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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抬起头发现风炎已经走的远离,加快步子赶紧跟上去,可是他却突然停住步子,我一个急刹车,却从他的身体穿越而过,回过头却发现风炎微微皱眉,修长的手指摁住胸口,沉思般的看着我所站立的地方,泛出晶莹如海洋般奇异的蓝色映着他深邃悠远的双瞳望不住一丝疑惑和困惑,他的目光刚好对上我的,我一时间也失了方寸,他可以看见我吗?
突然觉得呼吸都有点困难,他能感觉到我的存在吗?下意识的走进他几步,若我真的可以改变这段过去,那么是否以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了,那我也要尽力的去成全所有的人。
风炎犹豫着抬起手,抚上我的脸颊,我几乎都可以感觉到他指尖的冰凉,可是他的手指最终却是穿过我的身体,他有点自嘲的摁住眉心, “是我的幻觉吗,明知道一切早都不可能了,还要执着到什么时候。”自言自语一句,却是无奈的苦笑。
他收起手,整理一下如水般光滑的衣袍,向神殿的大门走去。望着他渐去的身影,满心的希冀一下子变成空空的失落,原来即使他可以感觉到我的存在,可是此时在他的心里,除了一个夕颜还有谁,他根本就不知道我是谁,又怎么会知道这个世界还有一个我的‘存在’。
慢慢的提步跟上他,到了神殿门口的时候,风炎却未直接进去,脸上闪过意思诧异,一个飘逸的闪身飘到了旁边。
我一脸迷惑的走向大殿门口,放眼望去才发现此时圣殿中央却是站了不少人,永夜神祭司、那八位长老、甚至还有一切身着异服的族人,大家好像在商量着什么,又或是决定着什么。
我慢慢的移近几步。
“那么,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永夜摁着眉心的宝石闭着眼睛说道,只是隽逸的眉间也抑不住露出深深的疲惫感和无力感,“各位长老就去着手自己的事吧。”
“神祭司大人,那个女子真的答应了吗,不会是耍什么心机吧?”循声望去,原来是八位长老中的那位西长老,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沉不住气,“要不要把她囚禁起来?”
“西长老!”永夜的语气明显的不悦,一瞬间睁开清凉的双目,目光凌厉而冰冷,宛如刀锋一般割开了静谧的气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况且既然她答应了,我相信她!”
“可是……”那位西长老似乎还要开口,看见永夜的眼神话生生的断在了空中,眼中埋下深深的不满,却是敢怒不敢言了。
“西长老,不用担心了,且不说她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灵力,单说她孤身一人,就神祭宫的力量,她也逃不出去啊。”旁边的一位长老赶紧出来打圆场,我只是觉得他脸上的微笑很假,这神祭宫究竟都是些什么人,这种人怎么能成为德高望重的长老呢,他们这么多年的修身养性都修到哪里去了?
“神祭司大人,祭天地点就悬在天山雪域祭坛那吧?”一位长老恭敬的询问,眉目间却也是不忍之色,总算见到一个稍微正常一点的人了。
永夜挥挥手,“乾长老自己决定就行,只是祭坛的控制力量不要太强,我担心那女子受不住。”
“是,足下明白了,我会安排好一切的。”那位长老敛眉答道。
“如果大家没事了,就都各自安排去吧,希望十天之后不要出什么意外。”永夜注视着穹顶上那七颗芒星的变化,眼中纠结着一丝我看不懂的意味。
可是祭天仪式十天之后就要举行吗?为什么这么急,那么夕颜就只能活十天了吗?
“多谢神祭宫为我们主持公道,那些在天上的亡灵也会感受到神的恩惠的,希望他们得到那个妖女的鲜血就可以安息了。”那边身着异服的一群人集体跪了下去,虔诚的拜谢他们心中的神灵。
永夜瞥了那群人一眼,淡淡的开口,“刑罚的执行者,你们自己确定人吧,神祭宫这次不予理会。”
“神祭司大人,这是?”其中一个华服老者探究性的问道,眼里满是迷惑,“以往不都是由神祭宫主持并责罚罪人的吗?”
