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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知道，销售策略吧。”我没有再多更多的解释，一是说太多他们老外也听不懂，二是有些话我觉得还是不要说出来，自己知道就好。我的家乡有着中国知名的啤酒和家电品牌，但几乎所有的家乡人的都知道，我们自己人所喝到、用到的，都不是该品牌最好的。真正有质量的产品，大多送到了国外市场上，哪怕赔着钱，也要去打开那里的销售渠道。至于本土的消费者，有的喝就喝、有的用就用，反正店大了以后，就不再在乎客人需要什么。这些话，说给贾巴尔听他能理解？我能真的说给他听？脸面这些东西，还是需要给自己留一些的。
“我想，你一定想知道，我找你来要说什么事情吧？”贾巴尔开始把话题引到正事上来。
“我猜了一夜了，始终没有头绪。”
“我想请你帮个忙。应该说，是我们想请你帮忙。”
“你们？”
“对，很多人，有华人也有美国人，有本地人也有将要从外地赶过来的。他们觉得我来提这个请求，更合适一些。”
“我有些糊涂了。到底什么事情，如果我能办到的，一定会尽力而为。”
“再过半个月，是布鲁斯…李的生日。每年这个时候，那些喜欢他的人就会凑在一起，办一个纪念他的仪式，今年大家想邀请你去参加。你知道的，我跟他学过武术，他是我的师傅。而我又和NBA联系最为密切，所以，他们就拜托我来请你。当然，这也是我自己的拜托，你能答应吗？”贾巴尔期待的目光看着我。布鲁斯…李，他说的是一代功夫巨星李小龙，原来如此。
“我？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你只需要出席，并且在仪式开始的时候致一下辞就可以了。作为华人的代表，你来致辞我觉得是非常合适的。”
“呃，姚明呢？他应该比我更合适吧？”
“我们在他初来美国的前两年都有邀请过他，但很不凑巧，他一直有他的事情要忙，比赛或者其他什么的。之后，看他对这件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我们就没有再好去打扰他。”
“我想，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吧。”我嘴上这么敷衍，其实心里已经很明白了，姚明并不是真的忙或者不肯买这个面子，而是盛名之下，被迫一举一动都要小心翼翼应对。姚明为人精明谨慎，来到美国之后，刻苦勤奋、亲和友善，就是为了能够凭借刻苦和低调在异乡打开成功之门。眼见在美国越来越站得住，哪知在国内却涌现出了一批又一批的姚黑，恨不得把他的一举一动都放在显微镜底下彻查研究，稍有不慎或是争议，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批评之声就会泛滥开来。在国家队短暂相处时也曾闲聊过这个问题，当时姚明并没有的回答我，只是苦笑着摇摇头就走开了。后来成凯和我说过这么一段：“其实他们骂姚明也不真是因为他打得臭。要是姚明一年挣一百万或者看球的大众一年能挣个几十万，那么估计骂声也不会有这么多了。打得好坏、全明星与否，说到底就是一句话：凭什么他姚明就可以一年挣这么多？”那纪念李小龙的活动，姚明要真的出席并致辞了，恐怕又会给自己招惹来一身腥臊。譬如“姚明你不好好打你的篮球，去掺和武术界干什么？”“姚明不务正业，难道还想借此机会进好莱坞拍电影？”“姚明好不要脸，凭什么把自己摆在和李小龙一个高度上？李小龙能征服美国，姚明连小斯都征服不了。”“姚明不过是借李小龙的名字来给自己增加知名度罢了。”“我觉得挺合适啊，宇宙第一中锋去捧宇宙第一高手的场，多合适啊。”这些或批或骂、或冷嘲或热讽的种种声音，将不绝于网络。所以，姚明选择了最为稳妥的处理方式，低调的婉言拒绝，为自己省去了许多没有必要的烦恼。
我一瞬间想到了这么多，贾巴尔却并不知道，只以为我还在犹豫不决，他喝了一口啤酒，又说：“我查了日程，那天你们球队没有比赛。巧的是之后还有两天的休息，单从时间上说，应该不存在障碍。当然，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我也会尊重的。”
听他这么说，我才意识到，他误会我是在想托词拒绝他。于是爽快的一笑，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酒，然后示意他也把自己的酒杯满上。然后端起来一碰杯，我咕嘟咕嘟的一饮而尽，贾巴尔也不含糊，照模样也是满饮整杯。都放下杯子之后，我这才开口：“时间没问题，那我也没问题。放心，到时候我一定到场！”其实我自己在国内也是毁誉参半，我平日里的一些作为再加上突然退出国家队的种种事端，让很多国内球迷看我很是不顺眼。但我举家都在国外，自己又生来一副凡事无所谓的性格，所以根本不往心里进那些无趣的批评。
“真的？！太好了！谢谢你，高兴。我还以为你也要拒绝我呢。”
“呵呵，为什么要拒绝你呢？李小龙是我们中国人的骄傲，能有幸被邀请参加他的纪念仪式，也是我的荣幸，应该是我谢谢你们才对。不用因为姚的问题，就以为我也要拒绝。其实我心里知道，姚也一定很尊重李，但是他有他自己的问题，你们应该理解。”
“其实我倒是不担心姚，虽然同为中国人，但你们俩给的性格其实差别很大。我之所以担心你会拒绝，其实更多的是因为另一个人。你让我感觉你太像年轻时候的他了。”
第217节易读
“谁？”
“科比。”
“科比？为什么这么说呢？”
“你和你们的后卫有矛盾，对吧？”
