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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么说着,父亲却并不松开抓住他的手,反而把他朝自己怀里带去,今天他经历的大悲大喜均起伏过大,亦或是哭花了眼,赵强没有觉察到眼前的父亲与平常有任何不同,他顺从地稍微弓下腰,任凭坐着的父亲把头凑到自己肩膀上,这时他耳旁响起一声急切的叫喊声:“小心!危险!”
应该是对他说的,然而这声音并没有印到他脑海里去,他也不愿做出什么回应,他整个身心都沉浸在对老父失而复得的喜悦中,他甚至愿意就这么和父亲依偎着睡过去。
刚才被张城推的那一把力气很大,田璐不得不踉踉跄跄后退好几步才靠着电视柜稳住身体,一回头心脏立即重新紧缩起来,赵父张大嘴巴凑近赵强的脖子,眼看就要咬下去!一旁的邓昌顺急得大叫,赵强偏偏聋了似的没有任何反应。紧接着,她看到张城迅速靠上前,挥起手里的什么东西,一下子重重地砸在赵父的太阳穴上,发出一声闷响。
啃咬的动作终止了,赵强的脖子没有被碰到,经过这一吓,田璐觉得自己的双腿在瑟瑟发抖。
赵强感觉对面的父亲像被撞了一下,然后动作变得很奇怪,先是向自己倾过来,被他止住倒势后向下滑去,他伸手扶住父亲的手肘,然而那手臂好像没有知觉似地无法搀扶。眼睁睁看见父亲的身体滑落到地板上发出“嗵!”的一声后歪倒着一动不动,他奇怪地转动脑袋看向四周,终于发现距离自己两步远的地方,双手紧紧握着一盏厚玻璃制成几何造型台灯座的张城,对方正全身戒备似地盯着委顿于地的父亲,似乎会随时抡起手中的工具再砸一下。
呆滞的几秒钟过去,赵强突然暴起直扑向张城:“你杀了我爸!”
第7章 异变夜(2)
张城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撞倒在地板上,他手里的台灯座飞出去,砸碎了半个电视机屏幕后弹落在地,发出两声尖锐的大响并断成两截,他觉得胸腔里的空气都被挤出来了,挣扎着好容易重新让氧气吸进肺部,还来不及呼出,就被赵强狠狠地卡住脖子。
他看到田璐从一旁冲过来试图拉开赵强,被甩开后跌倒在地,这时他身上突然一轻,原来是邓昌顺从身后抱住赵强,强行把他从张城身上拉起来,哪知道赵强在接二连三的重大打击下彻底疯狂了,力气出奇大,竟然甩开了邓昌顺的钳制,后者在反作用力后退下又绊到赵父的尸体,立刻摔倒。
于是张城起身一半又重新被撞倒在地,肩胛骨被撞到地板上,火辣辣地疼,脖子被卡住,他立即扳住欲置己于死地的双手,看到赵强通红的双眼,他明白对方已失去理智,有限幅度地四处看看,离他不远处就躺着台灯座碎块,他一伸手就能够到。早在他进入房间的时候就看好了,以便发生什么的时候能快速反应,只是他冥冥中考虑好死人会复活咬人的对策,却没想到活人会发疯想要他的命!
