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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侍卫将帘子掀开,里面盛放两个棕色大瓷缸,瓷缸之内,一半是水,一半是鱼,其中一个侍卫一手捞鱼,是活蹦乱跳的鲫鱼。
程正转过头去,看着南烈羲的眼底讳莫如深,也不敢多言。
老渔夫已然有些焦急,红了眼,吞吞吐吐,话都说不清楚了。“官爷……。这鱼要是耽搁了时辰,那就要全都死了啊,小的这一天就白做了。”
“放行。”南烈羲站起身来,俊挺的身子宛若青松,只可惜他面容上,没有任何的笑意,显得万分疏离。
“你走吧。”程正笑容憨厚,放下灰色布帘子,对着老渔夫说话。
“多谢多谢……”老渔夫急忙笑着点头哈腰,朝着程正作揖,却不敢正眼看这个王爷,毕竟这个年轻男人身上,实在是太多的阴沉寒意,让人难以靠近。
方才程统领说,这个人是王爷?不过也很奇怪,京城见到王爷不稀奇,不过好几个都是酒囊饭袋,还有几个早就在别的城池享福,这个王爷居然还在城门查守为百姓办事?
他手持马鞭,正要上马车,蓦地顿了顿,半个身子钻入马车之内,灵活地用草绳串起两条丰美的鲫鱼,递给这个每日都会看到的憨厚的统领程正,低声说道。“多谢官爷,据说前两日在这里抓出了一批杀人不眨眼的江洋大盗,就是那个王爷吧,如今看守严格小的也懂其中的道理,官爷啊,那个……这条鱼给你的,还有这一条,你给那个王爷吧,这个天捉到的鱼,味道都说鲜美呢……”
“不必了,你捉鱼贩卖也不容易。”程正摆摆手,连声拒绝。
他虽然如今是看守城门的统领,但也是寻常百姓出身,自然懂得百姓营生的艰辛,哪里会利用小小职位谋取私利?!别说一尾鱼,就是一片鱼鳞,都不曾宰割过啊。
“你们一直在这里盘查来往行人,也很辛苦,收着吧。你们放小的出去,不耽误小的卖鱼的功夫,人都很好呢……一定要趁着新鲜烧汤喝啊……”
老头呵呵笑着,将两条鱼往程正手里一塞,就重新坐上了马车,挥动马鞭徐徐离开了城门。
程正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软甲劲装还不曾换下,手里头拎着这两条草绳串着的新鲜鲫鱼,实在不太适宜。
“百来斤鱼,加上那两个大缸和清水,怎么说也有两百斤左右——”一个侍卫小声跟程正开口,叹了口气,说道。“哎,那老人家每日赶车卖鱼,真不容易。”
“程正。”南烈羲蓦地喊道,程正也不顾手里的鱼还活蹦乱跳的,直接走到他面前,双手放在身后,见南烈羲以黑靴指地,他也低头看。
这两道弧度,却不是刚才的马车压过去的痕迹。程正却也不以为意,这地上有很多痕迹,人的脚印,还有马车车轱辘的痕迹,并不少见。
不多久,南烈羲冷冷的嗓音,溢出薄唇。“这两道痕迹,却比刚才那个渔夫的马车痕迹,深了不少,以你来看,如何?”
程正皱着浓眉,仔细看着,才自言自语。“应该有四五百斤重量,压的车轱辘这么重,轧在路上这么深……。”
若是轻一些的痕迹,想必早就消失不见了。
“可惜我怎么没印象这几天有那么重的马车经过?奇怪。”程正见南烈羲默然不语,他不禁也多了一些疑虑。
南烈羲紧绷着下颚,他握了握拳头,望向那城门之外的淡淡微光,黑眸蓦地闪现一股绝情的意味。
程正突地察觉到这不同以往的异样气氛,蓦地低呼一声,“王爷,要把城门关上搜查吗?”
“晚了。”南烈羲吐出两个字,面无表情。
程正闻到此处,却觉得此事万分严重,面色突地变得难看起来。只是那么重的马车上,运送着何等的物什,韩王都来追查了?!难道是满满当当的赃物,还是其他更重要的东西?!
