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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着敢情轿中人说了一句,他立即躬身退下,站到一边。
数百道目光,全都集中在白绫软轿之上,场中肃静得鸦雀无声。
突然有人冷哼一声:“好大的架子!”
另一个人大声道:“咱们在江湖上混了数十年啦,少在咱们面前来这一套!”
纵然有人喝叫,但大家谁也没有回头去瞧,因为白绫软轿中的人,已经缓缓跨出轿来。他当然就是今天无名宴的主人——骷髅教主了。
这是大家最注目的一个人。
银色长袍,银色面具,连腰间佩剑,也是银柄根梢,银色长穗,望去一片银光。
银面人气派十足,跨下软轿之后,目光绕场一扫,抱拳向四周作了个揖。
“诸位贵宾宠临……”这是一个苍老声音。
大家微微一怔,不约而同的想着,听他声音,这骷髅教主少说也当在六十以上。
但是错了,这发话的并不是银面人,而是那个黑衣断臂老人。
银面人抱拳一揖之后,正面站着,是由他身边的黑衣断臂老人代为发言。
“敝主人深感荣宠,只是因事迟来一步,不克迎迓,反劳诸位久候,内心深感歉疚,还望诸位多多原谅!”
话声一落,那银面人缓缓转身,大模大样的在中间位子上坐下,接着四个铜面人也在他左右两边落坐,八个侍婢分两排站到席后,黑衣断臂老人,却站银面人身后。
这时,黑袍老人赶紧赶前几步,在席前躬着身子,嘴皮微动,敢情是以“传音入密”报告着什么。
银面人不住的点头,过了一会,黑袍老人报告完毕,躬身退到边上。
银面人缓缓转过头来,不知他吩咐了几句什么?
那黑衣断臂老人立即大步走到席前,抱了抱拳,高声说道:“敝主人想请问一声,五派一帮的贵宾,不知到了没有?”
他右臂已断,但在抱拳之时,右手虚飘飘的衣袖,却突然举了起来,竟和手臂未断之人抱拳作揖,并无不同。
丐帮帮主李剑髯站起身子,拱拱手道:“五派一帮,辱蒙宠邀,除了昆仑一派,都已到场,老朽敬向贵主人代致谢意……”
黑衣断臂老人左手一抬,躬身道:“敝主人请李帮主坐了再说。”
李剑髯道:“不用了。”
他目光一扬全场,续道:“老朽有一事先要向贵主人请教,也许是老朽提出来的是所有全场与会之人都想先知道的,就是贵主人以纸骷髅记号,广约天下群雄与会。如今贵主人既已临场,盛宴之前,贵主人不仅头戴面具,使群雄无法瞻仰风采,甚至连话都劳朋友转达,近在咫尺,使人有莫测高深之感。老朽之意,贵主人身为盛会之主,至少也该表明身分,邀约夭下群雄,前来九里关,究有什么见教之处?也望先向大家宣布。”
他徐徐说来,声音铿锵,全场之中,登时掌声四起,轰若雷呜。
黑衣断臂老人略作倾听答道:“敝主人说,时已过午,诸位远来,想必腹中饥饿,先请喝杯水酒,敝主人自当提前向诸位报告。”
说完转脸朝黑袍人低声道:“可以开席了。”
黑袍人躬身应“是”,朝四周黑衣大汉挥了挥手,刹那之间,二三十名黑衣大汉,纷纷从山坡厨房端出酒菜,送到席上,一时水陆俱陈,甚是丰富。
银面人离座起身,走到席前,早有侍婢端着银盘侍候,银面人取过酒杯,面向群豪,由黑衣断臂老人高声说道:“诸位贵宾远莅,敝主人谨以水酒三杯,聊伸敬意。”
银面人举起酒杯一饮而尽,连干了三杯。
席间有人报以掌声,但大家还是端坐不动,没人动筷。
黑衣弦断臂老人又道:“敝主人说,今日款宴贵宾的酒菜,是由信阳城及第楼承包,全部人员,都是及第楼的名厨,担任采购烹调,诸位只管放心食用。”
“哈哈,有酒堪醉直须醉,这酒菜不错啊,来!来!兄弟阮秋水,借花献佛,敬贵主人三杯。”
阮秋水从席间站将起来,端着酒杯,连饮了三杯,才行坐下,举筷道:“杨姑娘,许兄弟,主人叫咱们放心食用,还有什么迟疑的?请呀!”
