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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大雪纷飞中,我回到了银装素裹的临安城内。短短时间,福宁殿内外被重新打扫,一草一木,一桌一椅都恢复成了离开时的模样。而庭院中那株白山茶花,经过这么多年的生长,已经长成了一大株,累累结着花骨朵儿。
我躺在床上,侧耳用心聆听:雪花轻轻落于屋檐,润湿拱兽脊梁。依稀恍惚,还有那熟悉的脚步声,大步踏出积雪脆响。
“官家。山茶又开了呢。”
是谁的声音,兴冲冲清晰绕梁?
茶花不败不谢,凌寒开得团团簇簇,被雪一映更是皎洁。我已经起不了床,甚至动弹也难,只睁着眼睛,努力感受殿外那方向,恍惚隐隐的皓白光华。
这一世,已近弥留了吧。
伯琮带着百官,从汴梁赶来,果然扰了我的清净。正在外间哭泣不已…………呵呵。
我慢慢回想那刻骨铭心的挚爱,白首不离的誓言,他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明明就不是镜花水月。
我却终于希望,如果没有发生过,多好,多好?只要疼惜爱才,只要不做眷侣…………岳云抱负得展,驰骋天下,他的笑容就如熠熠万丈的朝阳。
这一世,终是错了。
我使出浑身力气,最后转头望向北方…………眼里的泪水已然凝滞,如同在脑子里盘庚的最后一束念想:我多想,多想,多想,再能遇见他,若有来生,再为赵构,再为赵构……
绍兴十八年除夕夜,太上皇赵构驾崩于临安福宁殿。庙号武宗。朝中武将,俱恸哭至哀,三军跪迎灵柩北归。
新皇赵伯琮,定年号隆兴,立誓遵循父愿,强兵富国,拒外虏于国门之外。
隆兴五年,西夏护国公任得敬叛乱,李仁孝平叛日定,护国公为保性命,开关引十万宋军蜂拥而入…………西夏猝覆。
隆兴八年,完颜亮占臣属妻入后宫,为此乌林答氏所伤,卧病之际,乌林答氏夫完颜雍悍然变乱,弑君自立。 宋军于当月奇袭,岳家军横扫上京,将大宋版图扩延至辽阳一带,岳飞役后受封鄂王,岳家孙女岳敏入宫为后。
同年冬,软禁在皇城司中的庶人秦桧得赦,返回原籍一月后,殚精力竭,咳血身亡。
然而,在遥远的光年穿梭中,宇宙浩瀚星海下,有一处微光,此地时空为绍兴元年。
靖康之乱中,北宋皇族漏网之鱼,宋徽宗第九子,赵构在应天府登基初始。
遭逢家国大变,赵构如脱胎换骨,披挂盔甲,丝毫不畏变乱地地带领御驾亲兵往河南开封一带奔赴。
一日行至某山麓中,听闻前方有流民聚集,赵构微怔一刻后,当即下令扎营,自己亲带部分护驾军士,往营地探访。
说是营地,其实无片瓦遮风挡雨,目之所及,只有一群一群神色惊慌不安,衣衫褴褛的老老少少相拥取暖。
天上下着雪,酷寒凛冽。
赵构全身裹了一袭裘衣,挥退为己撑伞的侍从,迎着雪左顾右盼,看到约莫十岁左右的少年,更是会凑近去瞧个仔细。
却终是一无所获。
他的贴身内侍小蔡,走上前为赵构弹落肩上雪花,小声道,官家……一路行宫中,都备下了随侍的女娃儿……
却换来冷冷一瞥。顿时吓得不敢继续说了。心里更想官家真真改了性子?
偷偷打量,只见赵构怔怔望着大批在寒风中抖抖索索的流民,眼中悲悯之色越发浓重。
也是……官家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国家大变前一直在汴梁为王,何曾见过这般疾苦?
这时,营地一角传来几声叫嚷,似乎出了什么小乱子。见官家突然注视那方,小蔡赶紧着人去打探回报。
“官家,无甚要事。只是一个男孩儿,与一个汉子发生了殴斗…………嘿,难得那男娃儿和大人打架,竟也没吃什么亏……”
赵构听得这里,脸上骤然现出一种旁人无法理解的神色,目光顿亮,拔腿就往那方向冲去。
小蔡领着军士们快步跟随。到了那一看,两方都被禁军结结实实地给摁在了地上。其中一个果然是个十一二岁的男娃儿,脸上脏污不堪,只一双眼睛黑白分明,正倔强地盯着官家一行。
小蔡忽然觉得自己眼花,好像看见官家站立不稳般微微抖了抖。他一边细细留意官家,一边耳朵里犹在听着人大声禀告:起因是这男孩身上还有干粮,他本来是要分给一个女娃儿的,却不料被这汉子瞧见了便来抢夺…………
官家却没有听进去分毫,失魂落魄般直愣愣瞅着那男娃儿。
赵构微微向前伸出了手,痉挛般空握了握,又迅速缩回紧捏成拳。
跟着他示意卫兵放开那男孩,慢慢走上前去慢慢蹲下,眼睛一眨不眨盯着男孩…………
男娃儿揉揉肩胛,目不转睛对视,一副戒备样。
赵构只觉得自己的喉咙里就要迸出呜咽,他再也忍不住,呼地一声,一下就把眼前人紧紧搂在怀中。
小蔡在内的所有人,都瞪着眼瞧着官家那袭柔软华贵的裘衣就像个温暖的大茧一般将两人团团裹住,官家竟丝毫不在乎那娃儿浑身脏兮兮…………这是怎么了?
男娃儿也万分惊愕,微微张了嘴目瞪口呆地和官家对视。但或许是冬日太冷,他原本穿得太单薄,被骤然拥进一个舒暖融融的怀中,一时竟没有挣扎。
赵构半分也不肯放开他,又拨了拨他额发,双手捧着他的脸颊,像是捧着个遗失多年的心头至宝,要埋入自己臂弯中搂着抱着……………那孩子终于反应过来,竟毫不客气地拼命推攮。
赵构刚一被推开,就立即解下自己的裘衣,迎风一抖盖在那男孩肩头。
自己缓缓退开数步,仍是痴痴瞧着他。
男孩儿倔强地扯下御寒之物不肯用,先满腹狐疑盯着赵构,又打量周遭这一圈人。
赵构此时还如梦呓,喃喃低叫了一个名字。
男孩儿听见了,皱眉又好奇地再瞧了赵构一眼。
赵构又走近他,却瞧着那孩子的脚…………草鞋破烂,脚趾被冻得通红。
立时扯着滑逶在地的裘衣,急着给那孩子裹上,男孩儿拔腿要闪,终于惹得赵构将他一把打横抱起,飞速裹了个浑身严实。
男孩儿气得涨红了脸,用带着河南口音的官话,响亮怒道,“你作甚!!”
一干人大惊失色,赵构却不以为意,对着男孩儿轻声道,“好孩子,赵九……我叫赵九。”
完。
HE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