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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有点奇怪了。
所有人之中,刘海月反倒对穆贤妃最感兴趣,只不过她想来想去,也没想去个所以然,只好先放到一边。
目前来说,她还没有承宠,虽然名义上是皇帝的女人,但是后宫那些斗争一时半会也波及不到她身上来,反倒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好好享受一下难得的清静日子,再往后,只怕就少有这样的机会了。
不过刘海月还是高兴得太早了,因为就在当天晚上,宫廷就发生一桩惊天动地的变故。
她是睡到半夜的时候被外头的喧哗声吵醒的,翠雀和杜鹃本来就是和衣躺下的,马上就爬起来出去查看。
她们出了院子,远远看见黑夜里隐隐有许多人明火执仗,就像一条蜿蜒的火龙,间或伴随着叱喝声与刀剑枪戟的相撞之声。
李彤玉的两名婢女也跑出来看,四人吓得脸色发白,翠雀颤抖着声音问:“杜鹃姐姐,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杜鹃好歹年长一些,也稳重一些,低声道:“赶紧回去先禀报了娘子再说!”
四人分头回了各自屋里,刘海月听了她们的话也有些惊讶,脑海里迅速闪过不少念头。
难道是兵变?……不太可能吧,如今天下承平,连续几年风调雨顺,没有闹过饥荒旱涝了,老百姓虽说谈不上人人富庶,可也没到过不下去的程度,至于权臣逼宫,那就更不可能了,大梁采取的是内阁制,也就是说除了皇帝之外,内阁大学士之间的权力是分开的,而掌管兵权的武将,地位又不高,京畿防卫则是牢牢掌握在皇帝自己手中,所以这个可能性实在太小。
既然不是逼宫,那会是什么?
那些兵士的叱喝声与脚步声越来越近,甚至传了进来,杜鹃和翠雀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紧紧抓着衣袖,身体还在微微发抖。
“不要担心。”刘海月反过来安慰她们。
又过了一会儿,士兵们挨家挨户搜查过来,已经到了汀兰阁外面。
“开门开门!”拍门喊叫的是一个内侍。
杜鹃顾不上害怕,连忙走出去开了院门。
门外是一个小分队,站在前面的是几名内侍,还有女官。
“请问诸位……”
杜鹃还没说完,就听见为首那内侍道:“陛下有旨,进来搜查,谁敢拦阻,一律格杀勿论!”
他也懒得多说,直接把杜鹃推到一边,见刘海月从屋子里走出来,也没有行礼,挥挥手对后面的士兵道:“搜!”
那些士兵如狼似虎地扑进屋一通搜查,刘海月那三箱子的东西被翻得七零八散,包括里面的珠宝财物,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顺手牵羊拿掉多少,翠雀忿忿不平想要开口,却被刘海月抓住手臂,不准她出声。
那些人好像没有搜到想要的东西,又一窝蜂扑向对面李彤玉的屋子。
李彤玉主仆三人早就被吓傻了,见了他们在刘海月屋子里肆虐的情形,那里还敢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如法炮制,把屋子弄得一团糟,然后扬长而去。
在刘海月的示意下,杜鹃拉住走在后面的一名内侍,塞了一个锦囊过去,笑道:“公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咱们都被闹得一头雾水呢!”
那内侍脸色好看了些,见前面那些人已经走远,小声而急促道:“宫里出大事了,叫你们主子没事不要乱跑,好好待在屋里!”
杜鹃还没能问出个所以然来,就见那人慌慌张张跟在大部队后面走了。
“娘子……”
刘海月摆摆手,“先收拾好东西再说。”
这一夜闹得所有人都没能睡好,就算没再有人过来搜查,但远处还是不时传来骚动,甚至还夹杂着女子的哭喊声,李彤玉那边吓得够呛,过来找刘海月说话消磨时间。
她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每个人心里隐隐都有一种猜测,不敢轻易说出口。
在汀兰阁内,刘海月度过了入宫之后的第一个不眠之夜。
接下来的几天,宫里气氛很是诡异,人人见了面都不敢多说话,由于暂时不用去给皇后请安,刘海月就去看了一下周明霜。
周明霜屏退了旁人,拉着她道:“你知道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刘海月摇摇头,“听说那天晚上,死了不少人?”