说着,果然独自大吃大喝起来。
许庭瑶这会工夫,目光只是不住的向四周打量,他因昨晚在山顶上遇见的那个青袍人,极像自已大伯父金刀褚世海,听他们口气,似是冲着骷髅教来的,那么自然会在今天露面,但自己搜遍所有座位,不但没有面垂青纱的青袍人,连五鬼天王尚公忌,金杖人屠戚天化两位魔头,也不见踪影。
酒过三巡,银面人由主位起立向四周拱了拱手,黑衣断臂老人站在边上,高声说道:“诸位贵宾,本人奉教主金令,前来主持今日大会,招待不周,请祈海涵……”
黑衣断臂老人这次是代表银面人发言,是以语声也是银面人的口吻。
但此话一出,与会群豪不由听得一怔,大家先前只当银面人就是纸骷髅表记的主人,原来他只是奉命前来主持大会,教主还另有其人。
“且慢!”丐帮席上,追云丐阎子坤倏然起立,说道:“朋友最好先交待一声,贵教可是骷髅教?”
银面人点点头,仍由黑衣断臂老人答道:“不错,敝教正是骷髅教。”
追云丐阎子坤冷冷道:“贵教主没有亲自前来,却派朋友主持大会,朋友的身分,想是不低,当着天下群雄,朋友先该亮亮身分才好。”
黑衣断臂老人迟疑了一下,才道:“敝主人乃是教主座下,总香主银面公主。”
“银面公主”这四个字,立即引起席上群豪的兴趣,有人窃窃私议,也有鼓掌叫好吹口哨的,乱成一片。
黑衣断臂老人左手高举,大声说道:“诸位请静一静,敝主人奉教主之命,要向大家宣布一件极为重要之事……”
他这句话果然有效,与会群雄,不知银面公主要宣布什么重要之事?嘈杂人声,顿时又静了下来。
黑衣断臂老人缓缓伸出两个指头,抬脸道:“敝主人要向诸位来宾宣布的,共有两件大事,第一件……”
他拖长语气,目光之中忽然变得阴森狠毒,掠过左边上首几张席次,厉笑道:“诸位来宾中,有不少都是年过半百之人,想来大家总还记得二十五年前巴东朝阳坪之役……”
席间有多少人听得暗暗点头,同时对无名宴怀着惶惶不安的心情,却是大见平静,因为今日之会,骷髅教主要的对象是五派一帮。
阮秋水转头问道:“许兄弟,你知道朝阳坪之役,是怎么一回事吗?”
许庭瑶还没开口,杨七姑瞟了他一眼,低声道:“朝阳坪之役,就是五派一帮高手围剿骷髅教的地方。”
阮秋水哦道:“原来如此!”
这时全场群雄,肃静得鸦雀无声,但空气却显得十分紧张。
黑衣断臂老人满脸都是激愤之色,续道:“那时,敝教老教主仙去不久,自称名门正派的五派一帮,依仗人多势众,乘敝教老教主新丧,竟然乘人之危,出动高手多名合力围击,敝教教友,在这一役伤亡枕籍,而且还胁逼敝教的新任教主金仙童,立下重誓,当众解散敝教,这是敞教最惨痛的一场教训。”
说到这里,微微一顿,接着又道:“这二十年来,敝教在当今教主和全体教友的努力,准备在明年三月正式宣告复教,因此特派总香主银面公主前来,第一件事,就是先想请教领袖江湖的五派一帮,对敝教复教之事,可有什么高见?”
“无量寿佛!”一声清亮的道号响处,第二席上站起一个青袍老道。
群豪转目望去,这起身说话的,正是武当派涵虚子,只见他打了个稽首道:“老施主这一番话,想是代表银面公主发言的了?”
黑衣断臂老人沉声道:“不错,道长有何高见?”
