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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小蓝以前没怎么在叶天凌面前提起过自己复杂的家庭背景,说起来复杂,只是钱小蓝单方面的一厢情愿地定义,叶天凌听完她的描述之后,笑着揉揉她的长发:“你是没有见识我家的情况,那才是复杂……”
钱小蓝的爷爷钱锦江曾是村里退休的老干部,也有过风光的一时半会,按照他自己的话来讲就是没赶上好时光,在生产队做牛做马地谋了一个队长,却无私正直地没有发半点不义之财。钱家的楼房是村上第二幢,仅次于世代为官的谢家,但是三十年后他们一家五口依旧住着风雨飘摇的老楼房,而谢家已经平步青云,在镇上购置了好几栋别墅,谢佳琪和钱小蓝在娘胎里就成了小闺蜜的那种,就差指腹为婚了。
如今谢东风成了市局的局长,这让从小一起逃学一起偷地瓜的钱卫国脸上无光,不过家庭条件的逐渐悬殊没有阻碍这两个小女孩纯真的友谊,钱小蓝依然是谢佳琪用来出卖的伴娘,小宝开口说话时,谢佳琪必定还是干妈的首选。
钱卫国是钱锦江的长子,也是独子,老人的种田经商的天赋没有才成功遗传给儿子,他曾经也是少爷级别的待遇,纨绔子弟的下场就是不思进取,吃着老一辈的积蓄。钱卫国没有那么夸张地没出息,虽然他不擅长跟父亲一样养猪发展副业,贩卖手工艺品赚取外快,但是始终坚守父亲给他的职业规划,做木工,并且现在转行给朋友的红木作坊当工头。
钱卫国一辈子憨厚老实没有很大的理想抱负,他也不喜欢吹嘘自家曾经的辉煌。大龄青年的他娶到了顾玉凤这样的美丽贤惠的妻子也属于当时高富帅的专利,顾玉凤嫁到钱家来时被他们家新漆的地板给迷住了,还有全套的纯手工制造的家具也让她产生了跟对人的想法,以为可以跟着这个男人飞黄腾达,做披着貂皮大衣的贵太太,也不枉她顾巷一枝花千挑万选嫁了个年近30,相貌平平的男子。
而现实给了顾玉凤响亮的一耳光,直到女儿钱小蓝快要对象了,钱卫国还没有能力在镇上为她买一个小套间,这让顾玉凤忍气吞声好几十年的怨愤一瞬间爆发,嫌丈夫没本事只会死干活的骂声经常想起在钱小蓝快毕业又找不到工作的那段时间,常常还附加说他没有本事给女儿一个稳定体面的事业。
最后钱锦江拿出养老金10万拍到桌面上才平息了这场家庭矛盾,也算是帮不争气的儿子挽回一点面子,顾玉凤没有话说了,想着这样一个男子虽然没有给她带来富贵荣华,但是毕竟也不会有什么对不起她的风流韵事流传在外让人指指戳戳,二十四年都忍了,何况女儿确实乖巧,这一点也算是有木讷的父亲的一半功劳。全家人于是把重点放在了翻新楼房和为钱小蓝婚姻大事打点上,暂时安宁了下来。
钱锦江之所以拿10万块钱出来支持儿子儿媳买房,一方面是唯一的孙女也是唯一的钱家正统继承人钱小蓝是他从小疼到大的,老人没有孙子也指望一栋房子能让她在两头蹲的婚姻模式中更轻易地争取到一个姓氏,钱家也算有后了。另一方面也是打消了儿媳这么多年来的疑虑,顾玉凤一直都暗地里认为老人偏心,照顾小女儿多一点。
钱静霞比哥哥小5岁,又是婚姻不幸,青年离婚。一个人抚养何晨璐艰辛不言而喻,当年强行逼迫女儿降低大专生的身份嫁给普通裁缝的老人对于自己的强势也深感歉意,脾气跟自己一样倔的女儿终于还是选择了自行结束这没有爱的婚姻,带着不满3岁的女儿逃出围城。
