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杖念远闭着眼睛,深深地睡熟了。
月余的盘桓,她不但成了任共弃的命根,也成了文抄侯与胡子玉心目中的宝——无价之宝。
这三个人虽是貌合神离,然而对杜念远的爱却是一样的,所以随时将她带在身边,生怕她会被人抢去似的。
现在三个人又在窃窃的私议着,面色很庄重。
因为在短期中,接连地发生很多大事!
第一件:“少林”“峨嵋”集两派之精英,聚于河南开封,准备作全力之一拼,这件事还不算太头痛。
第二件:他们密藏的一个极为重要的人,突然失踪了,这是他门最提心的一件事,但,它居然发生了!
第三件:据快骑飞报,梵净山除了留下少数人看守外,几乎全部下了山,也向开封进发!
商量着,商量着,声音渐渐大起来了。
三人中最镇定的还是胡子玉。
文抄候首先不耐烦地道:“真糟!人关在石室中!怎么平白会丢了呢?”
胡子王镇静地道:“不是她自己跑了,就是有人将她救走了!”
文抄侯问道:“什么人的可能性较大?”
胡子玉眨独眼道:“那石室异常牢固,而且又有能手看住,逃走的可能性极少,因此依我推论,她是被人救走了的!”
任共弃点头道:“我也认为是被人救走的,不过那石室隐秘异常,知者不多,谁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人带走呢?”
胡子玉道:“仅一人有此能为!”
“谁?”胡子玉持着长须道:“此人功力高深,而且对石室位置异常熟悉……”
两人都明白了,异口同声道:“是萧湄!”
胡子玉道:“当然!君山的布置,萧湄了若指掌,而且也只有以她的功夫,可以瞒过看守的人轻而易举地将入救走!”
两人都略现出一丝俱意!片刻之后,文抄侯才道:“她匿影五年,为什么又突然出现了呢?而且她不直接出来找我们麻烦,偷偷的将人救走做什么呢?”
胡子玉干笑一声道:“谁知道!天下最难测者,妇人心也!”
任共弃轻拍一下桌子,怒骂道:“老胡!你少卖关于,快说出来吧!”
胡子玉道:“我说出来你们可别害怕!”
文抄侯也沉着脸道:“胡兄!开玩笑要看时候……”
胡子玉轻笑一下道:“一定要我说,我就说吧,五年前我们布下一局棋,别人不明白,萧湄可是清楚的很,所以她一直不出现!”
文抄候道:“我看不出其中有何关连!”
胡子玉笑了一下道:“关连才大呢!萧湄必是与韦明远谈得很好,背了黑锅子,如何肯罢休,不把人救出,何以能证明她是清白的!”
“她要向谁证明?”
“当然是韦明远!否则他对令妹又无好感,何必要费事将他救走!她那个人可以受任何人的误会,就是不能受韦明远的误会
文抄候忽然想到在英雄会上萧湄临走时所表演的那一指,不由得心中泛起了一阵寒意,故低低地道。“这么看来,她问清楚之后,一定会再找我们麻烦的!”
胡子玉道:“我既未动手枪人,力又不足以杀死吴止楚,麻烦是你们二位的,可不会有我姓胡的份!”
任共弃大怒道:“混帐!主意都是你出的,使我落个千秋骂名,祖父对我不好,老大杀了他我不难过,对于湘儿,我始终耿耿在心,你倒推个干干净净……”
文抄候也沉着脸道:“胡兄存有这种私心,的确不太够朋友
胡子五却摆手道:“二位不必心焦,萧湄绝不会来找你们麻烦……”
任共弃道:“何以见得?”
胡子玉笑道:“她要留活口,对韦明远证明她没有做过那些事!”
文抄候道:“若是他们先聚了头,几方面一对质,我们岂非又多出韦明远一个敌人,他‘太阳神抓’之功亦未可轻视!”
