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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宫升级攻略-第7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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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萋萋,白露未曦。所谓伊人,在水之湄。
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这是诗经》里头一首广为传唱的情诗,再普通不过。
可仔细一看,那字迹却熟悉得很,赵容熙这才想起来,这是当年新婚时,自己写给皇后的,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竟连纸张也泛黄了,她还好好地收着。
想起当年恩爱之事,心下叹息,目光又柔和了许多,赵容熙将那张纸放在一旁,接着往下查看。
那下面的东西,却是装在信封里,乍摸之下,既厚且软。
打开之后,才发现那是一张软绸,上头密密麻麻,写满内容,闻上去还有股淡淡的血腥味,明显是以血写就,只是年岁久了,颜色褪去,变成暗褐色。
赵容熙起初还漫不经心,但几行看下来,却是脸色大变。
那上面所写,涉及一桩陈年秘闻。
赵容熙登基三载,宫中便出了巫蛊案,当时闹得人心惶惶,人也杀了一大批,为首的自然是始作俑者穆贤妃,穆氏家族也由此没落。
后来在他的调查下,发现这一切背后离不开孙皇后的操纵,虽然他由于种种缘故,最后没有处置孙皇后,但帝后关系也由此跌到冰点,从此留下偌大裂痕,直到孙皇后病逝,皇帝虽出于利益考量没有废后,但明眼人都看得出皇后不受宠。
然而这上面的内容,却是穆贤妃被赐自缢前所书,而且还是写给皇后的。
皇后与穆贤妃的恩怨,最早要追究到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因故小产,从此未能怀孕,皇后因此记恨穆贤妃,认为与她脱不了关系。
但从穆贤妃这封血书上来看,她明明白白列举种种证据,向皇后辩解当年之事与自己无关,还告诉孙皇后,害得她没了孩子且从此难有子嗣的,不是自己,而是卫贵妃。
她甚至还告诉孙皇后,于淑妃也曾暗中兴巫蛊之事,而且其中一个人偶就埋在太后的明光宫后殿一棵梅花树下。
事情看似很诡异,穆贤妃明明是皇后害死的,为什么临终还要写血书给皇后证明自己的清白?
但其实转念一想却可以理解,当时证据确凿,巫蛊历来最为王朝忌讳,仅次于谋反大罪,穆贤妃不想死也得死。她告诉皇后,是知道皇后最恨的就是害她小产的人,有了这个证据,皇后自然会去找罪魁祸首,她死了也不白死,总算还有人垫背。
然而孙皇后不知出于什么缘故,并没有拿着血书给皇帝,反而等到自己死后,这封血书才被送到皇帝跟前。
皇帝的神色何止是愤怒,简直可以称得上恐怖,严平海只瞥了一眼,就眼观鼻鼻观心,不敢再抬头。
却听见皇帝的声音蓦地响起:“你去问问,当年贤妃宫里还有没有旧人。”
穆贤妃?
因着巫蛊案,这位的名字在宫里头一直是个忌讳。
严平海忙道:“奴婢这就去问问?”
皇帝道:“不要声张。”
严平海:“奴才晓得。”
“还有,”他刚走了没几步,又听见皇帝道:“你先带人到太后的明光宫去,在后殿那里找找,尤其是树下,如果发现了不干净的东西,就来报知朕。”
严平海一听就知道这“不干净的东西”指的是什么,不由脸色一白,这巫蛊案才过去几年,难道又要再掀波澜了?
面上却不敢耽搁,忙应声离去。
严平海领命而去,皇帝在勤政殿内来回踱步,心神不属。
半晌之后,严平海才匆匆回来。
“陛下……”他好歹是在宫里几十年的老人了,勉强还能维持镇定,除了脸色有些发白。
“如何?”皇帝紧紧盯着他。
严平海轻轻点头。
那东西是秽物,他便没有呈上来。
“那上面……”他顿了顿,“还有生辰八字。”
皇帝面色大变,咬牙切齿:“带朕去看!”
