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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又朝南海神龙道:
“方家妹子,是江湖上人称东煞的上官前辈的义女,上官前辈也发现了神龙令总令在天封山,因此分头邀人,赶来天封。”
方依依听说这位老人是龙君的师父,心头暗暗吃惊,立即道:
“晚辈见过龙老前辈。”
南海神龙呵呵笑道:
“方姑娘不可多礼。”
慕容贞又给方依依引见了同行的群雄。方依依一一见礼之后,忽然走到南海神龙面前,扑的跪了下去,说道:
“我干爹一定是被神龙令的人胁迫去了,求求老前辈,救救我干爹。”
南海神龙连忙把她扶了起来,芜尔笑道:
“方姑娘请起,孽徒作恶多端,天人共愤,老夫这不是和大夥一起赶往天封山去了么?”
天封山,在石门山之东。
石门山,两崖壁立,石门如拱,时有浮云开合其间。
要去天封山,必须经过石门山,但要进入石门山,必须经过这条三里长的峡谷。因此,石门山也等于是天封山的门户。
神龙令总坛设在天封山南麓,苍松古杉之间,碧瓦红墙,矗立着一座堂皇宫殿,气势宏伟。神龙令倔起江湖,但在先前几年,尚是十分隐秘的组织,为了掩人耳目,当然不会在大门上直书“神龙令总坛”,故而这座殿宇,大门前悬挂的巨额是“南海龙王行宫”。
由“龙王行宫”循山涧向上,约行半里许,有一座天然的平台,四周花木扶疏,啼鸟周啾,地方十分清静,则是太阴宫太阴教主南来时静居之地。
独角蚊郝天行秉承太阴教主之命,创立神龙令,但他是个有野心的人,虽然登上了神龙令的宝坐,总因顶头还有一个“太上令主”——太阴教主,使他处处心存顾忌。
因此在建造“南海龙王行宫”之时,把太阴宫利用山势,建造在离他总坛有半里之遥的平台上去。美其名,是太阴教主静修之地,实则暗中存有把太阴宫的人和总坛隔离之意。
你太阴教主只能命令我,不能直接命令我总坛的人,总坛的人,只能听我老令主的命令。正因太阴教主一向静居窦图山,很少到天封山来,尤其郝天行在太阴教主面前,又表现得十分恭敬。太阴宫更建造得美伦美奂,故而这太阴教主都称赞他设想周到,并没发现他别有居心。
这天,太阴宫四扇宫门大开,宫门上,张灯结彩,太阴殿四壁,也张挂了红色绸幛,到处都洋溢着一片喜气,好象在办喜事!
没错,这是一件大喜事!
太阴教主选定今儿个替她孙女(其实是外孙女)冷青萍完婚的吉日良辰。
阴九姑知道龙在天已和白玉霜等人,结成了一夥,正在往天封山赶来,她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龙在天未到之前,让冷青萍和卓玉祥成亲。
木已成舟,龙在天也就会再度入她彀中。喜事在加速进行,到此刻差不多已经大致就绪。
太阴宫一班宫女们,一个个忙得香汗淋漓,阴四婆婆还在呼来叱去的忙着指挥个不停。此刻已快接近酉牌时光,太阴殿中间,高悬起一幅三星图象,两边也挂了泥金喜联。
香案上,花烛高烧,香烟缭绕,香案两旁分设着两把绣披紫檀雕花椅。殿前,八名宫女手捧乐器,吹奏起一阵悠扬的喜乐。
乐声中,第一个走出来的是儒生打扮的清癯老者,身穿青布长衫,黑须飘胸,一派岸然道貌。他,赫然是华山派掌门人商桐君,但他是由两名宫装宫女扶着走出来的。
第二个出场的是太阴教主阴九姑,她虽然还是道姑装束,但一袭蓝缎绣着金线的八封衣,可是簇新的。脸上也施了脂粉,八十来岁的老婆子,看去只不过象是五十许人,她左右也同样伺候着两名宫装宫女。
原来他们是男女双方的家长。
阴九姑走到右边,脸含笑容,一抬手道:“商掌门人请上坐。”
她这一抬手,搀扶商桐君的两名宫女立即轻启樱唇,说道:
“商掌门人请坐。”扶着他在左上首绣披椅上落坐。
商桐君双目之中,隐蕴愤怒之色,显得相当严肃,但没有说话,就被两个宫女按着坐下。
阴九姑也在右上首的绣椅上落坐。
殿下第二次奏起细乐,只见白凤、黑凤二人胸前挂着大红花朵,迅速的站到香案上首。
左首白风莺声历历的叫道:“升炮。”乐声骤止,宫门外立时响声一串,“带子入朝”龙风花炮。
右首黑风又叫道:“奏乐。”殿下八名宫女立时手捧丝竹,奏起永结秦晋之曲。
左首白凤又叫道:“引新郎、新娘出画堂。”
于是从殿后缓步走出一对手执纱灯,年约十四五岁,面貌姣好的宫装少女,引着一对新人,进入大殿。
新郎卓玉祥冠插金花,身穿蓝袍,胸佩大红花朵,当真脸如傅粉,唇若涂朱,好不俊美!
