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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云爽快答,给爹爹和诸位伯伯的,都是极好的茶叶,弟弟们一人一方砚台,母亲大人和其他女眷,则准备了牛角梳子和头油绒花。
我边笑便点头,不妨听到他还有下文。岳云放慢了脚步,看着我,眨眨眼道,给官家的是……
哈?我也有?
心花怒放的我,直冲他笑道,难为今日云儿还记得朕,给朕带了什么呢?朕迫不及待了!
见我兴奋,他也高兴,很快我们入了内室,遣退众人后,他从包袱里,捧出一个很长的盒子来。
我打开一看,只见其中是一个漆制弓臂,朱红色泽,轻巧灵便…………岳云见我端详,道,听说这一家的漆弓,历经百年也能挺直如新,半点也不脱色,官家喜(霸…提供下载)欢吧?
岳云眼中有期盼之色,我拉了拉弓臂,对他笑道,当然,朕要把它挂在寝宫墙上。
岳云更点头,朗朗大声道,臣只愿官家,日夜见了此物,莫要忘记弓马之事,来日收复河山!
瞧他这一本正经的样子,我忍不住哈哈笑出声…………他愣了。
我歪头对他道,“云儿想得倒美,送一副弓臂,便要朕时刻惦记,这……这也太便宜了吧?”
见岳云有些尴尬地抿着唇,皱着眉不知应对。我更开心道:“想要朕牢牢都记着,就必须,隔三差五,都送朕一些东西!不然,朕可会忘记…………朕宫里那么多宝物,云儿又不是不知道,云儿得让朕稀罕才行。
岳云咬咬牙,勉强按捺道,“是。”又见我露出招牌无辜笑,暗暗咕哝了什么,我也听不清。
在扬州的日子,有爱的事情更接二连三…………在庆典前几天,我正与岳云讨论城楼阅兵安排,忽然听问韩彦直来求见。
岳云眼色欣欣,笑道,韩大哥韩伯伯的军队,极其威武,官家方才所言要如火如荼,可让他们的旌旗也用这二色。
我点头只管说好,心里想,韩彦直估计是安排妥当了刘氏…………我瞧一眼兴致高的岳云,虽然舍不得却不得不对他道,“云儿,要不,你先回背嵬军驻地,瞧瞧他们如何演练列阵入城?”
岳云很是惊讶,目光一犀,大胆探究于我。
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破例要他离开,且态度坚决,他只得沉声应下。
磨至韩彦直进来,招呼喝茶赐座后,我和韩彦直当着岳云都只笑着说阅兵琐事,他听了一阵,知道自己不走,我们便不会真正谈话…………便狐疑告辞走了。
但我没料到,韩彦直离开不到一炷香,岳云竟又再次求见…………听说,他压根抗旨,没往城外去,而是牵马,往官邸外的街口一站,全程盯着大门。
我欣然召他进来,可瞧见岳云赶回屋子里,第一件事情竟然是飞速扫了一眼屏风后的床榻…………这个死小子胡思乱想把我当什么了?!
我也在心里咬牙切齿,面上却又摆出微笑道,“临安又有水果送来,云儿先尝尝吧。”便捧出匣子。
岳云见了满满都是蜜饯桃脯,也不推辞,就着茶,一片片慢慢吃着,若有所待…………我始终只微笑看他,偶尔清清嗓子做谈话状,待他竖起耳朵,却还是什么也不提及。
最后,一盒吃光,他齿舌甜得发腻,跟兼我什么都没讲,他只得极度闷闷不乐地漱口告退了。
我托腮…………从送我礼物,到这次这种,妄图把我贴上“岳云所有”的标签……我真觉得,岳云越来越稀罕这样的一个官家了。
礼物 下
我仔细看壶中的立箭,水痕已滴到了未时六刻,便走到卧榻前,轻声唤道,“云儿,该起来了!”说罢便去掀帐子。
只见岳云侧着身子,手臂枕额,双眸明亮望了我一眼。
我微微一愣,仔细看他气色颇好,便将放在床尾的外袍径直递给他,“可睡着了?
他点点头,“醒了有一会。”
我笑着催促道,“披上衣服赶紧起来,先洗脸洗手再吃水果,下午还有很多事要议,明日就是阅兵咱们都更要早起…………抓紧时间啊!”
