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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着风的头努力朝着我声音的方向转了转,挣扎着想掀开眼皮,可那眼皮却似有千斤之重,最后也只睁开一条缝,他缓缓抬起手伸向我,嘴唇细微地开阖了几次,最后,只扯出一抹淡不可闻的算不上微笑的笑,只这几个动作,便似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
风胸口剧烈起伏着,急喘了几口气,终于似虚脱般,又闭上眼休憩了一会,等他再次睁开眼,我听见他唤了声:
“月儿……”
只刹那间,恍如隔世!
我原本干涩的眼睛里突然不知从何处涌出许多液体,如断线珍珠一般滚落两腮,方才所有压抑的焦躁、担心、害怕、恐惧都随着风的这一声轻唤爆发了出来!
“风!”
我痛哭失声地扑到了风身边,颤抖地从潇和洛手中接过他虚弱不堪的身体,看着他胸前的殷红,心象被针扎一样,我手抚上那支刺眼的金箭,本来——它该是插在我身上的!
“小姐,千万不要动箭,那箭刺穿了少主的胸口,极靠近心脉,若心脉受损,便……便无力回天了!”
最后那几个字让我的脸徒地一白,全身血液一凝,方才压下的恐惧不安又开始死灰复燃!
手上微微一紧,我回过神看到风投过来的安抚眼神,“放……心!我……没事!”眼神依旧是如往昔般的温柔,温柔得让我心疼。
我知道,在他心里,只要我没事,他就什么事也不会有!
“你流了好多血,不要费力说话,闭上眼休息一会儿,恩?”我擦干脸上的泪痕,努力朝他绽开一个笑容,说道。
好象真的累了,风轻轻地点了点头,闭上了眼,竟半昏睡了过去……
“结局早定,何苦固执?”我正凝视着风惨白的睡颜,一声叹息将我拉回了现实。
我冷冷地抬头对上天昊,他此刻的表情让我直觉讽刺:
“‘何苦固执?’何苦……是啊,这究竟是何苦呢,皇上?你这句话,也是在惋惜么?原来这就是你打的如意算盘:打人一巴掌,然后再给颗糖!呵,真是高明啊……”
“水姑娘,你……不要再说了!”郎清心焦地在一旁劝阻道,马上的三人中怕也只有他还顾念着风一些了!
所以,即使是多年以后他问起我曾不曾恨过他,我都只是哭着摇头!
“我如今不说,以后怕是没机会了!”
我将风交给潇和洛,站起身,看着郎清,凄然一笑,转头又看向天昊,“我原以为,你至少会顾念着些过去的情谊,可惜,是我水尹月高估了身为帝王者的冷酷。今日,但凡你心软些,尹月我在心里也会感恩一辈子,如今,说一切都晚了!我只是替皇上可怜,高处不胜寒的你,是否已经寂寞得忘却的平常人的感情?”
“水尹月,住口!如今你们已是阶下之囚,居然还敢这么放肆!”
天阙的狂吼在我耳边响起,可我却毫不在意,因为只有看到天昊越来越惨白的脸色,我激愤的心情才能平复,这也是我唯一能做的。
“阙王爷,你无须如此发火,今日我与风等落魄,不怨任何人,尹月一早便说过,今晚若走不出京都的城门,便与风同生死。尹月只求王爷能好心,给我俩一个全尸,把我们葬与一处,尹月来世也当报你大恩!”我往前朝天阙走了几步,微微低头,恳求道。
“你……”天阙想也没料到我会开口求他,反倒愣着说不话来。
“休想!”一声低喝,打断了一切,天昊的脸阴郁不定,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脸,恨不得要将我生吞活拨,“想死,也要看朕答不答应!”
我不明白天昊又在动什么主意,只看着他脸上突然换上一抹诡异邪肆的笑,我心徒得一颤。
“月儿,你一心想着要和他逃出城去,可你是否忘了本该在这里和你们接应的人了?”天昊一字一顿地说道,语气里难掩一丝笃定。
和我们接应的人?接应……我猛然睁大双眼,怒火中烧地看着天昊,“你把我爹娘怎么样了?”
