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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公子。”微影垂下眼睑,盯着自己的脚尖,轻轻地唤道。
萧千陌不说话,只是笑着透过杯中的茶水看着微影,眼神如剑地看着微影。
微影和萧千陌表面祥和地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看着她温顺乖巧的样子和锋芒全无地委曲求全,流黛不免心疼地看着微影。没有身手的她逃脱不了,只好装作失忆地一点点麻痹敌人的警惕,可她又何时有过那么乖顺的样子,那么没有一丝高傲的在他人脚下,摇尾乞怜,装作那么笑意嫣然的样子。从她的角度,恰巧可以看见微影身后,夸大的袖袍里禁握的双拳,刚痊愈的手指本该柔弱无骨,此时缺紧紧地握在一起,指节上白骨狰狞。鲜红的血液顺着指缝滑落,染红了衣袖的边缘。
不知时间过得有多慢,对微影来说是深深的煎熬,萧千陌终于像是得到了满意的答案一般,冷眼扫过靠近床边的墙上,昨夜留下的已然干涸的点点血迹,笑着起身离去。流黛关了门,一脸关切地看向微影,她却只是挥挥手,一脸疲惫地对流黛道了一声,“你先出去吧。”
“你……”流黛迟疑着。
“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一静。”微影的声音波澜不惊,平静地就像一潭死水。待流黛出去了,微影一个人靠着墙角,无力地慢慢滑落,眼里积聚的泪水成串的落下,混着手上的血水,融合成了难看的颜色。
不敢哭出声,也不敢喊叫,只有一个人蹲在墙角,如受伤的夜猫一般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痛到已经发出声音,连心脏都搅成了一团,因为要假装出来微笑而压抑了许久的痛苦猛地流泻而出。只是这一次,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的伤不会好了,再也不会。就像挥之不去的梦魇,将要陪伴自己没一个日夜。伤无可伤,只因最珍贵的东西,就已随着那坠落山崖的声音而去,碎成粉末,随风飘洒,永世无法寻回。
她多恨自己懦弱,如果那一晚不管不顾地随他离去,就算死在一起又如何,总好过现在天人永隔。鲜血从指缝流出,染红了衣服,染红了脸庞,染红了眼。
萧千陌,什么身中一剑坠落山崖,生死不明。你想告诉我的无非一句话,“夜祈逍已死。”我多恨你,微影前十四年,一无所有;十五岁遇到你,成就一段孽缘;如今十九岁,所有的一切毁于你之手。恨你,深入骨髓之深。
血危已成魔,万劫不复难回首。
帘儿随着萧千陌走在空荡荡的回廊里,看着萧千陌笑意斐然的脸,忍不住出声问道,“楼主,你说她,是真的忘了吗?”
“真忘假忘又怎么样呢?她若真忘那也倒好,若是她想装,我陪她玩玩又如何。反正无论失忆是真还是假,她都休想逃出明楼,若是假的,那就弄假成真,让她真正忘记吧。”萧千陌脚步不停。
“楼主的意思是?”帘儿一惊,诧异地看着他。
“你训练了三年的东西,也该拿出来用用了,不管现在她还记不记得,之后的日子里,她关于从前的记忆,都将要消失殆尽。”萧千陌阴冷的一笑,他早已说过,为了她,可以做任何事,倾尽一切代价。
“帘儿明白了。”帘儿低下头应道,眼角闪过一抹紫色的诡异光彩,腰间袖口的绣花在阳光的直射下显现出了特殊而瑰丽的图案,绚烂地就像暗夜里的魅紫色花火。