胡子玉哈哈长笑道:“这就是我当初要你们蒙面易形的理由,湘儿并不知谁掳走她,亦不知是谁杀了她的祖父……”
文抄候渐有所悟道:“难怪你叫我缩短身形,为的是……”
胡子玉大笑道:“为的是叫你看起来像女人,韦明远对萧调本来就有成见,岂会相信她的一面之词,他们不见面则已……”
任共奔亦欣然色笑道:“一见面非自相残杀不可,老狐狸,我又开始佩服你了!”
于是三人都相视大笑起来!
杜念远在床上翻了一个身。
胡子玉立刻止住笑声,嘘了一下。
其他二人亦屏住声息。
任共弃望了床上一眼道:“我们该轻一点,别吵了孩子睡觉!”
文抄侯压低嗓音道:“现在算是解决两个问题了,下一步该商讨如何对付梵净山了,关于梵净山的实力,我还不太清楚!”
任共奔道:“谁都不清楚,我在山上虽然有好几年,却实在不知道管双成的武功究竟有多高,因此亦不知索琼会练到什么程度?”
胡子玉道:“单看管双成笛毙‘青城三老’,就可以想见大概了,者大自问比‘青城三老’如问?差不多就有个数了!”
文抄侯略——沉吟一下道:“那我们未可力敌,惟凭智取!”
文抄侯道:“智取是怎么智取法?”
胡子玉一指任共奔道:“首先我希望她还能顾念一点旧情
任共弃连连摇头道:“别提了!你是知道素琼的,有时她恨不得要杀我!”
胡子玉道:“老弟怎么打退堂鼓了,你不是希望能重抬旧欢吗?”
任共弃道:“起初我是存有这种幼想的,但是见了孩子之后,知道她连孩子的母亲都不愿意做,我的心也凉了!”
胡子玉道:“那只有把孩子还给她,请她别管闲事,立刻回山,这个条件,我相信她一定肯接,受的!”
任共弃朝熟睡的杜念远望了一眼,目光流露出眷恋的光芒,沉思片刻,毅然决然地道:“不!不行,没有见到她的面,我还无所谓,经过这一个多月。她已和我的生命连了根,再也不肯放弃了!”
胡子玉皱眉道:“这就难了,杜素琼也是为孩子才下山,你不肯放手,她岂肯干休,打既没把握,和又不可能……”
一时陷入沉默中,良久,文秒候轻轻地道:“其实孩子跟着我们,也糟塌了,我们实在不够资格教她,若是在山上,她可以学得更多一点!”
任共弃突然暴怒道:“放屁!她不是你的女儿,你自然不在乎!”
文抄侯居然没有生气,苦笑道:“老弟!别发脾气行不行,她虽不是我的女儿,我却愿意为她做任何事,我那样说的确是为她好!”
任共弃这才悻悻然地不做声。
胡子玉突地持着长须道:“二虎相争,势必两败俱伤!”
文抄侯奇道:“胡兄此言何指?”
胡子玉微笑着道:“杜素琼与萧泪,一对母老虎!”
文抄侯大感兴趣道:“精彩!精彩!胡兄快快道来!”
胡子玉摇头摆脑地道:“南山有虎,北山有虎,置身于二山之间,两虎俱至!人为情死,虎为食亡,呜呼哀哉!”
汪共弃冷冷地道:“想得很好,拿什么做饵,我的女儿?”
胡子玉笑摇头道:“令援虽然珍贵,却引不动萧湄,我是说韦明远。”
任共弃嗤然失笑道:“韦明远?你是在做梦!”
胡子王笑道:“人生如梦,梦如人生,大干世界一梦耳,你们爱信不信,山人自有梦里乾坤,管叫真如梦,梦如真!”
文抄候耐不住道:“胡兄别打哈哈,请问计将安出?”
胡子玉神秘地一笑道:“此计大妙,少安毋躁,为防隔墙有耳,你们附耳过来!”
