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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鬼被随后赶来几人拖走,而背后那人顺手开了灯:“你是不是该谢谢我碰巧经过?”箫彤放了心,没有板起脸,倒是露出几分笑:“谢谢你顺道救了我。”
“你去哪里了?”话题突然跳转,冯翎从口袋里掏出打火机,一下一下地拨着开关。箫彤生涩地开口:“对不起,我不能让他们找到我。”
冯翎背靠着墙,眼镜片一片反光,看不清表情,声音倒是很温和:“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出来。”看着箫彤转身进去。
冯翎侧身靠着墙,几乎在孟璟澜将将拐弯的时候,便认出是他,微弯的身体站直,等着他走近。
“宝宝呢?”几乎下一刻便要冲进女洗手间,幸好冯翎反应很快,伸手将他拉住:“刚刚进去,只是她受了点惊吓。”叮的一声轻响,冯翎将打火机的盖子彻底盖上,手兜进口袋里。“你在这里等着吧,我回去了。”迈开步子,半点犹豫也没有。
“谢谢。”冯翎走出很远,才听到孟璟澜说了一声,冰冷的声线清晰地传进他耳朵里。冯翎勾起一抹笑浅得看不清,脚下没有停,一个转身消失在拐弯口。
箫彤看清门口的孟璟澜,本是平和的脸,瞬间冷淡下来。“有没有受伤?”他微挑的眼睛眯起,神色不太好。
她没有说话,想从他身边走过去,被孟璟澜伸手抱起来:“我们回家。”“你要不要找个笼子把我关起来?还是拿一条链子把我锁起来?”她挣扎,对于他动不动就要带她回去的行为很反感。从前也是这样,她稍稍出了差错或是他不高兴了,就会强行将她带回去。
孟璟澜没有放手,只是吩咐身边的人回包间说一声他们先走了。前面有保镖开道,孟璟澜就这么旁若无人地抱着她一路前行。凌人的气势,喧嚣沸腾的舞池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劲爆的音乐依旧响个不停……
两人沉寂了一路,车子没有向来时的方向去,而是驶上了一条熟悉的路,箫彤微微闭起了眼,她知道这条路的尽头,便是孟家大宅。
宅子占了很广阔的一片地,主屋后面的那个玫瑰迷宫大的不可思议,她从来没有走出来过。可却也只是宅子的一小部分。
主屋灯火通明,有不少佣人站在门口候着,箫彤一眼便认出了站在最前头的管家魏叔和李嫂。似乎没有什么变化,只是头上多了几撮白发。
“慕小姐,您终于回来了。”李嫂眼里闪着泪花,箫彤的心瞬间柔软起来。“喊什么呢?!”魏叔暗嗔,之前孟璟澜交代过,往后慕无彤回来,便将称呼换了。小声提醒,“少夫人。”
李嫂恍悟,笑盈盈地改口:“是是是,是少夫人,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了。”牵着箫彤的手就往里走,李嫂之前便是极照顾她的,生出几分暖意,没有反驳,任由她牵着进了屋。
这几天,箫彤的神经一直绷得很紧,坐了一会儿,面上渐渐露出几分疲态,李嫂微微一笑:“少爷的房间没有变,您自己上去吧。”
回来后,孟璟澜见李嫂拉着箫彤拉家常,便直接上楼去,一直没有下来,其实他……很少这样,他喜欢将她无时无刻不放在身边。孟璟澜的房间在二楼最左面的位置,中途要经过书房。
书房的门紧闭,门底的缝里透出些许光亮,她不想和他住一个房间,虽然说服孟璟澜的可能几乎为零,可是她还是想争取一下。
门将将被推开一条缝,里面突然传来一阵呵斥,脚步瞬间有东西落地开花。箫彤吓得一愣,溅起的瓷笔筒的碎片刮伤了她的脚背。
孟璟澜看清是箫彤的时候,已经来不及收回手,东西丢出去他就后悔得要命,现下见她脚背上那条蜿蜒的血痕,更是心疼极了。
几步上前,也不管地上的碎片,就这么踩了过去,弯腰蹲下身去察看她的伤口,伤口不深,血也渐渐凝固了。
箫彤纤细依旧是孟璟澜仿佛气急有几分狰狞的表情,下意识地一躲,他抓着她脚腕的手落空,竟然重心不稳地往后倒去。
孟璟澜双手撑在地上,碎渣扎进手心和指间,箫彤吓了一跳,她没想到不过这么轻轻地一下,会将孟璟澜推倒。
孟璟澜稳了稳身体,收回手,并不太在意地拍了拍手掌,将黏在伤口上的碎片剔掉。箫彤心里一慌,转身想去叫李嫂,却又被孟璟澜抓住了脚腕,冰冷的声音不难听出惊慌:“你去哪里?”
