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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心中,皆不免一惊。因为“幽灵”尚未现身,说不定匿于问处,将自己两人的行动,也看在眼中!两人对望一眼,一齐忍住了不出声。只见木肩大师垂眉略轩,又道:“贵客既来敝寺。而匿不现身,莫非是鼠窃狗摸之辈?”
一言甫毕,只听得一阵狂笑之声,突然从大殿之中,传了出来1
这一阵笑声,可以说突如其来。到了极点,因为大殿之中,本无一人!木肩大师心中一凛,循笑声看去,更是吃惊!
原来在大殿四角,粗可两人合抱的柱子中,东西的那根。离地丈许,一个人正路在柱子之中!
那柱子色作灰黑色,那人的衣服,也是灰黑色,而他全身,却陷在木桂之中.所以若不是他出声,根本不知敌人已在大殿中。
在围墙之外偷窥的胡子工与许狂夫两人,也是吃了一惊,因为他们也没有发现,大柱之上,早已有人!那大柱虽是木制,但这样的巨木,木质紧密,何等坚实,那人竟能以内力硬生生地将身子箝入,功力之高,当真是匪夷所思。
定睛一看,那人面蒙黑纱,正是在褚家大宅中见到过,“峻峭双剑”,清心大师,尽皆命丧在他手的那个“幽灵”!只见他笑声未毕,人已飘然而下,往上便留下了一个玲成毕肖的凹躯,正好是一个人!
木房大师眼中精芒四射,道:“闻得知客来报,阁下自称是‘幽灵谷’中‘幽灵’,一上崖来,便毁了迎客石亭,确是幸会!”“幽灵”冷冷地道:“木肩大师,在下此来,原是为了贵寺所藏,‘天香三宝’之二,‘驻颜丹’与‘夺命黄蜂’,不知大师可知?”
胡子玉心中一喜,暗付自己所料,果然不差,“幽灵”确是为这两件异宝而来。
木房大师道:“可惜阁下来迟了数年,那两件异宝,早已失盗了!”“幽灵”“嘿”地一笑,道:“七宝寺失宝之说,早已传遍武林,但是骗得别人,却难以骗得过我!尚望六宝寺勿因此二室而毁!”
词锋咄咄逼人,讲得凶狠之极。
木房大师面上仍是木然,只是双肩向上扬起,道:“阁下此言大谬,若非真正失盗,七宝寺焉有自损威名之理?”“幽灵”道:“然则,贵寺藏宝阁上,可能容我看上一看?”
木房大师双掌合什,道:“阁下此言,未免过甚,七宝寺中,纵无能人,但寺中藏宝阁,却也不能让人随便观看!”“幽灵”哈哈大笑,声震屋宇,道:“木肩大师,我既然来此,只怕不容得你不给!”
木肩大师候地踏前一步,道:“阁下威名,久震武林,贫僧明知难敌,也要请阁下赐教一二!”“幽灵”怪啸一声,道:“木肩大师,七宝寺百余年基业,难道真要因此毁于一旦么?”
木房大师双目微闭,像是若无其事一样,道:“悉听尊意!”
胡子玉和许狂夫,看到此处,已然知道木肩大师和“幽灵”,已经非要动手不可!更是屏气静息,只当可以像在芜湖“诸家大宅”外一样,袖手旁观,怎知大雄宝殿之内,剑拔弩张,情势紧张之极的时候,两人忽然觉得身后一轻。
他们身后,本有胡子玉拔来的两丛灌木,将身子完全遮住。
陡地一轻,两人尽皆一惊,但不等他们回过身来。耳际已然响起了个汲细极细。听来像是不知在多少里外。随风飘到,但是却又极为清楚,——宇不漏的声音,道:“两位施主,既来敝寺、为何只在墙外偷窥,不入夺去一游?”
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也不是无名之辈,虽然心中吃惊,但也不至于临阵慌乱,两人各自反手一掌,向身后拍出。
那两掌。两人皆用了七成力道,分明已然击中了一件物事。但是却一点声音也没有,触手软柔,像是一掌击在棉花上一样!
