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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常是翻窗户,惹得他们好气又好笑。他也希望哪一天可爱的小公主会突然从窗子跳进来,笑嘻嘻地同他们打招呼,可是这已经不可能了。
四更天,君尛洧揉揉僵硬的脖子,头也有些眩晕,闭着眼睛摸索到软榻上,总要累到极点才能够睡着。梦里梦外,却都不见佳人踪影。
“君雪……我快撑不下去了……”
寂寞苍凉的声音在房里低低响起,如果这个时候有人看到他的脸,就看发现上面充满了伤痛和苦楚。此时的君尛洧,脆弱到不堪一击。
朝堂之上,众大臣感到他们的皇上更加的深沉,也更加让人猜不透。从前那温和平静的面孔已经消失,如今看人时最多的表情就是面无表情。
非常明显的,所有人都察觉出这位年轻有为的君主变了。如果从前他做事总是留着三分余地,如今却是一概的赶尽杀绝。或许,这就是权势巩固之后的附带效果。
“皇上,今天天气不错,要不要到御花园走走?”
刚下朝,凌敖就匆匆跟在君尛洧身后,微笑着建议。这样类似于情人相会的话语,在他说来却再自然不过。当然,这是他在家对着铜镜练习了一百遍的结果。好友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他已经看不下去。
“好。”
君尛洧抬头,看着好友极力克制的表情,淡然地道。安海、红儿、兰奉,许多人都在担心,他不是不知道,但却对这样的自己无能为力。
目的地不是御花园,而是桃花林,天气回暖,一点点新绿从枝头冒了出来,春天已经来了,可是他的心却被大片的冰雪覆盖着,一片荒芜。
“尛洧,丫头已经走了——”
凌敖无意识地扯着一根细细的桃枝,折来折去终于还是开了口,说出这半个月来没有人敢提及的事实。他不能让尛洧总这么逃避下去,看上去没什么伤口,里面早已坏死,长痛不如短痛。
“我知道。”
君尛洧抬头望着天上的浮云,她选择了那样的方式离开,让一点残存的希望也不留给他。他甚至不肯定,她的魂魄是否还在。就是他死了,是否就能在黄泉路上找到她?连这一点,也是无法确定的。
嘴角浮起一抹苦笑,心里不是不怨的,小东西何其狠心,独留他一个人在这人世间。可更多的却是思念,发疯的思念——
“日子总是要过下去,千万不要辜负了那丫头当初的心意。”
她的牺牲,就是想要你活下去,且绝对不是现在这行尸走肉的模样。
明知道有些话说出来对他是一种残忍,凌敖却不得不说。
“你说,我要不要把这些桃树换成桂树?”
良久,君尛洧才突兀地道,嘴角难得噙着笑意,总是如深潭死水的眼中,荡起了些微涟漪。这样的话,还可以赶上八月的花期。小东西最喜欢桂花,说不定……说不定……
“皇上——”
凌敖无语,他刚刚的话算是白说了,皇上不是没有听到就是故作没有听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在看到好友脸上的表情是停止——悲伤,痛苦,绝望,不甘。这也是,凌敖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
再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这是凌敖反应过来之后的觉悟,只能由着他了。
既然今天的“开导”任务失败,凌敖沉默地跟着君尛洧会御书房。两个大男人就这么干站着,实在是一件痛苦的事。
刚走到院里,就见一个女子提着食盒站在门口,看样子站的时候不算短。淡粉色宫装,精心描绘的妆容,再加上一脸温婉美丽的笑容,还有手里的食盒,仪妃准备的很充分。
听宫人说皇上今天居然有兴致去赏花,想必心情不错,其实,皇上早该把那妖女忘了。半个月,已经太久。
若是以前,安海会让她直接进去等。可是鉴于皇上最近的心情,也只能让她站在门口。
君尛洧看到她,脸上仍是没什么表情,根本就是把她当做空气般,径直从她面前走过。也就没有看到,身后女子尴尬的表情。
“皇上……”
仪妃眼巴巴地望着那进屋的男子,语气里隐隐带着些许委屈,脸上却始终挂着婉约的笑容。忍不住,又把君尛洧的冷淡迁怒到君雪身上。低垂的眼睫下,得意的目光被掩盖,那样的妖女早就该死,这也算是上苍有眼。
“啊,我肚子正好饿了,不知娘娘这点心能不能……?”
