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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妃的撩拨下,他和那拉氏,那是越发的离了心,只是现在他知道了真相,那孝贤还有那高氏,又哪里是真的贤惠,又哪里是一心为他了?
再者,永璂那时……
乾隆望着闭目酣睡的永璂,忍不住用指腹轻轻的抚了下他的脸颊,永璂出生那会儿,因为那拉氏的关系,他并不怎么喜(霸…提供下载)欢他,只不过因为他是嫡子,所以相对于其他儿子来说,他对永璂,也抱了那么一丝丝的期待。
但……
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了,永璂越大,这性子越是懦弱,再加上后来小五、永璟的接连夭折,那拉氏更是护着永璂,生怕有什么人伤害他,也正因为如此,永璂不常和宫里的阿哥格格们来往,再者那拉氏生性严肃,自然是得罪了不少人。
他们母子二人,虽贵为皇后和嫡子,但在宫里……恐怕还及不上令妃这样的宠妃……
也许就是因为他的冷漠和苛待,所以永璂才会变成那般模样,怯懦,害羞……乾隆想起从前自己只要一去那拉氏那里,永璂总会怯怯的望着自己的模样,心里面就是一阵拧着疼。
若那时,他对他们母子能多看顾一点,也许后来就不会变成那样。
乾隆想起那拉氏那疯狂的举动,和那时她眼中的绝望,还有永璂跪在地上,苦苦哀求自己的模样……
自己那时究竟是什么糊涂脂油蒙了心,竟然会这般对待他?乾隆想起永璂的死讯传来时,那时恰好是正月里,且离令妃的忌日不远,所以他闻讯后,心里面就不痛快,死在大正月里,这不是存心触他的霉头么?
所以,他就命人照着宗室公例给永璂治丧。
宗室公,宗室公……乾隆记得后来来复旨的人上了折子,将此事了结,那会儿他正忙着一件大事,压根就没怎么细看那折子,只是披了个知道了便算完了。
他当时没有去在意,可现在这么一想,那折子所言的一切,竟然如此清晰的出现在他眼前。
奉旨谨办皇十二子之丧仪,完工给付工钱,白银八百余两,给永璂选的地方……紧挨着朱华山,永琏的陵寝。
只是,那时他下旨要下面的人以宗室公例给永璂治丧,按例,亲王给造坟银五千两、世子四千两、郡王三千两、贝勒二千两、贝子一千两,镇国公、辅国公,俱是五百两,再有造碑的价,也不过只有四百多两。
这九百多两,够做什么的?
乾隆还记得那折子上写着,永璂的园寝,仅有琉璃花门一座,正中飨殿一座,前有大门。门外设守护班房。围墙周长四十九丈……
当时他是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一想,他那时是何等的苛待这孩子啊,身为皇后嫡子,死后,这身后事竟如此的不堪。
乾隆攥紧了拳头,永璂在世时,因为那拉氏的原因,所以他随意从博尔济吉特氏找了个相貌平平的姑娘塞给他做嫡夫人,那时只要阿哥的正妻为蒙古出身,那就是和皇位无缘了。
也是因为那拉氏的缘故,他一直没有给永璂任何的封号,也没给他什么要紧的差事,只是偶尔想起来,让他跟着几个弟兄半些不要紧的差事。
他不是不知道的,这阿哥没爵位,没有正经差事,在宫外生活有多么艰难,没有爵位,这每年的俸禄就没有他的份儿,没有正经差事,他又哪里去寻进项呢?
乾隆想起自己后来老觉得永璂缩手缩脚的,完全没有嫡子的气度,所以才越发对他不喜,后来想想,这其实也有他自己的原因,若是他随意给永璂封个什么爵位,让他日子不至于过的那么苦,那也不至于……
乾隆想着想着,脸色就沉了下来,按理说,这皇阿哥大婚分府,就算是没有爵位没什么正经差事,永璂他,也不会落到那个样子……
要知道,每月里下面可还是要拨银子给永璂的,那时他满心里盘算着,似永璂这样的,每月里几十两银子,也还勉强能过活着。
可现在想起来,这宫里人惯会跟红顶白。永璂那样不得圣心的皇子,再加上那时因为那拉氏的事,他接连发作了数人,流放的流放,处斩的处斩,这样的情势之下,又有谁敢冒着被杀头的风险去救助这样一个明显不会有任何前途的阿哥呢?