两人把头凑过去,胡子玉嘴皮一阵动,二人连连点头,渐渐地,渐渐地,他们睑上露出了会心地微笑。
约定的日期到了。
开封城郊大觉寺中,笼罩着一片惨雾愁云。
“少林”掌门人涤镜大师与“峨嵋”掌门的明心大师太相对苦坐,在他们身后,各坐了一大群人,或僧、或尼、或俗……
每个人都是愁眉深结,满腹心事。
一个青年僧人匆匆奔进来,大家知道时刻到了,眉头皱得更深,准备接受预期的灾祸来临。
那个僧人奔到涤镜跟前,耳语了一阵,涤镜欣然色霁,挥手令僧人退后,然后朝明心合什道:’‘梵净山主驾到,掌门人与贫袖同往一迎如何?”
这真是一个出人意外的消息。
它令所有的人都震动了,也使大家心上放下一块巨石!
明心合什喜道:“贫尼敬陪一行!”
涤上与天心也跟在掌门人身后迎出夺去!
社素琼仍是淡雅装扮,她身后跟着费姥姥、朱兰与赵大。
涤镜首先躬施一礼,颤着声音道:“山主玉驾于此刻来临,恰如……”
久旱时雨,暴暑甘霖,老袖涤镜,敬代‘少林’门下候安并致无限谢意!”
明心亦会什施礼道:“山主惠然赐顾,万千生灵有幸,敝门有幸……”
杜索琼回了一礼道:“二位掌门人大客气了,窃闻贵二派与水道有约,素琼适亦有微事待决,来得冒昧,请多子赐谅!”
涤镜逊谢道:“山主说哪里话!恭迎不周,多有怠慢,请山主人内奉茶,贫袖敬先为引路!”
说着返身引导杜素琼一行人来至大殿中,早有门下弟子,安好座位,大家分别重新见礼坐下。
明心道:“家师姊自贵州专返,道是山主已不问事,心中惶恐。无时或已,天幸山主大发慈悲,仍然赶了来……”
杜素琼平静地拦住她道:“掌门人别太过奖,素琼此来实在另有原因,假若方便的话,也许会为贵派略尽绵力,要说专程前来。实不敢当!”
天心诧异道:“山主还有什么事?”
杜素琼淡淡地道:“任共弃把杜念远带走了!”
这又是出人意外之事!
然而大家想到她与任共奔及杜念远的关系,倒不禁默然,不知该如何置喙,更不知要从何说起!
杜素琼说完话后,静坐在一旁,不再出声!
大殿又陷入一阵沉寂。
约摸过顿饭时分,门口有人高声宣布道:“水道英雄驾到!”
像一枚石子投入静寂的湖面,引起一阵嗡嗡的私语。
两派的掌门人尚未及作何表示,殿门已出现一大群人。
文抄侯响亮的喉咙自行开口道:“未劳远迎,咱们自己进来了!”
说哈哈大笑,率众人殿,一派目中无人的狂态!
涤镜与明心身为掌门,为礼貌,不得已,站起身来,淡淡地打了一个招呼,其他人连动却没有动!
文抄侯见状,冷笑一声道:“‘少林’‘峨媚’,两大门派的高手都到了,真是盛会,各位现在不活动活动,等一下想动恐怕也力不从心了!”
他的话不但狂傲,而且极无礼貌。
许多佛门弟子听了都不动声色。
这时退局在一隅的梵净山人可动了怒!
费姥姥“哼”了一声道:“你说话可是把我们也算在内?”
他们人数本就少,杂在两派人内不大显著!这一出声讲话,才引起了水道人物的注意。
文抄侯不认识她,正想开口,却被任共奔一扯衣服!
他已发现了,脸上不由得显出诧异之色!
他们已听说索琼率众高山,却不曾料到会走在前面。
任共弃排众而出,走到杜素琼面前,不知如何开口。
杜念远已飞身而出,高兴地叫道:“山主!姥姥,朱姨姨,你们都来了!”
朱兰一把抱住她,仔细地端详她有何改变!
杜素琼冷冷地道:“我来把念远带回去!”
任共弃原有无限热情的话待吐,却被她冰冷的语调整个封了回来,呆了半晌,才呐呐地道:“她……她是我的女儿!”
杜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