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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忙握着他的手,蘸了酒水,在桌面简单一笔笔画到:咱们继续,云儿。这是杭州,这是黄河,这是汴梁…………这是金人地盘…………云儿,你知道的,汴梁附近,无险可守。
岳云有所领悟,皱眉低头再看,竟忘了将手抽回。
我紧紧扣住他五指,又压低了声音道,你看史书,从前石晋也定都汴梁,结果与靖康年间事何其相似!话说到此,云儿明白朕的意思吧?
岳云抬头先看了看自己的手…………我作无辜无知状,又伸手覆住他的手背。
“云儿,你要信朕。汴梁虽好,却不值得…………那时收复汴梁,表面上看,扬眉吐气,一雪国耻。但云儿,汴梁距离边境太近,必会有一番拉锯争夺。朕,不想让国家精锐部队,因此损耗。云
儿,朕身为一国之君,要考虑的,并非一时得失…………”
“官家之意,莫非是要放弃旧都?!”
“不。不。千头万绪,朕一时都不知如何与你细说”。我再叹口气,搓了搓他的手,做势取暖,垂眼偷看岳云的表情…………他也在思索。“云儿,朕以为,最好的时机,要等到我大宋有能力将
汴京之后的边境线,推到此处。”
我又划了一块,”云儿你自然能看懂”。
岳云再端详,道,官家是指,幽云十六州?
我点头。“其实,我父与金人联合灭辽,目的就是这块地盘,想辽国灭亡后,幽云十六州能归宋所有……哈!与虎谋皮!”
趁他思索,我轻轻抚摩着岳云的手背…………他的手,硬而有力,多年军旅让这双手更是粗糙,指节分明,被赵构那保养得当的十指越发衬托出男人味来…………只指尖血色淡了些。再三瞧了又瞧,
我最终有些懊恼,怎么没随身带一点护手的膏药。不然……
只对着紧握的手,呵了呵热气,又不声不响地拉长袖子,裹住彼此。也许被我握得舒服,又也许岳云根本不懂这已经叫“温存”,他满心满脑的,现在都只有一件事…………我暗示的,长远规划
,战略步骤。
窃喜的我,又不动声色道,“云儿,背嵬骑兵,所需战马精良,这也是朕的一个心病,如今国家之力未盛,朕也不敢太让你们放手拼搏…………两万担茶叶,才能换得三千匹不过尔尔的羁縻马。
朕必须想出新的解决之策。”
“在那之前,云儿,你与你父亲,都稍作忍耐,好吗?而且朕与你说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我叹口气,做挚诚状,直勾勾地注视着岳云…………这孩子长得肯定是像娘,英姿勃发中才略带秀气,从军十多年,整张脸却毫无粗犷感。就算他生气时,或倔强冷着表情……也让我看了禁不住
想捧在手心里宠爱,或做小伏低地让他出气。
哪位大神说过,先爱的,爱更多的,总是吃亏。看着岳云的表情,我隐隐为自己的将来叫苦。整天看喜(霸…提供下载)欢人的脸色,这样的日子到底叫幸福还是叫悲摧?……我能不能想办法不要那么悲摧?
是不是就不要太顺着他?还是要想法子建立威严,让他听我的?
心思飞到九霄云外,又如走马灯一轮。岳云心中最有威严的,就是他父亲岳飞。我要怎么做,才能,不敢说撼动,起码得拿出个姿态来吧?再细想岳云的家庭和弟弟…………一个念头越发清明。
从岳云娶的妻子看,岳飞不是很有政治头脑。巩氏出身平平,换了我,好歹也要和其他“中兴四将”的家族联姻,挂上关系不是?最好一损俱损,一荣俱荣。哼,现在嘛,岳云是不能动,但
他还有个弟弟岳雷!
我光明正大身为天子,当然有资格插手臣子的婚姻吧!瞧我给十六岁的岳雷选个好老婆!这个人选,必定不符岳飞的心意,但却对岳家绝对有利!到时候,我就看岳云支持谁!
