一名家将,一眼瞧到来人果然是表公子,早已吓得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口中连叫:“小的该死!”
江青岚跺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