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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一动,原极自然,也相当迅速,但右手才一探入,登时猛然一凛!
原来他手指接触到的竟然是一对坚实而隆起的玉球,虽然还隔着一层内衣,仍可感受到这丰满而富于弹性的乳峰,与男人有别。他只觉心头狂跳,骇然缩手之际,匆忙间,手指接触到另外一件东西,那似乎是一个瓶子。许庭瑶无暇多想,随手掏了出来,低头一瞧,果然是一个羊脂白玉琢成的圆形小瓶,瓶身正中,还刻有三个篆字。许庭瑶略一辨认,赫然是“大还丹”三字,边上另有一行细字:刻了:“岁在辛丑石师太练于北岳”等字样。“大还丹!”许庭瑶想起那晚红面怪人给自己服的就是“大还丹”,曾说此丹“功参造化,足抵练气之士二十年修为”,自可医治阮大哥伤势。打开瓶盖,往掌心一倾。玉瓶中原来已只剩了一粒,色如琥珀,异香扑鼻。许庭瑶拨开阮秋水紧闭的牙关,把“大还丹”纳入口中,然后又把玉瓶轻轻地塞到他怀里。这一瞬间,许庭瑶心里如潮,激起无数疑问?
阮大哥会是女的,她身边也有“大还丹”,不知替自己打通奇经八脉,又喂自已服“大还丹”的,会不会就是阮大哥?江湖上的女孩子,实在太可怕了,譬如钱青青,自己仗义出手救了她,她却把自己诳去铁堡。譬如毕姐姐,自己和她情同姐弟,想不到她也会是骷髅教的人。
这位阮大哥,不知又是什么来历?
她和骷髅教主对了一掌,又拉着自己一路急奔,但毕姐姐不是也从铁堡中救出自己脱险的吗?想到这里,心头疑念更炽,毫不思索的伸过手去,轻轻揭下阮秋水戴着的人皮面具。朝曦之下,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鸡蛋脸,剑眉斜挑,凤目紧闭,樱唇微翘……“会是她!”许庭瑶止不住心头咚的一跳,阮大哥原来竟是罗刹姐姐乔扮的!,如此可以证实喂自己服“大还丹”的也是她了,难怪那天晚上,自己直觉的感到红面怪人,手法怪异,身如魅影,出手路子和玄衣罗刹相近似。他瞧着这位不拘形迹的美貌小姐,心中不知是惊是喜?是感激?是慌张?总之,他心头起了一阵莫可名状的激荡,忙不迭把人皮面具依然替她覆到脸上,看看并无破绽,但一颗心却是怦怦跳个不停,好像做了一件虚心事一般。太阳渐渐高了,阮秋水口中,轻轻舒了口气,睁开眼来。
许庭瑶连忙低声问道:“阮大哥,你可是好一点了吗?”
阮秋水抬目望了他一眼,叹气道:“是你给我服的‘大还丹’吗?真是可惜!”许庭瑶俊脸一红,道:“小弟因大哥伤势极重,所以……”
阮秋水道:“所以急病乱投医,糟蹋了我仅余的一颗‘大还丹’……唉,这也难怪,方才因小兄误为老贼所乘,来不及和你多说。”许庭瑶见她明知自己从她怀中掏取“大还丹”,自然已发现她是女儿之身,依然自称“小兄”,心中不禁暗暗好笑。但他既然若无其事一般,自己正好只当不知为宜,心中想着,一面问道:“阮大哥,原来你伤得不重?”阮秋水道:“这也不是,你总记得方才我叫你取出白玉罗刹来,给他瞧瞧,实因小兄有一仇家,但又未能确定到底是不是他?不料他一见白玉罗刹,就骤下杀手。这也只怪我太以轻敌,虽然接住一掌,却没想到老贼已经练成旁门中最厉害的‘六煞真气’,仍为他阴煞之气所乘。这种‘六煞真气’伤人无形,一时又怕你不知厉害,伤在他手下,所以匆匆拉了你你就走,未能立时运功,把它逼出体外,再经一阵急奔,以致阴煞之气侵袭内腑……”许庭瑶听他把“六煞真气”说得如此厉害,不禁“啊”了一声!