急忙回头看时,只见星月微光之下,一个身材高大,面色红润,身被灰色袈裟的老僧,正站在自己身后,宛若闹云野鹤,超脱已极!
胡子玉的见识,在许狂夫之上,立即知道,刚才自己一掌。击在那老僧身上,能开山裂石的大力,于候忽之间,便消逝无踪,纯是因为那老僧佛门气功,已臻登峰造极之故!
心中禁不住微微吃惊,可是一抬头,和那老僧打了一个照面。只见那老僧面色,慈和之极,像是笼罩着一层极是圣洁的银辉,令人一望,俗念顿消,更无一点怒色,知道对方是不世高僧,早已没有了嗔怒之念,这才放下心来。
只见那老僧双手略伸,已然轻轻握住了两人的手腕,道:“大殿之中,尚有贵客,两位何妨进殿去,共作一聚?”
一面说,一面便向寺中走去。
许狂夫和胡子玉两人,只觉得身不由主地便跟着他走了进去,一身武功,竟然无从施展,晃眼之间,便已进了大殿!
这时候,大殿之中,木肩大师和“幽灵”的人已然相距丈许,各以一双精光湛然的睁子,注定了对方,已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但老僧带着两人一进来,情势便立即有了改观,木房大师未然的面上,突然现出了无比惊讶之色,道:“师叔,你老人家何必出关?”
那老僧微微一笑,道:“我听得钟声惶急,寺僧奔告,道是‘天龙’姬子治来到。昔年我与姬檀夫有一面之缘,因而静极思动,可知佛门不闻不问那一关,实是难以勘破的哩!”
娓娓道来,竟然丝毫不以为大敌当前!
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本来被那者僧带进了大殿,心中实是异常惊恐。
但这时候听了老惜和木肩大师的对答,心中却大为高兴!
因为他们已然弄清了那个老僧的身份,正是武林中传说了数十年,木肩大师的师叔。
而且,那老僧武功之高,也已然到了不可思议的地步。
若然眼前这个“幽灵”;当真是昔年“天龙”姬子洛的话,只怕“太阳神抓”,如此威力,那老僧地未必是敌手。
但是两人已然可以肯定,那“幽灵”绝非“天龙”姬子洛,则老僧可能胜过他,便在这七宝寺中,揭穿他的面目,非但为“飞鹰”袭逸,报了深仇,而且还可以为武林之中,除一大害!
只见那僧讲完,手一松,已然将胡子玉和许狂夫两人放开,两人立即后退丈许,并肩倚柱而立。老僧则缓缓转过身来,向“幽灵”望了片刻,道:“姬檀夫,我们五十年前一会,到如今大家全是隔世之人,不知贫僧法名,姬檀夫还记得否?”“幽灵”“哼”地一声,并不回答。
胡子玉看在眼中,心内暗暗好笑,心想这假“幽灵”只怕连七宝寺中,有这样一位世外高人事,都未必知道,否则怕也不会上明镜崖来出丑露乖了,叫他怎叫得出那老僧的法名来?
老僧又道:“贫僧虽在此处闭关,但武林中事,却也不致隔膜,闻得姬檀夫自爱妻死后,已然痛不欲生,为何笨在武林走动?”语意虽是柔和,但是词锋却咄咄逼人。“幽灵”冷笑一声,道:“我来此只为拙荆所留,‘驻颜丹’及‘夺命黄蜂’二宝。你们出家人,要来无用,若然不给,多说何益?”
老僧叹了一口气,道:“贫僧已数十年未与人交手,更不愿与姬檀夫动手!”“幽灵”目中精芒流转,道:“既是不愿动手,速将二宝交出!”
老僧道:“适才木肩已言明,那二宝早巳被人盗去,不在敝寺!”“幽灵”怪笑连声,突然反手一掌,向木肩大师,疾袭丽出!
这一掌,不但突如其来,而且掌势飘忽,不可捉摸,掌力如山,半个大殿之中,均可感到有一股无形的大力,骤然而出!
木肩大师身形一拧,退出丈许,才敢还了一拳,但是掌力相交,不免被“幽灵”震退几步!
