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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碰酒。”
“这也对,我都快忘了。不过今日,反正肉都碰了,破戒一个是破,一对也是破,反正人生在世,总需要有段疯狂的时候。”神采飞扬的小脸,顿时黯然失色,她抱怨地瞪着他,不满意他将自己的美梦戳破的残忍举动。
“走吧,正好快到午膳时辰了。”南烈羲一把拉起她的手臂,几乎是提着她娇小的身躯,想要往山下走去。
“我不能私自下山的。。。。。。”她低呼一声,大惊失色的意外。
“不是不开心吗?”
南烈羲拉住她的手,疾步走下石阶,琥珀望着他的背影,指尖传来温热的体温,仿佛要融化她内心的坚冰。
他直视前方,低沉的嗓音,有力地回响在琥珀的耳边,他说的坚决:“要点一桌菜,想吃什么,就吃什么,除了喝酒之外,什么都满足你。”
她才发觉自己的玩笑开大了,有些迟疑,眼底一片苍茫。“师傅们很快就会发觉我不在,说不定还要在山上受罚。”
“别担心,即使要受罚,我也跟你一起。”他不假思索,丢下这一句,未曾回头看她。
闻到此处,她的眼底一热,闪耀着微光,她紧紧抿着双唇,望向别的风景,终于不再拒绝,任由他拉着自己下山。
就在山下附近的一处酒馆,他果真拉她进去,也不管周遭多少狐疑不懂的眼光,看着一个俊美的男人跟小尼姑拉拉扯扯,光明正大到馆子里点了一桌酒肉。
琥珀宛若觉得有趣,轻笑出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调戏小尼姑呢。”
瞧,就连端盘子的小二哥,在帐台拨算盘的掌柜,周围吃饭的路人,明的暗的,都将视线眼光,落在他们两个的身上。
他一身上等衣料缝制的劲装,潇洒风流,她一身灰白单薄的粗布袈裟,简朴祥和,怎么看,这两个人都不像是有任何旧时相识的关系,尖锐的不配。
“哎呀呀,要是这个传闻传到京城,大名鼎鼎的韩王,可就又要多一项恶名。”
她端详着南烈羲的面容,今日他太平静,沉默寡言,而总是喋喋不休的人,是她。
她费力说笑戏谑调侃,偏偏他不领情,像是抽离出去,只是望着她,只是听着她的话,偶尔送出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算是回应。
“该饿了,多吃点。”
他夹了一筷子牛肉到她的手边空碗,眼神安宁,琥珀垂下眼眸,将他的好心好意,全部收下。
他不在乎世人目光,向来如此。
多一项罪名,恶名,何足挂齿?
那是他心里想做的啊。
她或许也该如此。
她挽唇一笑,就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之中,将那酱香牛肉送到粉唇边,小口咀嚼吞咽,让那牛肉的香味,全部充斥在口中。
她是饿极了。
饿得哪里是胃哪里是肚?
分明饿得是心,饿得是想念。
“酒肉穿肠过,佛祖心中留,没想过破戒,我也可以如此欢愉畅快。”她笑着看他,说话的瞬间,又是咬下一口鸽子肉,乳鸽烤的又嫩又脆,没想过在这等的小酒馆子,也可以品味到如此的佳肴。她笑着,或许当真是吃腻了
那些毫无油水的素斋。
南烈羲不动声色,她今日的异样,他岂会不知?虽然如今,他还未曾听到她的心里话,但终究期盼她可以因此而开怀。
他低头,自斟自饮了一杯美酒,香浓的肉汤想起,飘扬在他的鼻尖,毫无兑水的美酒,酒香四溢,偏偏在这么些复杂混淆的味道之中,他还是可以嗅得到,她身上独特的纯真气息,还有,淡淡似有似无的香火味道。
她抬眼看他,她已经吃完了,他却还是在喝酒,她微微蹙眉,按住他的手背,不要他继续豪饮。
南烈羲察觉的到她的用意,也就放下酒壶,吃了些许菜肴,小二哥拿来香软的米饭,她用肉汤浇饭,仿佛毫不浪费那汤汤水水,南烈羲笑颜看她,她眼波一闪,也将他面前的一大碗米饭端来,主动替他盛满一碗汤,米饭泡在
香浓肉汤之中,更加让人觉得嘴馋。
她吃的尽兴,汤饭一道咽下,吃的一身热汗,整个身上的愁绪,似乎全部褪去。
身后低低的议论,她仿佛没有听到,她的眼底,只看得到他的身影。她的嘴角扬起,笑容释然。“这一顿,吃的真餍足,我刚才是不是好像恶鬼一样狼吞虎咽?”