“水爱卿是我天野朝之功臣,朕请他们到宫中小坐,你若想见,跟我回去便可!”天昊轻笑着说。
“你——你早就知道了!眼看着我们一步步走进你设好的陷阱,怎么样?现在计划成功,感觉很不错吧!”我嘲讽道,他却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那样子让我真想揍他,“好!我留下,你把风他们放走!”
“不行!”天昊摇了摇头。
“为什么?”我不明白,“你不是说,我留下,风就可以离开么?君无戏言,怎么可以反悔!”
“朕之前是给过你们机会,可是你们没有珍惜,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他们是宇烈奸细,你让朕怎么放他们?”天昊看着我,一双漆黑的眸里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却见他抬手一扬,“来人,将一干人等全部拿来!”
“不——”我焦急地转身想回到风身边,却被几名侍卫拦住了去路。
潇和洛手持刀剑,全身戒备地护着风,丝毫不让那些侍卫接近风一步,正在这时……
“太后驾到!”
随着一驾华丽的宫轿在路边停下,所有人的动作都停了下来,跪迎太后,天昊和郎清他们也迅速下马迎接,我惊讶地看着一个雍容的妇人从轿内走出——真的是太后!
太后来不及回应,反是快速地扫视了一下现场的状况,在看向我时,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可很快她又把视线凝聚在人群中被潇和洛护着的风身上,在他脸上身上查看了一圈,似是看见他胸口的伤和那把金箭,迅速朝天昊看了一眼,脸上浮上一抹愁绪。
“母后,您怎么出宫了,这里很危 3ǔ。cōm险!儿臣让他们送您回‘慈……”
“皇上,放了他们!”
还没待天昊说完,太后便一下子出言打断了,说出的话听在我耳里,竟是天上梵音般动听。
对了,我怎么忘了,太后说过,曾有故人托她照顾风的,既然如此,她定不会看着风受那牢狱之苦!
“母后,儿臣不明白您的意思!”天昊习惯性地皱了皱眉,面有不虞。
“哀家请皇上放了这些人!”太后无奈,一字一字重复道。
“不行!”
天昊断然拒绝,丝毫不给转寰的余地,太后的脸色顿时难堪异常,也浮上几丝怒气:
“难道看在哀家的面子上,皇上也不能通融么?”
天昊沉着脸,不发一言,却也毫不退让,气氛一时尴尬。
我心急万分地看着他们母子僵持着,给不出个准信,眼看着风的脸色越来越差,虽点穴止血,可仍是有些血丝在不停往外冒,想那金箭应是伤到了血脉,定要尽早想办法将它拔掉。
“母后,他们是宇烈潜伏在我朝的奸细,放不得!”天昊言辞强硬。
“奸细?!你……你明知……”太后也被这个说辞愣住了,脸上难掩震惊,几度张了张口,却见天昊毫无愧色,更是痛心疾首,不禁大呼,“冤孽啊!”
但很快她又恢复了雍容之态,似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太后的态度很是强硬,神色也较平日多了份威严,倒真有些一国之母的气势:
“皇上说他们是奸细,哀家倒想问问,有何证据?”
“这干人等鬼鬼祟祟地混入京都,意图不明,今晚又妄图连夜逃离,若他们是光明磊落,又何需反抗?”天昊回得脸不红、气不喘,振振有辞,显然是早与准备,把自己撇得是一干二净。
“这一切还都只是皇上的猜测,既然没有确凿的证据,又如何能贸然从事?我天野自先皇以来便实施开明之制,广开门闱,招各国商士,而宇烈与我朝更是一向交好,往来甚密,如今京都之内出现宇烈之人,又何来惊奇,更遑论是'奸细'此等罪名?”
