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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流苏正斟酌着想要说些什么,北堂德润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平息的眼神,轻声的开口说道,“皇奶奶,你的饮食都是谁伺候的啊?”
“所有的吃食都是踏雪准备的,她的心思细腻,做事小心,哀家最放心了。”
太后老实的答道,眼睛里已经浮起了几分犹疑,“润儿,难道你觉得踏雪不可信吗?”
在宫斗里沉浮了几十年,最后还能立于不败之地,太后自然也是成精了,只是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就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心里也有一股冷意浮上来,“难道踏雪做了什么对不起哀家的事情来了?”
北堂德润知道太后已经起了疑心,琥珀色的眸子里浮现出了认真的光芒,“皇奶奶,您这次病倒昏迷不醒并不是感染了风寒,而是中毒了。”
今日进宫来原本就打算将这件事情说出来的,既然太后已经种下了怀疑的种子,他也没有必要拐弯抹角,将流苏探查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中毒?”
太后的眼神幽暗不定,随即冷冷的笑了起来,怪不得,她说她身子骨一向硬朗,那么多年都没有生过病,怎么忽然一场风寒来得那么迅猛,很容易就将她击垮了,竟然还昏迷不醒那么久,原来是中毒了。
“是啊,皇奶奶,你是中毒了,那些毒并不是很厉害的毒,只会让人昏迷不醒,并不会危及人的生命,前两天我来看过你,是我喂你吃下了解毒丸,你才转醒的。”
穆流苏认真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在说谎话,让太后不由得不相信。
“踏雪也说你前两日进宫来过,不过后来怎么就走了,哀家还觉得奇'。。org:'怪呢,前两日哀家醒过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你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隐隐的,太后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她眼底浮起几分寒霜,幽暗不定的寒芒,波涛诡谲,让人忍不住头皮发麻。
“没什么大事,那时候就是皇上派兵将宁寿宫重重包围,皇后亲自坐镇,不让任何人进入宁寿宫来。那些毒只是最简单的毒,御医们却忙活了好几天都没有让皇奶奶醒过来,您不觉得这件事情透着蹊跷吗?”
穆流苏平静的说道,藏在袖子下面的手握得紧紧的,尖利的指甲抠着掌心,很疼,却抵不上她心底的恨意。
“你是想说踏雪在哀家的膳食里下毒药了。”
太后平静的说道,胸口却微微起伏,只有她自己才知道,那里面的怒火已经熊熊的燃烧着,几乎要将人给化成灰烬了。
流苏的话她自然是相信的,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踏雪竟然会如此对她。
她对踏雪那么信任,那么疼爱,踏雪回报她的竟然是毒药。太后心里有说不出的让人失望,她甚至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
“也不一定是踏雪,可是她的嫌疑最大,皇奶奶,还是将那个下毒的人给揪出来吧,不然今日给皇奶奶下的只是让人昏迷的毒药,下次呢,说不定就是砒霜或者是鹤顶红了。皇奶奶,那个人实在是留不得。”
穆流苏的眼睛里一片寒霜,声音很轻却带那么清晰,让人不容忽视。
“这件事情哀家会好好处理的,倒是你,那天来没有出什么事情吧?”