想入非非的我,突然听得岳云道…………“官家的心,大得很。”
猝然我都有些糊涂,以为他看穿我妄图挑战他爹岳飞的威信,一惊之下,他已将手自我的袖子内抽走。“本朝一百六十多年,历代圣君都望幽云十六州而不得…………官家雄心壮志,岳云佩服。”
“那云儿的心呢?”我听不出他是赞赏或讥讽,只反问,又顺势振振道,“朕有如此自信,也是因为如今朕有你们父子襄助。云儿,你的心里,难道就没有这般梦寐之事吗?”
说着,还自己举起桌上水酒,刻意斟满一杯,举在手里,冲岳云晃晃,做引诱状,又夹了肉食,分而食之。
他终于接过杯子,仰头猛饮干净,眼睛一眨不眨地打量我,自胸内长长透出一口气,却并不多言地也与我一并吃喝起来。
那晚在回宫的路上,天气越冷,青石板都被冻出了霜,马蹄踏在面上,不时打滑。但如此寒冷,却衬出冬夜梅花阵阵幽香,又令圆月分外明亮,照得一路通透如琉璃铺就。
方才了些饮酒,如今身子还是暖的,我搓搓手,自己系好斗笠,又转头去看他。
他没看我,一直极少说话,估计是需要思索判断皇帝赵构的“策略”到底是好高骛远,还是高瞻远瞩。我看了看他握缰绳的手…………应该不觉冷吧,可我更希望,他的心里也暖洋洋。
思量一阵,我轻轻开口。
“云儿,朕能今夜与你掏心掏肺地说话,实在喜(霸…提供下载)欢极了。”
他嗯了声。
“云儿心里怎么想的,不要顾忌,直直说与朕听可好?”
他看我一眼。
我低声道,“其实,朕想听的不独是这一件事,只要云儿愿意说,任何事情朕都会仔细听…………”我真觉得,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似乎是缺少了某个角色,看到这机会,我厚着脸皮也要自荐。
一会,他静静道,“不知官家,想听我说什么。”
“这…………嗯,云儿你十二岁就进了军营,十几年大小征战不下数百回,对于金人战术,彼之所长,一定颇有心得吧?云儿觉得,与金人交战,最要紧的是什么?”
他首先说父亲岳飞懂得更多,顿了顿,答曰,我以为,心中无惧,不惧战死,心无旁羁。
我策马与他并肩而行,乘机注视着他。岳云的思绪仿佛也因为我的问题而回到了从前,神色端毅,紧抿着唇,又略带三分迷茫,三分肃杀地,望着天空…………我突然感觉,从前同样寒凉的月光
,也曾照着厮杀后的尸骨遍野,他骑着马,于高岗之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也是同样的表情吧?
不,月光共甲胄同色,残血干涸入黄泉。战争残酷,但保家卫国的战士从不迷茫。
那岳云在想什么?
我看着他,低低道,“云儿是将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唉。朕想起你诛夏金吾一役,浑身上下可受了百余处伤,血把盔甲都染红了。云儿,你从不畏死,莫非是心中没有放不下的事?”
他听出了担忧之情,总算回神答道,我每次出发前就立下军令状,若不取胜,甘由我爹处斩。官家所说的放不下,我并不明白。
我长叹一声。
他回头望着我,又道,“我武艺高强,我爹都放心得很,官家不必…………官家如今竟心痛我吗?”
“朕一直心痛你。”我扭头,表面,只淡定转圜道,“你读史书,自然知道汉代霍去病年轻夭亡,武帝刘彻有多痛心吧?朕也一样,怜惜你这般人才。所以……得知你那样拼命……朕确实心
痛。”
岳云流露不信的表情,一副“你心痛心痛怜惜怜惜个啥?分明我这辈子被折磨得最惨就在你手里”的无语样。大概又想到那个“笑刑”,他更是偏过头去了。
我口里发苦,斟酌着要不要道歉,要如何道歉。
两人默默无言行了一阵,却又听岳云道…………官家天子之尊,希望事事都如意,人人都依从,若是受挫,官家便会用尽手段来达到目的………岳云领教了。
这……我含混言辞。如果用这来解释赵构行为前后巨大差别,也不错。没错,就让他们以为,我一开始就不是真要伤害,而是要“驯服”吧!