孤儿寡母的日子不好过,起先住在娘家还算和睦,天真善良的钱小蓝也乐得表妹何晨璐来陪自己玩,渐渐地发现妈妈的脸色不太好看,小姑也赌气搬了出去,租房开美容院这些本钱远远不是一个公司小会计能筹得出来的。懂事的钱小蓝有一次跟妈妈说,姑姑把3万块存款还给爷爷了,爷爷还让我帮他看什么时候到期呢。原本是打消妈妈认为姑姑私下独占财产的顾虑,谁知顾玉凤睁大眼睛:“3万!什么时候借给她的?谁知道是不是只拿了三万!”从此,钱小蓝再也不把爷爷的存款数目告诉妈妈,这一次双面间谍弄巧成拙,她很是不安地听妈妈唠叨:“你爸和你都不精明,你爷爷的钱迟早会被你小姑还有你叔叔骗光!”如果说钱锦江偏爱自己的小女儿是舐犊情深的本性的话,何晨璐即将改姓钱,跟母亲姓,这个也壮大了钱家不怎么兴旺的人丁规模。而钱锦江对另外半个儿子的偏袒就毫无道理,甚至有些不可理喻。
第一卷 总裁夫人不好当 第三十三章 这才是复杂
钱小蓝的叔叔钱建军不是爷爷的亲生儿子,是爷爷弟弟的独子,所以也姓钱。当年他父亲跟钱小蓝的爷爷一起做煤炭买卖,赚了不少钱也得罪了道上的人,钱锦江见好就收也劝自己的弟弟不要再玩命赚钱,但是性格固执的他没有听从兄长的劝诫,执意要冒险发一笔横财,最终被人暗算。这件事钱小蓝只是听爷爷偶然说起,每次爷爷的眼里全是愧疚,懊悔地说:“是我害了他,当时我应该拼命拦着他,他也就不会出事,他走的时候才40岁啊,建军他妈也就气得生了不治之症……”于是未成年的钱建军也就被钱锦江当作亲生儿子来抚养,甚至比亲生儿子还疼爱照顾。
但是终究不是亲生的,叛逆的钱建军血管里流的是他那偏执的父亲的血液,同时也有着一夜暴富的梦想,伯伯帮他操办婚事,他却悔婚执意要入赘宋家。一个从小疏于教育的毛头青年以打架斗殴出名,却被宋家千金宋梅一眼看上,迅速坠入爱河,根本不顾双方家长的强烈反对。钱锦江是因为没有亲生父亲的立场不好强行逼迫他放弃自己的爱情,而宋家根本看不上这个暂时一事无成的女婿,看着也不会有所建树的人。但是看在钱家没有不良的记录,钱家老爷子还算诚恳厚道,在村子里也属于德高望重,关键是女儿已经怀上了钱家的骨肉,忍痛说好吧,办婚事,房子车子我们都提供,但是有一点底线:孩子必须跟宋家姓。钱锦江想把钱建军的孩子作为钱家血脉的希望又破灭了,只好作罢。宋家也算遵守诺言,婚礼办得盛大隆重,钱家巷的人倾巢出动去瞻仰那一辆桑塔纳,那个时代的财富的象征。钱卫国憨憨地笑:“建军总算为钱家争口气,以后必定有出息。”
宋梅年轻美貌,学识不浅,再加上有个房地产大亨的老爸,谁都以为她将成为钱建军重生的一个得力助手,然而,钱建军是放弃了乡下的老屋,跟新婚妻子住到了一起,逢年过节也回来看望伯伯和堂哥,但是,他依旧没有改掉那混混的脾气,一直给钱家惹祸,并且最终酿成大祸。
宋岷修比钱小蓝小8岁,但是他们的关系却好得像合穿一条裤子的,这是由于,钱小蓝很讨宋梅的喜欢,因为要在钱家留下好印象,作为女朋友的宋梅在年幼的钱小蓝身上下足了本钱,当然她真的很喜欢钱小蓝这样的姑娘也是一个重要前提。钱小蓝对于贫富差距的最初概念就是在婶婶家里形成的,从来不知道房子可以这样大,从来不知道地板可以照出她扎着的小羊角辫,从来不知道抽水马桶也这么好玩,从来不知道在浴缸里可以演情景剧。
钱小蓝小时候就喜欢叔叔的酷酷的外形,他结婚那天一身笔挺的西装倒有些不自然,棱角分明的脸庞加上深邃的混血儿般的眼神让才6岁的钱小蓝也懂得了什么叫男人味,他递给钱小蓝一大捧红玫瑰,鲜艳欲滴,斜斜地嘴角上扬:“小蓝,捧好哦,等下见了婶婶该说什么?”坐在婚车里陪着叔叔去接新娘子的钱小蓝一向是伶牙俐齿,那时她居然想不起该说什么,只是难过地确定:叔叔要娶别的女人了,他再也不可能是钱小蓝以后宝宝的爸爸了。