老僧银眉略轩,奇道:“姬檀夫。你一向不习外门功夫,莫非数十年不见,已然易了当年的宗旨了么?”
老僧这两句话使得胡子玉心中一动,连忙道:“他虽然自称是‘天香娘子’之夫,实则并不是昔年‘天龙’姬子洛,在武林之中,作恶多端,大师切不可轻易将他放过!”
此言一出,木肩大师,那老憎,尽皆为之一怔。老僧双眼,一直半闭,这时候也突然睁开来,眼中射出一股难以形容的光辉,望住了那个假“幽灵”,一字一顿地说道:“姬檀夫,当真如是?”“幽灵”全身也是为之一震。胡子玉料事如神,根据种种的情形来揣测,已然可以肯定他绝不是真的“天龙”姬子洛。
这种揣测,当然是事实,但是对假“幽灵”来说,他却绝想不到自己布置得如此周详的一切,竟然会被人揭穿秘密!
只听得他“哈哈”一笑,道:“老和尚,你信还是不惰?”
老僧并不言语,假“幽灵”目光如电,向胡子五许狂夫两人,扫了一扫。
胡子玉心头一震,知道若不是那假“幽灵”在此败北,只怕以唇,随便自己,躲向何处,皆不免遭到他的毒手!
老僧幽幽长叹一声,说道:“贫僧信也罢不信也罢,已然绝个会与任何人动手,檀夫且下山去吧!”
他在“檀夫”之上,已不再加上一个“姬”字,可见他心中已信胡子玉之言!
假“幽灵”一声冷笑,道:“要我下山,那除非合寺僧人,连这两人,一齐尸横大雄宝殿之上,才有可能!”“神钩铁掌”许狂夫,早已目射怒火,望注了假“幽灵”,恨不得食其肉,寝其皮,一听得他如些说法,知道若是局面不大乱,只怕老僧仍是不肯出手,因此不等假“幽灵”说完,暴喝一声:“大胆狗贼!”手扬处,二枚“无风燕尾针”已然墨光一闪,电射而出!
他在那独门暗器,“无风燕尾针”上,已下了三十余年苦功,三十丈之中,百发百中,一闪即至,了无声息,厉害之极。
那三枚“无风燕尾针”,更是暗蓄全力以发,大雄宝殿再大,也绝不会有三十丈见方,照理说,应该一发即至,但针才发出,只见那老僧衣袖略扬,三枚“无风燕尾针”,便立如泥牛入海,无影无踪。
而就在此际,假“幽灵”也已然发动,黑影如电,直向那老僧扑到。只见他手中,候地飞起了一团玉光,只见他像是手臂突翻之际,长出了一截。原来眨眼之间,他已然掣了“拈花玉手”在手中,向老僧当胸抓到!
老僧身形,仍然死立不动,但是红润的面色,却候地一变。
胡子五和许狂夫、木肩大师三人,一见那假“幽灵”一出手便是武林至宝,“拈花玉手”,都知道那“拈花玉手”避水退火,厉害至极,专破内家气功,看老僧的情形,闭关数十年,已然绝对不肯和人动手,只怕被他一招袭中,也难免吃亏!
三人俱是一样心思,胡子玉肩头一晃,铁扇探在手中,一招“清风徐来”,窜向前去,并自右侧疾点假“幽灵”的“缺盆”“气户”两穴。
而许狂夫则铁钩横扫,“狂风拂柳”,向假“幽灵”的下三路攻到。
木肩大师更奇,身形微晃,双肘齐出,和身向假“幽灵”撞了上去!
这三人,也全是武林中一等一的高手,三人齐攻,势子何等急骤!
可是假“幽灵”既然敢冒充“天龙”姬子洛,自然有超凡人圣的功夫,只候忽之间,身子一缩,三人的一招,已然一齐落空。
同时假“幽灵”,退出丈许之后,突然之间,又向前扑到,舞起团团玉光,木向大师首先惊呼一声,跟跪后退,肩头血迹殷然,已被“拈花玉手”抓伤。
本来,木肩大师之名,是由他真气聚于双肩,再厉害的掌力,若是击在他的双肩之上,也如中木一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