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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乱结束是一个小时之后,程筱匿俨然已经从刚才的失神中回过神来。医护人员早已经到位,吸了氧,明显好转了许多。
顾小小虽然身体素质整体比小小好上一些,但在高原地区就没办法发挥她的体能,小匿在高原地区呆了小半年,比顾小小要适应。程筱匿扒着救护车的车窗,好像翘首以盼的等待着简容的到来。
她刚才用最快的速度分析了一下事态。虽然此时想这些很不合时宜,但是现在为了调整好心态,她必须要去面对。
事情经过一定是这样的:简容事先应该是知道人质中有小小,肯定不知道还有她,所以先救了小小,这是人之常情!
这样一想,小匿的心里顿时轻松多了。虽然,她这个样子看起来有些自欺欺人……
程筱匿要说大度,也并非完全大度,就在刚才,她心里痛得要死,那种劫后余生的感情,迸发出来的要更加强烈,却被狠狠的击回了一拳。
但是她是谁呀?她是冷静,睿智,头脑清晰,又明事理的程筱匿!
外面看似平静了许多,但是炮火依旧不知道从哪里偶尔飞出一两个,明显是有狙击手在潜伏。
程筱匿担心简容在外的安危,但又不敢乱动,怕影响了他的指挥。顾小小也缓过来些,拉着她的手,两人对视了一眼,没说话。
“医护车就这么一个,你要是没事儿了,咱俩下去,给其它人休息会儿吧!”程筱匿对顾小小说。
“恩,我没事儿了。”
顾小小和程筱匿一前一后的下了车,这里位置四面环山,半山腰里停了几辆车。虽然没有人前来,但是程筱匿还是看出来后面的军车是简容的。
简容毕竟是这里的第一指挥官,没有命令也没人敢去他车上坐,程筱匿没有钥匙,只能和顾小小在一旁站着。
枪声越来越小,也越来越少,被解救出来的人质周围士兵围成了一个圈,保护着他们。
程筱匿看情况差不多了,便想往走出去看看简容那边情况如何。沐则知道小匿也被卷了进来,看到她时关切的问道:“前方没大事儿了,跑了几个,正在搜捕,你怎么样了?”
“没事儿。”程筱匿摇了摇头,目光却眺望着远方,却无论如何也寻找不到简容的身影。
沐则没说话,理解小匿的心情,此时非彼时,他不可能随意的把小匿和顾小小请到简容的车上,毕竟现在这里属军事重地,即使是家属,也需要回避。
顾小小虽然不如小匿的情绪那么紧张,但她也很担心简容。她知道简容救的她,所以更加的感激,只不过,她清醒时看到小匿眼底痛苦的眼神,有些自责,不过此时,闭嘴,才是最明智的!
小匿从刚才的事情中暂时性的走了出来,只盼着简容能够平安回来,她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远远的看上他一眼就成。
又等了好一阵子,简容没回来,却传来命令把解救回来的人质送到最近的四团某营地。
程筱匿特别不想走,她还没有看到他,劫后余生的感觉很是特别,她想要与他,一同分享,不过她知道不能打扰他安排工作。
小匿刚要上车,便看到了不远处,一群人簇拥着简容往这边走来。程筱匿想,估计这是交待好了事情准备撤离。
身后的人陆续上车,小匿不急便撤回了身子,脚刚一落地,“呯”的一声枪响,接着是人群的惨叫……
程筱匿惊慌失措,她急忙转头去看简容的方向,几米开外的人简容却眉头紧皱,冲着她这边喊了句:“快上车。”
程筱匿明白他的意思,却来不及闪躲被人推了出来。而此时,被人推出几米外的顾小小一个不稳,差点跌倒。
枪声不绝于耳,程筱匿的耳朵已经失去了听力,身边一切都仿佛都停了下来。简容紧抿着唇角快速向前奔跑着,画面仿佛都在定格。但简容扑向小小的时候,程筱匿却清晰的看到远处山脉中的人影,好似,枪口的黑洞……
头脑空白的一刹那,程筱匿遵循着身体的本能冲了过去,使尽周身的力气一把推开了简容。
“呯”,一声过后,是轻微的“扑哧”声,小匿虽然没经验,但她也知道,这是打进肉里的声音。她根本不知道谁受了伤,脑子依旧空白一片,她担心简容受伤,目光却有些呆滞,仿佛是她的身体一样不受控制。她看到简容转身冲向她的身影,她好像要说话,也不知道说没说,只是动了动嘴,好像在说:“简容,你有没有受伤?”
渐渐的声音好像有些回流,简容好像惊慌的跟她说话,简容这是怎么了,他从没有过这样的失态,看起来是那么的狼狈,目光中,怎么那么的痛苦呢?
哦,对,是不是小小受伤了?刚才简容扑向了小小,他担心小小受伤,她好像动了动嘴:“小小受伤了吗?”
她心理是这样问的,不知道说没说出口,她听不到简容的话,只是看他猛然的摇着头,那惊慌失措的神情,说着什么,看起来,真像个孩子!