他微微点头,她以往总是胃口小得惊人,吃的跟猫儿一般多,今日却是囫囵吞枣,当真吃了不少饭菜,虽然跟他相比,那也无从比较。
等他付完银子,琥珀跟他一同走上山去,偶尔觉得累了,就停下脚步,缓缓望向那青翠山色,彼此相顾无言。
琥珀突然想起了什么,转眼瞧他,眸光流转之间,是一派从容。“上回才说要将银子还你,如今却又占了你的光大吃一餐,这些人情债,总是想还却还不清。”
“时机对了,就从这里出来吧。这世上,不想让你留在这里的人,除了我也有别人,你不要继续任性。”
南烈羲抬起头,如今离山门,还有一两百石阶的距离,他的黑眸转沉,低声说道。
“你很好奇,是吗?我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在我说明不是因为你之后,你就想要从我这里知道原因,不是吗?”她的眼神,直直望入南烈羲的眼底,那眼过分清澈透明,也叫人不敢逼视。
“你想告诉我吗?”他凝神看她,换了态度,不再一味逼迫压制,而是,征求她的意见,顾虑她的心情。
“我在暗中做了很多事,往后,你会有一天知道的。”
她弯下腰,重新坐了下来,眼神宛若溪水,潺潺而流。
“不想说,那就不说。”他低声叹气,虽然他很想劝她将所有痛苦和秘密都跟他倾诉,伫立许久,才察觉到一只软嫩小手抓住他的衣角,他低头,看到她眼底的期盼,不热烈,却温柔。
“陪我坐一会儿。”
他坐下,两个人,彼此都沉默着。
“前天晚上,有个人走了。”那是前夜得到的消息,如今她也有不小的人脉和不少的手下,听从安排命令,她想要得知的消息,也自有人第一时间送来。她低声叹气,南烈羲的面色一变,原来这就是她异样的原因,他却更加
好奇,让她如此感慨的人是谁。
庄夫人死了。
果真没有熬过六月。
原本不是庄夫人的过错,但她却死在皇帝的前头,这世上的残忍太多太多,根本不分对错是非。
可怜那鹤越,才刚满九岁,根本还不够懂事,琥珀根本不敢想,他是否也已经得知噩耗。是否也懂得,生与死之间的残酷。
她挽起嘴角,笑容却牵强:“专宠十年,走的时候形单影只,容颜枯槁,万分凄楚,我答应过她,要看着她留在人世的儿子长大。本来这两日郁郁寡欢,胸口也剩下好多话没对人讲,正好今天撞到你了,真好啊。。。。。。”
这两天,她甚至没有睡好,心情莫名沉重阴郁。
如今,却好困,却好累。
这么平心静气陪伴一个女人,是头一回,他也不知如何安慰她,蓦地肩头传来一阵重量,他不禁怔了怔。
她依靠在他的肩膀,因为困极了,螓首缓缓向前冲着,他嘴角不自觉轻扬,沉默了许久,才暗暗望向她。
软帽落下,齐肩黑发在风中轻扬,她像是睡着了,眼神却落在前方某一处。
山间,万分安宁,他们之间的独处,无人打扰。
“你有心事。”只是因为有人死去而已?为何他总觉得,她的忧心忡忡,并非如此简单?!