永夜微微的叹口气,“这次……这次需要十万人……”他的眼神不知道虚无的落到了哪里,“神祭宫也没有那么多的人,况且这次的刑罚是‘灰飞烟灭’,神祭宫的人不能参与。”几句话说的坚定不移,意思转圜的余地都没有。
那位头领为难的看着他,一时间似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可是,主持祭天仪式的人,必须是神祭司呢?这一点是千百年来的规矩,不能改的,否则这祭天仪式也没法进行了;那么这次祭天,是新任神祭司风炎大人主持吗?”
永夜面露枉然的神色,最终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这件事我自有安排,大家不用担心了,祭天仪式一定会如期举行的,你们都下去吧,我累了。”
所有人看着高台上宛若天人的神祭司,他圣肃穆的脸上确实流露出疲惫之意,大家面面相觑之后恭敬的行礼,往殿门口退去。
第十八章
一瞬间,大殿中又恢复到以往的静谧,缭绕的烟雾映的一切虚幻不实,我仿佛也看不清永夜的神情了,只是觉得一切发生的那么突然,也结束的那么令人措手不及。
他茶色的明目中出现一丝不易觉察的凄迷,突然间我看见永夜不可思议的看着我的这边,严重的神色转瞬之间却变成一种恐慌,微薄的嘴唇似乎都在微微的颤抖,他说:“风儿,你怎么在这里?”
触电般的回头,衬着高远的天空,我看见站在大殿门口风炎面色苍白的风炎,此刻他的面色却如那种几乎透明的白玉,没有一丝血色,蓝色的双目中闪烁着悲喜不定的光芒,微微开启惨白的唇,从喉咙深处发出几个不清楚的音符,我努力的才听清楚,那句话就只有三个字,他问的是,“为……什……么?”
永夜一个身形不稳,后退了一步,悲伤的看着风炎,哆嗦着嘴唇,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风炎定定的站住,等待他的解释,“您说过,不会是这样的结局的,您说过,不会把她交出去的!”一字一句,似乎都成了质问。
永夜躲过风炎的眼神,看向悠远的天空,很久的却说了一句话,“命中注定,大势所趋。”
风炎一步一步的退后,脚下的步子似乎也是踉跄不稳,修长的身形愈加显得有些单薄,退了两三步后眼里的神色有最初的不相信转变为绝望,一个转身迅速的奔了出去,等我追出去的时候,白色的影子已经消失在回廊的尽头,徒留漫天飞舞的陌上花瓣,点点残红落在地上,宛若离人的血泪。
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只是心里隐约有一丝的欣慰,他还是在乎她的,那么他是断不肯亲自将她送上祭坛的,那么这一切还是可以挽回的,夕颜不会就那么死去的,绝对不会。
一切事情看似简单,可是中间似乎又断不向我看到的那样,到底是哪里出错了,我感觉这样的表象下似乎还有一个更为可怕的事实,可是究竟还有什么东西被隐藏住了?