挖出来的东西被置放在偏殿的隔间里,里三层外三层地裹着,外面还装了个匣子,为了挖这个东西,严平海带着人在明光宫几乎挖地三尺,张太后那边自然瞒不过去,一听之下也是愀然变色,急匆匆就赶过来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张太后扶着大宫女的手,急得脸上冒汗。
“母后勿急,此事还要细查。”皇帝扶着她坐下来,“朕先去瞧瞧,片刻就回。”
他随着严平海去到偏殿隔间,严平海亲手打开外面裹着的粗布,剥了好几回,终于露出里头包裹的东西。
那是两尊褪了色的木偶,刻成人形,头顶百会穴处各插着一根细针,那针三寸左右,已经没入两寸有余。
待严平海将人偶翻过来,皇帝便发现那两尊人偶背后都刻着一段生辰八字,严平海看得脸色苍白,连手也颤抖起来。
“别抖!”皇帝没好气,“拿近点,朕看看。”
等严平海拿近了看,皇帝赫然发现那上面的生辰八字,一个是皇后的,一个是他的。
这还得了!
皇帝蓦地怒气勃发,他忽然想起来了,当年巫蛊案的时候,他命人四处搜查宫闱,将那些不干净的东西都翻出来,独独漏了太后的明光宫,只因他不愿惊扰太后,也觉得不会有人把东西埋在那里,却不曾想,最不可能的地方成了最安全的地方,从当年到现在,得足足埋了几年了!
难怪皇后已经被魇死了,那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他了!
严平海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跟在皇帝身边,总会多多少少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这个时候他只能装聋作哑,最忌讳多嘴多舌。
“卫、媛!”皇帝咬着牙说出这这个名字,严平海又是一震。
皇帝来回踱步,很多事情,一旦通了一窍,那就全都能连上了。当年皇后还是太子妃的时候,曾经竭力反对太子亲近卫氏,为此还跑到先皇面前告状,弄得太子不得不将卫氏安置在外头,等到登基之后再将她接回,这么一来,卫氏记恨皇后,也是有来由的。
至于皇后小产的事情,后来皇帝也曾调查过,那里面确实脱不开穆贤妃做的手脚,但是当时却还有另外一些奇怪的地方死活解释不了,如果再加上卫氏,就很说得通了,穆贤妃生性胆小,若不是受了旁人怂恿,也不可能有胆子做出谋害皇嗣的事情来,结果后来巫蛊案事发,倒霉的是穆贤妃,另外一个主谋却一直隐藏起来。
再说那木偶上的生辰八字,只要皇后不在,她就是皇后之下的第一人,若不是出身略有瑕疵,自己确实动了要封她为后的心思,而自己如果也死了,她生的二皇子就是顺理成章的长子,按照大梁无嫡立长的传统,朝臣们就算反对声再大,也得拥护正统,到时候她就是皇太后。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你去将卫氏召过来!”皇帝冷不防道,口气森森。
“是。”严平海不敢耽搁,起身就要走。


☆、平地惊澜

卫贵妃被严平海客客气气地请过来了。
皇帝一天没有定她的罪,她就一天还是大梁尊贵的贵妃,严平海早已成精,不可能在态度上露出什么端倪,平白给自己树一个敌人。
跟着来的侍女在勤政殿门口就被拦下来了。
“娘娘,陛下只宣了您一位。”严平海道。
卫贵妃挑眉,心中有些没底,可面上仍不肯露出半分怯场,便对玉箫和玉笙道:“你们在外头候着。”
“是。”
直到被人带到这间小隔间来,瞧见皇帝面沉如水,她心中原先隐隐的不妙感越来越浓郁。
“妾拜见陛下。”
看见自己最喜爱的女人,皇帝头一回没有露出笑脸,也没有喊她起身,开门见山就道:“朕问你,当年穆贤妃因魇胜之事被赐死,这其中可与你有关联?”
卫贵妃脸色微微一变,很快又露出惊愕的神色:“陛下何出此言?”