他却是由阴四婆婆扶着走出。
阴四婆婆今天可真委屈了她,方才指手划脚忙着指挥宫女们布置,这回又屈就“喜娘”,伴着新郎亦步亦趋。但她可着实兴高采烈,忙得一点也不觉得累!
瞧,她今天戴了满头珠翠穿着一身本来预备在神龙令开坛时穿的新衣,眯着一双水泡眼,咧着一张嘴,每一条皱纹都绽着喜色。她喜欢冷青萍,虽然不是她亲外孙,但她却把冷青萍当作她的孙女看待,她更打心眼里喜欢这个孙女婿。
就因卓玉祥生性倔强,她怕触怒了师妹,宁可由她来充任伴郎。
新娘冷青萍,却由黄凤扶着走出。冷青萍身穿吉服绣裙,头戴红巾,嫁给卓玉祥,她心里有一千个愿意,一万个愿意。
但她不同意这么草率,至少婚姻大事,她希望外祖父(龙在天)和爹(郝天行)娘(郝总管)都能参加。
但这是太阴教主作的主,由不了她,何况她的心愿,总算达到了,她有些恐惧,也带着羞涩,低垂粉颈,脚下走得很慢,却也是她心甘情愿的走着。
喜堂上,有双方家长,有新郎、新娘,这婚礼自然是完全合礼了……但总使人觉得似乎缺少了什么?
缺少的应该是观礼的贺客和闹烘烘的气氛。
这一点,坐在上首的太阴教主阴九姑自然会发觉到,她脸上微有不豫之色,朝黑凤招了招手。黑凤和白凤担任的职务是“赞礼”,站在上首香案两旁,她看到师父招手,立时悄悄趋近,附过头去悄声道:
“师父……”
阴九姑问道:
“我要你们大师兄(郝天行)率同坛下弟子酉时前,就要前来观礼,怎么到这时候还不见一个人影?”
黑凤道:“弟子这就着人去请。”
话声甫落。只见一名宫女匆匆走人,一直走到太明教主跟前,屈膝行了一礼。
太明教主的摆手,命她站起,问道:
“有什么事?”
那宫女走上两步,附着太阴教主耳朵,低低的道:
“启禀教主,刚才据报,老令主等人离开总坛而去。”
太阴教主听得一愣,脸色微变,问道:
“他们去了那里?”
那宫女道:“没有人知道,只是总坛的人。已经走空了。”
太阴教主道:“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酉牌前一些,正是太阴宫最忙的时候。太阴教主道:
“好,你立即给我去查,要快。”
那宫女又行了一礼道:“敬遵法旨。”转身匆匆退了下去。
这时正是丝针纷陈之际,太阴教主那宫女说的话,自然没有人听到。
阴四婆婆扶着卓玉祥站到案前,眨动一双三角眼,问道:
“师妹,什么事?”