凌敖见她“不知所措”地杵在那儿,比了比她捧着的点心,微笑着解围道。对于美女,他素来是怜惜的。而且,他心里也在打小算盘,希望仪妃可以平复好友的伤痛。
“那就请凌大人品尝一下我的手艺。”
仪妃喜不自禁地抬头,目光却是直直看向屋里的男子。
“拿进来——”
看到好友夸张地捂着肚子叫饿,君尛洧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出言让仪妃进来。自己,却是径直走到了御案之前坐下,手已经伸向奏折。
食盒被打开,几道色香味俱全的点心被一一摆在桌上,馨甜的桂花香气立刻飘散开来。仪妃偷偷瞧一眼已经在埋头批改奏折的皇帝,眼里透出失望,她费劲心思做出来的点心,他居然连看一眼都不肯。
“唔,真的很好吃。”
凌敖捻起一块儿桂花糕塞进嘴里,入口即化的触感让他情不自禁地赞叹,很是捧场地大声夸道。当然,这也是为了让御案前的君尛洧听的。
“凌大人要不要尝尝这桂花茶?我特地采了早晨的甘露——”
仪妃又从食盒中拿出两个小小的茶盅,触手还是温热的,这也是她下了许多工夫才找到的茶具,只盼着皇上能赏脸。
“尛洧,你要不要尝尝?娘娘的手艺比皇宫里的御厨好多了。”
凌敖一个劲儿的夸道,索性端了碟子走到御案前,示意他拿一块儿。
“我不饿,你自己吃就好。”
看了看那叠浅绿的糕点,又看看一旁吃的心满意足的凌敖,他不为所动地道。
“…………”
凌敖碰了一鼻子灰,悻悻地坐回原地,朝仪妃歉意地一笑,口中的糕点早已经失了之前的美味。
屋里的气氛凝滞,三个人都陷入了沉默,凌敖机械地朝嘴里塞东西。偶然抬头看到仪妃奇怪的表情,他自然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也忘记了吞咽的动作。
皇上正在出神,虽然这些日子以来凌敖已经习惯,但令他震惊的,却是尛洧脸上浅浅的笑容。
怀念的缱绻的柔情的,他不算陌生的表情。从前,尛洧望着那丫头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只是不知道,他现在想起了什么?
君尛洧这个时候想的的确是君雪,那一日,她皱着鼻子不悦地道:“再不许吃别的女人做的东西……”
当时不解,以为她在闹脾气。明白了她的感情之后,才知道小东西是在吃醋。想着她的一颦一笑,心里喜悦和悲苦参半。
她说过的话,他总是放在心上的,从那日以后,就没有在碰过仪妃送来的点心。
“咳咳……我突然想起约了欣磊,先告退了。”
对着仪妃露出鼓励的微笑,凌敖突然站了起来,如今他在这里未免碍事。但愿,仪妃能够把握机会。
“谢谢娘娘的点心,很好吃。”
凌敖再一次强调,然后不等君尛洧发话,迅速离开。
房里再度只剩纸张翻动的声音,君尛洧像是根本就忘记了屋里还有一个人,一本奏折放下,立刻又拿起另外一本。
他不说话,仪妃也不敢开口,目光始终投注在他的身上。他看奏折,她看他,任时间流逝……
“以后,不必再送任何东西过来,也不要再把心思浪费在朕身上。”
批改奏折告一段落,君尛洧终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女子,没有错过她眼中突然的惊喜,和后来的——难过。只是,有些事他还是要说清楚。今天的事,他不想再见到第二次。不是不知道凌敖的好意,但注定要让他失望了。
这个女人,差点儿害得君雪死掉,就算她不记得了,他却永远不会忘记,没有杀了她已经是极限。
“我只是,送些点心过来……这样,也不行么?”