他的眉头,染上阴郁。
忍住不哭,她要忍住不哭。。。。。。但眼泪,为何偏偏又流下来,为何偏偏要被他看到她的狼狈凄楚。这些,她都顾不上了。
再也止不住眼泪,也无意勉强自己忍耐,她在南烈羲的臂弯间嚎啕大哭。
南烈羲的手掌,在她的后背轻拍,她的坚强迟早伤害她自己,他并不意外,意外的是——她总算对他敞开心扉,愿意用真实的一面面对他。
他搂着她,胸前沾染一片湿意,直到最后,她愈发疲惫,睡意渐萌,声音越来越轻。
“全都结束了,都结束了——”到后来,只剩几缕低叹,南烈羲感觉到她不再说话,侧过俊颜看她,才发觉了她的眼角悬着一颗小小的水渍,虽增添了美感,却也更让人心疼,虽然此刻没有人会瞧见那颗在强颜欢笑下俏悄凝
结的泪珠,但他的心口愈发沉痛。
直到琥珀哭累,已是天黑的事,一双噙着泪水的眼不安地紧闭着,颊畔的泪痕总是擦了又湿,她侧伏着柔软身躯,在南烈羲的腿上睡下,连呼吸中都带着未断的泣音。
“那就把从前一笔消除。“他给出最合理的劝告。
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在结束的时候,就该彻底放下。
“真谢谢你,让我还能拥抱你,能够安慰你,而不是把我一把推开,让我趁早走出你的视线。”
他望着她沉睡的小脸,嗓音一沉,这么说道。
内心,百转千回。
如今的她,就像是一个还未长大的孩子,他怎么能忍心让她独自走过荆棘林?!看她鲜血淋漓?!看她伤痕累累?
“我才要谢谢你,喜欢我。”
趴在他腿上的少女,猝然开了口,这一句,带着不知何等的情绪,传入南烈羲的耳边。
仿佛,她在睡梦之中。
仿佛,她在说着梦呓。
但,一切,都是真的。
南烈羲的手掌,落在半空,最终,停留些许时间,覆上她的肩头,内心的满足,已然胜过一切。
她稍稍翻个身,螓首重新倚靠在他的坚冰,
哭累的小尼姑最后窝在他肩胛睡得熟酣,像只贪赖着暖暖体温及规律心跳声的幼猫,恍惚中还略带着抽泣声。
他维持挺拔身姿,坐的很直,她哭得这么厉害,估计用去全身很多力气,甚至连往日防备心,都耗费了。
他的手掌,覆上她的温暖眼眸,感觉的到那眼皮之下的轻轻触动和肌肤的颤抖,他知道她在抽泣,即便她压抑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
那微凉的泪水,还是湿润了他的手心,然后,汹涌弥漫过每一根手指。
。。。。。。。。
127 琥珀的拥抱
他轻声叹气,眼看着她趴在他的肩膀,睡得很沉。
过往种种,或细微甜蜜,或火烧怨怼,一瞬间全部淹没了他。
天际,从午后的明朗光亮,到夕阳落下的苍茫阴沉,最后到夜色将至的黑暗消靡,他一直扶着她的后背,让她睡得更
加舒服一些。
有些许时候,她的身子几乎要从他的胸膛上滑下来,南烈羲正想索性让她趴倒,睡着的人儿,却不自觉以双手环抱南
烈羲的脖颈,宛若疲惫的鸟儿一般,牢牢抓住身下的树枝,生怕自己掉下去,摔得很重。
他的心中传来些许悸动,她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而已,却让他满心欢喜。
如果可以一辈子这样下去,或许也很好。
他安静地扬起薄唇的笑容,却不后悔连夜赶来邹国清明寺,一路上的担心不安,如今都化成乌有。看到她,才缓解了
自己的疑虑,她因为他不明的原因而入住清明寺,但并非要割断尘世所有牵绊,这一点,他是笃定了。
或许,他还来得及挽回他。
若是她决定要常伴古佛,他这辈子就要错失琥珀了。
上苍还对他实在仁慈,至少他们之间的距离,还没有遥远的不可触及。
他还记得,她说感谢他的情意,那一句话,已经跟往日的拒绝,截然相反的味道了。
他还要得到什么才餍足?这一句接受,已经足够。
他心疼的抚摸她刚过肩膀的轻柔发丝,手边似乎觉得少了什么,却又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