太阴教主道:“没有什么。”一面朝黑凤举手打了个手势。
黑凤立时会意,像一阵风般转入后殿。不多一会,但见十几名宫女,从殿前走入,分立两旁,充任观礼的来宾。
黑凤回到案右,就娇声叫道:“新郎,新娘叩拜天地。”
黄凤扶着冷青萍盈盈跪了下去。
阴四婆婆也扶着卓玉祥以“传音入密”说道:
“孩子,快别倔强了,倔强对你没什么好处,快跪下去磕头。”
卓玉祥还是站着没动,阴四婆婆笑道:
“别难为情了,快拜吧。”暗中轻轻一推,强行按着卓玉祥跪下。
卓玉祥受她挟持,身不由己,由她半扶半推的伏着磕了几个响头,才行站起。
接着白凤又娇声叫道:“新郎、新娘叩拜双方家长。”
卓玉祥早巳看到师父坐在上首,两道炯炯眼神,直射着自己,心头早已就发毛,但阴四婆婆点了自己哑穴,有口难言,只好低着头不敢再看师父一眼。
阴四婆婆笑道:
“请你师父参与你的婚礼,可不容易,他今天总算看到你成家了,师恩浩荡,快跪下去磕头。”
卓玉祥这回倒不再倔强,仍由阴四婆婆扶着他磕了头。
接着黑凤又娇声叫道:“新夫妇行交拜礼。”
新郎、新娘,由阴四婆婆、黄凤二人搀扶着对面跪拜了几拜。
白凤又叫道:“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两边十几名宫女纷纷鼓起掌来。仍由阴四婆婆、黄凤二人扶着新郎、新娘,并肩转过身。那十几名宫女已经一拥而上,正待簇拥着新人往后进走去。
突然间,一道人影,捷若飞鸟,从檐前掠入,一下抢到了卓玉祥身边。
这人身法奇快,手法更快,就在举手之间,已经拍开了卓玉祥身上三处受制的大穴,口中低喝一声:“快走!”
喝声甫出,右手五指,舒展如兰,奇快无比的袭向阴四婆婆右肋。(她左手扶着卓玉祥右臂,右肋受袭,自然会很快放开卓玉祥了)
卓玉祥还没看清来人是谁,陡觉受制穴道骤然一松,也立即右臂一抖,企图挣脱阴四婆婆扶着的左手。
十几名宫女武功都不含糊,但给这突如其来的事故吓了一跳,女孩儿家,就在惊慌得尖叫出声,乱成了一团。
但阴四婆婆是什么人?疾风一飒,她就有了警觉,只是没想到来人身手,会有这般快法,口中尖笑道:
“你就是白玉霜?”右手突然朝来人袭向她左胁的手腕抓去。
卓玉祥一挣没有能挣得脱阴四婆婆的手爪,心头一急,叫道:
“阴婆婆,恕在下得罪了。”
他因阴四婆婆一直庇护着他,本来不好向她出手,但此刻时机紧迫,也不顾不得了。右手手臂被阴四婆婆抓着,身形一例,左手立即捏了一个剑诀,“喇”的一声,朝她左肩“肩井穴”上划去。
那来人身手极快,阴四婆婆还没抓到,她手法一变,放弃左胁,骈指朝阴四婆婆眼前一晃,两缕尖风直袭眼珠!
这下明的是一招“二龙抢珠”,但从她腕底射出来的却是两支细如牛毛的飞针。
阴四婆婆虽然上了年纪,老眼可不昏花,看到两缕细芒迎面射来,急忙鼓起嘴,“呼”的一声,把两支飞针吹了开去。
她只顾了飞针,却没想到卓玉祥左手学的的是“华山剑法”,剑诀划到肩头,很快就点上了她穴道。这“肩井穴”在肩胛骨与锁骨之间的陷下处,神经密布,一旦被人指锋点中,全身即如着电,肢体绵软无力,即使不昏倒,半边身子麻木,也会无法转动。
阴四婆婆当真阴沟翻船,迎面飞针堪堪吹开,陡觉左肩一麻,半边身子,力道顿失。
卓玉祥一下脱出阴四婆婆的手爪,那救他的女子低喝一声:“快走!”身形闪动,朝檐前掠去。
卓玉祥直到此时还不知道她是谁,但此刻也无暇多看,更无暇多问,跟着她注外掠去。这一段话,说来较慢,其实只不过是眨眨眼睛工夫的事儿!就在两人跃出檐前,只听一个冷峭的声音说道:
“你们还想走么?”
卓玉祥抬目看去,只见太阴教主阴九姑面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