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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转身,那镜中的自己,芙蓉般绝色的面庞,女神般轻盈的身姿,乍看之下,自己都觉得陌生,那个天真甜美的上官蜜早已消失了外在,只留下原本在这美丽绝伦的躯体里,谁能相信?我既不是我,他又怎会认得?
“将军,你不认识我了,可我却认识你!”轻轻吐出这几个字,他眼里的痛苦一闪而过,立即消失,代之满目的警惕。
“娘娘所言,在下不敢苟同。”
“我是谁?将军为何会有此疑问?你意欲如何?”
“娘娘心思难测,言行举止极力模仿已故皇后,无非是想博得皇上专宠,恐怕娘娘的目的不仅仅于此吧?”他逼上前,目光里透出杀气。
“可笑,依你所言,本宫是要迷惑圣上,是祸国殃民的祸水?”原来他认为后蜀王妃愿意迁就服侍大宋天子,乃是带有目的性的,其目的自然是不言而喻了。我心里哑然。
“我是谁,现在不重要,倒是阁下,既是黑衣卫,就不该因为个人私欲草率现身,暴露身份,难道不怕皇上怪罪下来,杀头么?”
“哈哈哈,杀头?黑衣卫是死士!没有怕掉脑袋的,若真能识破某些居心叵测的阴谋,圣上是怪罪还是嘉奖还不好说!”
“将军,你死亦无所谓,可怜家里的小儿却要无依无靠了!”一语点破他的身世,他大惊,退后有一步,“你究竟是谁?”
我深吸口气,轻声道:“将军,你不会明白,这世上,唯有他才相信。”
他摇头,不敢相信似的定住身形,“难道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是我,将军!无论你信与不信,本宫今天告诉你,是我。”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心里在打鼓,不想再说了,“你走吧,不要再来这里,被人看到是要送命的。”
“你怎么可能是……雪衣?”他声音颤抖起来。
我笑起来,当然不是,怎么可能是!任谁都不相信。跟你说这些,天机泄露不知又要遭受什么样的变故,以前的劫难只因为我的罪孽所来,很多事情不能说出,到最后都成了老天的惩罚应验在我的周围,最痛苦的是孩子们的夭折,我自己的生命经过轮回又一次得到重生,如果因为我屡次的不慎,不知还会出现什么巨大的苦难。
我笑着摇摇头,示意他应该离开了,侍女的脚步声已经很近。
他没有说话,惊诧的的目光深深看了我一眼,翻身上梁而去……原来他是胤身边秘密的杀人死士!那么,还有哪些人是?胤需要运用他们去杀谁呢?看来,他的杀戮心越来越深了,政治斗争有时会完全改变一个人!
冤曲
胤的大业已有成效,他究竟还要得到什么?北汉在他的视野里,已经成了一个清晰的攻击目标,尽管北汉地小物稀,按道理,没有急于攻占的价值,眼下,已经拥有绝大部分中原,一小半江南和整个西蜀的赵匡胤却暗暗滋生了战意!
这期间发生了另一件事暂时延缓了他北去的脚步………………燕国长公主因病身亡!
身为贵妃,代表皇上去公主府探望,也是应该的。丧期次日,去公主府吊唁。高怀德身着白缟,面目凄凉,躬身相迎。
默默无语,上香三驻。虽说现在的身份与公主交情不多,但一直以来,她对王雪衣却是很好,仅此一点,足令人感伤无限……
“人死,不能复生,驸马……节哀顺便!……”碍于身份不便表示过多亲近,为了安慰他,只好简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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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过娘娘,怀德代亡妻有礼了……”听他声音,嗓子嘶哑,想必是悲哀过度,导致失声了。
离去时,走到门口,看到院落一派冷落,当初豪华奢侈的公主府,失去了女主人的呵护,竟也是树叶飘零,尘土尽染!心有不忍,遂又转身,于高怀德跟前道:“驸马,若是有事需要本宫帮忙,捎句话来,不要太为难自己,毕竟,日子还长久。”闻言,他摇摇头,叹口气,吟道:“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春蚕到死丝方尽,腊炬成灰泪始干,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情为探看!……”
“驸马的一片深情,公主能地下有知,也算欣慰!……”我感叹他的情深意重!