太后关切的握住穆流苏的手,关切的说道。
皇后一直都不喜(。。…提供下载)欢流苏,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在她昏迷的时候流苏应该受了很多委屈吧。
“我没事,让皇奶奶担心了。”
穆流苏轻轻的摇了摇头,下意识的没有将那件事情告诉太后,她担心太后听到她遭遇的事情会受不了那个刺激,又晕过去了。
皇奶奶再也不能出任何意外了,她一定要好好的,千万不能再让幕后黑手得手了。
三个人还想再说些什么,若兰清晰的咳嗽声响了起来,穆流苏到唇边的话语咽了回去,安静的坐在太后的身边,轻轻的替她扇风。
“太后,bingtang雪梨已经炖好了,你趁热服下吧,对治疗咳嗽有帮助的。”
踏雪端着一碗bingtang雪梨走了进来,嘴角噙着浅淡的笑容,轻声的说道。
穆流苏接过碗,拿着勺子搅动着晶莹剔透的梨,笑眯眯的说道,“踏雪姐姐的厨艺真是越来越好了,这梨闻起来香香甜甜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呢,皇奶奶快些吃吧。”
“王妃谬赞了。”
踏雪的脸上浮起了几分娇羞,不好意思的说道。
太后笑得很慈祥,深深的看了踏雪一眼,语气里面有掩饰不住的骄傲,“那是,踏雪的好厨艺在整个宁寿宫是出了名的,哀家就喜(。。…提供下载)欢踏雪做的吃食,比那御膳房里的御厨手艺还要好呢。”
踏雪被夸得头更低了,眼睛却是亮晶晶的,她没有看到太后眸子深处一闪而逝的暗芒。
“踏雪,哀家和润儿流苏说几句话,你先下去吧。”
太后的声音依旧是那么和蔼,柔声说道。
“是,太后。”
踏雪轻轻的退了下去,不知道为何,总是觉得提心吊胆的,明明太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对她很亲昵,很疼她的样子,可是她就是觉得莫名的不安。
她走出去的时候,看到里面的三人其乐融融的模样,又好像觉得自己想多了,她甩了甩头,走远了。
“流苏丫头,让若兰进来。”
太后在踏雪出去的时候脸上的笑容已经退了下去,阴沉得可怕。
穆流苏走到寝殿门口将若兰喊了进来。
“奴婢参见太后。”
穆流苏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礼道。
“一会浣纱和秋菊,如月她们采花回来你让她们到寝殿里来,哀家有事情要问她们。让她们一个个进来,知道吗?”
“奴婢遵旨。”
若兰站起来,退了下去。
虽然看起来踏雪的嫌疑最大,但是不排除其他人陷害的可能,还是等到她将所有人都盘查清楚了,才知道究竟是不是踏雪下的毒。如果是踏雪下的,背后究竟是皇上还是皇后,他们最终的目的又是什么?
太后的心思百转千回,眸色愈加的浓烈,像深不见底的漩涡,怎么都看不见底。暗无天日,让人不寒而栗。
北堂德润和穆流苏知道太后是真的动怒了,也不敢说话,乖乖的坐着,屋内一片沉默。
浣纱,秋菊和如月一个个走进来,被太后细细的询问着最近发生的事情,又出去了,太后越是问,眉宇间的阴沉之气更是浓郁了几分。
那些事情和所有宫女所说的话都能对得上号,就连其他宫女所做的事情都清清楚楚,没有任何破绽之处,一切都显得合情合理。
那就说明踏雪个她下毒的可能性最大,她的心冷得没有一丝温度,难道真的是踏雪吗?
“让浣纱进来。”
太后的声音很冷,透着丝丝的森寒,让人忍不住激灵灵的打了一个寒战。
“太后。”
浣纱看着太后脸色铁青的样子,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缩着脖子,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
“你过来。”
太后附在她的耳边低低耳语,浣纱越听脸色就越难看,郑重其事的点点头,飞快的退了出去,不一会儿,踏雪心神不宁的走了进来。
她总觉得宁寿宫今晚的气氛很诡异,明明每个人都含着笑,却似乎处处透着谨慎,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太后就会勃然大怒处决了她们一样。
“太后。”
踏雪轻轻的唤了一声,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着太后的脸色,手心里冒出了细细密密的冷汗来,心也控制不住的砰砰的跳着,几乎要蹦出嗓子眼来。
她心里暗自揣测着,是不是那天穆流苏到宁寿宫来察觉到了什么,可是她又觉得不可能,穆流苏根本就不懂得医术,怎么可能知道太后中毒了。只是那天穆流苏和皇上在寝殿里,怎么忽然消失了,再也找不到人的踪影,让她觉得很奇'。。org:'怪。
而且那天之后皇上就好像转了性子,对着冷落了有一段时间的婉妃重新宠爱了起来,这两天更是每天都歇在婉妃的宫殿里,她就总觉得好像哪里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上到底是为什么。
穆流苏眉眼含着浅浅的笑容,像山谷里安静绽放的幽兰,美丽不可方物,又不像是被皇上侮辱了的模样,她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了。
“踏雪,哀家昏迷的这几天,所有的事情都是你亲力亲为,很辛苦吧?”