永夜慢慢的走下高台,站在神殿门口,严重是深深的无力感,望着回廊的尽头,默然的摇摇头,“我已经尽力了。”不知道是对早已消失的风炎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他踱开步子,却是往和风炎相反的方向飘去,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上永夜。
望着他有点疲惫的身躯,我相信他是无奈的,他也是不愿意将夕颜交出去的,可是神祭宫的宫令却使他不得不这么做,那么他当初救下夕颜,也是在赌自己可以保住这个女子的性命吗?只是如今,大势所趋,不但不能让她全身而退,而且要以比中毒悲惨千百倍的方式及其惨烈的死去。
绕过长长的回廊,廊下的花草依旧繁茂,只是颜色愈加的苍翠,绿的仿佛要顺着根茎溢出来。
走到那座假山前面的时候,才意识到这个地方我曾经来过,就是当初永夜给夕颜解毒的地方,叫什么‘幻影宫’,这里还有一尊紫苏的白玉雕像。
跟着永夜走进洞口,洞壁上嵌着的珍珠、琉璃、翡翠、金玉等东西,依旧散发着柔和的光芒,整个甬道灯火通明,仿佛即是外边再怎么天翻地覆,再怎么物是人非,这里永远是这么的安静祥和。
走进石室,紫苏的雕像依然完美的找不出任何一丝瑕疵,视线落在她手中的那朵莲花上,他依旧白的灿然,白的圣洁,怎么看都不像是永夜口中所说的祸害人间的‘妖莲’,难道真的是世间所有丑陋奸恶的事物都隐藏在及其美好艳丽的外表下,可是我宁愿相信,所有的事实原本不是这样的。
永夜双手合拢,恭敬的朝着紫苏的雕像三拜,口中不知道念着什么咒语之类的,等一切仪式完成后,他长长的叹口气,上前一步将石像发髻间的紫色簪子拔出。
一时间我被眼前奇异的景象惊呆了,簪子取下的地方竟然没有任何一丝的缺口,仿佛这个簪子就是从活人的发髻见抽出来的,下一刻,紫苏的头发散开,如瀑布一般垂落下来,披垂了一身,可是那头发,分明也是白玉雕的,一切景象看起来如此的诡异,可是整个过程一点的妖异之气都没有,却显得如此祥和。
永夜拿起紫色的簪子,犹豫了一会最重视刺破了自己的手指,血一滴一滴的流入白色的莲花,素白的莲花迅速的吞噬掉鲜红,顷刻间变得妖艳欲滴。
不久,当莲花已经完全绽开的时候,永夜终于收回了手指,脸色比那次更加惨白,可是他却释然的笑了。
手执琥珀簪,将莲花中心最娇嫩的花蕊刺破,立刻有大团大团的红云绕出,永夜将簪子放入花心,紫色的光芒立刻被红色包围,两团光芒互相纠结,过了很久终于停下了。
永夜伸手去拿簪子,不过还未碰触到就立刻缩了回来,似乎受到什么创伤,我疑惑的上前一步,此刻紫色的簪子安静的躺在粉色的花蕊中间,如闪烁着圣洁的光辉。一时忍不住,我伸出手虚无的想要感触这份圣洁,很容易就触碰到了簪子,而且我竟然可以感觉到簪子中有什么东西在汩汩的流动,更为奇妙的是我的手触到花中心的时候,那些花蕊竟然一根一根的向我的手指围拢。那种感觉宛若细细密密、缠缠绵绵地环绕在袖底的风、心头的雨、不了的情。
诸多期盼,诸多依赖,仿佛一瞬间得到了释然和救赎。
我轻轻的虚无的拂过每一根精致的花蕊,所有的九个都留在了我的指尖,辗转于我的心头,一些很遥远的镜头像电影的萤幕似的迅速的在心头萦绕一番,却转瞬之间又消失不见,极其清楚又万般模糊。
似乎很久以前曾经有这么一幕,那个女孩指下微微颤动的莲花摇曳的姿态宛若千年之中绽放的最美丽的风景,可是我看不清楚那个女孩的样子,想要走近几步,可是那些片段却以更快的速度向后退去,最终什么也没有抓到。
指尖那丝丝缕缕萦系的是千古的愁,密密麻麻串连的是千载的忧,袅袅婷婷拨弄的是期待的弦,幽幽怨怨唱响的是相思的曲。
依稀之中我仿佛看到了那个抚琴的女子,这次看清了一点,那双流淌着金色烟雾的明眸不经意间的一抬首,便望到了我灵魂的最深处,似乎还要远,甚至是穿透了我的灵魂,所有的一切都不再迷惘,不再茫然,仿佛千年以来,所有的答案都在这一眼之中。
她是紫苏!那个女子是紫苏,金色的眸子,远远的寂寥的歌声飘入耳畔……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君知否,千年沉醉,万年痴迷,只为君狂?
一寸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