高怀德却仰天长笑起来,我不禁骇然,以为他悲伤过度精神有些失常。
“驸马……!”轻唤一声。
他收起笑容,面色凝重的转过头,眼里都是空洞洞的绝望,突然冷冷一笑,说实话,那是比哭更令人心寒的笑!
“今日如此,方知明日如何,这驸马身份到今日总算了解!我终于可以一身轻松的去惦念她了!……”他有点语无伦次。难道驸马成单身了还是值得欣慰的么?我不敢说话,心里直叫苦,早知道他心念俱灰,不去惹他伤感好了!
“驸马,啊……本宫告辞了……”行礼欲全身而退时,他抬头看过来的眼睛闪闪发亮,只有经过了痛苦煎熬后的眼睛才会是这样的光芒。“让娘娘见笑了,是否觉得怀德语无伦次?”他的目光当真犀利无比,一眼看出我心里的恐慌和匆忙告辞的原因。
“结在心里,今日也不怕瞒不了谁,娘娘,怀德丧妻悲痛是真,如释重负也是真!娘娘以前不居我大宋,其中情形不甚了解,怀德也不避讳于你,其实,这一天的轻松,是怀德渴望很久的事情了,”他苦笑的回头望天,“人只道高某荣登驸马之位,无比荣耀,却不知这高官显贵之后是怀德惆怅满怀的心……”
“驸马此话何来?皇上待你不好,还是长公主对你不好?”听他意思他并不想做这驸马。
“正是因为皇上待怀德太好,怀德才不忍心拒绝一片美意,只是,委屈了长公主,应旨下嫁了一个不可能爱上她的夫君!以致终日不得开怀,郁郁而终……”
“长公主贤淑聪慧,驸马为何不可爱上她?”
“抽刀断水水更流,举杯销愁愁更愁。娘娘也是性情中人,想必明白天下唯”情“字最难写,怀德心里早有所属,圣上美意,怎敢违抗?违心之和,岂是真和?……”
原来高怀德早已心有所属,难怪他说自己一身轻松了!这官高显赫的驸马地位竟也是拉不住他情意深重的心怀,唉,天下最难写的确是“情”字!
“那,驸马现今单身之际,即可成全自己了。”
“欲祭疑君在,天涯重相见,我愿意相信,她还在人间……”
“莫非驸马意中人早已……”
“……娘娘回吧……”
他抚墙坐下,脸上涕泪纵横。见此情景,心里也开始黯然神伤,怀德于雪衣,有几次救命之恩,虽说那是他义不容辞之下的举动,但,人心有情,他对我的深情一片,岂能骗过自己?只可惜,他永远不可能见到王雪衣了!
夜里,芙蓉宫内。胤要求给他奏一曲许久未曾弹过的“燕南飞”。
和着旋律,他陷入沉思。
“皇上,可是闻音思人?”
