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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就被卖“秘籍”的忽悠了一欼?再被骗走了身上所有的钱,饮料里被下了药,还差点连修为都用不出来……
总之要多狼狈有多狼狈那时候的他,在别人眼里就是人傻钱多快来抢的二货就对了。
有修为有什么用,不懂生活不通人情世故,那就只是满身肌肉的蛮子罢了。
现在回想起来,在他后来的数百年人生里,再也没有过比那时候更悲惨的日子了,不过,之所以后头能混的风生水起,也要归功于那些人间烟火和困苦岁月。
不过,也再没有比那时候更单纯的日子了。
他说的轻描淡写,稍稍讲了几句那会儿犯的各种奇葩错误…林紫叶乐的就要笑出声来,眼眸弯弯,笑意完完全全的渗进了她的眼底。
裴夙瞧着她笑的真心,知道她听得有趣,瞧着她一双眼眸闪闪发亮,他心里亦是乐意,便着意扮拙,哄得小妞花枝乱颤:以裴大人如今的手段,做小伏低哄小姑娘这件事驾轻就熟,信手拈来,当然,前提是他乐意。
林紫叶听得他说的各种往事,后头笑的捂着嘴揉肚子直打跌:她也未必不知他手段,只是这一刻,彼此都乐意享受当下的这片刻温暖和片刻温馨,却不必去想背后的风刀霜剑,和明日那必然会到来的离散。
裴夙牵了她的手,两人绕了庙宇漫步了一圈。
他轻轻伸出手抚摸着庙宇已经朽坏的门框,声音当中似有无限感慨:“还记得当时这里人流如织,是城中香火最旺的庙堂。庙里头的和尚们一共收留了几十个无家可归的人,虽然提供的只有清粥小菜,不过那时候我却吃的很香甜,那斋菜的味道,此生难忘。”
林紫叶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裴大魔头此生吃过的好东西只怕比我还多的多,那些用山珍海味,灵气泡养出来的好东西向你进贡的人大概都要哭了,在你心里,那些还比不上几顿斋菜么?”
“是啊。”裴夙轻叹道,“再好的东西,到后来也是索然寡味。时间不对,就什么都错了……吃到嘴里却比不上最初尝过的粗糙那样香甜。”
他沉默下来。
林紫叶听得出来,他话里有话。
她这会儿没有接话,只是浅浅一叹:时间不对,又能够怪得了谁呢?
“你在这儿呆了多久?”她问。
“几个月吧。”裴夙叹了一口气,“我便是在此地筑基,之后才得以重返修真界。”
“这里?”林紫叶吓了一跳。
五灵根要修行有多难,她是有所耳闻的。
她原本以为,裴夙能够有今日光景,必然是有大机缘,大造化,但是今天听他说了那些过去的回忆,她才赫然发现,裴夙大概真的是单靠自己从底层爬起来的强者,如果他能在这种地方靠着贫瘠到稀薄的资源筑基,那么之后还有什么能难得住他?
这样的男人,才是真正的励志和传奇啊。
她的美目之中就隐隐的泛出了一点崇敬,裴夙哑然失笑,摸了摸她的头:“那会儿也是破釜沉舟无路可走,若不能筑基,我便想着一世就在这里过了算了,索性去剃度出家,也不要想什么报仇的事儿,一个不能筑基的废人,说要找那些天之骄子们报仇,可不是个大笑话么?”
“裴夙,你在我心里是最强的。”林紫叶忽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她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我相信,你就算当时不能筑基成功,你也不会是个废人。像你这样的人啊……”她叹了一口气,“只要想要的,一定都能得到的吧。”
裴夙这会儿真的笑了,唇角轻勾,哎,被她安慰了呢。
他只是浅浅的笑了一下,目光些微的迷离了起来:“其实那会儿的恨意,现在早就已经不分明了。”
“咦?”林紫叶惊疑了一下。
不恨他三姐了?那他为何能够一直这么执着?