阮秋水接着说道:“因此我没时间和你多说,以龟息之法,默运三昧真火,化练侵入内腑的阴煞之气,你不知原委上然糟蹋了师父赐给我仅余的一粒‘大还丹’。”许庭瑶道:“听大哥口气,这‘大还丹’想来定是极为贵重的药物了?”阮秋水道:“武林中人梦寐难求的灵药,服下一粒,足可抵得练武之人二十年苦功,这还是师父她老人家费了十年时光,遍历名山大川,采集百种以上罕世灵药,一共才练成了五颗,师父赐了我两颗……”许庭瑶听说“大还丹”竟有如此名贵,同时听他说师父才赐了他两颗之言,心中一动,问道:“阮大哥上么说来,替小弟打通奇经八脉还赐服一颗‘大还丹’的,就是你了?”阮秋水目光一闪,格格笑道:“你既已知道,何以明知故问?”
许庭瑶只觉心头一阵感动,说道:“大哥厚赐,小弟不知如何报答才好!”他说来诚挚,心头当真已泯除了男女界限,把这位由玄衣罗刹改扮的阮秋水,看作了大哥一般。阮秋水“哈哈”一笑,拍着他肩膀,安慰道:“你我兄弟,何用说出报答的话来?”说到这里,人已倏然站起,回头道:“走,许兄弟,你已经一晚没有休息了,且找个店家打尖,下午,咱们还得赶路呢!”许庭瑶不知他说的“赶路”,要赶到什么地方去?但心知必然有事,也就不再多问。一会工夫,到了东篁店,还只是辰末巳初时光,两人走入镇上一家客店要了两个房间,各自关起房门,上床运功。直到午牌时分,许庭瑶听到阮秋水的声音,在门上叩了两下,叫道:“许兄弟,起来吃饭了。”许庭瑶一跃下床,开出门去,店伙已端着酒菜进来,两人匆匆吃过,会帐出门。许庭瑶忍不住问道:“阮大哥,我们到那里去?”
阮秋水微微一笑,道:“你随我去就是了。”
许庭瑶只当就是在附近,也就不再多问,随着他身后走去。
那知出了小镇,阮秋水脚下突然加快,一路朝前急走,许庭瑶只好加紧脚步随后跟去。阮秋水越走越快,最后竟然施展轻功,纵掠奔驰而去。
许庭瑶不得不提摄真气,放腿赶路,两人轻功,均臻上乘境界,这一急足疾奔,当真快逾奔马。不过顿饭光景,已奔出一二十里路程。
许庭瑶眼看走在前面的阮秋水,还是丝毫没停,心中渐渐感到奇怪,不知这位易钗而弁的阮大哥,葫芦里卖什么药?这般急赶,究竟有何重要事?但他知道阮大哥不会无缘无故的和自己比赛脚程,其中必有原因,索性不再多想,只是跟着他奔掠。一个时辰过去,两人少说也赶了七八十里光景。
许庭瑶一路察看,只觉四外山岭起伏,不见人家,分明业已进入山区。
思忖之间,阮秋水忽然舍了山径,折向山后走去。
转过山头,这一带已是山岭阴面,峻峰茂林,乱石崎岖,他走到山脚,便自停步,回头笑道:“许兄弟,你可是跑累了要歇歇脚吗?”许庭瑶道:“累倒不累卜只不知我们赶来这里,可有什么事吗?”
阮秋水瞧了他一眼,笑笑道:“既然不累,咱们这就上山去吧!”
话声﹂落,转身就朝峰山跃去。
许庭瑶瞧他答非所问,暗自摇了摇头,只好跟着攀登而上,这座山峰,并不太高,一会工夫,便已到达山顶。阮秋水早已倚着一块大巨石坐下,伸手拍拍身边,仰脸含笑道:“许兄弟,快过来歇息吧!”许庭瑶终究发现了她是一位姑娘家,怎好和她并肩同坐?但她既已叫出口来,自己要是不走过去,岂不落了痕迹,脚下略一踌躇,终于无可奈何的在她身边坐下。阮秋水目光流彩,瞧着他微微一笑,没有作声。
许庭瑶不禁心头咚地一跳,急忙力持镇定,借故问道:“阮大哥,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阮秋水口中嗯道:“桐柏山。”
许庭瑶又道:“那我们是……”
阮秋水没等他说完,笑道:“时光还早,待会你自会知道。”
说着,双手抱头,仰望夕阳流霞,歇了一歇,柔声叫道:“许兄弟!”
