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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说他们是秦岭门下。”
舒老夫子感慨的道:“不错!崆峒和秦岭两派,数百年来,在武林中,一直是泰山北斗,居于领导地位。老夫所以要首先提出这两派来,因为这两大门派,有着极深的渊源。也正因为渊源极深,才使老夫不得不隐姓埋名,退出江湖。”
江青岚若有所悟的道:“那么老夫子可是得罪了秦岭系,才退出江湖的?”
“你真聪明,青岚!”
舒老夫子称赞了江青岚一句,接着又轻轻一叹,道:“老夫其实并不姓舒。”
江青岚心中一动,不由脱口说道:“老夫子不姓舒,那么姓展。”
舒老夫子双目一睁,陡然精光电射,讶异的道:“你知道?”
江青岚嗫嚅的道:“那天弟子听崤山鬼神,叫老夫子‘姓展的’,现在经老夫子一说,弟子猜想敢情就是姓展。”
舒老夫子脸色一霁,含笑点头,道:“老夫的真姓名,原叫展元仁,因为‘通天剑法’最后八招‘八手追魂身法’,一经施展,一个人就晃如八条臂膀,江湖上才替我起了这个外号……”
“哦!”江青岚兴奋的道:“他们替老夫子取的,就是‘八臂剑客’?”
“八臂剑客!悟!不错!”
舒老夫子好像在缅怀过去,双目微阖,道:“等闲白了少年头,如今不中用啦!”
江青岚是年轻人,当然不懂得英雄老去的心情。
他见舒老夫子感慨横生,没往下说,不由恳切问道:“老夫子,后来呢?”
舒老夫子苦笑了笑道:“那时老夫年事尚轻,仗剑江湖,就以诛暴安良的侠良自居。一时绿林巨寇,黑道元凶,遇在老夫剑下丧生的,不知凡几,八臂剑客之名,也就轰传江湖。”
江青岚不禁听得眉飞色舞,豪气勃发,喜道:“大丈夫不能悍卫疆土,名表凌烟,便当仗剑江湖,快意恩仇,为人间打尽不平!”
舒老夫子喟然叹道:“事情就发生在这里,老夫有一位至友飞将军小李广柳震东,娶了秦岭系天痴上人关门女弟子穿帘燕聂五娘为妻。
柳贤弟原是河南少林寺第三代方丈一灯大师的入室弟子。那时身兼河北三家著名镖局的总镖头,生性耽武,又加上镖局子里事忙,对如花娇妻,就未免冷落。
穿帘燕淫荡成性,在未嫁柳贤弟之前,原和一名绿林巨盗,暗有勾搭,此时不甘寂寞,旧情复炽,又有了往来,不久生下一个女婴。天下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日子长远,自然落到了柳贤弟耳中。穿帘燕,虽然自恃秦岭靠山,但柳震东在冀鲁一带,也极有名望,何况又是少林寺的弟子。
她怕一旦东窗事发,居然先发制人,在饮食之中,偷偷的做了手脚。柳贤弟虽然怀疑乃妻不贞,但做梦也想不到她会如此狠毒。可怜正当英年,就为了娶妻不慎,致误服蒙汗药,一家二十余口,悉遭淫妇毒手。
那天,老夫凑巧赶去,但迟到了一步,正遇上万恶淫妇纵火焚房,老夫急怒之下,立即拔剑而起,叵奈淫妇系出秦岭,已得天痴上人真传,激战了四五十合,还不分胜负。最后,老夫使出追魂八剑,才把她长剑震飞。
如果以淫妇当日的功力来说,要从老夫剑下逃生,也并非难事。那知就在长剑脱手之际,对方突然身形呆滞,摇摇欲倒。
要知‘追魂八剑’,何等迅速?她这一迟疑,老夫早已一剑点出,刺中她右臂‘臂儒’穴上,立即倒地死去!”
江青岚疑惑的道:“老夫子,‘臂儒’穴,虽在三十六要穴中,但不过属于麻穴,被剑尖刺中,那会致命?”
舒老夫子点头笑道:“问得好!孩子,你真不负老夫五年心血!”