裴夙微微一笑:“我在你心里,是个这么狭隘的人么?”
“……但是那种事情,但凡是人都很难释怀的吧?”她轻声说道。
换了她,若是有灭门之仇,她必要手刃仇人才方觉畅快。
若是家里还有个开门揖盗还跟仇人卿卿我我的姐姐,只怕一口血吐出来之余也会跟裴夙这样偏执的。
曾经,裴夙和她说过这个故事之后,她还很是唏嘘了一阵呢。
裴夙摇了摇头:“的确难以释怀,我也不会原谅,但是他们早就已经不在我的心里了。”
那种感觉很难以言语描述,他的确执着于报仇,但是这么多年过去,他执着的也只是“执着”本身,是完成这个目标这个计划,可是他们那些恩恩怨怨,却早就已经在心里烟消云散了。
“是我狭隘了。”林紫叶听他说完便明白了过来,瞧着裴夙的眸子里愈发的复杂起来。
裴夙浅浅一笑:“恨和爱本是一体。我若还恨着那些人,那岂不是对他们太宽容,也有情了么?”
“你倒是心胸辽阔。”林紫叶叹了一口气,这么说道。
若是真能放下这件事就好了,可惜他的道心太坚定,即使恨意已经不在,执着却不会改变,也不容动摇。
有意缓解气氛,林紫叶便忍不住的八卦起来:“这么多年,你从来没再回过这里么?”
“没有。”裴夙沉下了脸,静静的说道,“我从不回头。”
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他后来也没有再回头说要回来试试这里斋菜的味道,也不会伤春悲秋要尝尝曾经的感觉,因为他从不留恋往昔。
并且,他心里很清楚,再一次去尝,也不可能再吃得到和旧日一摸一样的味道。
记忆里的感觉已经带上了属于回忆的芳甜,而现实,总是不如回忆那样美好的。
林紫叶闻言却又勾了勾唇角:若是如此,今日你又为何会带我一起来这里?
裴夙似乎是看透了她的想法,轻声道:“因为只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就会情不自禁的柔软下来。”
很多很多年了,这颗心钢筋铁铸,仿佛不会疼,也没有任何多余的感情。
连他自己都以为,他再不会为旁人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牵动半分神经。
然后遇到了她。
他这一刻的虔诚心情是真诚的。尽管他的道心如磐石不转,可是那些情愫,却丝丝缕缕的缠绕在心间,那么紧,根本无法剥离。
林紫叶闻言胸口一动,又是一阵隐痛,她张了张嘴,却发觉自己竟无话可说。
“几百年了,”裴夙一声叹息,手掌轻轻一抖,在林紫叶惊讶的视线之中,一掌重重拍在外墙上,掌力倾吐,瞬间便是泥灰飞扬,尘土漫漫…这一座已经有了数百年历史,在岁月光阴中老去的庙宇,就在他们两个人眼中,完完全全的化为飞扬之尘,再看不见半点原样。
林紫叶讶然:“好可惜啊。”
裴夙唇角微勾:“它的使命已经尽完。”
“……”林紫叶只能沉默。
他摧毁的只是一座庙么?