“爱妃不知,这是朕儿时,姊姊最爱哼的曲子,听到它,会叫人想起很多的往事,特别是童年的生活。”
“皇上的童年至少是幸福的,而臣妾却不知道自己的童年是怎么过的了……”看他心里藏着忧伤,故意语气轻松引开话题。
“小女孩子家家,知道什么,有几块糖就该乐得跟过节似的……”
“啊,皇上是成心说人家只知道吃糖,不知道心里思念谁么?”我故意撅起嘴,背过身,佯装生气不理他。
“不是啊,爱妃小时候在想谁呢?……”
他坏坏的从身后将我贴身的衣衫撩起,用柔软的唇从后背开始,印上无数个吻,逐渐往上游走,直到颈后,又落在肩上……痒痒使得我忍不住嘻嘻笑起来,“看来蜜儿宝贝这儿是怕痒到家了,那,朕就不客气了。”说罢,他反压住我抵抗推他的双手,身子整个儿压在我身上,重重的,真想叫救命了,未料,他却弓起上身,将密集的吻转成温柔的亲,绵软的舌开始舔遍每一寸肌肤……
“蜜儿,真是天神赐给朕的礼物……”他边喘息边喃喃自语道。听他说到“礼物,”想起前不久的许诺,“皇上不久前不是说光义会献礼物给臣妾的吗?怎么许久也没个……影子啊?……”还没说完,舌被衔住,动弹不得。
“不许说话……朕也不知道,哪天你自己问去……”腾出一点空间,他说道,随即将身子用力往前一挺,日光斜照集灵台,红树花迎晓露开。我们游弋在颠簸不定的海洋里…。。不知为何,脑子里一瞬间却闪过光义俊秀无比的脸,目光清冷,唇紧抿着,令人捉摸不定……
还未去找光义问礼物的事情,他倒自己找上门来。
“免礼了,你且坐了说话。”眼前他英姿勃发,像极了当初在街头遇见的胤,眼里的微笑自然多了很多。
“娘娘可知光义带来了什么礼物?”他说着,浮出一丝笑容。
其实是什么我这都不稀罕,金银财宝于我本就是身外之物,要来无用,只不过这话只能心里想想,嘴上说不得,毕竟他是晋王。于是,妩媚的翘起兰花指,端起茶碗,轻轻吹去水面漂浮的花瓣,浅抿一口,抬眼冲他笑笑,柔声道:“晋王的心事,本宫哪里能猜到?”他似乎看呆了,见我沉下眼来,才反应过来,赶紧道:“是小王在外狩猎时捕到的………会说话的鸟。”“哦,”我转转眼珠,来了兴趣,“在哪儿呢?”以前高怀德送过一只鹩哥儿,后来平儿给它换水时不小心跑了,为此难过了好久,没想到,如今光义又捕到一只,真是令人高兴!
“鸟儿呢?”我兴趣来了。
“请随小王来看。”转到帘子后,一个硕大的鸟笼里栖着一只美丽的鸟儿,叫声嘹亮,色彩斑斓,从来没见过,我兴奋的叫起来。围着那鸟笼开心的笑着,观看着。
“它会说什么话儿?”一语未了,却……
身子被紧紧抱住,他身上男性气息格外浓烈,独特的芬芳令我想到胤,光义!心里又惊又羞!“快放手,你这是……………”“他喜欢你,我就喜欢不得么?”“放手,对皇嫂不敬,不怕我告诉你大哥吗?”身子被抵到后墙上,他的嘴唇在我耳边狠狠的低语道:“亡国之妃而已,若是我强求纳来做妾,你以为皇兄会拒绝?”
放肆!当然会拒绝!我本是皇后娘娘,并不是孟昶的老婆花蕊,你皇兄又怎会将我赐与他人?只可惜他不知道其中原委,只当我是孟昶的女人,“你既能随了他,为何不能随了我?”
“一女怎能同伺二夫?何况这是欺君之罪!……”
他轻轻抚摩了一下颤抖躲避的身体,露出不可思议的笑容,“哧,可笑,你跟那死孟昶不是夫妻?不是恩爱得很么?怎么同时又随了我皇兄呢?还谈什么不伺二夫?这里只有你我,你不说我不说,何来欺君之罪?……”
我气结,没法解释,也不想解释,奋力推开他欲凑上前的唇,只因身后是坚实墙壁,被他按在墙边,实在动弹不得。
“圣上待我情深意重,花蕊不可辜负了他……”除了极力抵挡着他手脚的侵犯,真不知该怎么对付这无理的家伙。
“那孟昶待你不好?连小便的器物都镶满了宝石,你不也辜负了他么?”他涎着脸调笑着,猛然伸手拉扯开贴身小肚兜。
“光义!”用劲全身力气,推开面红耳赤情欲炽热的他。
“你再动一下,我……马上嚼舌自尽!”面对如铁般坚定的目光,他恨恨的吐了口唾沫,咬着牙骂道,“贱人!呸。”转身急急消失了身影。
顺着墙壁,我无力的瘫软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