他坐起,如常穿衣穿鞋,有内监捧着帕子金盆进来再悄悄退出,我则抱起方才自己大致浏览过的奏折,使劲儿放在岳云那侧读书的案上,再转头一看…………岳云已飞速穿戴妥当了,正绞着帕子,水珠漉漉地擦脸。
我点头,又将桌上金黄新鲜的杏子往他那方一推。待岳云坐下,果然伸手掂了一个,拿在手心里抛一抛,并问我道,官家,其他人可也得赐了水果?
我道,朕亲近的寻常人都有三四枚,你韩大哥不喜甜食,前几日的樱桃蜜饯朕送得不多,此次杏子甜中带酸,朕便早均了一半给他…………
岳云嗯了声,一口咬下,大嚼果肉。我看着他吃,又道,果核别随口吐了扔了,朕还有大用处…………说罢就向岳云唇边摊开了手掌。
他一愣,无奈竟真的吐仁在我手心。我便从袖子里抽出一方帕子来摊开,将杏核放置其上,又故意对岳云道,“果核都用帕子裹了,朕收集多些,就给子温做良种去…………他闲时在家就爱种些柑橘啊果树之类的。
岳云盯着那绣花丝帕,过了会才又道,“官家有心。”
我眼珠一转,想逗他,所以笑道,那当然,子温性子宽厚大度,又长得一表人才,难得有这么个爱好,朕当然要记得关照关照…………云儿不知道,朕自和他相处一段时间以来,深感子温乃是你们
这群青年俊才中的翘楚…………他细心又面面俱到,更识大体懂得进退…………
我边说岳云边听边吃,谁料他咬着咬着,竟然一个不慎,呛咳了起来。
我赶紧拍他的背,又点点他的鼻尖,笑道,相较之下,云儿虽然在有些方面更出色,但朕却觉得云儿更需要照顾多了。
他貌似不悦,缓过后,又赌气般取了一枚在手,张口便咬。我见他这势头,摇头道,“此物不比樱桃,还是有些酸味的,别吃太多啊。”
岳云不理,只拿起下午的“功课”便钻研,一手握着笔,一手拿着杏子,还要翻页,这般边吃边写。
我凑过去一看,只见是一封绍兴府的上书,称为争夺当地两千三百多倾湖田,佃农和当地豪族发生了冲突。
再看岳云写的条陈,几乎都是站在农户这边。我想起岳飞当过人家的佃农,还带着妻儿,其中辛苦不公自然知晓。
北宋末年和南宋,就是土地兼并严重的时代,而我历史知识再不济,也知道一条鞭法和摊丁入亩,但貌似不需要在这个时代就放出来吧?反正兼并也没有兼并得谁谁起义导致灭国。
含笑看着他写完搁笔…………岳云却陷入沉思。
“怎么了云儿?”
岳云道,官家,我家也有一千多亩良田,佃人耕种。
我会意,忙道,以你们父子赫赫战功,别说一千多亩了,就算一万亩也无妨。朕还巴不得多赐些土地给你岳家呢。你们家这区区一点,比张俊家七十万亩,算什么?云儿不必忧心。
岳云摇摇头道,官家,我爹爹从军前,在安阳府韩家为佃农,曾亲身经历过暴民围攻韩家之事…………若是土地主人太过严苛残酷,佃农心有不甘而愤愤,直至忍不得了…………岂不会出大乱子?
我赞他道,云儿真是让朕刮目相看,不过,豪强占田越来越多一事,不是轻易能逆转的…………云儿眼前写的这些,朕已经足够满意了。可是啊,朕让云儿看奏折,目的是为了让云儿有更多的见识,并不是让云儿给朕当丞相劳心劳力。
闻言,岳云怏怏应了,可他大概想到了秦桧,冷冷嗤笑一声,将此份东西放到一边不再看。
我赶忙将下一份马政之事递给他。
岳云接过,顺手又拿了杏吃。我望着,没说话。
于是,这个下午,他一边看奏折学习,一边一枚一枚黄橙橙的杏子吃个不停,最后,硬是备下了裹满整手帕的核,完了将它往我面前一推,仰头硬邦邦道,“官家的大用处。”
看着一堆的杏仁核,看着岳云摆出一副“怎样?我早说过自己性子不讨喜”的模样来,我叹口气,真想拧他一把。
不过岳云倔性发作的报应,很快就在晚膳时分来到。面对丰盛的佳肴,他首先拿起一枚羊肉饼。刚咬一口,便倒吸一口凉气,面有难色的放下。
我皱眉,也跟着拿起一枚饼,亲尝之后,只觉得面饼筋道,羊肉肥嫩,没问题啊。
见我看他,岳云忙放下捂着腮的手。我才明白,这家伙,果然酸倒了牙。
我瞪他一眼,“所以,朕才说,云儿需要照顾!”说罢拿过羊肉饼,一点一点掰碎了,放到热乎乎的汤中。“泡软了就着喝吧。”
“还有,朕叫你少吃些。医书上说,杏子多食,生痈疖,伤筋骨…………你赶紧的,多喝些汤补回来……真是,什么时候能让人少操心些?”