他毁掉的,是他心里最后的那一点温暖,也是他记忆里最后的温情吧。
作者有话要说:嗯,裴夙今天的心情,有一天可能会变成女主的心情了吧。
今日第二更。
窝今天在考虑要不要写双结局……这卷完结以后看读者们的意见好了。仔细布局了一下,发现的确可以写双结局……
100、最后的温情(6)
身后庙宇已化为尘埃;两人牵了手漫步街头,忽然鼓乐吹打之声由远及近,从街角一处隐隐传来。
林紫叶定睛看去;却见正红色喜轿迤逦而过,旁边鼓乐吹打,端的是十分热闹;一眼望去;便看到出来;应该是此地的某户人家正在办亲事。
“结婚呢……”她喃喃低语;停了脚步。
在这个世界里头,修真者之间只有“道侣”,而配对来说,更注重灵根和资质,讲的是互惠互利,纵是情侣,也不讲非得要一对一,在道侣之外,往往各自有享乐的炉鼎小侍,比如她这辈子的父母一般。
但在修真界以外,那些没有仙根亦没有“出息”的凡人,却和前世一样,更讲究是明媒正娶,互许终身。
凡人反而可以白头偕老,修真者纵有长长寿算,却在漫漫长路上少了约束和诺言,到最后多数只余下各自享乐,又或各自追求修真的更高境界,至于感情,却总是显得淡薄的多了。
这二者,当然谈不上孰优孰劣,只是选择和所想要的不同而已。
只是林紫叶这一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娶亲的场面,她当下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顶由远及近而来的大红花轿,嘴角亦不由自主的微微弯起。
裴夙似乎瞧见了她脸上那一抹淡淡的笑,他于是握了握她的手,柔声问道:“叶儿很有兴趣?”
“额……恩。”对上他的眼眸,她坦白点头,耸肩摊手说道,“我还从未见过成亲的场面呢。”
也不知和前世的那些结婚有什么不同?
裴夙就笑着冲她眨一眨眼,仿佛童心顿起:“那我们去蹭顿饭如何?”
“啊?”林紫叶怔了一下。
她还在出神,他已经不由分手的拉了她的手,领着她大步往那户人家拜堂的地方走去。
这一户成亲的显然是当地的大户人家,门口宾客盈门,人们窃窃私语着,他们准备要办三天的流水席,但凡凑三个大钱的份子,就能来吃上一顿,共享今日新人的喜悦。
裴夙和林紫叶此时身上不过是简单装束,只是两人俱是容颜秀丽,风骨湛然,一眼望去,在一众“凑三个大钱吃一顿”的人里头,当真有若鹤立鸡群一般突出。
门口看门点数的那人还在愣神:这毛头小子看着林紫叶的一双眼睛瞪得直勾勾的,嘴边一条白线,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林紫叶忍不住“扑哧”一笑,那人愈发傻了眼,连后头的份子钱都忘了算。
裴夙见状忍不住的微一蹙眉,那人方才被他森冷的视线一冰,骤然回神,急急唱了个肥喏…怎么看这两人也不像是穷的要来蹭饭吃的,他有些犹豫的说道:“两位可有请帖?”
“没有。不是办流水席么,呐,六文钱,拿去。”裴夙淡淡的开口。
这下周围正看戏讨论着“谁家公子谁家小姐”的一众人都傻了眼:岂有大家公子小姐不顾身份来吃流水席的?真正的贵客,都是有请帖坐在最上面的呐。
林紫叶却不以为意,只微微一笑捡了个偏僻位置坐了下来,两人俱是敛了遍身气势,这下才算是“泯然众人矣”。
那看门的仔细捏了捏装在封口里的铜子儿,只觉里头硬硬的大约真是铜钱差不离,这会儿才有些蔑视的看了一眼裴夙,在心里嘀咕了两声“鲜花插在牛粪上”,便再没往他们身上投注精神。
林紫叶瞧着安静了下来,她敲了敲桌子,白了裴夙一眼好奇的凑过去问他:“哪儿来的铜子?”
修真界通用货币是仙石,凡间界通用的是钱币,她先前窘迫到爆六文钱难倒一个好修士哇!
裴夙这厮怎么看也不像常来凡间界的,哪里来的大子?
他又不会未卜先知!
裴夙洒然一笑:“几百年以前的老东西了。”
还好那人没细看,要不然……看见是古董不震惊才怪。
“这份贺礼倒是贵重。”林紫叶“啧”了一声,感叹道。
裴夙耸耸肩:“既然吃他们一顿酒饭,总不至于叫他们吃亏了便是。若为此结下什么因果,才是得不偿失。”
果然想法不同么,也是,为了白吃一顿大锅饭结下了善缘什么的,绝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