所以,乾隆的眼神暗了暗,又想起他从未踏足过的,永璂的园寝来,围墙不过四十九丈,这其实……已是公以下,镇国将军以上了,这些奴才……当真是吃准了朕不会再去关心永璂,所以才如此胆大妄为!
乾隆咬牙切齿的恨了一阵,可是……他也清楚,这下面的奴才胆大,未尝不是因为他一直以来都苛待永璂的缘故。
想起来,从这孩子出生,到他离开这个世界,他对他,还真是亏欠良多……
乾隆想到此处,又是内疚,又是有些难受,心里面杂乱交织着数种滋味,难怪他被朕一抱就哭,难怪他老爱黏着那拉氏……
永璂啊永璂……皇阿玛对不住你啊……
乾隆想到此处,又看着怀中的儿子,他知道,永璂其实早在他进来和那拉氏说话的时候,就已经醒了,不然,他怎么会如此安静的呆在自己怀里呢?
乾隆想到这儿,心里面酸涩不已,他沙哑着声音,抚着永璂的头说:“朕的小十二……朕,知道你没睡着,朕……”乾隆说到此处,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是朕,对不住你……”过去他亏欠永璂的实在太多,所以他根本……乾隆叹了口气:“你,能原谅……朕吗?”
乾隆话音刚落,就觉得怀中小小软软的身子似是突然一僵,他心中一喜,不由的轻声唤道:“好孩子,你听见了么?若是听见了,就睁开眼睛看看皇阿玛……”
乾隆此言一出,怀中原本闭着双目的孩子慢慢的睁开了眼,原本乌黑纯净的眼中,此刻却是多了一丝其他的情绪,那眼神……乾隆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怎么觉着,永璂这眼神,让他有种……很冷的感觉。
“永璂……”乾隆从来不知道自己竟还有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时候,他踌躇了一下,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见怀中的孩子无悲亦无喜的声音:“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
因为年纪小,嗓子还没发育完全,所以永璂这几个字说的极是费力,乾隆也不知道为什么,听着儿子的请安,他丝毫不觉得高兴,反倒是整颗心都沉了下去:“永璂,你,是不是……还恨着朕?”
乾隆说完,又苦笑了一下:“皇阿玛知道,你肯定是恨着的,朕对你额娘,对你那样……”乾隆顿了顿,愧疚不已的说:“可现在皇阿玛知道了一切,皇阿玛不该听信谗言,疏远了你额娘,后来又那般苛待你,你……”乾隆轻抚着永璂的头,低声道:“你能,能原谅朕么?”
永璂没说话,只是抿着唇,目光望着别处,看都不愿意看乾隆一眼。
乾隆望着儿子面无表情的小脸,不由的一阵心悸,他抱起永璂,拍着他的背,笨拙的学着那拉氏的样子,哄着他:“永璂,皇阿玛发过誓,这辈子,皇阿玛定会好好的对你,不叫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所以……你原谅皇阿玛好吗?”乾隆说完,重又横抱起儿子,希翼的望着他,希望他能原谅自己。
永璂看了他一眼,眼中看不出什么思绪,他抿紧了下唇:“儿臣遵旨……”
他此言一出,乾隆顿时一僵,是遵旨,而不是心甘情愿么?你就这么恨朕?乾隆不解,他都这般放下手段来哄他了,他都已经承认上一世的错误了,为什么永璂还不愿意原谅他呢?
