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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独客闻言,微笑道:“你所说的那洞中壁图共一百招,名叫天枢神功,最后一招威力最大,可于意动之间摧敌于无形,名叫太虚狂气,是天枢神功的最高境界,你能得到,那是你的造化。”
又说:“你若不信,不妨找一座树林,将闪灵掌及太虚狂气相较一下,就可以看出两者的分别了。”
叶秋白跃跃欲试,于是二人来到一座树林之前。
孤独客说道:“秋儿,闪灵掌与太虚狂气皆深获天地之造化,有神鬼莫测之威,一则以刚,一则以柔。
此刻,你可在这树林里试试两种掌风的威力,到底有何不同?”
叶秋白闻言,默然走到树林之前,双手交合,焦点尽量向远处开展,凝神涤虑,暗中将内家真力源源运起。
倏然双手一合一推,轰然一声大响,白光闪出,凌厉无比的掌力已卷向那片树林。
紧接着一片哗啦啦暴响,数十株粗可合抱的参天古木,就在这一掌下应声而倒,树叶粉碎,树干则化成焦炭。
空谷回音,此起彼伏,嗡然震耳,久久不绝。群山之中,无数鸦雀惊动飞起,威力端的惊人。
叶秋白发出闪灵掌后,一个箭步奔到另一片树林之前。
身形不动,仅只单手微微向外一挥,这一挥之下,威力巨大的太虚狂气已然发出。
空山寂寂,渺无声息,掌力运出之后,那座树林竟纹风不动,声息全无。
叶秋白暗吃一惊,心想:太虚狂气已经运出,但看样子似乎毫无作用,这是怎么回事?
孤独客见他神色,知他心意,笑道:“秋儿,你是不是在怀疑太虚狂气怎么不起作用?
哈哈……你且走上去检视一番。”
叶秋白走到那座树林旁边,伸手抚摸树干,细细查看。
手一触及,那株大树竟似受了外力极大的震动,哗然一声,向旁边倒下。
这一倒之下,又触及了几棵大树,一时之间,树林内此起彼伏,连绵不断,都是大树颓倒的声音,震耳欲聋。
叶秋白这才明白太虚狂气的至柔威力,掌发之后渺无声息,其实对方已受到极重创伤。
正忖想间,一片树林已然全数推倒,这种威力远在闪灵掌之上。
叶秋白欣喜万分,一声长啸,声震遐迩。
长啸声中,包含了英雄得意的骄傲,以及叱吒江湖的雄心。
偶而回头,却发现孤独客面上神色十分黯淡。
叶秋白这一声长啸,激动了他静如止水的心境。
他突然想起过去叱吒风云、不可一世的情景……对于世事,他早已淡然视之,但叶秋白年轻飞扬的生命力,又隐约勾起他满腔热血……他孤独、他寂寞,虽然身怀绝顶武功,但隐匿在这深谷幽洞之中,又有谁知?两甲子以来,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做一个人的价值——不是逃避,而是面对人生。
但是,他又不能像叶秋白那样,闯荡江湖,因为早在六十年前,他已名满武林。
此刻,他是武林中辈份最高的人物,人们都以为他早巳逝去,他岂能轻易地重出江湖?
闭壁不出,那是自己的决定,韬光养晦,正是年老人的本份。
他不应该再去沾惹尘世的俗务。想到这里,他面上神色更加黯淡。
叶秋白难以体会这种属于老年人的悲哀,他奇怪师祖何以在一瞬间,变得如此阴沉。
他走到孤独客身旁,说道:“师祖,您教徒孙这太虚狂气,能否敌得了那黄发老人?”