太后说得句句在理,言辞犀利,甚至还搬出了先帝,可见她是明显想给天昊点压力,毕竟‘违逆先祖’这等舆论对天昊这般刚登位不久的皇帝也是不容小觑的,“皇上,今日你若给不出个理由,便将这些人擒下,违背了先皇不说,他日,若传到宇烈皇帝那边,你又如何向他'交代'!”
宇烈老皇?!
太后这最后一句话倒是惊醒了我,风的身份在场的,除了那些护城军之外,都应该清楚,即便是如天阙,至少他也应该知晓风身份的特殊性,在天野,他虽然是不被皇室承认,也不能见于世人的神秘皇子,或许无声息地被杀,也不会有人追究;可——他也是宇烈皇帝最疼爱的女儿,琉璃公主唯一留下的一点血脉,便是看在这一点上,宇烈皇也不会看着他受半点委屈。
且照今日的场面看来,潇、洛和那群黑衣人必是宇烈老皇派来保护风的护卫!
若今日之事泄露,宇烈皇室那边怕是不会甘休,说不定便演变成生灵涂炭,血流成河的战争惨剧!
天昊的心思如此缜密精明,又怎会做如此不智之举,难道……其中还另有蹊跷?
我看了眼沉着脸,猜不透心思的天昊,心里对他的警惕又多了几分?
“儿臣从不知母后竟对国事看得如此'通透'。”
天昊这话说得也是含义颇深,不过,我明显感觉到他压抑的怒气,“那依'太后'之意,朕该怎么做才好?”
天昊在称呼上的突然转变,无疑已经说明了他现在糟糕至极的心情,太后原本因激动而显得有些苍白的脸色,此刻只能用惨白来形容,甚至还带着一抹让人动容的凄然,不过,她还是硬着头坚持地说出自己的决断:
“放了他们!”
“可以!”天昊突然很爽快地答应了,嘴角含着让人看了胆战心惊的笑,他嗖地转头扫视了一圈,在风的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而后直接对上我,把我吓了一跳,“朕可以放了所有的人,但是,她——必须得留下!”
“昊——”太后没想到天昊会对我这么执着,心急着想阻止,不过却在看到天昊冰冷的眼神时,终究没开得了口。
“没问题!”我义无返顾地回道,语气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知道,我这话一出口的后果会是什么,不仅从此会失去自由,而且还要和风天涯相隔!
可是,为了保全爹娘和风,这是唯一的出路!
“我水尹月虽是女子,但也知一言九鼎!既然早有承诺,皇上今晚只要放了风他们,尹月发誓,若没您应允,永不踏出这城门半步,若有食言,随皇上发落!”我一步步把自己逼入了绝境,只有这样,天昊才能彻底放心。
“好,很好!你居然能为他做到如此地步,好!”天昊陡然一声大喝,把众人吓出一身冷汗,“太后可听清了,可不是朕强人所难,是她自愿留下的!”
来不及等太后反应,天昊大步走向人群,护林军见此纷纷让出一条道,直通向中央,我看着他在风面前站定,风已被潇和洛小心地扶起,看样子好象已经醒了,虚弱的身子虽大半靠在潇身上,却固执得挺直,脸色苍白得心惊,一双眼睛却犀利不减,望向天昊的眼神清冽依旧。
众人战战兢兢地看着他们两人之间无声地对峙着,眼神对视中,似有无数刀光剑影划过。
“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天昊闲闲地开口,“我真想不通,为何无论在哪,你的身边总有这么多人护着你,心甘情愿为你付出一切。”
“我也想不明白,为何到现在你的猜忌心仍是这么重!”风也冷冷地回道,“你身边也有很多诚心待你的人,你又信任他们几分?”
“这你无须知道!事已至此,你我多说已无益,上天注定你我只能成为敌人,今晚我放你走,希望不会是为自己留了后患。”天昊沉声叹道,不过那丝低落并没有在他脸上持续太久www。③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