知道的人讳莫如深,不知道的人也不敢妄自去打听。
周明霜神秘兮兮,纵使只有她们两个人,还是压低了声音:“皇上从杨婕妤那里,搜出不干净的东西。”
周明霜见她脸色大变,还以为是自己说得不够明白:“就是,巫蛊。”
在宫里,最忌讳的东西就是巫蛊诅咒,前朝有一位得宠的嫔妃,从床底下被发现了巫蛊之物,结果一揭发出来,皇帝震怒,连解释的机会也没给她,那妃子当即就被凌迟处死,连同她的家人,诛灭九族,满门抄斩。
所以很多人一提起巫蛊就色变。
上回她们去请安时,那个杨婕妤也是在场的,温温柔柔的一个人,长得也很漂亮,并不多话,所以也没什么人注意到她。
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设巫蛊。
刘海月问:“她诅咒的是谁?”
周明霜道:“是皇上,所以太后震怒,下令彻底搜查六宫,怕还会有别的没有发现的肮脏之物,秽乱了宫廷。”
这个信息量实在太大了,刘海月想了想:“她没有理由下这种东西吧?”
难道是得罪了什么人?
但又有谁会用这种恶毒的办法陷害她呢,论地位论圣眷,杨婕妤都不是最显眼的那个。
周明霜道:“听说好像还跟贤妃娘娘有关,现在正在彻查呢……”
刘海月震惊道:“贤妃?”
这个贤妃,虽然是四妃之一,可她坐在那里,压根就没有什么存在感,连话都不多说一句,这样一个人,居然会牵连到巫蛊案里头去,再怎么说也该是风头最盛的卫贵妃或于淑妃才对啊。
周明霜点点头,脸上犹有余悸:“要不你觉得那天晚上的动静怎么会闹得那样打,只怕这回影响不小……”
刘海月没有说话,如果这件事真的牵连如此之广的话,只怕不光是影响,还是内廷的一次大清洗,也许还有许多人,要因此落马了。
幸好她们现在都是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再怎么清洗,也清洗不到她们头上。
很快,事情就验证了刘海月的预料。
这几乎是一场大风暴的开端。
☆、众说纷纭
不过半个月,牵连进巫蛊案的人,上至贤妃,杨婕妤,下至宫女内宦,多达上百人,从贤妃所在的永清宫到后宫内外,几乎来了个大扫荡,但凡牵连进去的,最后的下场基本都是永远消失,刘海月事后才知道,就连管着掖庭宫的一位姑姑,平日里经常见到的,不知怎的也被这件事情连累,自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她了。
这桩突如其来的变故,使得皇宫上下无不心惊胆战,新人们在掖庭宫等了将近半个月也没有等到皇帝临幸,但却没人有心思去想这个,大家私底下议论纷纷,都在说谁谁因此晋位了,谁谁又因此被砍头了,诡谲的暗流在皇宫里流淌,惶惶然的情绪在众人之间蔓延。
穆贤妃和杨婕妤被赐鸩酒自尽,皇帝法外开恩,罪不及家人,杨婕妤也就罢了,仅有一老父,辞官也就辞了,贤妃家族有三人在朝为官,其中一位堂兄还是前程大好的翰林学士,可饶是这样,他们哪里还敢装作若无其事,连忙上表请求辞官返乡,皇帝自然允了,四妃之一的贤妃,就此土崩瓦解,轻飘飘淡出人们的视野。
有人忧愁,就有人暗暗欢喜,贤妃一没,四妃就空出一个位置,底下的人也有了奋斗的目标,最有希望的莫过于宋昭容,也许她才是这件事里最大的受益者。
卫贵妃受宠如昔,巫蛊案牵扯不到她身上,皇帝还因为心里烦躁,又在她那边多宿了几夜,正可谓是人人眼红,但眼红又能如何,连孙皇后也平静如水,底下的人只好咬着手帕羡慕嫉妒恨了。
长乐宫。
一袭藕荷色金丝软烟罗袄裙,上身搭了件蜀锦蔷薇色百鸟朝凤坎肩,边上还绣了一粒粒浑圆匀称的虎睛石和蓝水晶,腰间一条金錾梅花玉带,缀着碧玺松鼠葡萄佩,头发约莫是主人懒得摆弄了,直接挽起来,头上戴了一顶双凤衔珠点翠小冠,端的是富贵逼人。