南烈羲的俊颜上,突地浮现一道似笑非笑的表情,他拍了拍双手上的灰尘,冷然说道。“我看应该是前两天走掉的马车,你如今去查,也无从下手。痕迹已经变淡,也许是满载而归的马车吧,重量可能比我们猜想的还要重。”
马车走了,就像是覆水难收。
“东城门这样,北城门应该也去过了。”南烈羲的胸口,有一股无名之火,他也无法找到缘由。
不会将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竹篮里打破,这是最浅显的道理。
“王爷,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胆大的人 ?'…'就在眼皮底下溜过去了……”程正追问了一句,实在是鲜少有过如此胆大的贼人,他可记得前几天韩王来过城门,那么,到底那些个马车是如何离开的?时间契机把握的那么精准?
只是空有胆识?
错了。
除了胆子,还有狡猾的脑袋,不,当然说得好听,也就是聪明。
居然躲过了这么多次例行检查,想必那些马车上已经动了手脚,不是一般的玄机,赶车之人,也全部是训练有素,不露声色之人,才能在一片冷静沉着之中,护送他们的东西出城。
这是一场精细缜密的计划。
“王爷,这鱼——趁着还新鲜,要拿回去煮汤吗?”
程正挤出一丝笑,将那草绳串着的活鱼,缓缓拿了出来,问的有些尴尬。
南烈羲也毫不理会,转身离开,这个程正为人太过憨直,也没有太多悟性,怪不得在城门当值,一当就是三年,毫无提携的可能。
程正碰了个软钉子,只能缓步跟随南烈羲走前去,虽然韩王没有说,这到底是什么案子,但他隐约察觉,一定是个惊天大案,不然,不会让韩王如此伤神。该不会是——宫内失窃,大批宝物被盗吧。
“王爷,程正虽然没太大的能耐,但只要王爷吩咐,我一定带人去把那个盗贼抓出来!把他们绳之以法,送入刑部大牢!”程正挺直了腰,他有一身正气,最大的抱负就是铲除恶人,弘扬正义。
“做好你的事。”
南烈羲的嗓音透着一股子冰冷寒意,已然拒绝,他疾步走向前,跃上马背,挥动马鞭,疾驰而去。
桃园。
“在桃花始开的时候听闻这个喜讯,楚大哥是不是高兴的要疯了?”
一道清脆嗓音回响在桃林之内,正是一行三人,一个娇俏的粉衫女子,身着邹国传统的丝绸长裙,蓝色云带,平领细袖,如今已然是明媚春日,这套春衣优雅却又不失娇俏,白皙脖颈上佩戴的并非寻常玉佩,而是一条琥珀链子。
“高兴是高兴,但还没疯。”
楚炎笑着丢下这一句。如今他一身黑色劲装,高大挺拔,如今他黑发全部束到脑后,不再遮掩半个面颊上的疤痕,那由来已久的淡淡痕迹,在桃园真正将他视为亲人的眼底,他没有遮掩的必要。
只是一道并不讨人喜欢的疤痕罢了,并不代表他不能在阳光之下光明正大的示人。
“跟乐儿感情突飞猛进,是什么时候的事?”琥珀神色一柔,手中握着那去年楚炎系在桃树上的粉色飘带,如今颜色变淡许多,宛若纯白色的清雅,她柔和的眼神,宛若跟最亲近的挚友一道聊天。
“年前了。”楚炎笑了笑,说的很平静。
“真好呢……”琥珀长长舒出一口气,纤细食指绕着那柔软飘带,一圈圈,轻声喟叹。
楚炎一手覆在琥珀的肩头上,他的眼神温暖许多,不若以往潇洒不羁的傲然,一字一句,全部落在琥珀的心头。“说实话,琥珀,从未想过要成为一个孩子的爹,一个女人的夫君,如今得知这个消息,心里的滋味很奇妙,好像很满,好像很空……。”
琥珀也满是动容,楚炎的话,她仿佛也深有体会。她沉默了些许时间,眼底的景色,一片柔嫩的粉色,如今桃花再度盛开的季节,四月天,总是让人觉得心中充满春日的希望,阳光暖洋洋的,万分舒适惬意。那原本经历萧条冬日的桃树每一根树梢上,都绽放了粉色桃花,团团簇簇,娇娇嫩嫩,虽然不是华丽娇贵的花朵,也让琥珀心生欢喜。