仪妃没有大吼大叫,甚至连委屈都是隐忍的,一双美眸中含了淡淡的水汽,泫然欲泣。
“你该知道,自己想要的不仅仅是这些——”
毫不留情地打断她所有的辩解,连同她眼中的希翼,君尛洧冷淡地道。以前或许不懂,现在他却很明白——欲壑难填,爱一个人就希望得到更多,更多……
“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只要这样就够了。”
绝美容颜流露出哀戚之色,她仰望着他,隐藏心底所有的渴望,对自己说——来日方长。她相信,他迟早会忘了拿妖女,回到自己身边来。
“在你离宫之前,不许再到这儿来。”
君尛洧说话的同时,看向门口的安海,这也是说给他听的,以后不要再让这个女人进来。他不想,再看到她。
“皇上——”
仪妃失声叫道,离宫之前的话再度被提起,离开皇宫,离开他身边?这让她无法接受。
到底是为什么?那妖女不是死了么?皇上也该从她的迷惑中清醒才是。流毒,居然这样深么?
“来人,送仪妃回居阳宫。”
君尛洧挥手,两个小太监立刻走上前,虽然他们对这位仪妃娘娘好感颇深,但主宰他们命运的人,是皇上。虽然有些不忍,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娘娘,回去吧,让皇上好好静一静。”
安海也上前劝告道,微微皱眉,也觉察出仪妃难得的失态。皇上最近情绪很不稳定,她再留下来只会自讨苦吃。
“臣妾告退。”
看到安海的表情,仪妃顿时一惊,过犹不及的道理她自是懂的,再留下来也是徒劳。只有,另外想法子了,一定要在被送出宫之前,让皇上改变主意。
“娘娘,二伯已经过世了,就在三天前。”
死之前,念念不忘的,还是见你一面。这话,可以对以前的慕容蕊说,却不能对现在的仪妃说。(慕容蕊就是仪妃)。
慕容然,仪妃的堂姐,此时正在居阳宫中,一是来探望堂妹,而则是来报丧的。和仪妃有着三分相似的容貌,性格却截然不同。明朗而爽直,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气概。
“是么……?”
仪妃低着头,手里帕子不自觉绞尽,她有机会回去,可是最后却放弃了,她不能让那妖女继续蛊惑皇上。
“蕊儿,你变了。”
终究,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慕容然望着这个有些陌生的堂妹,已经无法猜出她心中的想法。在慕容蕊没有进宫之前,她们是最好的姐妹,慕容然自认为是最了解堂妹的人。
“我已经长大了,再不是从前的小女孩儿了。”
仪妃微笑道,堂姐却还是和从前一样,心里藏不住半句话。若是她这样的性子,在宫里早已经死了不知多少回……
“我还是喜欢以前那个慧质心兰的蕊儿,后宫真的可以让人改变这么多?”
若是从前的蕊儿,听到二伯的死讯,一定会伤心欲绝,而不是像她现在这般漠然。伤心却是有的,只是太浅。
“爷爷让我传话给你,你要尽早争取皇后的位置。”
不屑地撇撇嘴,慕容然把临行前爷爷的交代复述一遍。对于这样的争权夺利,她向来是不屑的。
“姐姐,不管你信不信,我根本就不在乎皇后的位置。”
仪妃突然握住慕容然的手,神情有些激动地道,她的改变,都是因为喜欢上了一个人。
“蕊儿……”
慕容然心中一暖,因身份而产生的距离瞬间消弭,只是对她的话却很是不解。如果真如她所说,为什么不肯回去见二伯最后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