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她的念,再一次暴走了。
念能力暴走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被扔在戒指里的笔记本不老实,又出现了与先前在遗迹里类似的情况,不停滴挣扎,试图摆脱念得束缚。而它的表现也很单一,只有一个,那就是精神攻击。
一色一子倒下得极为突然。与过去截然不同的攻击力度和频率让她逐渐顶不住压力,感到诧异的同时又越发坚定了必须上到山顶的决心。和笔记本相处这么长时间,她怎么会不知道这样的神经攻击代表着什么?
它,笔记本,明摆着不想让自己上山顶。
又一次承受了大脑传来的剧痛,一色一子觉得自己的头下一秒就会爆裂成无数块。她已经是强弩之末,虽然比起从前,她的抗击打能力确实有所提升,但任是谁都无法承受这样直接的精神攻击。精神力强是一码事,承受不承受得起却是另外一码事。
“一子,”枢搀扶着身边的少女,目光在她那煞白煞白的脸上停留片刻,终于无法忍心她再这样痛苦下去,“要放弃吗?”
“不行!”一色一子想都不想地拒绝,“它越阻止我,我越要寻个究竟。”
“可是你确定能坚持到山顶?”枢深深皱眉,“你确定自己下一次晕过去还能醒来?”
一色一子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摇头。
好久,她才积攒出力气,“你背我……”
枢没有立刻答应,沉默了许久,在一色一子坚持的目光下,终于妥协,在她面前蹲了下来,“如果你再昏迷一次,我立刻下山。”
也许是上帝眷顾,哦不,上帝怎么会眷顾血族始祖,还不如说是一色一子的毅力打动了笔记本,总之在临近山顶的最后这一段路上,持续的精神攻击终于停了下来。一色一子几乎是捡回了一条命,趁着这段路抓紧时间恢复精神,只可惜成效不大,最终到达山顶时,她几乎是被枢半抱着站在了地上。
然后,她看到了一个纵深向下的通道。
没想到有人居然从山顶开始,向下掏空了大半个山峰。一色一子和玖兰枢循着通道向下,最后来到了一个小空间内。
再然后,他们看到了一个类似于祭台一样的东西。
笔记本的沉默令一色一子心生不安,然而此时此刻她也没有精力去估计旁者,挣脱了枢的搀扶后,几乎是飘着飘上了祭台。
祭台中央孤独伫立着一个石砌的方台,不大,凹状,正中央只有一个小小的石头,非金非玉,黝黑而丑陋。
一色一子在看到那颗石头的时候,不知为何心里如野草般疯长出一股冲动,好似如果不去拿这块石头,就从此遗憾终生。她很少有这样的冲动,因此格外诧异,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黑石头,手伸出去又缩回来,却忍不住又伸出去,情感和理智之间的对抗令她险些无所适从。
她回头去看枢,后者本就一直担忧地望着他,在看到她看过来,牵着嘴角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这个笑容在一瞬间给了一色一子莫大的力量,她忽然就下定了决心,决定遵从自己的心意将那块石头拿到手。
于是这一次,她果断地将手放在了石头上。
下一秒,大脑深处忽然嗡地一声巨响,好像谁将那远古的晨钟恶作剧般放在了她的耳边,巨大的鸣响几乎把她的灵魂震碎,永世不得翻身。少女眼前霎时一片雪白,大口大口的血涌出嘴唇,哇地吐在地上,紧接着又是一大滩,一而再再而三。
倒地之前,一色一子隐约看到了挣脱出戒指的笔记本,以及向她飞奔而来的枢。失去意识的那一瞬间,她忽然意识到,自己似乎落入了一个圈套。
那颗石头有问题,究竟是对笔记本有威胁还是干脆就是它的帮凶,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笔记本越是阻挠,她越要上山来,所以最终她来了。先前那么多次的精神攻击都可以算成是笔记本在逐步削弱她的实力,而诡异地停止攻击的那一段时间,大概就是它在积蓄某种力量的过程。
然后在刚才,在她精疲力竭,再也无法抗住任何精神攻击的情况下,一击必杀。
真特么的……看得起她啊。
“枢……”她无声地开合着唇,“石头……”
“一子,睁开眼睛。”枢抱着她,那张漂亮得过分的脸上写满了焦躁和绝望,“听话,睁开眼睛,不要睡过去!”
一色一子听到他的话,心里忍不住笑。真像台词。
她逐渐合上眼,像是整个人跃下了悬崖,不停地下落,下落,下落,周围响起了凛冽的风声,呼啸轰鸣,犹如一场动听的奏鸣曲。
死了也好啊……
###
真的吗?
……太天真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成功地死掉了吗!!
这么简单就死了的话笔记本情何以堪啊!!
作者情何以堪啊!
一色一子目光呆滞地望着黑乎乎的房顶,平躺着的身体僵直如石板,连动一根手指都觉得困难无比。大脑一片空白,眼睛睁得太久,又酸又涩,几乎要流泪,却又觉得自己连眨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好任凭眼泪肆虐而无法动弹。
她头疼,特别疼,疼得只要稍稍一动就撕心裂肺,疼得脑子里几乎不能容忍任何东西存在。身体也疼,那是一种牵一发而动全身的痛感,最终都会指向头部。事实上一色一子觉得,就算此时有人拿把刀捅进自己身体,只要头痛继续,她就根本感觉不到其他。
并且,她很饿,饿得她觉得自己此时就是一张纸,随便一阵风就能把自己吹出去,又像是垂垂暮年的老者,濒死之人,只剩下一把骨头。那种对血的渴望仿佛被谁恶意地扩大,伴随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危险之极,像是一种酷刑,源源不断地煎熬着她。
她觉得自己应该去做点什么。
她很清楚自己想要做什么。
她想杀人,特别,特别的想,恨不得立刻跳起来,冲到人群里大开杀戒。不是进食,是杀人,夺取某个人类的生命,就像那时候在不夜城里第一次动手杀人一样,把对方吸干,然后像扔破布一般扔掉。
这个念头一经生出,就犹如洪水滔天,怎么都堵不住,也疏导不开,越是遏制,就越是反弹得厉害。想杀人想得发抖,却又因为不停地自我阻挡而更加折磨。
明明这不是她的本意,却又是她的本意。
这样的感觉,大概没人能懂吧?