“我去找李嫂过来。”她忍不住颤抖,声音也不稳。“不用了。”他缓了口气,“小伤而已。”站起身的一瞬身体,状似不经意地用手背揉了揉额角,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
“柜子里有急救箱。”孟璟澜提醒,其实箫彤知道在哪里,这东西还都是她非要放在那儿的。
保险柜的密码竟然没有变,急救箱依旧在这个位置,浅紫的外壳,上面画着一只兔子,有些幼稚,这还是她攒了钱送给他的生日礼物,她记得孟璟澜打开盒子的时候,面上那意外又无奈的表情……
她还记得孟璟澜喜欢动手,大伤没有,擦伤之类的小伤不断。她非要把急救箱放在书房里,因为这里是他最常出没的地方。可是孟璟澜不喜欢医用酒精的味道,又极敏感,她干脆就把急救箱塞进了保险柜,还改了密码,得意洋洋地宣布他拿不出来!
那个时候得意了便没想的,既然是给他用的,拿不出来又有什么用?况且孟璟澜这样的人,加了七层密的锁不过十分钟,这样简单的保险柜又怎可能难住他……
她用镊子将他手心里扎得深的那些碎片一点一点地取出来。他手上的伤口深浅不一,有几处扎得很深,将碎片取出来的时候都需要用几分力气。手掌上一片腥红,不少伤口还在流血
孟璟澜目光盯着她苍白的侧脸,眼睑垂下,睫毛透出小片阴影,密密实实的。就这样看着,便半分疼也感觉不到了。
“还是让医生看看吧,我不知道有没有处理干净。”箫彤已经很仔细地检查了一遍,可还是会莫名其妙地生出几分担心。
孟璟澜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她这样生动的表情……他已经许久不曾看见……“没关系,直接包扎吧。”他伸手想要覆上她的脸颊,她一偏头,眼神里升起戒备。
“我让李嫂喊医生吧。”她转身想要走出去,孟璟澜抢前一步拉住她,血淋淋的手掌瞬间在她白皙的手腕上留下一个血印。本来已经止住血的伤口因为用力的关系又裂开来。
“你……”箫彤抬头看了看他面上时候没有疼痛的感觉,微挑的眼睛里只有几分不悦和紧张。她闭了闭眼,“我给你包扎吧。”她只恨……自己这样的心软。如果她又眼睁睁看着他疼,看着他流血身亡的勇气,那该多好……
“孟璟澜,我想住客房。”她将纱布用别扣扣好,他的一双手被裹粽子一般层层叠叠地绕了不少层。
“没有客房。”孟璟澜站起身的同时将她带起来。她目光正好落在前面的书桌上,上面摊着一个笔记本,钢笔被随意地扔在一边,她印象里的孟璟澜,是极不喜欢写字却字迹机票漂亮的男生,甚至连情书都是寻陆方淮代写。
孟璟澜见她盯着桌子上的笔记本看,下意识地往左边挪了挪挡住了她的视线。“宝宝,你先去睡吧,我还有事要处理。”她轻笑,八年,会改变的事情……太多了。
箫彤不想和孟璟澜继续呆在一起,起身干脆地出了书房,关上门的瞬间,孟璟澜手有些发抖,几次用力才拉开第一格的抽屉……
林家晚宴
箫彤将往时的客房一间一间地打开,客房里其他的陈设都很齐全,唯独缺了一张床,原本空空的一片的位置上,放着一张茶几和一组沙发,倒像是客厅了。
她反手关上门,生出几分无奈。走廊尽头漆黑的房门就像一个巨大的黑洞,她心里抗拒着,脚步却义无反顾地往着那个方向去,几乎是拧开门把的瞬间,她才清醒过来,她竟然已经进了屋。
扑面而来冷冷的香味,是孟璟澜身上最熟悉的味道。房间里漆黑一片,顶灯开关依旧在她熟悉的位置,伸手便触到。