他不能像对付已经死掉的赵父那样拿台灯座砸赵强的太阳穴,可也不想什么都不做等死。事实上他很奇怪自己怎么一点害怕的念头都没有,甚至能在眼前这个人奋力想要杀死自己的同时脑子里闪过他的老婆,他毫不费力地在脑海里描绘出韩乐瑶是怎样在听到走廊里有脚步声的第一刻甚至更早就转身跑出医院,一溜烟爬上巴士,转动方向盘下的钥匙点火开车逃跑,顾不得车外的人苦苦哀求,那时她定然是抱着大松口气的信念心想自己这下安全了。按照她迅速的程度的确能安全地逃离是非,张城也这么认为……正当她暗自庆幸的时候,一抬头突然从后视镜里看到婆婆歪着血淋淋的脖子向自己走来,以为出现幻觉向后张望,正好被牢牢地咬在脖子上,只可惜她离得太远,没有听到小郑斌的警告,这就是脱离集体的后果……方向盘一歪,巴士重重地撞到路边。只是不知道她来不来得及赶在身上的肉被婆婆啃光前活过来。她们这对婆媳活着的时候不对付,死了说不定能结伴寻觅人肉吃呢。张城无比奇怪地这么想着。
他已经顾不得什么了,伸手去旁边摸台灯座的残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将要杀死一个活人,或者把他打昏?就在这时,他看到田璐凑上来,手里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根小巧的针管,针头在烛光下急速闪出一道纤细的光芒,然后没入赵强的脖子里。
他感到有些缺氧,脑袋开始发胀,缩回手来一心一意扳着卡在脖子上的手为自己的肺争夺一点空气。他觉得时间比刚才慢了十倍,像放慢动作似的,终于压迫在他颈部的力道消失,空气像涨潮一样涌入肺部,他知道不论田璐给赵强注射了什么,自己已不用杀人了。
如果在通常情况下,他一定会为田璐从随身包里翻出药剂,用牙齿扯破塑料包装,用针管吸药,弹掉气泡,爬起来扑到赵强身上扎针、拿开针管、迅速回来连拖带拉把自己移开的一系列利索动作感到吃惊,为邓昌顺忍住疼痛拖着扭伤的脚死死拖开赵强的行为感激不已。
这时张城正背靠着电视柜喘气,赵强已经不动斜躺在离赵父尸体不愿的地方,走廊里突然传来紧张的喊声:“出什么事了?”
田璐噌地跳起来冲到门口:“什么事都没用淑兰不要下来!你去照顾王翠芳她们,我过会儿上去找你们!”
想是楼上孙淑兰她们听到刚才的打斗声吓了一跳,田璐显然不想把他们这几个人受的惊吓让脆弱的女人孩子再担一遍。她再次进来的时候,身后跟着一脸紧张的马青海跟郑卫国。
“老人死了,然后又活过来要咬人,被砸倒了。”邓昌顺简单说。
郑卫国看向扶着脖子喘气的张城,后者冲他轻轻点了点头。他胸膛微微起伏,镇定了一下说:“所以被那些人咬了的人会……”后半句没有说下去,用手指了一下老人的尸体。
“我赶到的时候老人已经去世了有一会儿功夫,却突然坐起来,差点咬到我……”田璐卷起袖口向两人示意了一下手腕上的红痕,“我很确定他已经死亡。只是变成跟外面那群一样的情况……”
“赵强……”
“镇定剂。”田璐很快地说,“他用不了半小时就会醒,我们还是把老人的尸体处理一下的好。”
觉察到郑卫国未出口的问题,她接着说:“我们四个都没有被咬。”
田璐迅速地查看了一下张城的喉咙,确认只有轻微瘀伤,过两天自然会好。邓昌顺脚扭伤行动不便,指挥着郑卫国马青海两人先把昏睡的赵强抬到隔壁房间。不一会儿两人回转,五个人围着地上已重新被盖上毛毯的老人尸体,早从孙淑兰欲下楼被田璐阻止时起,几个人就达成一种不用说出口的默契,今晚的事不要对楼上的妇孺提起,她们只需知道赵老于今晚伤重不治就可以了。
五个人围站在尸体周围,除医生见惯死亡外都是普通人,即使田璐在经历过晚上的突变后面对十分钟前还袭击自己的事物也难以保持淡定,说不担心是骗人的,各自心中惴惴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我们就把他放在这里吗?”
还是郑卫国开口,“你们说,他……会不会再活过来咬人?”