一色一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本能地觉得害怕,好像自己已经不是自己,思想也不再是一色一子的思想,像是有一双手,提线木偶般地操控着她。
唯一能归结出的一点,就是她还活着。
还特么坚强的活着。
此时此刻一色一子真的觉得自己所向无敌了。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能置自己于死地的东西吗?只要笔记本在自己身边一日,这种事就不可能成立吧?
真不知她是不是该适时地生出一些扭曲而变态的安全感。
玖兰枢推门而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景象:苍白的少女,微弱的气息,空白的表情,不断流泪的木然的眼。
心忽然像是被谁用针狠狠地刺穿,他下意识地摁了一下心脏的部位,感受到那里不正常的跳动,对床上那个少女的心疼潮水般蔓延开来。
他走到床前,伸出修长的手指将少女的眼睛合上,微凉的手心覆盖在眼皮之上,凉丝丝的,令一色一子的大脑又清醒了些许。
他俯下身,在她干裂的唇边落下一吻,久久没有离去,仿佛要在这一刻将胸中所有的情绪都透过这个吻宣泄出去。
绝望的守护,失而复得,浓烈的恐惧,深沉的惊心的情感,都化为了这一个吻。
而后,一色一子听见了枢那特有的轻柔磁缓的声音,在耳边轻轻地呢喃,叹息般,隐忍而颤抖。
“我好想你……想得快要肝肠寸断了。”
一色一子的眼泪忽然就顺着眼角滑了下去。她挣扎了好久,才听见自己那如破风箱般嘶哑到不忍听的声音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她说,枢,我好害怕。
作者有话要说:后半段看懂了吗?笔记本终于抓住了机会,控制了色子。所以你们猜她和枢之间分道扬镳的原因,不是以为内他渣了,而是色子渣了。
、瓦解
大概是被从未有过的重攻击伤了脑;一色一子的恢复过程异常的缓慢。前两天都只能躺在床上;轻易无法移动;所有的进食都是由玖兰枢放好血灌进她嘴里的,她连咬人的力气都没有。除此之外记忆也有些受损,过去的事情倒是都还记得,就是最近记忆总会有缺失;常常上午说过的话下午就忘了,或者上一秒见过玖兰枢;一转眼就又觉得自己是刚见到他。
好在一色一子并没有因此而彻底颓废;反而在意识到自己出了问题后乐观地安慰玖兰枢。至少她没有变成傻子嘛;其他身体机能也完好,只是记忆偶尔出现混乱或者缺失,将养一段时间也许慢慢就痊愈了。
这种伤恢复起来急不得,只能慢慢来,好在无论是枢还是一色一子都有着大把大把的时间,还是等得起的。
一色一子没有忘记那块石头,恢复行动力后也曾和枢研究过观察过。枢将那块丑陋的石头当成是造成一切的元凶,一色一子却另有想法。她不否认这个石头和自己、或者和笔记本有莫大的关系,但到底是不是元凶说不好,也许全都是笔记本的错。总之不管怎样,石头在她眼前,她就不会觉得自己的伤白受了。
她很想进一步研究石头和笔记本的关系,做一些实验,但却遭到了枢的严厉拒绝,理由便是她此时精神太过虚弱,万一出了意外,她不可能再受得了笔记本的精神攻击。一色一子只能看着石头干着急,但也没有任性地真开始实验。她还是挺惜命的,但更多的是不想让枢再生气,也不想再看到他眼底那抹不去的担忧。
至于那股杀人的冲动,在最初爆发了一次后又悄悄隐藏了起来,一色一子虽然知道这是一个隐忧,却也无可奈何。
枢现在几乎对她寸步不离,若非必要绝不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因为她的伤,短短几天,这个男人就已经瘦了一圈,两颊凹了下去,原本就削瘦的身体此时看起来更加单薄,眼底的疲惫掩都掩不住。离开了领地,进食变得困难,一色一子还好,每天的食物都是他的血,但枢就不一样了,以她虚弱为由怎么都不肯吸食她的血液,而是坚持出去觅食。至于他到底在哪儿寻到血液、是否能够饱腹,他只字不提,连一色一子问都不答。
他说,不用担心他。
一色一子从未有过这种迫切希望对方咬自己的心情,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血液对于血族来说是圣品,普通等级的吸血鬼无法多食,但枢不同,他完全没有这个障碍,喝得越多本身就会越强。一色一子没办法看着他日渐削瘦,坚持要他咬自己,可那个男人却少见地犯了固执,直到她亲自咬破手腕,才象征性地喝了一点点,还是安慰性质的。
“你再这样我真的会生气的。”少女坚持地看着眼前眼角带着温柔的男人,“我现在已经恢复行动力了,状况一天比一天好,你没必要这样小心翼翼的,好像我随时都会死一样,只是一些血,你给得起,我就还的起。”
看出她眼底的决绝,枢叹了口气,伸出手臂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在她暗红色的发上印下一吻,无奈道,“别闹脾气了,你的首要任务是养伤。”
“我已经好了。”一色一子气得咬牙,“我今天一整天都没有忘记任何事!要我从头到尾给你复述一遍吗?”
枢不答反问,“你昨天出门时碰到的人,还记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