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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席就是自己桌上,除了目己,阎小英爬在凳上,阮秋水、杨七姑都没有起立:另一桌则是独据一桌的黄衫少年,他不但端坐末动,而且还面露不屑,嗤之以鼻。
阎小英从凳上下来,小脸流露出敬慕之色,低声道:“丐帮帮主真够威风呢!七姐,我们姥姥要是来了,是不是也有这么威风?”
杨七姑眼波溜着阮秋水、许庭瑶两人,低笑道:“姥姥很少在江湖上走动,不像丐帮帮主徒众满天下。”
阎小英失望的道:“这么说来,姥姥就没有他的威风了!”
他说到这里,好像想起什么来了,“哦”了一声,又说道:“七姐,方才大家都站起来了,你怎么没站起来?”
杨七姑低声道:“咱们和丐帮谈不上什么渊源。”
许庭瑶不知他们的姥姥是谁?听口气,敢情也是一位前辈高人无疑!
阎小英指指阮秋水,又道:“他也没站起来。”
阮秋水微微一笑,道:“我和丐帮也谈不上什么渊源呀!”
杨七姑抿抿嘴,甜笑道:“阮相公真会说笑!”
阎小英很快回过头去,说道:“他也没站起来!”
他目光落到黄衫少年桌上,忽然发现,旁的桌子都坐满了人,只有黄衫少年一个人坐了一席,心中不由大奇,伸手摇着他七姐玉臂,大声问道:“七姐,七姐,他怎么一个人坐了一桌?”
杨七姑急忙拉着他坐下,低声道:“小孩子不许多问。”
阎小英道:“为什么?”
杨七姑道:“姥姥关照过你,出来不许惹事。”
阎小英不服道:“我又没去惹他,干嘛你要搬出姥姥来压我?”
阮秋水逗着她笑道:“是啊!你这位姐姐也太不讲理了。”
阎小英一见有人帮腔,更觉理气壮,大声说道:“姥姥时常说,姥姥的门下,跑遍门下也没有人敢欺侮的,我才不怕他呢!”
她人小声尖,这一大声说话,登时有不少人一起望了过来!
那黄衫少年一手端着茶盅,冷冷一笑!
杨七姑脸色微变,微含怒意的瞪了阎小英一眼,气道:“你这就是替姥姥惹事咯!人家眼高于项,那会把咱们放在眼里?没听到你方才自吹自擂的说着,已经有人在笑你了吗?”
阮秋水慌忙摇手,笑道:“算了,算了,姑娘也不可再责备小兄弟了,今日与会之人,都是大有名头的英雄豪杰,那会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黄衫少年连丐帮帮主李剑髯都没瞧在眼里,自然是个狂傲之人,杨七姑虽是呵责小孩,但言中有刺,已是怒容满脸,要待发作!
阮秋水这几句话,也许是说者无心,可是听到他耳中,无异说他和小孩计较,不是英雄人物。
一时那还忍耐得住,冷笑一声,扬手一指,朝隔席阮秋水背后点来!
许庭瑶瞧得真切,原先还想试试这位新结交的阮大哥,是否是深藏不露的人?是以此时看到黄衫少年一指点来,只是暗提真气,凝神戒备。
阮秋水和黄衫少年只是一席之隔,相距最多也不过是四五步远,黄衫少年一指出手,“嘶”的一声,一缕劲直指风,闪电射到阮秋水后心。
那知阮秋水依然满面春风,若无其事的坐着,不避不闪,一动不动,不,他根本不知道有人偷袭!
这下可把许庭瑶瞧得大吃一惊,口中大喝一声,人随声起,一掌从横里直劈过去!
他这声大喝,突如其来,听得场中群众,全都纷纷转过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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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旧事重提
许庭瑶含愤出手,这一掌,几乎用了八成力道,但觉一股暗劲,像潮水般透掌而出,连自己都有遏止不住之势,掌风呼啸,直撞出数丈之远。
黄衫少年的一缕指风,立被击散,消失无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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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中群豪,因不曾瞧到黄衫少年点出一指,只看到许庭瑶平空挥出一掌,而且掌势凌厉无比, 可把大家瞧得一懔,谁也料不到这青衫少年,会有如此深厚的功力,其实连许庭瑶也大感意外,自己那来这大的力道?