“啊？”贾巴尔突然问出这么个敏感问题，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不用否认，我看得出来，不要忘了我以前是做什么的。你就像年轻时候的科比一样倔强，死都不肯给自己的敌人传球。一样的冷酷，不肯放过任何一个羞辱对手的机会。一样的自虐，从不对自己的表现满意。”贾巴尔一顿，看着我的表情，继续说：“当然，科比是个很聪明的家伙，他很快就意识到了把个人恩怨排除在赛场之外的重要性。这也是为什么尽管他和沙克一直达不到朋友般的和谐，但却能够携手拿下三次总冠军。呵呵，我有些扯远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接他的话，只是喃喃道：“科比是个伟大家伙，我不可能和他一样。”
“当然，我现在也知道了，你和他不是一个类型的。科比始终是个冷酷的人，他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只允许少数人进入。直到今天，作为领袖的他，会放下一些架子来和年轻队员亲近、交流，但那只不过是他认为做一个领袖所需要做的，而不是他愿意做的。而你不同，你轻易的就答应了我的请求，一个连姚都不肯答应的请求，而这还是第一次见面。换作科比，第一次见面的人基本不会打消他的戒备心，更不用说和他坐在一起喝酒并且让他答应自己的请求。”
“那应该属于个人的生活习惯问题吧，我想。有的人谨慎、有的人无所谓，这个只是一种个人选择，并没有好坏优劣之分，我觉得。”
“年轻人，这就是你的可爱之处。你在为我口中的科比打圆场，你知道我的意思，我也知道你的意思。尽管科比不会介意、甚至他自己都会认同我所说的，但我还是要谢谢你替我打的圆场。当然，之前你还这么为姚说过话。”贾巴尔笑着端起酒，和我捧杯。
我有些哭笑不得，其实这根本算不上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一直以来的习惯而已。说起来，在拥有超能力之前，我基本还算是一个温和的人，用我妈话说就是“这孩子没什么大出息，但好在心软、心善，将来做不了什么坏事”。就算学生时代的打架，也都是哥们义气之间的帮忙，自己是从来不出去惹事的。但自从拥有了这能力之后，我的脾气就一天天开始变得暴躁起来了。超强的能力让我有了凌驾于他人之上的本钱，后来金钱、名誉的双丰收也让我心底的优越感慢慢滋生；而已知的短暂生命和感情、事业上的种种波折又让我屡屡感到无比的沮丧，两种极端情绪经常交替袭来，让我逐渐变得暴躁、易怒，而又有钱又契约保护不担心后果的我，更是在暴怒的时候懒得控制自己，肆意的释放情绪。逐渐的，我越来越少去考虑别人的感受，而更加看重的是自己彻底发泄之后的快感。但好在，骨子里那二十多年来的本性还没有完全抛弃自己，所以，今天还难得会碰到有人夸我不错。
我暗自叹息，刚要说话，一个陌生中年人走了过来，很开心的冲着贾巴尔说：“嘿，卡利姆！我一直都是你的球迷，很高兴看到你，能给我签个名吗？”贾巴尔很绅士的冲这个球迷一低头，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了笔：“这是我的荣幸。谢谢你喜欢我的比赛，谢谢你还记得我这样一个老家伙。”说得那球迷也是一乐，然后一转头又看到了我：“哇噢，是高兴！没想到还能遇到你。我的儿子可是你的忠实球迷，我能为他要一张签名吗？”我看了看这个热情的家伙，又看了看贾巴尔，他微笑着冲我点头，并把他刚才签完字的笔递了过来。我接过笔，龙飞凤舞的给那个球迷签字了事。哪知这个家伙得到了两个签名之后还是不肯走：“我的儿子，他的妈妈带着他在对面的商场内买东西，你知道，我受不了商场的气氛，自己跑过来喝一杯。你们要走吗？我这就去把他带过来，能和你合一张影，他肯定会高兴的几天睡不着呢！可以吗？”他满脸企盼的看着我，我却有些不怎么耐烦了：已经签过名了，怎么还这么纠缠不清？但贾巴尔却替我回答了：“我们一会还走不了，去带你的儿子过来吧。我想，高兴也一定愿意跟他这个小支持者合影的。是吗？”“呃。。。是。我愿意。。。”
看着那个球迷兴冲冲的离去，我有些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是不是不太情愿这么做？是不是在想，我只不过是在做我的工作而已，你们这些球迷就没有自己的工作吗？都是工作，干嘛非得这样的纠缠我，难道我就非得应付这些吗？是不是在想，我有这么好的球技，哪怕没有球迷的喜欢和支持，我一样可以拥有一切。恩？”我有些惊讶的回头去看贾巴尔，他所说的，基本上都是我正在想的。
“不要这样看我，我不是什么先知。只不过，你的那些感受，都是我以前也有过的。”贾巴尔笑着侧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这才想起，贾巴尔原名为阿辛道尔，也是一个脾气暴烈的性格球员，一直不愿与任何球迷打交道。后来家中一次失火，他精心珍藏的很多唱片都被付之一炬。正在他痛苦万分的时候，那些曾经被他看来除了麻烦之外毫无任何用处的球迷们，从全美的各个角落寄来无数的唱片和安慰信件。从那以后，那个暴戾、冷酷的阿辛道尔没有了，取而代之的就是眼前这个温和可亲的贾巴尔。
“的确，没有他们，你也一样会是你自己，会有属于你的金钱、事业。但是，这世界上并不是只有金钱和事业。当你的事业达到一定高度的时候，你会发现，你是世界上最孤独的人。每一个所谓的成功人士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