☆、十三、蚀心魔笛断往昔
静谧的外表下总是隐匿着看不见的暗流,就像萧千陌走进微影房间时也不免吃惊一样,因为她只是在床边的桌子上画着一幅不明内容的话,从帘儿的报告里说,自那天自己故意让人透露了夜祈逍的死讯之后,她便开始画画,日复一日,内容却总是不变。
他本以为她是装作失忆,故意让人将消息透露给她,一遍遍试探她,却不见任何反应。他现在真正开始怀疑,微影是否真的不再记得以前的事,若是装的,那她又怎么会再知晓了夜祈逍已死的情况后,任能那么平静地画着一幅内容已成不变的画。
“还在画呢?”萧千陌走到微影边上,只见桌上摊着一叠宣纸,地上的纸篓里还对着一堆废稿,他甚是不解地看着微影,只因她日复一日画的,只是最为寻常的雨丝图。
“画得不好,当然要继续画下去。”微影淡淡地说道,语气没有一丝波动,自然地和往常无异。萧千陌不动声色地走到一边,撇了一眼那些用了的宣纸,之间都是一模一样的雨丝图无异。细细密密的雨丝遍布画纸,山石和树枝在雨中朦胧不请,看不出一丝不寻常之处。
“楼主请喝茶。”流黛端着盘子进来,盘子里放着两盏茶,一碟小点,踩着碎步低眉顺眼。
“嗯。”萧千陌接过茶盏,狐疑地目光落在两人身上,他似乎没有收到预期的效果,两个人平静地可怕。
“我画得怎么样?”微影突然巧笑嫣然地问道。
萧千陌走近了去看,之间那画卷上的画倒是像模像样,比起初画时已不知好了多少。细密的雨丝遍布画卷,足见其用的功夫之深,“很不错啊。”
“你是哄我的吧。”微影娇俏地说道,眼里带着狡黠的笑意。
“哪有,我说的可是真话。”
“我才不信,要不再等我画几张,你带我去画铺里请画师看看如何?”微影赌气地一甩笔,在画上划出了一道墨迹。
“好啊,等你什么时候画得满意了,我带你出去。”萧千陌看着眼前这张清澈的笑靥,不免心软。把她近乎囚禁一般地关在这里,到也该放她出去走走了。
“呶,这可是你说的啊,不准反悔。”微影仰头一笑道。
“知道了。”萧千陌满足地笑道,心想若是可以和她这样平和嬉笑地度日,倒也不错。
坐了一会儿,萧千陌推门出去,门口站着早已候在那里的帘儿,见他出来,忙迎了上去,“楼主,东西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开始?”
“先过一阵吧。”萧千陌冷淡地回复道,“她也许是真的忘了。”
“是。”帘儿不甘心地退下,只期望着有一天,总能让她尝尝着玩意儿的味道,一点点,侵蚀你的记忆……
萧千陌终于如约带着微影出了那禁锢了她十来天的明楼,怀里抱着那卷不知已精心花了多少遍的画卷,细瘦的手指紧握着画卷,竟有一丝微微的颤抖。两个人行在街上,白衣飘飘,甚是登对,不知吸引了多少眼球。路人艳羡地看着两人,微影假意笑着,心里甚是不舒服,拉着萧千陌道,“我看前面有间画坊,不如就去那吧。”
“好啊。”萧千陌答应道。两人身后跟着流黛和“一直服侍”微影的帘儿。帘儿默不作声地跟着两人,眼睛紧盯着微影,不曾放过一丝一毫的细微变化。
两个人进了画坊,立即有店员殷勤地迎了上来,“两位不知想要买些什么啊?”
“不买东西,只看画。”微影微微一笑道,“不知到你们店里有没有懂行的老板,帮我看看这幅画画得可好。”
“小姐,是想让师傅来看画的?好的,我这就去叫。”
“嗯,谢谢了。”微影攥了攥有些发抖的手,目送着伙计的身影消失在了并不宽大的店铺里。一个身着灰色布袍的中年人从里间走出,看了微影一眼,慈眉善目地开口问道,“可是这位小姐要看画?”