阮秋水听到许庭瑶的喝声,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故?慌忙转过头来,怔怔的瞧着许庭瑶问道:“许兄弟,你这是干什么?”
许庭瑶无暇多说,目注黄衫少年冷冷地说道:“尊驾乘人不备,暗施袭击,算得那一门子人物?”
黄衫少年剑眉挑动,一手取过桌上折扇,霍地站起身来,纵声笑道:“侯大爷就是瞧你们不顺眼!”
杨七姑手一拦,娇声道:“许相公请坐,他是冲着咱们姐弟来的。”
说到这里,突然粉脸一寒,冷笑道:“冥山门下,要是怕事,也不敢在江湖上走动了,尊驾冲着咱们姐弟,只管划下道来。”
许庭瑶听她说出“冥山门下”四字,陡然想起小时侯听父亲说过,数十年前,江湖上曾有“神尸鬼残,天下五凶”,只要念上一遍,可止小儿夜啼之说。
鬼姥阎王婆婆,就住在这信扬附近的冥山之中,阎小英不是姓阎吗?他们姐妹两人原来是鬼姥的传人。
无怪方才阎小英说出“姥姥的门下,跑遍天涯,也没人敢欺侮”之言,那黄衫少年居然敢向她们姐弟挑衅,不知又是什么人门下。
心中想着,只见黄衫少年狂笑,手中折扇一指道:“侯大爷不找他们五派一帮,还来中原的目的,就是要会会神尸鬼残门下,究有多少技艺?你们四个一起上吧!”
这人口气当真狂的厉害,他言中之意,说的很明显,不找五派一帮,只是没把五派一帮瞧在眼里而已,他要找的对象是神尸鬼残门下。
阮秋水慌忙拱拱手,陪笑劝解道:“兄台请了,大家只是此一许误会,何用认真?今天咱们都是来宾身分,宾者,客也,大家理该客客气气才对……”
“小伙子,你狂得连天都没有了!”
突有人说着,只见一只茶盏,越过中间平台,直向黄衫少年迎面飞来。
这是从对面右首席上打来的,从右边席上打到左边席上,中间隔着个数丈开阔的平台,两边距离,少说也有七八丈远,这只茶盏连碗带盖,凭空飞来,又快又稳,连茶水一点也不溢。
足见此人把腕力内劲运用得恰到好处,即此一点,已可看出绝非常人。
阮秋水一抬头,瞧到茶盏凌空打来,不期吃了一惊,左手向空一挥,好像怕砸上他脑袋似的,身子一歪,斜退两步,口中大声叫道:“当心打破头呀!”
黄衫少年连正眼也没瞧一下,手上折扇,迎着拨去。
这一拨,他敢情发觉不对,脸色微微一变,身子火向右闪。
大家瞧的清楚,那只茶盏,来势劲急,经他折扇一拨,好似余劲未竭,倏地向左滑出,朝他左肩撞去,满盏茶水,却在他折扇一拨之际,宛如一道匹练,对准他头脸泼来。
这当真说时迟那时快,黄衫少年躲开茶碗,却没躲得开泼出的茶水,百忙之中,仰脸喷出一口真气,虽然被他吹散了不少,但茶水连同茶叶,还是零零落落的溅了一身。
杨七姑瞧得抿嘴一笑,秋波转动,瞟着阮秋水,低声道:“阮相公好高明的手法。”
许庭瑶也觉奇怪,那打来的茶盏,隔着八九丈距离,即使力道不衰,也不可能还有这大的潜力,此时听杨七姑一说,不由也回头朝阮秋水瞧去。
阮秋水若无其事,不解道:“姑娘你说什么,你当我瞧不出来?”
杨七姑披披嘴,低声道:“装的真像,你当我瞧不出来?”
阮秋水怔怔道:“在下真的不知道姑娘在说些什么?”
黄衫少年当这这许多人,连人家从远处打来的一只茶盏,都躲不开,一张俊脸,登时胀得通红,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剑眉倒竖,大声喝道:“什么人,给我站出来!”