许庭瑶心神又是一懔,忙道:“阮大哥可有什么吩咐?”
阮秋水依然目视远方,徐徐地说道:“不,我想知道,你是不是真心爱上那位公主姐姐了呢?”许庭瑶脸上一红,道:“大哥又开小弟玩笑了。”
阮秋水道:“我说的是真话,你要真的爱上了她,我倒可以为你出点力气。”许庭瑶忙道:“小弟只是和她相识而已。”
阮秋水轻哼道:“你们不是姐弟相称?怎说相识而已?”
许庭瑶脸色更红,嚅嗫的道:“小弟和她姐弟相称,也只是把她当作姐姐看待,这和我们以兄弟相称,小弟把大哥当作哥哥一样。”
阮秋水摇头道:“言不由衷,而且比喻得也不恰当,哼,真要如此,她愿为你甘冒大不韪,实在太不值得了。”
许庭瑶默默没有作声。
阮秋水又道:“你可曾想到,咱们离开鸡公山之后,她会有些什么后果吗?”许庭瑶想起毕姐姐好像甚是怕她义父,不由愕然道:“这个小弟倒没有想到。”阮秋水冷冷的道:“叛教!江湖上处置叛教之徒,手段都是十分残酷的……”许庭瑶心头一紧,惶急的道:“这可怎么办?”
阮秋水道:“都是你害了她!”
许庭瑶倏然站起身来,在这一瞬之间,心中忽有所悟,转目回头,问道:“阮大哥,你把小弟引来此处,莫非就是骷髅教巢穴所在?”
阮秋水望着他,点点头,又摇摇头,轻笑道:“你倒还算聪明,只是并没有猜对,来,你坐下来,像你这般沉不住气,如何能办得大事?”
许庭瑶被他说得脸色一红,只得重行坐下。
阮秋水接着又道:“你那位公主姐姐,纵有叛教之名,但还不至有什么凶险,而且不如此,她也不见得就肯弃邪归正,这一点,早就在小兄预计之中……”
他缓缓说来,好像早有成竹在胸一般!
许庭瑶听得疑信参半,忍不住道:“那么这里……”
阮秋水直起身子,正容道:“事有缓急轻重,你真是连一点江湖经验也没有,好了,这时你替我好好坐息一阵,也许今晚有一场大战呢?”
许庭瑶愈听愈觉奇怪,对这位莫测高深的罗刹大哥,当真又敬又怕,一时唯唯应是,不敢多问。
阮秋水斜睨着他温言道:“许兄弟,咱们先养养神再说,反正死有阮大哥替你操心,保你不会吃亏就是。”
落日西沉,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阮秋水取出干粮,递了过来。
许庭瑶惊奇的道:“阮大哥,原来你连干粮都准备了来?”
阮秋水笑道:“是我叫店家准备的,谁像你这般粗心大意,今晚岂不要挨饿了?”两人食用过干粮,又坐息了一阵,天色业已全黑。
阮秋水站起身子,回头道:“许兄弟,是时候了。”
许庭瑶跟着站起来,阮秋水话声一落,人已朝前山走去。
两人施展提纵身法,翻下山顶,一路疾落,到了山腰附近,原来还和另一座小山,山岭相连。阮秋水身形突然加速,人如劲矢离弦,划空飞泻,直向小山顶上落去。
许庭瑶看他身法快捷,去势如电,也立即一提真气,施出“鹞子穿云”的轻功身法,几个起落,追了上去。掠上小山山顶,举目一瞧,只见阮秋水站在左侧崖边,似在凝目下望。
许庭瑶悄悄走近,跟着朝下望去,原来小山底下,是一座四面环山的幽谷,前面有一片广场,靠广场山下树荫遮盖之处,矗着一座高大楼房。远望过去,黑沉沉的没有半点灯火,四周沉寂如死,似乎只是一座无人空屋。许庭瑶瞧了一阵,心中暗暗纳闷,忍不住回头问道:“阮大哥,这是什么地方?”阮秋水目光如电,只是凝注着谷下楼房,一霎不霎,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