他说到这里,微微一顿,续道:“怪就怪在这里!当时老夫明明一剑点在她臂儒穴上,就告死亡!老夫正想俯身瞧瞧究竟,蓦觉微风飒然,面前立时多出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中年的玄衣女尼,她望着老夫,冷峻的道:‘姓展的,你可知穿帘燕系出秦岭吗?居然敢仗着区区“通天剑法”,妄下杀手?虽然这件事,错在师妹,死无可逭,贫尼岂敢偏袒?自然也不能难为于你。这女婴,就由贫尼带走,十八年后,由她凭武功,向你索还血债好了!’
她不容老夫开口,抱起女婴,就倏然腾空而起!”
江青岚忍不住问道:“老夫子,这女尼是谁,你可认识?”
舒老夫子道:“她是秦岭系鼎鼎大名的三眼比丘沈师太,老夫焉有不识!”
江青岚气愤的道:“老夫子,那万恶淫妇,狠毒手段,天人共愤,百死莫逭,三眼比丘既是秦岭系鼎鼎大名中的成名人物,那能如此偏袒?”
舒老夫子又苦笑了一声,道:“秦岭系天痴上人,武功绝世,武林中尊为泰山北斗,为人就是太以护犊。他门下诸人,更是飞扬跋扈,睚皆必报,这件事,三眼比丘没有当时发作,就是为了淫妇做下滔天大罪,无法包庇罢了!”
江青岚又道:“老夫子就为了此事,隐姓埋名,退出江湖?您老人家既然说过崆峒,秦岭渊源极深,难道当时不好亲上秦岭,面谒天痴上人,陈明经过吗?”
舒老夫子微微叹息,道:“天痴上人被他门下包围,要想面陈曲直,那有如此容易?老夫隐姓埋名,退出江湖,实是遵从本门大师兄意旨,以避免两派因此结嫌而已!”
江青岚又问道:“照此说来,那假山上留下的鞋印,和这银燕子,敢情就是穿帘燕所生的女婴?不知她有多大了?”
舒老夫子点点头道:“当然是那女婴,这银燕子,就是当年穿帘燕聂五娘的成名暗器。唉!算起来整整十七个年头啦!那女婴该有十八岁了。”
“十八岁!”江青岚惊异的重复了一句。
十八岁的毛头女孩,强煞也只有这点年纪,比自己还小了一岁。
能有多大能耐,居然敢向舒老夫子约期挑战,留燕示柬?
哼!三日之后,这丫头当真敢来,自己学了五年武功,正好拿她试试!
他心念转动,剑眉微轩。
舒老夫子是什么人?江青岚的心事,焉能瞒得过他?
睹状不由脸色一沉,严肃的道:“青岚,这档事他们冲着老夫而来,老夫自有计较,江湖上讲究恩怨分明,你不在江湖,不准插手多事!何况秦岭中人,心胸狭仄,得罪了他们,纠缠不已,也非你所宜。唔!时间太迟了,你回去安息吧!”
江青岚心中暗暗打定主意,人却装作若无其事,喏喏连声,站了起来。
“哦!哦!还有……青岚!”
舒老夫子又叫了一声,郑重的道:“今晚老夫和你一席所谈,不准随便乱说。”
江青岚又恭恭敬敬的答应一声,才向舒老夫子告辞而出。
他一心要斗一斗那个比他还小一岁,而又口发狂言,留燕示柬的黄毛丫头,时间只剩了三天,当然心中也无形紧张起来。
人家是秦岭系三眼比丘沈师太调教出来的人,善者不来,来者不善。
对方明知八臂剑客的威名,尚敢公然挑战,自然有她制胜之道。
自己赢了固然好,万一输了,岂不连舒老夫子的人,一起栽尽?
“通天剑法”,自然虽已练得十分纯熟,但最后八招“追魂八剑”,还嫌生疏,使用起来,不够熟练。
第 二 章 乾坤一剑
大白天里,花园中追去的人,虽然不多,总还有人进出,只有挨到晚餐之后,才独自跑到涵春阁前的草坪上,痛下功夫。
这是第二天晚上,时间已是初更时分,十二三的月亮,已经快圆了!