只听右首席上,有人冷冷说道:“向跛子,是你要找的人。”
大家因他方才那一只茶盏,打的功力惊人,不约而同回头瞧去。
右首席上,缓缓站起一人,此人中等身材,年约四旬以上,长着一头乱发,身上邋遢得如同化子,站将起来,身向左歪,分明是个左腿残废之人。
向跛子,在场群豪,谁也没听过这个名字,如非他这句“是你要找的人”,不啻说出他是神尸鬼残门下,一定有人把他当作丐帮的人。
正在双方剑拔弩张之时,左首第一席上,丐帮帮主李剑髯也同时站起来,拱拱手道:“诸位请听老朽一言。”
他随口说来,声音洪亮,席上群豪,为之一静。
只听他继续说道:“咱们今日此会,都是应邀来的,盛宴当前,主人尚未露面,依老朽推测,主人广约天下群豪,集会九里关,必有重大宣布,也许关系着今后江湖盛衰之机,咱们既来赴会,最重要的自是瞻仰瞻仰主人的风采,也听听主人宣布些什么?因此老朽奉劝诸位,此刻再好忍耐一 二,暂时罢手。”
话声才落,只听有人接口道:“李帮主说的不错,咱们既然来了,自然要瞧瞧骷髅主人有什么惊人宣布,大家也不争这片刻工夫,有怨有仇,会后只管各找各的,别扰乱了会场。”
四周席上登时有人鼓起掌来。
少林监寺法慧禅师,双手合十起身,道:“阿弥陀佛,今日此会,冠盖云集,说得上是数十年来武林未有盛举,但愿与会各大施主,上体天心,化戾气为祥和,莽莽江湖,福址无量。”
这位老和尚,语重心长,语气之中,已暗示出今日此会,不同寻常,与会之人,应该戮力同心,为江湖造福,他这一番话,也引来了一片如雷掌声。
正当此时,只听入口处响起三声冲天爆竹。
站在人口上的黑袍人,忽然面向群豪,大声说道:“诸位贵宾,敝主人到了!”
场中立时静了下来,但有人大声道:“身为主人,早该来了,难道还要咱们出去迎接不成?”
许庭瑶早已被阮秋水拉着坐下,黄衫少年、向跛子、杨七姑三人,也因骷髅主人已到,便幸幸的坐了下来。
数百道目光,霎时之间,全都朝入口处投去。
但见一连五顶软轿,从入口抬了进来,每顶软轿,都有两个黑衣大汉抬着,轿前还有两个腰悬佩剑的侍婢,护轿前行。
这一行列如果走在路上,说不定大家还把他当作到那里去进香的官眷,有谁知道竟是轰动江湖,邀约武林高手集会九里关的骷髅表记的主人。
一刖面四顶软轿,一式古铜颜色,最后一顶却是白绫为幔,轿前护轿的,却是一个黑衣断臂老人。
这老人面如黄腊,额下一把苍髯,右臂已断,剩下半只虚飘飘的衣袖,但双目开阖,神光如电,分明是个武功极高之人。
五顶软轿,步履如飞,绕过左首席次,停到正中一桌主人席前。
这时,场中群豪,全都屏息凝神,目光集中在软轿之上,谁也不知道这轿中究竟是何等人物?
只有许庭瑶见过这八个侍婢,也见过她们四位香主,和那个黑衣断臂老人,由此推测,最后那顶白绫软轿,莫非就是他们公主?
前面四顶软轿,已由侍婢们掀开轿帘,同时走出四个身穿古铜色长袍的怪人来。这四人头脸一律戴着古铜面具,貌相狰狞,只留了两个眼孔,身佩长剑,足登粉底厚靴,看去行动笨拙,跨下软轿,分左右站定。
这时四顶古铜色软轿,立即退下,那顶白绫软轿,才抬到主席面前。
这刹那间,八名侍婢,已如雁翎般排开,其中两个侍婢,打起轿帘,黑衣断臂老人,口中彷佛在说些什么,但大家都没听到,只见他嘴皮微动。
接着敢情轿中人说了一句,他立即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