郑卫国完全不怀疑死人复活这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真假,即便没有亲眼目睹,为了孩子老婆安危,他愿意把一切可能的危险都考虑进去。
“我用台灯砸到他太阳穴,再没动过。”张城平静地说,他的头已经不再晕,力气也恢复大半。
“大家听我说,”郑卫国清了清嗓子,“我知道赵叔生前是个好人,我也很尊敬他老人家;赵强今天失去所有亲人,很可怜,可我们谁都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这些人绝对不是发疯这么简单,他们已经死了,谁知道他会不会再突然跳起来咬人?我们谁都冒不起这个风险,即便他再也不会醒过来,我们还要在这里躲几天……死人……跟活人待在一起总是很有心理压力的……我儿子才十岁,我想即使躲在这里的时候也要他快快乐乐的,我不想他无意中看到这里被吓坏……赵强他会体谅我们吧——”
“那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田璐问道。
“邓先生说你们曾经杀掉一个死人?”
“没错。”邓昌顺点点头,等他继续往下讲。
仿佛终于下定决心似的,郑卫国轻吁口气说:“跟你们上次的做法一样,我们把他放过墙那边去,现在就动手!”
不知什么时候,月亮已被厚厚的云层遮盖,天上开始起风,吹到屋檐树梢呜呜地响,如同低低的呜咽,空气里有一丝潮湿的气息,似乎在翻腾酝酿着一场大雨。
田璐有些犹豫,这样轻率地把赵叔的遗体扔过墙去是不是太不妥?她并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对于他们这群无处可藏的人来说,活下去才是第一重要的事。可她不忍心任由自己病人的遗体曝尸荒野风吹雨淋,于是找邓昌顺要了两块防雨布,隔着毛毯密密地裹起来并用绳索扎好。郑卫国主动帮她一起。
之后,五个人站成一排对着地上的尸体默哀片刻,“赵叔,您遭遇不幸大家都很难过,请原谅小辈们暂时无法给您操办一个体面的葬礼,等救援人员和部队赶到,我们一定好好送您上路,请您安息!”郑卫国说着带头鞠了个躬。
“您儿子赵强我会照顾他,您请放心。”说完,张城才最后一个深深躬下身去。
五个人沉默地移动着。由于怕引起周围不知躲在什么地方死人的注意,大家既没有点灯也没人出声。这时外面已经很黑,还能听到吓人的嚎叫呻吟声,跟风声连成一片,在漆黑的夜幕笼罩下更显得分外恐怖,使得几个人不自觉加快了动作。
好在院子的面积不很大,邓昌顺又对院子很熟悉,他们很快来到墙边并架好梯子。
张城爬到梯子顶端向围墙北边望去,尽管光线很暗,他还是隐隐看到隔壁的院子里靠另一边的院墙下停着一辆车,貌似一辆中型巴士,比他们的旅游大巴小一些。这时郑卫国和马青海已经把尸体抬起来向上举,张城立刻停止观察,专心地用力配合他们的动作,平稳地把沉重的尸体平放在院墙上,然后跟另外两个男人一起一点一点地放下绳子,直到手中一轻,只听到几乎可以忽略的“扑通”一声,尸体已然落地。
如何都算计不到自己会有做尸体搬运工的日子。那一刻,张城如是想到。
第8章 就是现在(1)
张城醒来的时候,密密地下了窗帘的房间依然昏暗,一时间他难以想起身在何方。他只觉得浑身的肌肉像被暴打一顿似的酸疼,口很渴,咽了口唾沫,发现喉咙有些肿痛,似有什么东西卡在嗓子眼里。昨天的经历开始慢慢回到他脑中,想到自己是怎样三番五次躲过死人的围追,又差点丧命于自己人手里,他苦笑,觉得能活着真好,并且决定好好活下去。
他缓慢地穿衣下床,一边舒展筋骨,经过了昨天那种程度的玩命奔逃,才发现自己平常去健身房做的那点运动简直花拳绣腿,等这件事过去以后,一定将运动量加倍。
拉开窗帘才知道,外面一直在下雨。天空阴沉沉的,他透过玻璃窗向往望去,果然看到分布在外面,或徘徊于街道,或坐卧于角落的活死人,他们似乎意识不到下雨对自己的影响,并没有刻意躲避。光线比昨晚好很多,能够看得更清楚,他发现那些死人的动作是完全僵硬的,会迈步子,关节会动,但协调得很差,常常迈出一步,牵连得重心前移,这时候就会使脖子向后仰,直到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