乾隆想不明白,难道是……朕做的还不够?永璂他还不满意?乾隆看着怀里的儿子,看着他那副倔强的不肯和他对视的那小模样儿,心蓦地一软,永璂这样子,不是像足了他额娘么?
罢了,罢了……将心比心,若换做是自己,这心结,恐怕也不是几句话就能解决的,乾隆想到这儿,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想起自家皇阿玛说的那句话来。
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是朕造的孽,让永璂这般不愿意亲近朕,那么朕这辈子,就好好的宠着他,人心都是肉长的,朕还不信了,朕这辈子把永璂拧不过来?
乾隆一想到这儿,立时斗志昂扬的抱着从宝贝儿子变作了宝贝女儿的永璂:“永璂,朕知道,一时半刻,你还没办法……”乾隆自嘲的笑了笑:“没关系,皇阿玛可以等……”乾隆说着说着,又想起永璂如今变成了女孩儿,这找额驸的事,那可要慎之又慎了。
乾隆的眉毛拧了起来,拍着永璂的背道:“永璂,皇阿玛肯定会给你找个文武全才,天下间最好的男儿做额驸的,你不要担心!”乾隆说完,就觉得永璂身子一僵,他还没反应过来,又顺口道:“以后若是他敢欺负你,皇阿玛给你做主!到时候,无论你想……”
永璂听着他皇阿玛那信誓旦旦的话,他说上一世是他对不起他和额娘,他说他误信谗言,他说他这一世要好好待他,他说……
永璂越听,心里面儿越是委屈,他眼前闪过从前的一幕幕,皇额娘那不甘的眼神,还有他去料理皇额娘后事时所遭受的冷遇,不设神牌,不设享祭,皇额娘的棺木,竟然只有,只有两寸多……且最后,还被塞入了纯慧皇贵妃的陵寝中,堂堂一国之后,身后事竟如此不堪。
这让他怎能不恨?怎能不怨?
从前他还小,不知道皇额娘严格管束他是为了他好,那会儿他觉得宫里人都说皇额娘严肃,因为皇额娘严肃,所以兄弟姐妹没人愿意和他一起玩,他那么多兄弟里头,也就养在皇额娘膝下的十一哥在他丧事上,派人送来了奠仪,至于其他人,他压根儿就再无心力去看了。
皇阿玛,你对我额娘,对我,何其不公,这样的不公,可到头来,你如此轻巧的说一句让我原谅你,我怎么能原谅?
你说再多,做再多,也不能弥补,也无法弥补……
永璂的眼睛湿润了,他抓紧了乾隆的衣襟,不是不怨的,也不是不恨的,可怨恨最开始的时候,其实也是孺慕之情,有哪个孩子不期盼着父亲的赞许呢?
又有哪个孩子,不希望自己的父亲能对自己好一点?
可皇阿玛呢……?
几十年来的怨怼、失望,和得不到回应的孺慕之情,在永璂的心中翻搅着,他抓紧了乾隆的衣襟,只觉得心中越来越酸,视线也逐渐模糊起来。
乾隆正说着,突然觉得有些不对,永璂的脑袋怎么越埋越低了?
他忙抬起他的小脑袋一看,顿时楞了:“怎么了这是?”永璂他怎么这样一幅泫然若泣的模样:“永璂,永璂你怎么了,别吓皇阿玛……”
“额娘……”永璂忍不住抬手想捂住耳朵,他不想听见皇阿玛的声音,他想皇额娘。
“想见你额娘了?”乾隆顿时有些吃味了,可看着儿子泛着雾气的黑眸,顿时心软了,哄着他:“好好,想见额娘了,那朕就叫她来。”乾隆一边说,一边一迭声的叫吴书来让那拉氏进来。
不过须臾,那拉氏就进来了,她原本就一直担心着女儿,所以一直让容嬷嬷看着,所以乾隆一叫吴书来传旨,她马上就过来了。
她一进来,就注意到乾隆怀中泫然若泣的宝贝女儿,忙上前几步:“皇上,小五儿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