太后脸上有着温和慈祥的笑容,缓缓的说道,眼睛里细碎的浮光变得很温暖,她的心防渐渐的松懈下来。
“回太后,伺候太后是奴婢的本分,奴婢甘之如饴,并不觉得辛苦。”
她低着头,乖巧的答道。
“哀家能够这么快就醒过来,都是你照顾有方啊。你负责哀家的饮食和茶水,从来都没有出过差错,哀家很欣慰。”
太后朝着踏雪招了招手,将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戴在踏雪的手上,“这是哀家赏给你的。”
“太后,奴婢不能要。”
踏雪急忙将自己的手缩了回来,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拿着吧,这是你应该得的。”
“是啊,踏雪姐姐,皇奶奶既然给你了你就拿着吧,别推辞了。你是宁寿宫里的一等宫女,每天都无微不至的照顾皇奶奶,让皇奶奶能够安心,你可是立了大功呢。”
穆流苏笑眯眯的说道,“踏雪姐姐,那些食物检查每天都很辛苦吧。”
“那是奴婢分内的事情,奴婢并不觉得辛苦,只要能让太后吃得开心,奴婢心里也跟着高兴。”
踏雪乖巧的应道,看着那上好的翡翠玉镯,眼睛里闪过几分惊叹,爱不释手的抚摸着,舍不得放开。
“你这孩子,怎么可能不辛苦,每一样菜,每一杯茶你都要亲自过目,能不辛苦吗?也就是踏雪,这么多年来一直让哀家很省心,要是换成别人,哀家还不怎么放心了,这孩子真是可疼,哀家还是好好张罗替踏雪找一个好人家嫁了,这样等到百年之后也不会放心不下了。”
太后笑眯眯的摸着她的头,语气轻柔宠溺,像对待自己的孙女一样,让踏雪得意得嘴角扬起了大大的弧度。
她却没有看到太后那幽深如寒潭的眸子深处折射出的暗芒,像淬了毒的利箭,有着寒冷的光泽,只要稍微不注意,刺入人的皮肤就能够让人死不瞑目。
“皇奶奶,你那么疼踏雪姐姐,我都要吃味啦。”
穆流苏撅嘴不依的说道,脚可爱的跺在地上,咚咚的响。
太后笑眯眯的看了她一眼,宠溺的捏了捏她的脸颊,“你吃什么醋,你都已经有润儿疼了,皇奶奶自然不需要你疼那么多了。”
“是啊,流苏,有我疼你就够了。”
北堂德润握着穆流苏的手,眼睛里有着浓浓的深情涌动着,宠溺的话语荡漾开来。
所有的人都笑成一团,平静的表面遮住了隐藏着的试探,其乐融融。
浣纱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副画面,她想要退出去,太后却已经瞧见她了,挥了挥手,“踏雪,你累了这么多天了,去外面休息会,哀家一会睡觉的时候再让你过来。”
“是。”
踏雪语气多了几分轻快,干脆利落的退了下去。
那些疑虑被打消了,她心情又轻松了起来,抚摸着那晶莹剔透的翡翠玉镯,眉飞色舞。
“找到了吗?”
太后看着浣纱,沉声问道。
“没有,什么都没有找到。”
挽纱摇了摇头,不明白太后平日里最相信的就是踏雪了,现在怎么忽然要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