我一边埋怨,一边舀了热汤盛给他。这回,他终于一声不吭地乖乖让我摆布,叫他喝汤就喝汤,勉强嚼咽,吞个干净,没再放肆。
至次日,我穿上皇帝的华丽装饰用软甲,与一众将领一并登上了扬州东城门。俯瞰下方。六军雄壮,戈戬竖立如森林,旌旗飘扬似彩浪,各将领麾下骑兵,身着不同纯色的衣裳甲胄,并坐骑十人一排,自城楼门下傲然踏过,再绕至西门,循环三次…………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定会被兵力排场震慑。
扬州城百姓大约也倾巢而出,道路两旁拥挤熙攘,人人都要一睹天子巡幸的盛况。时辰快到,我瞧一眼身边站着的岳云,上下打量一番,叫他将红络带重新系好,对他道,咱们下去吧。待会一路,你就近身伴着我。
以“保卫”的名义,我特旨让岳云与我近骑并行。
跨上御马,身后仪仗竖起…………虽然远远比不上宋太宗的《大驾卤簿图卷》,却也足够威风凛凛,引得所至之街道,从持枪负责防卫的士兵,至他们身后的人墙,均山呼万岁,纷纷拜倒。
在人声鼎沸中,我偏头看一眼岳云,见他神色警戒缓缓注视两侧人群楼舍…………还真操心有没有刺客要袭击皇帝啊?怕人架起箭弩在窗户里躲着等我吗?他真小瞧了皇帝出行时候的安保工作。
我暗笑,行了一阵,前方一座系着红缎的楼阁已不远,我便长吐一口气,对岳云道,“云儿,你看到那边高墙内的后阁了?”
岳云微微点头。
我一字字清晰道,“你的亲生母亲,就在里面看着你呢。”
岳云起初面露茫然,仿佛不知我所云。
我抬起马鞭,指着那方道,“你看好了,等会就有个妇人支起窗上叉杆…………旁人是看皇帝,但她的视线,只会牢牢牵挂你一人。”
岳云惊讶地看我一眼,又立即抬头瞪眼望着我所指处,目光愣愣。
我也偷偷张望。未几,那处雕花窗户打开,有人手一抖,支撑的叉杆直直掉了下去,还好掉在围墙内,花草间。
随后有一妇人,从窗户内探出头来…………就是她了。
刘氏双手紧紧抓着窗框,不管不顾,竭力向外探出身体。她一眼,就望见了自己的儿子…………岳云身穿甲胄,红络带系前胸,随风飘扬,俊逸英武。气势如虹,威震天下的背嵬雄军,乃是他的得意麾下,可看到了吗?
一望之下,刘氏先以手掩口,又伸出袖子拭了拭眼…………
岳云此刻表情,如处梦中,我见他嘴唇微启,呓语般喃喃,似乎在叫“娘亲……”
人魂不守舍,我真有些怕他摔下马来。
待我定睛再看高窗,见刘氏竟然冲着岳云,频频点头…………她今日穿着一新光鲜,还带了赏赐的灿烂首饰,分明就是要在儿子面前展示活得不错。
岳云望着母亲,飞走的三魂六魄似乎仍未归位。我瞧见了,又高兴又心酸,更后悔安排他们母子相望的时间太短,马的脚力太快。这才多久,一个照面他们就又要离散分开!
看看岳云,我决意,便喝令仪仗车驾止步…………在众人不解中,我缓缓下了马,令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