宋梅得知自己是钱小蓝的情敌之后笑得花枝乱颤,随即就原谅了钱小蓝对自己的嫉妒,她还是带着钱小蓝四处吃吃喝喝玩玩,就像她当初和钱建军处对象时一样疼爱她,让人家误认为他们年纪轻轻怎么有个这样可爱的女儿了。每个寒暑假,钱小蓝都会被婶婶接到C县县城的别墅中炫耀一番,在宋岷修出生后这点宠爱也没有稀释,钱小蓝依然享有和叔叔婶婶一起进出高级娱乐场所,知名饭店餐厅,还有游乐场的权利,只是多了一个不乖的弟弟。
随着宋岷修的成长,钱小蓝去接受城市生活锻炼做贵族的机会也少了,不过童年时在乡下一起看小猪抢食,放风筝,钓鱼的经历都在姐弟俩心中烙下了一辈子的情义。钱小蓝只记得有那么几个时候,宋岷修回乡下的机会被他爷爷奶奶剥夺了,因为叔叔婶婶在闹离婚,后来又看到长高不少的宋岷修是因为他们复合了。
这样来来回回好几次,钱小蓝已经不愿意去数了,只要每次回家发现气氛怪怪的就必定是叔叔又闯祸了,不少赌钱输了一套别墅的价格,就是跟人打架差点被拘捕,幸好宋梅家财大气粗,往往能摆平,剩给钱家的就是思想教育了。但是不能否认的是,那些讨债的声称钱建军欠他们N多钱的凶神恶煞的汉子曾是钱小蓝童年的阴影,时候她甚至同意妈妈的抱怨:我们家造了什么孽啊,你爷爷还把他当亲儿子一样,什么篓子都帮他殿后!确实,据钱小蓝不完全统计,要不是叔叔一而再再而三地厚着脸皮跟爷爷借钱,爷爷那次绝对不会只拿出10万。
最夸张的一次是叔叔因在赌场涉嫌放高利贷而进了牢房,还是婶婶求他爸爸出面营救,但是这次也彻底毁了宋家对他的最后的希望,钱锦江也恨他不争气,说他对不起死去的父亲。从那次以后,叔叔很少回家,大概是觉得回家就会看到类似于他死去的父亲的伯父的严厉的脸,不敢了。倒是婶婶一如既往地代替他看望钱小蓝一家,弟弟宋岷修也跟着回来放松身心。高考后钱小蓝还被接到婶婶家里给弟弟补习初中英语,婶婶依旧亲切地给钱小蓝买那些嫁给叶天凌以前从不敢奢望的衣服和鞋子,还承诺等宋岷修人品爆发考上重点大学后,带他们姐弟去欧洲环游。钱小蓝对于婶婶把弟弟的人生希望都寄托在她这样一个大学生姐姐身上表示了不理解,但是她对弟弟也算是尽心尽力地辅导,吃住都是同步的。只是叔叔不是在深圳就是在澳门这种听着就不太正当的地方,钱小蓝几个暑假都没见到叔叔一两次,回家也不好跟爷爷报告他最近在干什么勾当。
钱小蓝的家庭大致就是这样复杂,她从来不知道叶家在决定要她这个儿媳妇之前早就对她们家的历史和现状做了一个全面透彻的了解,甚至连钱建军父亲的死都比钱小蓝清楚。所以叶天凌一点也不诧异钱小蓝的阐述,她们家的这些不过是重组了两三代的恩怨,而叶氏家族才是暗舸争流,凶险万分。
第一卷 总裁夫人不好当 第三十四章 叶家的过去
叶家老爷子叶子兴跟着他的秀才老父亲是叶氏集团的创始人兼合法继承人之一,原本只是一个小小的印刷厂,印一些民国的新文化思潮的报刊之类,属于民族资本主义家,带着他们的软弱性和妥协性在历史上始终完成不了救国的宏伟计划。于是聪明的叶家开始其政从商,在那个人人自保的混乱年代,从商救国的伟大抱负是家族振兴的动力来源。
曾在江浙一带和丝绸世家穆家齐名,他们均是白手起家,但都经过艰苦的奋斗,在乱世中为求得发展也曾被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