江青岚一个人埋头苦练,把八招剑法,反复演习,差不多已练得极为纯熟。
但他还不肯稍歇,因为时间只剩下明天一天,后天晚上,就得把整套剑法拿出来,及锋而试。
是以操练得愈熟愈好,熟能生巧,才能制敌先机,赢得对方。
他求胜心切,八招剑法,舞得个风雨不透。
月光之下,但见一团人影,满地游走。
随身幻起七八条剑光,矫若游龙,盘空匝地,四面飞舞。
这崆峒绝学,确非寻常!
江青岚越练越得意,一支长剑,翻翻滚滚。
正在心与神会,意与剑通之际,蓦地里“嗒”的一声,似有一股极大潜力,撞上剑身。
整条右臂,被震得骤然酸麻,长剑差些儿就要脱手飞出!
心头猛一惊,立即收住剑势,目光所及。
只见一点黑影,被自己剑势撩开,拨出去两三步外。
嘿!果然又有不开眼的贼子,偷放暗器,此人出手沉重,自己倒不可大意。
心念转动,立即一个箭步,跟着暗器震落之处,飞纵过去!
他不愧经八臂剑客五年陶冶,身法迅捷。
人才纵到,左手一抄,已把暗器接到手上!
噫!这是什么暗器,入手不沉?
江青岚低头往手上一瞧,不由把他惊得目瞪口呆!
原来他接在手中的,只是一片枯黄树叶,那里是什么暗器?
心头这份震惊,真是非同小可。
自己时常听舒老夫子说起,一个人内功练到炉火纯青之境,随手摘上一片树叶,都能随意伤人。
所谓飞花摘草,伤人于百步之外,看出此人功力,已非寻常。
难道就是那个十八岁的黄毛丫头不成?
他心念才转,人却依旧十分镇定,一面暗暗戒备,两道目光,却向四周黑暗之处扫去!
一阵阵的西风,吹到热腾腾沁出汗来的身上,微有寒意!
明月在天,万籁渐寂,那有半点人影?
真是奇事!这片树叶分明有人在暗中偷袭,用重手法打出。
那会一瞬工夫,连人家影子都瞧不到呢?
唉!由此看来,舒老夫子时常说武功一道,天外有天,人上有人,当真不错!
自己这点微末之技,和人家差得太远!
正当他沉思之际,忽听东北角上,“刷”的一声,闪起一条黑影。
比闪电还快,由假山上直往围墙外面飞去。
江青岚既有发现,那肯放过?
猛的吸了口气,双脚一点,一个身子,紧跟着往假山上纵去。
抬目一望,那条黑影,已在围墙外面,十丈来远,是往城隍山方向去的。
这条路,江青岚是最熟不过。
几年来,他练习轻功提纵,城隍山来回,不知跑过几千百遍。
这时一见黑影是朝山上奔去,也赶紧长身一掠,跃上围墙。
双足再顿,人像离弦弓箭,飕的激射出去,街尾急追!
那黑影先前以为没人追踪,是以出了围墙,脚步立时放缓。
等到发现江青岚在身后追来,两下里只剩了五六丈远。
不由惊得“咦”了一声,拔腿就跑。
这会江青岚发现那人轻功,并不见得比自己高明。
胆气一壮,立即施展轻功,向前急进!
一前一后,差不多就只有五六丈距离。
前面那人,似乎被江青岚追得心慌意乱,他舍了山路,却向乱草岩石上没命乱跑,还不时的回过头来,向后探望。
城隍山,虽算不得十分峻高,但他舍了上山正路,尽向横里窜跃。
走在榛棘丛生,乱石嶙峋的危崖陡壁之上,也着实费力。
江青岚出生富贵之家,虽然跟着舒老夫子,学了五年武功,在轻功上,已有三四分火候。
但在这种无路可循的危岩上奔走,终究还是第一次,何况又在深更黑夜之间?
是以竭尽所能的追了一阵,渐渐感到胸口有些气喘,额上汗水,也不禁涔涔而下!
只好停下身来,抹了抹汗珠,向前一瞧。
只见前面那人,也在五六丈外停住身子。
不!他正在回头瞧着自己。
江青岚这气可大了,难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