也难怪这宫里头人人都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因为谁也不想待在小宫殿里一辈子看别人脸色,荣华富贵确实灼人眼球。
“娘娘,这是今年新采下来的桂花,奴婢做了点桂花茶,您尝尝。”穿着绿罗裙的大宫女送上茶盅。
孙皇后心里正烦着,脸色也不大好看,她放下手上的折子,端起茶盅浅尝一口,微蹙的眉心缓缓散开,总算不显得那么阴霾了。
“莲心的手艺是越来越好了。”
莲心微微一笑:“娘娘过奖了。”
便安静地待在一边。
“孙嬷嬷,你说,这件事,究竟是谁做的?”偌大的漪澜殿里只有三个人,除了孙皇后之外,就是莲心和孙嬷嬷,后者还是孙皇后的乳母,全都是心腹,孙皇后说话自然也就没有顾忌了。
孙嬷嬷神色凝重,“这事儿奴婢这几天也翻来覆去地想,会不会是卫贵妃……?”
孙皇后摇摇头:“不可能,她已经足够受宠了,贤妃对她根本就没有威胁,何必多此一举?我本来以为是于淑妃,因为当年要不是贤妃,她也不会小产,至今不孕,但以于淑妃的手段,多的是办法,怎么会用动静最大的一招呢?”
孙嬷嬷道:“那宋昭容呢,这贤妃一没,下个该晋位的,就轮到她了。”
孙皇后道:“宋昭容虽然有自己的小心思,可要策划巫蛊案这么大桩的事情,捅破了天去,非把自己也牵连进去不可,她还不至于蠢到这个地步吧。”
莲心道:“依奴婢看,要推断这件事背后的始作俑者,就得先从这次巫蛊案最大的受益者来看。”
孙皇后神色一动,“讲下去。”
莲心道:“贤妃的家族是世代官宦,如今在朝为官的,就有一位翰林学士,这翰林学士,将来是要入阁当宰辅的,可谓前途无量,还有一位在地方当知府,一位苍狼关的总兵,可以说是文武兼备,所以贤妃这几年在宫中就算寂寂无闻,皇上也并没有冷落她。”
孙皇后轻轻颔首,没有说话。
莲心继续道:“奴婢听说,那位苍狼关的总兵,还是贤妃的堂叔,跟贤妃家关系十分密切,虽说咱们大梁重文轻武,总兵就算是二品大员,也比不上翰林学士来得清贵,但是这位穆总兵,因为有贤妃在,所以背靠大树好乘凉,并不担心有人进谗言,这些年也将苍狼关把守得太平无事,皇上对他十分欣赏。”
“大梁有四大关隘,人人皆知,苍狼关、容谷关、玉门关、倾城关,位置至关重要,若无这四大关隘,外族即可长驱直入我大梁,最近数十年,玉门关和倾城关常常失守,那些蛮族人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边关百姓受尽蹂躏,他们野心勃勃,一心想要图谋中原大好山河。”
孙嬷嬷不明白,“莲心,你说的这些,跟巫蛊案又有什么关系?”
孙皇后摆手,“嬷嬷别急,听她说下去。”
在皇后面前,莲心怎么敢卖关子,连忙把自己的推论说出来:“所以,奴婢大胆揣测,也许是无关后宫,而是有人看那位穆总兵不顺眼,又暂时没法子拿他如何,干脆就从他背后的贤妃下手,连根拔除,如今出了巫蛊案,那位穆总兵只怕一辈子也别想指望起复了。”
孙嬷嬷大惊失色:“这,这不大可能吧,对方要除掉穆总兵,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圈子,在内宫里安放巫蛊物事,风险不是更大吗?这话可不能乱说!”
孙皇后摇摇头:“在我面前还有什么不能说的,莲心也只是说出其中一种可能罢了。”
莲心笑道:“嬷嬷不必如此担心,奴婢这是往最坏最极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