对了,人说恋爱中的男女,智商都为学龄前儿童,傻里傻气又傻缺的,想着想着,程筱匿心里突然一甜蜜!简容恋爱了,恋爱了,和谁?哦,是小小,顾小小……
想到了顾小小,程筱匿突然觉得胸口涌进了什么,一阵钝痛,“扑哧”一口,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嘴里流了出来。
程筱匿痛得小脸紧紧的揪在了一脸,但眼底却是清明的,没有一点儿水气,她想要说些什么,可是一句都说不出口。
她特别想说,简容不要痛,但是身体却仿佛置身一片黑暗,无边无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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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筱匿仿佛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周身都陷于泥沼之中无法自拔,越陷越深,开始窒息,仿佛一直有人在拉着她的手,但她却怎么也用不上力气去回握着这双温暖的手掌。
好像有人在说话,有人在吵架,还有人叫着她的名字,一切都像是个梦,但有些真实!程筱匿管不了那么多,特别特别的累,脑子里浑沌一片,身体好似麻木状态,几乎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这是梦魇,对,以前也有过,传说中的鬼压床,睡吧睡吧等下真正醒来就好了……
“小匿,你醒醒……”简容低低的声线,连续几日不眠不休,痛苦的神情早已经掩盖了所有情绪。他无法入睡,闭眼就是小匿受伤的情形,他害怕,从没有这么怕过,他怕,怕失去她。他只想攥着她的手,第一时间看到她醒过来!
程筱匿已经连续昏迷了三天,从墨脱坐直升机回到拉萨军区部队,手术是拉萨陆军军区总院做的,军区的医生非常了解战场上下来的战士,但是程筱匿却有一些特别,因为手术是军委直接打电话把人集体叫到了一起来为一个小姑娘做手术。
程筱匿的手术很复杂,子弹正中胸口,与心脏擦边而过。大家庆幸的同时,也担忧手术中的不堪结果。
而此时站在伤者身边的人,则是军区赫赫有名的副政委,简容。
别说家属签字这一栏,需要签字,现在的简副政委根本没有听进去任何一句话,拉着昏迷的程筱匿,恐惧和悲痛占据着他整个心间。
没人签这个字,王安林双眼通红,冲着医院几位医师吼了一句:他妈的签个屁字儿,老子只要活的!
手术长达四个小时,简容几乎丢了魂魄,呆滞的站在手术室门口,一句话不说,什么也不做。王安林虽然想上前,可是看到简容这个样子,又想起手术室里的小匿,所有话语都无法表达心疼的感觉。
手术是成功的,但是由于失血过多,心脏周身的供血细胞受损,供血不足,导致小匿会暂时性昏迷。程筱匿脸色惨白,简容等啊等,一直都没有等到要醒来的迹象……
简容此时脑子里什么都没有了,浑沌的空白页面,时不时勾划出与小匿一起的每个过往,那欢言笑语,泪眼婆娑,愤怒悲恸还有那一天,她不知道何时冲了过来推开他,他转身,看到她在寒冷的空气中,摇摇欲坠的身子……
过往的画面一幕幕的刻在脑海当中,除了这些,他的脑袋里,什么都没有,身边的人,来了走了,他几乎没有印象。他只是没日没夜的盯着小匿,他要在她睁开眼睛时,第一个看到他。然后他会对着她微笑,告诉她,几天不见,看到你,真好!
简容几乎时时刻刻紧握着小匿瘦弱苍白毫无生机的手指,微冰的触感每一次都吓得他一身冷汗。
他不停的用温热的手掌搓着她的小手,给予她温暖。当小手渐渐缓和过来,稍稍泛起了红润,他才放下心来坐在她旁边!
当王司令在他身边站定,拍了拍他的肩膀,问他:“这事儿,是不是应该告诉小匿的父母。”
简容想都没想,直接开口:“不要,小匿只是受了伤,没大事儿,明天就会好的。”
王司令第一次看到简容的目光中,失了沉稳,像个孩子一样,无助彷徨。
简容明显是在自我欺骗,他比任何人都担心小匿,在他的心灵上根本无法承受,小匿有一点点的事儿!
但这事儿怎么能够不通知程继委夫妇?王司令看着简容细心呵护着小匿,失魂落魄的模样,心中顿时不忍。
如果程继委来了,必然把小匿带回北京。虽然现在军区部队的医疗技术也很先进,但跟北京相比较,还是稍差了一些。
王司令走的时候,简容拉起小匿的手,微笑着道:“傻丫头,怎么还不醒来呢,你都睡了两天了。”他握着她的手,置于唇边,时不时的轻吻着,“小匿,我自私一次好不好,醒来时不要生气,我没有告诉你的父母,因为,我不想你离我那么远,一点都不想!”
晚上九点十分,简容走到病房外,拿出手机,还是拨了出去。
“杨越。”
今天是周末,杨子和小亦正在家里打游戏,接到电话时一愣:“简副政委。”
“有件事情,不知道怎么开口。”简容除了面对小匿会不受控制,其它时刻,头脑还是十分冷静。
杨子和小亦对视一眼,杨子开口道:“有什么事儿,您说。”
简容沉默了会儿,轻声开口道:“小匿受伤了,昏迷两天还没醒。”
程筱亦就在旁边,原本是抱着偷听的玩闹态度,结果听到电话的内容,身子一个不稳,瞬间跌坐在了沙发上,浑身开始止不住的颤抖着,激出一身冷汗,几乎瞬间浸透了衣衫。
小匿受伤,两天昏迷不醒?
小亦的情绪杨子看到,急忙夹着电话,一边抱住她的身子安抚着。程筱亦缓了缓情绪,反映过来时,一把抢过杨子手中的电话,神情激动愤怒的冲着电话的另一端,怒吼:“你怎么照顾她的,你怎么能让她受伤,昏迷,为什么会昏迷不醒,简容,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受伤啊,简容,你怎么当她男人的……”
程筱亦情绪激动的骂着,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而对面的简容一句话都没回,他听着,接受着,小亦说的对,为什么会让小匿受伤,为什么?不为什么,因为,小匿是为了救自己,救他,但那个时候,那他自己呢……
枪声响起时,现场突然一片混乱,他冲着小匿喊去,让她上车,但被推开的小小,正处于危险范围之内,而且正当他这一转头过去,而且就在那一刹那便看到有人放冷枪,直逼小小。他想都没想,直接冲了过去。
他没有思考对小小的感情到底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