“是,您可是店主?帮我看一下吧。”微影一边回答道一边将画卷递给了那店主。
那店主接过画卷小心翼翼地摊开,再看到那细密的雨丝时不禁有一些迟疑,抬头望了一眼微影,却见她任是那样淡淡地笑着,“小姐可否稍等片刻,待老夫仔细看看。”
“您请。”微影一伸手,见那店主端着画仔仔细细地端详着,萧千陌锐利的眼神紧盯着两人,却看不出那画卷上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山石依旧是山石,树木也依旧是树木,他原以为微影是用了特殊的办法,使字隐形不见。可如见一看,也非如此。
那店主收起了画卷,递还给微影,“姑娘画得不错,只是还欠缺几分耐心,不够细致罢了。但作为初学者,已经非(霸…提供下载…)常之好了。”
“既然这样,不知店主是否有其他类似的画卷,可以给我一看?”微影详装自然地问道,心里却是忐忑不安,又碍于萧千陌和帘儿在场不敢表现出来。
“有是有,待我去帮姑娘找找。”那店主转身进了屋子,许久,才捧着一幅画出来,递给了微影。
“谢谢了。”微影接过画卷,小心翼翼地展开,目光在接触到画时猛地一抖,整个人好像突然失了魂,勉强收起画,对那老板道了一声“多谢。”话语里充满了黯然心伤的无奈。
只因那画卷上的雨丝,看似雨丝,其实际上却是长长短短的莫尔斯电码,这种最为简单的电码在这个年代,成了最为隐秘,也最为易学的传信方式。那间画铺本就是微影她们培训的人一传十十传百层层筛选后开出的情报站点,即使不认得微影的面容,可那用密码画成的雨丝图,却能让那老板在看到时就认了出来。而老板后面拿出来的图画,其实也是用同样方式写出的密文,而那上面的字,却破灭了微影原本自欺欺人幻想着的最后一丝希望。
只因上面的密码,翻译成文字,只是七个字:“夜辽讯,五皇子殒。”
萧千陌独自坐在阴暗的屋子里,桌子上摊着从微影那里拿来的画卷。帘儿从他身后的阴影里走出,“楼主觉得她是真的失忆了吗?”
“我也不知道,我本来认为她是通过某种办法,把这画卷上写的字隐匿了起来,可现在看起来也不像,而且你说,她画这画的时候,并没有用什么特殊的东西。但她一定是用了某种办法,通过这画,传递着什么信息。”
“楼主为何这么肯定?”帘儿不解地问道。
萧千陌淡笑一声说道,“那店主拿着画出来的时候,墨迹还没干。他是自己现画了一张拿给微影看的。那么除了要在这画里添上特别的东西之外,他有什么必要重新画一张呢?他们,一定通过这画,交换了什么信息,只是我们看不穿罢了。”萧千陌眯起了眼睛,不得不承认,微影太聪明,聪明到让他判别不出,而判别不出的感觉,很不好。
“那楼主的意思是?”帘儿在黑暗里,袖口的暗紫色纹线若隐若现。
“用那东西吧。既然她忘不干净的话,就让我来帮她忘得一干二净。”萧千陌放下手中的杯子,对帘儿吩咐道。
“是。”帘儿暗笑着答应,从黑暗里退去,自袖中掏出了一把通体透白,泛着淡淡紫色的笛子,冷眼撇着微影黑暗一片的屋子,轻笑道,“你的爱情有多忠贞,在这蚀心魔笛之下还不是卑微的就像野草,我倒要看看,你能坚持多久呢?”
☆、十四、再赴轩辕忆故人
在明楼的日子,好似恍恍惚惚犹如梦境,微影不记得日子是过了多久,脑海里只有和萧千陌假意应承维持的平静。只是曾经的记忆好像再慢慢的变淡,从她的脑海里淡忘而去。
夜深人静的时候,她常常会听见梦魇一样的笛音,带着淡淡销魂的醉意,抑制不住地传进她的耳朵里。然后让人沉入魅紫色的梦境,漫无边际的海水猛地涌入眼耳口鼻,五感皆失,厚重的无力感深深地包围了她们。
再后来的日子里,微影就渐渐发现,自己和流黛的记忆开始流失,无止境地,无去向地,就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用着一块橡皮,把她们脑海里的记忆一点点擦去,残忍地不留一点痕迹。空白的记忆越来越大,微影看着流黛渐渐忘了一切,不会再提醒她外面还有湮夏在等她,不会再告诉她她有多想妹妹,不会再触及她心里那个挥之不去的禁区。不再记得,那日回来