孤独客蓦然醒觉,沉声道:“秋儿,武学之道深不可测,如果你以此自满,则将来必有后患,至于你此刻功力,已经在那黄发老人之上,但要想独步武林还嫌不足。
回洞之后,老夫再将祖传清华秘芨传授给你,学成后便可出山,创一番惊天动地的事业。”
说完,转身回洞,叶秋白紧紧跟着,也被抛后了二、三十丈。
时光飞驰如云,不知不觉间,两个月过去了……季节已由秋入冬,谷底山顶,到处都是茫茫白雪。
这日,山顶积雪之处,突然出现了一个蜂腰猿臂、长身玉立的俊美少年。
他望着寂寂空山,半晌丕言不语,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良久,他喟叹了一声,喃喃说道:“纵目武林,杀劫大兴,我这次再度出山,誓必找到那黄幡星君,以祖传绝学为父报仇,化解吾师夙怨,洗雪不白之冤;行道江湖,除暴锄奸,一展生平未伸之志。”
说完,向谷再拜,叩道:“徒孙谨遵师训,一年之后,当遵命再来拜见。”
眉目之间,似乎十分恋恋不舍,突然长啸一声,身子纵起十余丈高,向山下跃落。
大雪骤然加急,渺渺荒山,一个白衣人影在极远之处,一瞬不见。
雪,绵绵不尽的下落……
***
在关外一处山道上,一个少年孤独的走着。
他时而望望天空,只见雪花纷飞,没有丝毫停顿的模样?他转过一个山隘,审视了一会儿前面的去路。
半晌,他自言白语的说了一句:“偌大的关外,何处去找黑龙谷……”这两个月来,他造化不浅,不但得到了绝传己久的天枢神功,更由孤独客那里得到了清华秘芨的绝顶武功。
这样一来,他不啻是再世为人了。
武功比起原先不知高过多少,在临别之际,孤独客才告诉他,那黄发老人外号叫黄幡星君,是关外武林的领袖人物。
他住的地方,叫黑龙谷.确实方向是在踏虏碑之西。
所以叶秋白拜别孤独客之后,便马不停蹄驰向踏虏碑。
这天已至踏虏碑出了关口,来到这处山道入口。
雪,遮没了一切,放眼看去,只见大地一片银白。
万籁俱静,就是他脚踩在雪上,也因为他施展了踏雪无痕轻功,而丝毫没有声音发出。
死一般的静……
突然!距他不到五丈之处,有一小堆雪花无故自动,啪的一声,陷了下去……叶秋白心中一动,忖道:雪花无故陷落,陷落之处,定是一处空洞……看了一会儿,没有别的动静,正要离开……忽闻嗯的一声,自那雪花下陷之处,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
叶秋白一怔,忖道:难道有人陷在雪堆里面不成?一个箭步,飞窜过去,眼睛向下一看。
却见那原先雪陷之地,露出一个小小洞穴。
再不迟疑,一掌挥去,顿将洞口积雪震得四下分散,露出一个洞口,已足一人通过。
向下望时,似乎在洞底一角,蜷伏着一个人形身体被雪覆满,看不清是男是女。
在这种关外地方,通常积雪往往能填满一个岩石裂隙,或是一条干枯的河床,甚至整个山谷,人行其上,往往不自觉间便从上面陷入。
叶秋白虽未到过关外,但也耳闻过这种雪窟,每年葬身其内的人不在少数。
雪窟救人十分不易,因为下窟之后,窟底松雪一经人体温暖,立刻融化下陷,往往使得洞口浮软雪花,整个塌下,将人封闭在内,窒息而死。
叶秋白只知雪窟危 3ǔ。cōm险,并不知这种危 3ǔ。cōm险到底系何所指,一见洞中有人,那有片刻犹豫,立时纵落。
叶秋白走到那人身边,拨开积雪,见那人僵冻之状,不知是否已死,伸出手探向那人胸前,试看是否还有呼吸。
这一探之下,不禁如触电一般,缩回手来。
原来他碰触到的竟是一个女人蜷缩着的柔软的身体,全身曲线随着呼吸起伏,显然并未冻死。
忙将女子身上积雪拂去,掀开深覆在她额前的丝巾,露出她一张粉脸。
一望之下,不禁使叶秋白怔在当地,半晌说不出话来。
美啊,简直美到了极点!