涵虚子湛湛目光,向全场席次徐徐扫过,说道:“方才这位老施主代表银面公主发言,说起二十五年前朝阳坪一事,贫道当年正是奉命参加此役之人……”
黑衣断臂老人面色狞厉,冷嘿道:“原来你也是凶手之一!”
涵虚子道:“善哉!善哉!老施主这凶手两字,未免说得太重,贫道出家之人,实在担当不起。”
黑衣断臂老人双目炯炯,注视着涵虚子,正待开口,只听座上银面公主轻轻咳一声,断臂老人立即闭口不说。
涵虚子续道:“方才老施主说的,和事实略有出入,贫道既是参预此役之人!,不得不加以补充说明,当初骷髅教主创设骷髅教,五派一帮并未加以干涉,因为江湖者乃天下人之江湖,百年来,武林各门派正邪并立,黑白两道,江湖共容,只要不做出伤天害理,危害武林之事,谁也不容谁去干涉……”
他话还没说完,银面公主左首一个铜面人,突然站起,冷冷的道:“老道士照你这般说来,骷髅教当年是做了伤天害理之事?”
这人嗓音尖细,一听就知是个女子。
许庭瑶哦一声,她就是昨晚四位香主中的“大姐!”
但就在铜面人话声出口,凛然踞坐首席的银面公主,左手微微一抬,似是在阻止着她说话,铜面人很快悻悻坐下。
涵虚子抬头道:“正如方才那位老施主所说,在座来宾有半数以上都是年过半百之人,对当年骷髅教所作所为,大家多少总还记得,贫道不愿置评。”
这位武当老道,当真擅长词令,他这“不愿置评”四字,不啻已经说出早年骷髅教正是伤天害理,危害武林的邪恶教会。
黑衣断臂老人喉头浓嘿了一声,但没有说话。
涵虚子脸色平静,接道:“贫道只想补充说明朝阳坪一役的经过情形,当时五派一帮只有少数弟子参与,贫道记得最先是由少林法慈禅师、昆仑白衣剑客孙皓波两人出面,善意劝新任教主金仙童,解散骷髅教,不料教下徒众猝起发难,法慈禅师和白衣剑客,当场被喂毒匣弩所伤,中毒身死。金仙童因事情闹大,只好率领教徒,西迁巴东,在朝阳坪附近,终被五派一帮门下弟子追上,教徒们负隅顽抗、各派人员,伤在教徒淬毒匣弩下的,不下二十余人,因为他们武功平常,伤亡的更多,才当众宣布解散骷髅教,退出江湖,此事在座的峨嵋宏愿大师,也是当年人证之一,不知贫道说得可对?﹂
峨嵋宏愿法师应声起立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道兄说的全是事实。”
黑衣断臂老人不耐的道:“昔年之事,谁是谁非,说来说去,都成陈迹,敝主人只想请问你们五派一帮,对敝教复教,有没有意见?”
“哈哈!”丐帮之主李剑髯随着笑声站将起来,手捋银髯,洪声道:“贵教复教之事权在贵教,五派一帮无权过问,也都没意见,正如方才涵虚子道长说的,江湖乃天下人之江湖也,开宗立派创教设会,各有自由,谁也无权干预。但如果贵教真有诚意向五派一帮征询意见,老朽认为贵教以神道设教,如能劝人为善锄暴安良,替江湖伸张正义,不仅五派一帮竭诚欢迎贵教复教,就是天下武林也莫不额手相庆,一致拥戴。至若贵教复教之后,仍如昔年之行为,劫掠掳杀,愚民以逞,不说五大门派,就是丐帮也断不容邪恶之徒,横行江湖,这就是老朽个人的意见,但也可以说是五派一帮,也是武林同道大家的意见,请公主转达贵教教主。”
他这一番话义正词严,与会群雄不禁爆起满堂掌声。
坐在银面公主左首的铜面人,轻哼了一声道:“说的好冠冕堂皇,凭你丐帮区区乌合之众,也配口出大言.”
银面公主回头瞧了他一眼,然后抬头朝黑衣断臂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