悄悄再打量岳云神色,他貌似平静道,我知自己性子倔强,并不讨喜…………官家却将我留在身边…………今日希望官家明示一句,从今往后,官家到底期冀我岳云如何?
希望你如何啊……
我喃喃道,心想,希望你得到很多很多疼爱情意,希望你总是能笑,希望你再也不知道,疼是什么感觉。
终于,斟酌词语,真挚温柔地看着他,缓缓开口,“朕希望你好好的。”
他抿抿唇,简单道了一个“是”字。
我又硬着头皮,想让气氛轻松,加之还兼一点坏心,继续道,“朕还希望,日后你我君臣私下也能如武帝与景桓侯一般亲密,更能依大汉王朝风范行事…………范我者,虽远必诛。
岳云起先听得专注,良久,不知道是不是总算想到了霍去病和刘彻那有的没的传说中的关系,脸微微涨红,扭头含混道,官家有心…………臣铭记了。
我装作什么都没发现,自顾自道,“当然,朕万万不愿你如他一样,那么早就离世,朕觉着,最好等朕活到八十岁,那时候,你也是老头子…………再寻个风景好风水好的地方一道埋了。”
看着岳云皱眉不自在又不能言的模样,我终于暗暗龇牙咧嘴地笑得眉飞色舞。
兵权 上
到了二月末,上朝时,秦桧宛转向我表达了金人的态度…………我“违约”保全岳飞父子,毫无议和诚意。他们已在调集大军,三月内将强渡淮河。
我听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金人可以为,自己比希特勒还牛啊?人家打闪电战,也没嚷嚷说,等着吧,XX天之内,我要突袭你边界!
估摸,想打没错,话说成这样,是要恫吓我吧!真以为,我还是那个窝囊废赵构不成?!被你一吓唬,为了保住自己那一亩田三分地,就会杀戮良将?
笑够了,盯一眼秦桧,我自宝座上起身,环顾丹墀一周,悠悠道,无妨,朕也想重新划定边界。
这阵子,我已经将朝中有强烈抗金意识,又有作战能力的将领梳理了一番,当下胸有成竹道,传旨…………两路安抚使吴璘继续坐镇兴州,若金人有动,其麾下七州兵马可见机行事。军需粮草,大都取自川府一带,叫他务必谨慎。
接着又笑着道,如今这局面,潭国公韩世忠可不用再闭门谢客,不言朝事了…………朕即拟手诏一封,速送去他家。韩公看了,自有决断。
再冲阶下大臣们问道,两年前,在顺昌颍水及其岸边的草中下毒的,姓甚名谁?
秦桧低头敛目,答曰刘琦。任东京副留守。
我一拍巴掌!对!正是此人,朕以为他相当有趣,不拘手段,大败金兀术…………从今日起,令他辖淮南东路!
说完含笑再打量秦桧,朕如此布置,相国以为如何?
秦桧说官家深谋远虑,末了小心言道,清河郡王也是能征善战之人。
张俊?我玩味地想,本来和秦桧一道跪在西湖边上的家伙,如今自岳飞生日前就告病在家。得了吧。虽然现在我也懒得算账,看在好歹也曾经抗金立功的份上,就老老实实在他宅子里宅到死吧!
我便摇头,轻描淡写道,朕听说,张俊可是卧床不起啊!相国糊涂,朕看,还是让他好好养病!传,赐张俊人参十斤!
秦桧已知我意,台面上也不敢再啰嗦,躬身请罪。我一挥手,又道,相国,你如今,要多想想,如何政令,可让我大宋商贾繁荣,农耕丰收,有更多粮钱,朕才好支持军队啊!
坦白说,秦桧此人,在某种地方拥有天赋…………曾经一度,临安城中,因为商贾大量囤积铜钱,导致市面流通匮乏,物资销售滞停,这老家伙老奸巨滑,放出杜撰的“将废止现行流通钱币”的消息,第二天就令众人皆花钱抢购物资,他还是有用处。
所以这样干,我自以为是打一个巴掌给个甜枣。即没对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