皇帝一直在端详她的神情变化,见得她那一瞬间的变色,已经知道必然与她有关联,却仍不想一言定罪,便道:“朕说什么,你心里应该有数,若是坦白招来,朕说不定还能从宽处理。”
卫贵妃泣道:“妾实不知陛下所言何意,妾出身低微,幸得陛下垂帘,自入宫来,无不以侍奉太后陛下为第一要务,魇胜是何等大罪,妾焉敢沾染!”
皇帝负手淡淡看她,“那朕再问你,当年皇后小产,可与你有关?”
卫贵妃变色道:“陛下何故疑我至此?当年皇后怀孕时,妾因不被先皇所喜,只骗居于东宫侧殿一个隔间里,寻常除了陛下与贴身婢女,门庭冷落,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又如何与那件事扯上关系了?”
皇帝冷笑:“正因为如此,所以朕打从一开始就没往你身上想,你怎么也想不到,穆贤妃死前曾经留下遗书,而这遗书还在皇后手里吧?!”
卫贵妃惊疑不定,可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张白绸轻飘飘落至她身前,耳边随即传来皇帝话语。
“那你自己好好看看,这是什么?”
卫贵妃咬了咬下唇,捡起那张白绸,一字一字地看完,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如今死无对证,穆氏与皇后皆去,自然由得她们说什么都可以,难不成连陛下都不信妾!”
皇帝痛心疾首:“正是因为朕不相信她们,才会叫你前来对质,可你的表现太让朕失望了,朕没有想到,朕最心爱的女人,竟然是害死朕太子的真凶!”
最后一句话如平地惊雷,震得卫贵妃摇摇欲坠,只大声道:“妾冤枉,妾与皇后娘娘素来不和,可妾没想到皇后娘娘临死前还要算计妾!”
“好,好,朕本来还想给你留点面子的,可既然你如此说,就让你心服口服!”皇帝冷冷道,“严平海!”
严平海一个激灵,忙上前一步。“奴婢在。”
“你且带人去修德宫,给朕搜!”
“是。”
历来魇胜之事,并不是弄一个木偶写上生辰八字然后找个地方埋起来就完事了的,否则也不会引得统治者那么忌讳。
想要诅咒一个人,除了生辰八字之外,还得有那个人身上的东西,诸如毛发一类最好,既不引人注目,又容易达到目的,此外,地方也不是随便就可以埋的,还得经过占卜,选择好方位,否则下咒之人怎么也不会把东西埋到明光宫后殿,想必是经过占卜之后选定的,最后在下咒之人身边还得留一道符或一件物事,以便时时对其念咒,大约是有精神念力一类的效果。
这种事情神神叨叨,信则有不信则无,很难说有没有效,但在宫里肯定是大忌。
严平海带人搜了半天,修德宫上下早就被吓坏了,但看为首的御前总管,心知兹事体大,全都不敢阻止,只站在一旁瑟瑟发抖。
严平海却不必亲自动手,目光如炬,不动如山,旁的有往常打交道的修德宫总管太监上前询问,被他冷冷一眼给逼退了回去。
“没有陛下的命令,上下人等一律待在修德宫不得离开半步!”
他这话一出,众人都吓软了腿,也不知道自家主子所犯何事,眨眼之间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严公公!”一个搜查的小太监手里捧着一个匣子匆匆跑过来,小声道,“您看,从床底下的青砖夹缝里找到这么个匣子,可锁着……”
“砸开!”严平海道,若换了平时,他肯定会给卫贵妃留三分面子,可现在他知道事态严重,绝不敢有半分敷衍,否则皇帝就能生吃了他。
“是!”
小太监找来小锤子,冲着那锁头砸几下,精致小巧的锁立时便被砸开了。
严平海打开匣子,揭开上面的软绸,发现下面放着一片明黄色的衣角,还用黑色丝线绑着,丝线上缀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密密麻麻的符号。
严平海一看,脸色立马就变了。
虽然宦官用不着学富五车,可很少有人知道,这位严总管还真读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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