“桃园可要热闹了,真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我想啊,这个孩子一定聪明,楚大哥你一身武艺不怕无人继承。”琥珀挽唇一笑,抬眼看着楚炎,打趣说道。
“一定让孩子跟随琥珀你学习为人处世的道理。”楚炎却摇摇头,笑意满满,这不是恭维,而是真心话,一身武艺,在他看来并不算绝顶重要的事。
“要把孩子交给我?我小时候可是天天都想着怎么逃学呢,再培养一个混世魔王出来让你们操心那就坏了!”琥珀说着这一番话,眼底嘴角的笑容绚烂,精致的五官焕发明媚光彩,那一瞬间,几乎让自己面颊旁边的桃花花颜,都黯然失色。
楚炎的眉宇之间,尽是一派意气风发,他如今的确心情不错。人逢喜事精神爽,他也不自觉开起玩笑。“反正,就是不能让孩子靠近永爵。”
“为什么这么说?”琥珀眨了眨晶亮的眼眸,好奇地询问。
“到时候小小年纪就学着召唤毒蛇蝎子的话,岂不是要吓坏乐儿?永爵的这个才能,还是不要让孩子知道的好,这绝不是什么好事。”楚炎压低嗓音,这么说道。
两人目光交汇那一瞬间,不觉都笑出声来,琥珀笑的直不起腰来,“永爵哥要知道我们在背后说他的坏话,岂不是气坏了?”
楚炎摇摇头,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倒是很难看到永爵生气,他总是一脸笑容,我是没见过比他更亲切的人了。”
“那是楚大哥你的想法,有的人不过是笑来掩饰内心的情绪罢了。”琥珀这般说道,笑容一分分游走了。永爵哥待人和善,鲜少摆架子发脾气,但不代表他就没有难过发怒的时候。
琥珀松开手中的飘带,轻声问了句。“不过,永爵哥不是跟你一道回来了吗?怎么人影都不见?”
“好像去地牢了。”
楚炎转过身去,指了指地牢的方向。
“亲自去审问刺客?何必事必躬亲?”
琥珀皱了皱弧形自然的柳眉,她这般揣测,不过一个刺客罢了,大不了惩罚一顿就放人,这等上不了台面的刺客跟轩辕睿没有太大的关系。劳烦永爵哥去看刺客?根本就没有什么好审问的啊。
阴暗的地牢。
“笑面虎,你说过六天就回来的,整整晚了两天,你这个人有没有信用啊?”
躺在稻草上的女子枕着一手,另一首转动着一根稻草杆子,望着稳步走来的永爵,清亮的眸子横了他一眼,万分悠闲的指责。
“我即便晚来十天半个月,你也不会在这里饿死。离开之前,我交代他们三餐清水都供应给你,如今也解开了绳索铁链,在牢房之内随意走动也无人管问,我看你过得很逍遥才对。”
永爵淡淡瞥了这个自得其乐的女子,也不知她是天性骄纵还是临危不乱,在地牢已经待了半月,看起来就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谁能将她跟刺客罪人牵扯在一起呢?!
“我才不要在这个鬼地方再住十天半个月,你要喜欢,你在这里住啊——”
苏小蛮蓦地从稻草堆上爬起身,笑容全部敛去,冷眼看他,一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蛮横态度。
“可惜,即便你邀请,我也不会跟你同住一室。”永爵的笑容很淡,还是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即使温和,也不显得过分的友好亲近。
“恶人先栽赃啊你……。”苏小蛮面色一沉,一手已然探入到永爵的面前,直直就要扼住他的喉结,但永爵眸光一闪,还好身手敏捷,扼住她纤细却毒辣的手腕,不让她愤怒就出手,伤了自己。
狠狠一甩,松开她的手,永爵淡淡睇着她,这个女子跟他所见的不少女人,都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