天下之间,竟还有如此神奇的杰作,她简直就是一座使人震撼的雕像。
虽然她眼帘低垂,双唇紧闭,但仍然掩盖不了她那秀丽娇美的脸庞。
一张宜嗔宜喜的嘴唇,比花更娇的面孔,衬得她眉如春山,正像一朵盛开的芍药……叶秋白一生之中,从未见过如此美丽的少女,比较起来,这不知名的女郎竟远在凤仪姐姐之上。
她是谁?为什么陷身在这雪窟之中,她孤身一人来此何为?
一连串的问题,闪过叶秋白心头。
片刻之后,叶秋白才勉强止住心底的激荡。
他毕竟还是怀念着凤仪姐姐,这份怀念之情,暂时压制了他澎湃的思潮……现下之计,必须马上救醒这个女郎……于是将手按在女郎命门、天阙两穴上,由掌心中间发出一股阳和真气,直逼过去。
叶秋白忽然停下手来,微咦一声道:“真气运行受阻,气血不能活开,看来这女子身上恐怕负有重伤……”这样一来,不禁使他十分为难……如果要检视伤处,势必要脱去她身上的衣服。
但是让女孩子家一丝不挂,醒来之后,她不知将如何羞愤……这一刻间,女郎秀丽无比的脸孔突然显得更加灰白。
看来再不施救,只怕要凶多吉少,于是勉强抑住心头的震荡,开始为她宽衣解带……半晌之后,一个成熟少女的胴体己然横陈面前。
纵使叶秋白如何镇定,但看见这少女丰腴的温香玉体,也不禁怦然心动。
仔细一望之下,不由暗吃一惊。
少女胸前,隐隐现出一道乌黑手印,距离内腑心脉不过两寸,如果再向右移,则早巳丧命当时。
不敢犹豫,连忙为她推宫活血,将她体内上升之逆血,引归丹田。
然后掌心按在受伤之处,真力微吐,运行一遍,周而复始、约有盏茶工夫,女郎体内忽然一阵微响,樱口动处,吐出一口浓痰。
同时从鼻孔缓缓透出一股黑气,女郎身体突然微微颤抖了一下。
嘤咛一声,女郎已然醒来。
她张目一看,发现自己身无寸缕,一个陌生少年正在自己身上推摩抚捏。
大惊之下,立刻坐起,将翦水双瞳直直盯在少年身上,不知是羞是怒。
叶秋白悚然惊醒,连忙退开,呐呐说道:“姑娘切莫误会……我……”啪的一声,少女伸手打了叶秋白一个耳光。
叶秋白被打之后,又悔又惭,退开两步,再不言语。他微喟—声,转身便走。
突闻身后少女一声清叱,喝道:“且慢,我有话问你……”叶秋白闻言转过头来,两人目光交遇,都不禁感到震颤,他看见她优美的轮廓突然变得冷酷起来。
忽听那少女说道:“你在我身上轻薄了一阵,竟想就此一走了之,天下岂有如此便宜之事?你若不说出道理来,姑娘今天誓必将你毙在剑下!”
粉面一寒,竟从身后抽出一把晶光闪亮的长剑,微微一扬。
叶秋白那里怕了她?闻言微笑道:“姑娘醒来之后,不问情由,伸手便打了在下一记耳光,现在又要将在下处死,在下救人疗伤,原是出诸好意,既然不能为人谅解,也只好听凭姑娘处置就是了。”
少女闲言,略作思索,粉脸突然浮起一阵羞涩之色,持剑在手也垂了下来,湛湛眼波,突变得十分柔和。
半晌,忽笑道:“这样说来,你还是我的救命恩人了?”
言下之意,十分俏皮,倒弄得叶秋白说是也不好,说不是也不行,不禁怔祝他勉强答道:“姑娘似乎并不相信,如果不打算处置在下的话,在下可要就此告辞了。”
说完,回身又要离去。
“且慢!”不料那少女又是一声娇喝。
叶秋白正待发活,忽觉少女眼波之内,浮出一道神秘的光芒,嘴角也有一层笑意。
一接触到她的眼神,顿觉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十分熟悉,但又说不出原因来。
这一怔神之间,少女突然噘嘴一笑,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这样的问法十分无礼,叶秋白原本不想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