灯亮起的瞬间,她有些不敢相信,房间的四面墙上挂满了画,一幅一幅的素描,画上那人稍圆的脸蛋有几分婴儿肥,秀长的眉下是一对明亮的眸子,茸茸的短发盖不住耳廓,每一根发丝都画得细致分明,几乎乱真。
画里的小丫头是八年前的自己,眉宇间都未染上忧愁,笑起来便是没心没肺的模样。而如今尖细的瓜子脸,眸子比之从前更大更圆,不知美了多少倍,却远不如过去的灵秀清隽。
床柜头上立着两个相框,黑白一对,可以拼在一起变成两面的相框,也可以拆开摆成两个,她喜欢这样的小玩意,孟璟澜就随她买,随她放。本来黑色的相框里放着孟璟澜的单人照,而白色相框里放着她的,可是现在,两个相框里,都是他们的合影。
她根本不敢在屋里子多待,仿佛千百双眼睛盯着她。拉开露台的门,上面摆着一个画架,画架上夹了一幅画了一半的画,不过小半张脸,她便认出了画里的人,依旧是她……
能在这里画画的,必然只有孟璟澜,只是她不知道往时连字都不喜欢写的孟璟澜如何会拿起画笔……
她歪在露台的藤椅上,夜一点点变深,最后她不知不觉地睡着,没有感觉到孟璟澜的脚步。孟璟澜面色苍白,呼吸还有几分不稳。临江的宅子到了晚上有几分湿漉漉的阴冷,他自然不能让她睡在这里,弯腰将她托起,动作很轻,脚步却有些踉跄。
似乎累极了,箫彤没有醒来,只是脑袋在他的怀里动了动,仿佛在寻找一个舒服的动作。孟璟澜本已没有什么力气,却是在她这样一个极细小的动作下,根本舍不得放开手,就这样抱着她一直站着,直到自己的视线模糊起来。
箫彤觉得再挑剔的人,一旦吃了苦,即使是被迫的,总有一天会习惯简陋的生活环境。就像她,被孟璟澜像豌豆公主一样地养着,现在,一样能在木板床上一觉睡到天亮,倒是绵软的大床,睡得不再安稳。
天将将亮起,她便毫无征兆地醒来。床头开着一盏灯,灯光温和昏暗,这是她的习惯,如果是漆黑一片,反而睡不着。
孟璟澜眉头微蹙,似乎还咬着牙,不知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她被他圈得很紧,可动的范围也仅仅是小小地扭动自己的脑袋,便只能侧着头看着他熟悉的眉眼,嗅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
她看得有几分沉了,孟璟澜突然睁开眼睛,黑色的眸子里一片空洞,寻不到一星半点的光华,片刻才有了些焦距。眼角本是稍稍上翘,当下一弯,透出笑意。
当年她便觉得这双眼睛有几分熟悉,只是太后知后觉……她很傻,这便是孟璟澜的原话,含着讽刺和嘲笑。
“还早,再睡一会儿。”孟璟澜的下巴上冒出一些青灰的胡茬,声音也透着沙哑,穿过她脖颈的手一勾,将她紧紧揽进怀里。
箫彤有些透不过气,他的味道就那么堂而皇之地占据她全部的嗅觉。混沌中她不知道是自己是又睡着了,还是透不过气晕了过去,总之在这个略带凉意的怀抱里,她不再噩梦缠身。
孟璟澜一直陪着她留在大宅里,大有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架势。而在箫彤看来,她只是和孟璟澜相对无语,两两发呆而已。
每天睡前,孟璟澜总会抽一个小时待在书房,门关得很紧,期间甚至连她也没有进去过。她想孟璟澜从来都充斥着各种各样的秘密,而现下,不过是又多了一个而已。
“宝宝,今晚有个宴会,你和我一起去。”她弯下腰,将靠在软椅上的箫彤扶正,大掌捧着她的脸颊,漆黑的眸子微闪,“穿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